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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匈奴王妃-第24部分

小说: 匈奴王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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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生命,就这么消逝了!在眼前,在怀中,一点一滴地流失……多么可怕,多么残忍……

夜天明死了,林咏死了,夏心死了,她觉得自己也死了,全身寒冷,心,冰凉冰凉的,没有半点温度,而且揪得紧紧的,胸闷,喘不过气……一个月以来,她觉得自己就像行尸走肉,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不想做任何事情,只想静静的,静静地待着,待在宁静的冥想之中。

即使,每个夜晚,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自己入睡;即使,每个白天,总有一个高大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即使,他想尽各种办法让她开心,她都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抬起头来,不愿醒过来。

当酋长禺疆驾着“烈火”,一阵旋风般驰过草原的时候,寒漠部落的部民,总能看到他前面拥着的,是白衣飘举的杨深雪,酋长最最心爱的、却没有娶过门的女子。

她不说,不笑,美丽的眼眸中,映射出来的是风雪过后的茫然、空旷,冰冷得如同一缕寒风,苍白得好像一片落雪,萧索得宛如一泓断流的湖泊。

她绝世的美丽与淡漠,她高傲的聪慧与孤独,她清冽得就像严冬的冰锥,刺痛了他的心,冷冻了他的眼睛。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叹气,只是用一颗温热的心,包容着她,给她温暖,给她时间……

恨又如何(3)?

恨又如何(3)

湛蓝色的天空,一碧如洗;红艳艳的太阳悬挂在西天,慢吞吞地往下流坠;赤金色的霞光,将半边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血色,将黄绿相间的草地镀成一片耀眼的金红色。

这是一片草地,几棵大树零星的矗立着。远处是漫山离离的野花,清俏活泼;孤峭的长草随风摆动,摇曳生姿,柔弱无骨,却又萧瑟得令人生寒。

已经一个月了。每个黄昏,杨娃娃都会独自策马来到这里,冥想,发呆,缅怀,沉浸在宁谧的亘古世界中。或许,她是在忏悔,在救赎,在惩罚自己,虽然,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于事无补,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她就是无法原谅自己。每个午夜梦回,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夏心绝望的背影、怨毒的目光,夜天明安详的面容、无辜的眼睛,林咏腼腆的笑容、木讷的真诚……他们没有怨她,没有怪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眼睛里是幽幽的清澈,面容上是粼粼的忧伤。

饶是如此,她更加不能释怀。或许,总有一天,她会放开怀抱,敞开心胸,开朗起来。只是,那一天,不知道是哪一天。

她抱膝坐在凉风中,久久地。秋天已经到来了么?为什么晚风如此凉瑟呢?晚了,该回去了!

她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乱草,准备拔马回营。转过头,不意间看见不远处的树下、一个容貌俊奇的男子,于凉风中长身而立,衣袂飘扬,仿佛一尊太古的神像。

神似阿城的男子,呼衍揭儿。杨娃娃柔柔地一笑,其实,他和阿城一点都不像,可能是当时太想念阿城、怀念21世纪,才会神思恍惚的吧。不过,好长时间了,阿城这两个字,这个男子,似乎已经被她遗落在记忆的某个旮旯里了。

记忆,真的是很奇妙!

她不动,他也不动,如同久远的石雕,两两相望,目光清澈、渺远,相看两不厌。

最终,她缓步走过去,意态雅娴,行进时如湖水泛波。她在他面前站定,看见他的嘴角处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她轻启双唇,柔弱地说,“你站在我后面很久了么?”

“一个月不见,你憔悴很多!”呼衍揭儿沉稳道,嗓音中深深隐藏着涌动的沉痛。

下巴变尖了,双唇苍白,脸色更是惨白得让人心悸,脸颊上虽仍有淡淡的粉红,却是病态的,孤寂的。她本来就瘦弱,现在看来,更加羸弱,仿佛他的大手一卡她的细腰,就会轻而易举的应声而断似的。

她过得不好吗?禺疆对她不好吗?折磨她吗?天杀的混蛋,他一定要宰了他!

杨娃娃捕捉到他眼眸中阴寒的骇人目光,那是猛虎暴怒的目光,渗出缕缕的杀气。她可不想再次发生决斗的事情了,那绝对是你死我活的生死决战,“你不要乱想,是我自己想不开,不关别人的事!”

“我后悔了,我现在就带你走!”呼衍揭儿柔软的嘴唇迸射出一句刚冷的话,僵硬中无限深情。

她心中一急,眼神开始慌乱,“不,我不能走,不能跟你走!”

她不能走,禺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后果,无法预料,然而绝对是无法想象的惨痛。她知道,呼衍揭儿一个月之后才出现,可能是“放弃”了吧,而现在的“后悔”,是因为看见了她的糟糕状况。也许是,也许不是,她就自作多情一回吧。

他拿起她的小手,轻轻地揉捏着,“你只要跟我走,别的都不用去想,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他的声音很柔软,他的话语很温热,足以融化她冰冷的心。他清俊的眼睛里溢满了柔情,一如龙湖的碧色清水,清澈见底,让人心旷神怡。如果可以,她一定离开寒漠部落,离开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可是,她逃离不了,除非——然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瞬间的触动与摇摆,让她惊慌极了。她甩掉万千思绪,甩掉他的手,冷下心肠,冷声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为什么?”呼衍揭儿粗声粗气地吼叫,震得树上的叶子簌簌发抖,既而纷纷掉落。有点发黄的落叶在半空中旋转,飘荡,风姿楚楚,摇曳出那坠落的刹那风华。

他愤怒了,因为她对另一个男子的维护,因为她的委曲求全;也因为自己没有“穷追不舍”,因为自己刻意的将她淡忘,因为他全然不顾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营帐里忍受煎熬……相比较而言,他更生气于自己的迟疑和怯懦。

她的心中凄冷的一顿:为什么?因为她一离开,禺疆就会发狂,就会残暴得如同恶魔。可是,她不能说,不能说的呵!呼衍揭儿知道了,后果可想而知。

淡远的美眸中,漾满如水的忧伤;乌黑的瞳仁,盈盈发亮,丝丝颤抖,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神凝秋水的眼角,轻微的拧着,浓浓的愁绪化不开。

“你——你喜欢——他吗?”短短的五个字,说出来却是如此的艰难。他的声音,在颤抖;他的内心,惊涛拍岸一样,翻涌腾跃。

杨娃娃一怔,喜欢?呵呵,真是太好笑了!如此残暴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如此疯狂的占有,怎么可能会接受?她只是难过,难过得心里疼痛,难过——自己为什么会遇上他?

泪水,不自觉地滑落。

呼衍揭儿一惊,非常后悔说出这个愚蠢的问题。他的心,抽痛不止,不由自主地抬起黝黑的右手,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细腻的脸蛋,抹开悲伤的泪水,抹开她纠结的难过。接着,揽住她的细腰,微一用劲,拥她入怀。

她一动不动,顺从地任凭他把自己揽进怀里。

温热的体温让她觉得温暖而舒适,一瞬间,内心的万般委屈和无助,如洪水决堤,奔涌不息。她大声哭出来,就像小女孩一样将郁结的压抑统统释放出来,畅快淋漓。

也许是他宽厚的肩膀,也许是陌生的盛年男子的气息,总之,她哭得很豪爽。

他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她非常不好意思,抬起头,抽噎着,吸吸鼻子,“对不起……”

“傻瓜!”他爽朗地笑着,神采飞扬;宠溺地看着她,眸光深沉,“跟我走,好么?”

恨又如何(4)?

恨又如何(4)

……黛紫色的暮霭,沉沉地笼罩着草原,凝重得令人遍体生寒。接近于蓝黑色的天空,虚浮着一弯细细的银钩——月亮出奇的小,而薄,而轻盈,白如寒霜,惨淡无色。

暮色四合中,一个威猛的身影,远远地站着,呆呆地凝望着前方树下的一男一女。

他已经站立很长时间了,从那个男子抬起右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开始。他的双腿已经毫无知觉,垂落的手掌,裸露在冷风中,一分一分地透着寒意,锥心刺骨。

冷风从指尖飞掠而过,就像刀锋划过,丝丝抽痛,痛到了心尖。

他看见她哭了,在别的男人怀里忘情的哭泣,而不是自己。从来,在他的面前,她都是坚强的,冷静的,火爆的……可是,他宁愿在她哭泣的时候把她抱在怀中,在她悲伤的时候吻干她的泪水……他很难过,很自责,也很无助。

他看见呼衍揭儿试图强吻她,两只手臂搂住她的腰肢,热切地寻找着她的甜美;然而,她的双手撑开了两人的距离,激烈地扭动着脑袋,极力挣脱他的怀抱。

怒火燎原,从胸腔升腾而起,蔓延到黑亮的眼眸,到颤抖的拳头。如果她没有反抗,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宰了呼衍揭儿。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任何男人都不能碰她一根毫毛。

最终,呼衍揭儿没有强迫她,大手攀在她细弱的肩膀上,轻吻着她的额头。他跨上骏马,疾驰而去,消失在稀薄的夜色中。她望向他消失的方向,静立片刻,接着,拔马回营,白衣飘飘,飞扬的衣摆,仿佛一只白色的飞鸟,宛若一片洁白的飞雪,融入漆黑的夜雾。

这天晚上,禺疆什么都没说,她也什么都没说。各怀心事,同床异梦。

不同于以往,两人背向而卧,暗黑的氛围中,兀自睁大眼睛,俱无睡意。青铜油灯在浓密的黑暗中清幽地燃烧着,摇曳的火苗子,好像遗世独立的清傲女子,外表冷艳,内心火热。昏黄的灯光蜿蜒着渗透了黑暗,因为这缕缕的光芒,营帐中的沉睡显出些许生机。

杨娃娃思忖着他的怪异与一反常态,过去的一个月,即使两人相敬如宾、沉默冷淡,他也会温柔而强硬地抱着自己入睡,然而今晚,为何他突然变得如此冷漠与疏远。

她有一些不习惯,但更多的是对异常情况的敏感与疑虑,直觉告诉她,今晚上的气氛很诡异,似乎蕴藏着躁动的危险。

禺疆一再地强迫自己入睡,然而,脑海中不断地闪现心爱的女人和呼衍揭儿情意缱绻的画面,以及她缄默的作贼心态。她的神情依旧淡漠,却神清气爽,眉梢舒展,微露喜悦之色。他知道,这都是因为呼衍揭儿,霎时,他胸腔里的温度降至冰点。

见到呼衍揭儿,她就那么开心吗?她喜欢他?甚至,她爱的人,就是他?不——

他觉得胸腔里疼痛得难受,止不住的抽气;好像狂风暴雨突然而降,闪电雷鸣肆虐大地,在天地间隆隆作响、疯狂叫嚣。一瞬间,他的胸口爆炸开来,烧毁仅存的理智……

他翻身跃起,扯掉盖在她身上的毡毯,覆盖住她的身躯,迅速地压制住她;俯下头,张开血盆大口,狮子叼住猎物一样,咬住不放,流连于脖颈、香肩、脸颊、嘴唇……

她越躲避,狂烈的怒气越汹涌;她越反抗,疯狂的侵略越猛烈。

搞突然袭击,或者,制服她,对于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混蛋!放开我!”杨娃娃尖叫着,凄厉的声音,划破静谧的黑夜,显得悲壮。

一个月以来,他不再侵犯她,今晚上他为什么如此反常?他终于忍受不了,还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哦,对了,他知道呼衍揭儿来过了?他什么都看到了?

她震惊,而且极度地愤怒,一边闪避着他汹涌的热情,一边急速运转着脑袋瓜。他妈的混蛋!不能再让他得逞了,她拚尽全身力量,剧烈地扭动着身躯,即使非常艰难,她也要逃离魔爪。

突然,一阵眩晕涌上脑袋,澎湃的气势轰得她懵懵的,仿若茫茫的原野,空旷辽阔;意识渐渐的、渐渐的模糊,眼睛很累,很疲倦,好想沉入梦乡,再也不要醒来。

世界归于清明……

突觉她的一动不动,和死寂的反应,他悚然一惊,怒火瞬时熄灭,激情急速地消失、无影无踪。颤抖着手,他拍打着她的脸颊,可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心慌极了,非常无措地把她抱起来,一声声地呼唤着她,声音抖得厉害。

而她,就像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软绵绵的,冷嗖嗖的,任凭别人的摆布。

他狂热地吼叫,狮子嚎叫一样,是盛怒,也是悲嚎;是惊慌,也是沉痛……

恨又如何(5)?

恨又如何(5)

只是虚惊一场,她怀孕了!

禺疆的心情,一夜之间大起大落,从地狱冲上云端;狂喜与激动冲击着他,让他几乎发狂。那种将为人父的喜悦,三十年来,他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是那样的感动和飘然,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拥有的渴望。

而且,是心爱的女人孕育的孩子,更加珍贵。

与此同时,杨娃娃却陷入了茫然的境地。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把她打蒙了,好像被雷电劈中似的,她的身体和心脏,生生扯裂,一分为二:要,还是,不要?

她很想很想生养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女孩,可是,不是在这个时代、这片草原。

但是,宝宝是无辜的,从诞生的那个时刻开始,他就拥有生的权力;而如果把宝宝生下来,她就有了牵挂,就不再义无反顾,她会舍不得的呵!

痛下杀手,她狠不下心;生下来,她不甘心。那么,该怎么办?

三天,她的内心撕扯、交战了整整三天,仍然毫无所获。

真儿看着她苦恼、心焦气躁的样子,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怀孕是喜事,姑娘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呢?还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情。真儿善解人意地说,“姑娘,现在离天黑还早,要不要到外面走动走动呢?”

酋长给她下命令了,她必须照顾好姑娘,姑娘和肚子里的宝宝要好好的,如果有什么差池,后果不是她能承担的。

杨娃娃知道,接下来的日子,真儿将会如履薄冰,稍有不慎,真儿的小命就会因为自己而遭到牵连。只要是她身边的人,都是他要挟她的筹码,或许,真该一刀捅死他,一了百了,自己也可以解脱了。

她歪头想了一下,眸光流转,“好吧!”

两人缓缓步行,走过一座座毡帐。部民们纷纷侧目,点头行礼,对于这个酋长没有过门的美丽阏氏,他们充满了好奇与尊敬。

杨娃娃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自从回到寒漠部落就没有见到的美丽女子,舞娘霓可。

她边走边说道,“真儿,霓可呢?她在哪里?”

“她——她——我也不太清楚!”真儿吞吞吐吐的,明显的是在敷衍和搪塞。

她顿住脚步,转身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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