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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匈奴王妃-第26部分

小说: 匈奴王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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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他的阿妈不相信他,他才痛恨所有的女人?”天,他的感情太浓烈太澎湃,思想太偏激,太容易走极端了。她总算有所了解,同时又有一个疑问,“但是,我也是女人,他怎么不恨我呢?”

不只不恨,还疯狂地占有!

无敏赞许地看着她,神秘一笑,“那还是夏初的时候,因为加斯部落突袭,他从南边赶回来,回来的第二天,他来到我的毡帐,跟我说了一些话。他说,他认识了一个女子,他想要这个女子,但是,这个女子逃跑了!”

她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内心的湖水微波荡漾,粼粼的湖面,犹如绸缎,平展光滑,抖动起来,却是那般的沉重。

他继续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想要这个女子吗?他说,第一眼,他就被这个女子吸引了。这个女子非常特别,身手很奇特,很有气魄,很聪明,很美丽。最重要的是,他每年都会做一个相同的梦,梦到一个相同的女子,而这个女子跟梦中的女子很像,所以,他相信,这个女子,是天神赐予他的阏氏!”

“臭小子痛恨所有的女人,惟独这个女子让他深深的震撼,让他好奇。他说,遇到她,他才觉得以后的日子可以好好过,才有依托。如果这个女子离开他,他也不会死去,但将会变成干涸的龙湖,干枯的绿树,其实呢,跟死了也差不多了。”

杨娃娃想起张爱玲的一句话:离开了你,我并不会死去,只是凋零。

如果她离开他,他不会死去,只会干涸。她明白,他的肩上扛着重大的责任,不能自私地丢下一切不管。也许,这才是人的本性吧,这也是开创伟业的大人物不能专一于儿女私情的共性!

听到这些,她明白他是爱自己的,不是不感动,不是不心湖荡漾、既而心潮翻涌。爱,从来都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会产生的,而且,可能是没有任何原因,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情不自禁,真的是“情不自禁”。

而自己呢?她彷徨了,迷茫了,对于他,有一点点的喜欢吗?此刻,她心里很乱很乱,仿佛江南春天的漫天飞絮,随风纷飞、漫摇,毫无目的,白濛濛的一片。

如果是喜欢——他凝重的感情,他的霸道,他疯狂的占有,他的残暴,她应该是无法接受的。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嫁给他,他的感情,太可怕了!”她幽幽地说着,平静的语气中,泛着坚决的波澜。

无敏重重地叹气,“我明白,你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姑娘,不同于一般女孩儿。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是怎么知道臭小子没有害死他阿爸的?你这么肯定?”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说完,她立时明白,肯定是禺疆在帐外偷听,然后告诉无敏的。如果是无敏偷听的,他肯定不会问的,那不就露馅了吗?

她笑了,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反问道,“他为什么要害死亲生父亲呢?他阿爸不喜欢他吗?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害死阿爸,有什么动机?会得到什么好处?”

无敏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她,好像看怪物一样,“动机?女娃娃,你的意思是,他没有理由害死他的阿爸,所以,不是他害死的!”

惊雷(3)?

惊雷(3)

她眨眨眼睛,“我不是这个意思,关键是,要先有害人的理由,才会害人的嘛!”

“哦,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你这小脑袋瓜,真的是不一样,奇奇怪怪的想法真多。”无敏慈眉善目的脸上,欣慰地笑着,“你不知道臭小子有多激动!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害死阿爸的,而你,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否定了这个既定的事实,他呀,高兴了几天几夜,连吃饭都没有心情了,其他的事情更加不想做了!”

“他已经把你当作他生命中的女神,上天赐给他的最最尊贵的礼物——他发誓,一定要娶你做阏氏。女娃娃,如果你一直坚持着不嫁给他,他真的会疯狂的咯!”

这两天,杨娃娃的脑海中,一遍遍地回荡着无敏大叔的最后一句话。

女神……礼物……阏氏……疯狂……

她坐在矮凳上,盯着木案上一碗浓稠得发黑的汤汁,深蹙着眉,似乎陷入了冥想境界。

这碗汤汁,是央求那个老婆婆帮忙弄来的。要离开他,离开草原,最关键的一个道具,就是这碗汤汁。可是,此时此刻,她犹豫了,迟疑了;如果,没有碰到霓可和无敏大叔,没有听到关于禺疆的任何话语,她会毫不犹豫地实施原定的计划。

她再次离开,他会如何的疯狂?他疯狂地爱着她,她应该感动吗?应该回报吗?甚至,为了所有可能会遭遇不幸的人,她必须牺牲自己,留在他身边?

说到底,她爱他吗?他值得她留下来吗?

她迷惑了!

她迷茫地叹气,猛然惊醒,他怎么还不来呢?真儿应该早就跑去报告他了呀!

站起身,她掀开帘子,站在帐口,望向议事大帐的方向——一个人影都没有。

仰头望天,阳光灿烂的草原,转瞬之间阴暗下来;远处的长空涌动着千奇百怪的黑云,快速滚动着,不一会儿,笼罩了整个苍穹。气压渐渐的压低,冷风似乎从四面八方倾巢出动……

眼睛一瞟,他来了!脚步凝重、狂奔而来。

杨娃娃立马转身回帐,坐下来,缓慢地伸出手臂……胸腔里的心脏,猛烈的撞击着,战鼓一样,疯狂叫嚣……手臂,克制不住地颤抖……她听见快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迫近于帐口。很好,就是这样。她抖着嘴唇,咬着牙关,端起汤碗……

就在这一刻,他狂冲进来,形如鬼魅地欺身上前,不由分说地扫掉她手中的汤碗。

汤碗飞掠而起,抛落在地,浓黑的汤汁,洒溅一地。

她站起来,瞪圆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他。

他黑亮的眼眸怒睁着,死死地盯住她,似乎要把她定住。

他的眼中泛起鲜红的血丝,狂烈翻涌的,是隐忍的痛楚,“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咆哮出一声苦楚的雷吼,炸裂开来,吓得真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无比惊慌。

顷刻之间,帐外,狂风大作,卷起沙土、碎物、杂草等等,裹挟着、在半空中旋转、呼啸、肆虐,猛兽一般扑向草原上的毡帐,帐顶剌剌作响,似乎也要随风而去。

她悚动着,压下慌张的情绪,唇角勾起冷淡的笑意,“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好,我很明白地告诉你,我不要你的孩子,我不要跟你有任何的牵扯和纠缠。为什么,你知道吗?”

她咯咯冷笑,冷到了骨子里,“你很残忍,你的孩子是无辜的,别人的生死就不无辜吗?你看看你那双手,杀了多少人,沾满了多少血!夏心、夜天明和林咏死了,多么冤枉;马场的那两个马夫,无缘无故地就被你砍了;还有,麦圣被折磨得剩下半条命,霓可被你抛弃了!”

她的嗓音变得歇斯底里,朝他吼叫着,控诉着,“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死?这都是因为你、因为我。你觉得无所谓,你冷血,可是,每个晚上,我都会做恶梦,梦见自己亲手杀了他们,梦见他们浑身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他们在黑暗中、在我面前,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要杀死他们……我是凶手,你也是凶手,他们是因我们而死的!”

说着说着,她哭了,泪水从眼眶中漫延而下,滑过悲伤的脸庞;她的眼眸扭结着,凝聚着浓浓的愧疚和忧伤。

听着她哀戚的哭叫,看着她颤抖的身躯、弱不经风得似要萎缩在地,禺疆心疼、痛楚,心尖上仿佛插着一把银刀,而她的控诉,就是握住刀柄的手,慢慢地转动,持续不断,血液悚悚奔流。

他喃喃自语道,“原来,你这么恨我!”

她仰起泪流满面的小脸,泪眼婆娑,“不,我不恨你,我只是恨我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遇上你,恨自己心软,恨自己不一刀捅死你……”

突然,一道极强的光线倏忽划过,照亮了两人惨白的脸庞,和营帐中压抑、诡异的气氛。紧接着,一道道银白色的鞭子喷射下来,狠狠地抽打着大地。

瞬间,响雷轰炸开来,巨大的轰响震撼人心,开天辟地一样炸裂了天地万物,撕裂着内心的惊恐。帐外一片混乱、嘈杂,部民的奔跑声、吆喝声、轰赶牲口的叫唤声,骏马的凄厉嘶鸣,牛羊惊慌的骚动……

而营帐内的两人,对于外面的疯狂与呼啸,似乎浑然不觉。

“你恨你自己?”他哑声低吼,渗透出隐隐约约的激动与狂喜。

是真的吗?她不恨他?她心软,她不舍得杀他?这么说,她对他,还是有一点点的感觉?可是,她是如此的自责,冰封着自己;他宁愿她恨自己,也不要她这么压抑、这么痛苦。

雷鸣电闪之下,大雨滂沱。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打在厚厚的毡帐上,雨点越来越密集,哗哗地倾倒在帐篷顶上,倾泼在辽阔的茫茫草原上。

“他们已经死了,你要我怎么办?你说,你说,你要我怎么办?”

他扣住她羸弱的肩膀,嘶哑着嗓音,无助地哀嚎着。

她冷哼一记,干笑两声,眸光阴沉,“怎么办?一命还一命,他们流了多少血,凶手就要偿还多少血!”

他惨烈地吼道,“但是,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是跟孩子没关系,但是跟你有关系!他们几个人的性命,必须用孩子来偿还。”她的冷眸中升腾起森冷的寒意,嘴巴里迸出的话语,生硬钢脆。

“你囚禁着我,不让我走,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要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我告诉你,你永远不会有孩子,即使你一再地占有我,我也有办法把孩子弄掉!这就是你杀人必须付出的代价!”

她残酷的话,像一条沾满冰水的马鞭,狠狠地抽打着他的意志。

禺疆的眼睛蓦然瞠大,即将爆裂,暴怒与痛楚绞缠在一起,惊悚骇人。然而,他的心里,在滴血,滴滴答答,断线的血珠一样,奔溅而下……

她恨他,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

很好!真好!既然这样,是不是应该放她走?

他黑亮的眼眸中,尽是狂乱与伤痛,“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她硬下心肠,愤恨地看着他,坚定道,“是,我恨不得立刻飞走。在这里,我只有罪恶感,只有痛苦!而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

“好,我让你走!明天一早就给我滚!”他尖声嚎叫着,嗓音高亢、悲沉。

惊雷(4)?

惊雷(4)

草原的天空,乌云翻滚,金蛇狂舞,一声声炸雷抛落在空旷的原野上,让人心胆俱裂、肝肠寸断。真儿仍然跪在地上,惊骇于外面的响雷,惊慌无措于帐内两个主人的尖锐争吵。

乍一听到他的雷吼,她愣愣地不知如何反应。终于成功了,终于让他说出这句话了,终于让他心甘情愿地放开自己,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她不会残忍到伤害无辜的小生命,一切只是逼他放开自己!而此刻,她竟然没有开心,也没有放松下来,只是,呆呆的。

他的眼睛恢复了平静,波光水色,雾濛濛的潮湿一片。吼出那句话,他立马后悔了——不能放她走,不能失去她,一定要留下她!

“你说,他们流了多少血,凶手就要偿还多少血,是不是?”他的眼眸倏的坚决、阴狠,“只要你好好照顾孩子,我就偿还他们多少血!”

脸上泛着虚浮的冷笑,他转身狂奔而出。

杨娃娃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惊恐地看着他跑出去,脑中一片空白。

真儿急切地叫道,“姑娘!姑娘!”

仿佛从梦中惊醒,她抖擞一下,随即奔跑出帐。

雷电交加,风雨凄鸣。稀薄的天光、在倾盆大雨中飘摇,迷蒙的天地间,稀薄的灯光脆弱的摇曳着。闪电急速闪过天际,如同惨白的刀光划过脸庞,阴森尖厉。

草地上汇聚着一条条的小溪流,水花四溅。清澈的雨水,被鲜红的血液染红,红艳艳的,花开满地。

禺疆跪在地上,跪在雨中,挺直腰杆,任凭雨打风吹,从头到脚,已然湿透了。平静的脸上,几道水流蜿蜒下来,流进脖颈,渗进内心深处。

他平抬着左手臂。

一刹那,她觉得脑袋轰鸣,脑浆迸裂。

“酋长!”真儿惊恐地尖叫。

他的左手腕,划开一道长长的血口子,赤红色的血,雨水一般,倾泻而下。迷蒙着双眼,他的右手握着匕首,刀尖指向脸颊——

她条件反射地猛奔上前,用劲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刺面的行径。

再晚一步,他的脸上,就会划下一道血痕。

她知道,匈奴有一种习俗:刺面。为了表示与死者同在的心情,生者划破脸颊,让血水和泪水一起流下来。此刻,他是在祭奠死者、偿还人命吗?因为她的血泪控诉和肚子里的孩子?

她从来没想过要让他这样的呵,那些话,只是逼迫他放开自己的公关辞令!

而他竟然照样做了!放血!偿还!

他用左手掰开她的小手,一根根地掰开她的手指。殷红的血珠,滴在衣服上,瞬间化开,溶于水中。

她站在雨中,全身湿透。冷冷的雨水从发顶垂落,与泪水交织在一起,剌剌而下,“不要这样,不要——”

他定睛看着她,虚弱地冷笑着,“不要?这不是你说的吗?欠他们的,我还给他们,以后,你就不用再痛苦、自责了!”

血,依旧在流……

是吗?他是为了自己?既然已经答应放开她了,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以这种惨烈的方式逼迫她留下来?哼——是在做戏吗?他果然是精明绝顶,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她,“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痛苦,更加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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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他冰冷的血液凝固着,全身上下空空荡荡,形同植物人。

“姑娘,这样下去,会出事的!”真儿焦急地叫着,陪着他们一起淋雨。一个流了那么多血,一个怀着孩子、身子单薄,都不能出事的啊;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闭嘴!”他低吼道,脸容撕裂,眼眸阴寒得蚀骨,“真儿,带她进去!”

真儿看看她,又看看他,皱着眉头,手足无措。

杨娃娃站在他正对面,两手插腰,气势异常的霸道,“你不进去,我就在这里陪你!”

不管他是不是在演戏,先把人赶进去再说。

他把头撇向一边,满不在乎的样子,非常欠扁。她的怒气瞬间如火山爆发,“你是一条命,我是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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