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妃-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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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儿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不得不佩服阏氏的高明,不过,还要看丘林野的“血性”了。
显而易见的,爱宁儿的“血性”反应比较快;回过神,疯狂发作的怒火燃烧着她的内心和粉嫩的脸蛋,她悄然一抖马鞭,猛力抽出,狠狠地甩向杨娃娃,就像一条吐出蛇信的毒蛇,当胸咬来。
杨娃娃早有准备,急速闪过身子,躲过毒蛇的啃噬;在她抽出第二鞭之前,迅速的探身近前,扣住她的手腕,贯力一转,猛力一扭,把她推向丘林野的怀中。
“放开我,丘林野,放开我!”爱宁儿愤怒地惊叫道。
丘林野紧紧地抱住她,在杨娃娃的示意下,抱她上马,不理会她的挣扎、叫骂,疾驰而去。
一个女人的阴谋(1)?
一个女人的阴谋(1)
当他动情的抱着她、沉醉的吻着她,当两人共策缓行、放逐于广袤的天地之间、辽远的草原之上,当两人相拥着坐在月亮湖边、看湖水悠悠、望白云飘飘、赏芦苇曼曼、听秋风吟吟、感情意缱绻……
杨娃娃的脑子里都是糨糊,一片混沌,又像是乱麻似的千头万绪;偶尔,她几乎要冲口而出了,却又立马噤声,生生的咽下去。
她是如鲠在喉呵!或许,她还没想清楚,某些真相,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该不该告诉他!
秋天是草原上最富有、最灿烂的季节。他带她走过阴山北麓的大片草原,水草丰美,凉瑟之中,是一片金灿灿的富饶之色;起伏连绵的草滩、高高低低的迤逦着向远方铺展,牧草高高的耸立着,随风轻摆,膘肥雄壮的牛群、羊群、马群成群结队的散落着,在牧草中若隐若现。
好一幅清远、明净、壮丽的秋景图卷!
禺疆说,翻过巍峨高耸的阴山,就是楼烦国。杨娃娃心里一阵惊喜,如果没有猜错,挛鞮氏部落的确切地点,应该就在呼和浩特以北的地方,距离呼和浩特应该很近。
她记得很清楚,秦汉时期的阴山,并不是21世纪横贯内蒙古中部的阴山山脉,而是连接呼和浩特与包头两个城市的大青山。而楼烦国的疆域大致在山西省的西北部、内蒙古的南部,因此,她可以断定,挛鞮氏部落统一匈奴后最初的政治中心、单于庭,就在呼和浩特市的附近区域。
而王昭君的青冢,位于呼和浩特市的偏南部,似乎也可作为佐证。
只不过,还要多长时间,匈奴才能真正的统一?是谁,统一匈奴、统帅草原?
回到部落的时候,夜幕已经低垂。
议事大帐前面的方形广场上,火光炽热,喧哗闹腾,沸反盈天。
爱宁儿垫起脚尖、翘首盼望,瞥见他们朝这边走来,立马欢欣鼓舞的奔上前来。
“禺疆叔叔,你怎么才来啊,我阿爸一直在找你呢!”爱宁儿瞥了一眼后面的娇小护卫,傲慢的眼神,瞟射出浓郁的疑惑,清冷得让人生寒。
杨娃娃没有忽略她那眼神迅速闪烁的一瞬,内容极其丰富的一眼,紧接着,她热切的看向禺疆,巧笑焉兮,俏媚的桃花眼灵动的翕合着。她刻意打扮了一番,一袭鹅黄色的飘逸绸裙,勾勒出她妩媚动人的少女风情,灵气洋溢,烂漫如霞,叫人心动不已。
禺疆淡淡的看她一眼,径直跨步而去。
爱宁儿咬着下唇,娇红的脸上似有不甘,回过头、愤恨地瞪着她,“你是禺疆叔叔的护卫?今天他去哪里了?你一直和他在一起?”
她质问的口气,杨娃娃非常不爽,真想立马甩手走人,不过——呵,逗逗她好像也挺好玩的,“爱宁儿居次,你真的想要嫁给你的禺疆叔叔,是吗?”
一抹羞涩爬上爱宁儿的脸蛋,羞答答的艳丽,她怒睁眼眸,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居次心里很明白!”杨娃娃眼角窃笑,嘴角噙着无比真诚的笑意,“据我了解,我们酋长喜欢那种温柔可爱、脾气柔顺的女孩子,居次是挛鞮氏部落的大美人,如果在酋长面前稍微温柔一点,我想我们酋长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爱宁儿神色一喜,眉梢挑得高高的,“你说的都是真的?”
杨娃娃浅笑吟吟,“居次不相信,就当我没有说过。”话毕,扫了一眼若有所思、一动不动的爱宁儿,擦身而过。
她感叹着:禺疆啊禺疆,一个十六岁的后辈女孩儿如此崇拜你,急切的想要获得你的关注和喜欢,你该怎么办呢!如果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爱宁儿如此待你,你该如何对待她、处理她?更加重要的是,爱宁儿如此任性,恐怕不是你能够掌握、控制的!
方形广场上,次第排列着矮木条几,一边三列,总共几十来桌。婢女们在冰溶阏氏的安排下,井然有序的摆上金樽银盏、奶食美酒,一盘盘肥美飘香的鹿肉、牛肉、羊肉,吱吱响、香喷喷的山鸡、野鸽;一头烤得焦黄、流油的黄羊被两个勇士扛上正中间的条几上。
闻着动物的臊味和烤焦的气味,杨娃娃的喉咙和口腔猛泛酸水,难过至极,迅速跑回寝帐躲开空气中的异味。这可怎么熬啊,一整个晚上,不是干呕得筋疲力尽,就是被动物的臊味熏死。
但是,又不得不出席欢迎盛会,已经答应他了的呵!于是,在真儿的陪同下,再次来到广场上。此时,盛会已经开始,所有相关人员已经各就各位,靠近议事大帐居住的普通部民、随意的坐在外围,小孩子兴奋地跑来跑去,天真无邪的脸上洋溢着简单的欢乐。
火把迎风震动,辣辣燃烧。主位条几的正对面,一口硕大的白银大盘、层层叠叠的垒满了深红色的炭块,时而腾窜起娇艳的火舌,舔舐着浓重的夜幕。
她们看到了禺疆的座位,仅次于酋长主位,在其左侧,右侧是左右大将萨北和伦格尔,紧挨着的是哈青都,辅佐酋长处理政事。酋长一家人坐在主位上,爱宁儿时不时地歪头看着心中的英雄,目光竟是如水般的柔腻。
禺疆的大手在背后探索着,抓住她的手,死死的握着,任她怎么挣都挣脱不开。
杨娃娃只觉一阵热腾,脸上火辣的烧起来,真儿扑哧一笑,转向别处,娇小的身子挡住他们的小动作。她微微趋身上前,轻声道,“放开啦,被人发现了就糟糕了!”
他的拇指揉捏着她的掌心,肆无忌惮的轻轻挑逗着,唇角的笑意又浓又深,“发现了更好,我巴不得!”
她美眸一瞪,威胁道,“你再这样,我走了哦!”
他不情不愿的放手,气呼呼的吃鳖样儿,让她乐得忘乎所以。
心里一紧,她感觉如芒在背,在场的部民,纷纷投来惊诧、疑惑的目光。是了,他们是挛鞮氏部落的陌生人,很多人都还没有见过他们,觉得奇怪也是人之常情。
忽一转头,她猛然瞥见一缕阴毒的眼风虚飘的冲扫而来,隐藏极深,如果不是时间上极度的巧合,根本就发现不了。
那是一双风韵媚骨的桃花眼。
这阴沉的冰溶阏氏,会如何安排今晚上的阴谋?她心里一阵翻搅,直觉非常不妙,轻声问道,“刚才你喝酒了没有?”
“还没喝,怎么了?”他惊奇道。
她略一沉思,沉声道,“今晚上,千万不要喝酒,呃,吃点烤肉吧,不要吃多。”
他呵呵的低笑出声,俊豪的脸孔朝着前面的歌舞女子,漾开精锐的英气,“嗯,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所以没喝。我们的想法越来越靠近了,你说,我该怎么奖赏你呢?”
低沉的嗓音暧昧的让她头皮发麻,蛊惑着她的意志。呵,这种如履薄冰的紧张时刻,他居然还若无其事的调情!她白了他一眼,冷哼道,“只怕我想要的,你给不起!不过呢,只要宝宝出生的时候,看得到他的阿爸,我就感谢上天了!”
他挺直身子,沉默不语。
婢女们上前倒酒,甘醇清冽的香气飘荡出来,空气中笼罩着浓厚得让人沉醉、既而发腻的酒香,筋骨酥麻得似要散架。本书由炫书网提供下载觥光泛彩,火光袅婷,红艳的光色映照在舞娘的脸上,清纯的容色中浮现出妖冶的色彩。
清旷、悠扬的胡乐旋律,在冷涩的夜风中摇曳流动;轻快、欢乐的舞蹈节拍,在部民的喝彩中跳动如鹿。
立脱站起来,挥手示意歌舞退下;温和的脸上浮开真诚的笑意,清清喉咙,“今晚上,大伙儿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尽情的跳舞、唱歌,好不好?我知道,大伙儿辛苦的熬了一年,总算可以喘口气,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接下来,我们又要忙着转移草场,度过马上就要到来的冬天,所以,大伙儿不要拘束,痛痛快快地喝酒、欢乐,来,每个人都干了!”
大伙儿刷刷地站起来,高举酒杯,一仰脖子,痛饮而尽。杨娃娃和真儿没有站起来,看着前面的一堵高墙,气势凛冽,霸气横生,威不可挡。
“现在,我跟大伙儿介绍一个人,”立脱伸手指向旁边的禺疆,撒开喉咙,沉厚的声音在夜幕中振聋发聩,“这位勇士,就是北地的英雄,寒漠部落的酋长,禺疆,他是我阿爸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的弟弟!”
火光中的盛会,一如暴风雪侵袭,人声鼎沸,人仰马翻。
一个女人的阴谋(2)?
一个女人的阴谋(2)
夜幕下的草原,炸开了锅;有如暗流潜涌的窃窃私语,因着炽热的火光,逐渐沸腾,在冷涩的秋风中奔腾不息。
左大将萨北霍地站起来,“我想起来了,十八年前,他害死了老酋长!”
萨北大约四十岁的样子,孔武彪悍,脸上凶神恶煞般的赘肉横生;他面向大伙儿,脸色凶狠,忿忿不平的暴跳如雷。
当即,下面的部民中,激愤地叫嚣着,“对,他害死老酋长,在半夜逃跑了,就是他,现在,他居然敢回来!”
“他害死老酋长,我们应该为老酋长报仇!”
“对,马上把他砍了!”
禺疆的腰杆耸得直挺,躯体僵硬,冷肃着脸皮,刚硬的脸部线条紧绷着,仿佛一扯就会断裂;凛冽严酷的目光横扫全场,所到之处,犹如银刀飞射,见血封喉,接触到此种目光的部民,无不立马乖乖坐下,又是惊惧又是不甘。
坐在后面,杨娃娃感觉到他的后背渗出丝丝的寒气,迫面而来。他一定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刀斩杀了他们,可是他却不动生色,以静制动。她扫视全场,冲动叫嚣的人,只是一小部份部民,大部分人选择了沉默。
不过,一对母女的反应却是有趣得很。爱宁儿睁大眼睛,木然地看着部民的叫嚷、混乱的局面,可能是被吓傻了。紧接着,俏媚的桃花眼渐渐浮现出焦急的流光,看看这边,望望那边……
冰溶阏氏呢?冷淡的脸容隐褪去那一股媚劲儿,紧致的桃花眼泛起一圈无波无澜的笑纹。
立脱站起来,挥手作势让大家安静下来,温和的脸孔好像泼上一捧冰水,脸色霎时森严起来,“大伙儿听我说,安静,安静!十八年前,是我让他走的,因为,我相信,我的弟弟,禺疆,绝对不会害死我们的阿爸!”
“十八年的事情,我已经查明清楚,禺疆弟弟不是凶手。以后,大伙儿不要再提这件事!从明天开始,禺疆弟弟会协助我,让大伙儿吃饱喝足,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带领我们挛鞮氏部落更加强盛!”
黑压压的一片寂静。
冰溶阏氏纯白的脸上展开一大朵艳媚的笑靥,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在静寂中恍若惊雷破空而来,不多时,一列勇士呼喝着奔跑出来,整齐划一,士气高昂;舞刀表演,震喉一声,耍出一个劲猛的攻势,威风霍霍,竭尽所能地展现草原勇士的英勇风采。
威猛的力度,沸腾了血液,张扬出蓬勃的激情,也带动了部民的满腔热血,喧闹的叫好声、喝彩声甚嚣夜幕……
草原男儿仰起脖子,咕噜咕噜的灌下烈酒;一边欣赏歌舞表演,一边粗鲁地撕咬着烤肉,或者用精巧银刀割下肥肉,胡乱地塞进嘴巴……
爱宁儿眉眼含笑,步履轻快的走过来,两手端着一个小小的青铜汤锅。她把盖着的汤锅搁在条几上,蹲下来,紧靠着禺疆,灿然一笑,娇柔道,“禺疆叔叔,这是爱宁儿亲自为你准备的羊羔蘑菇汤,尝一尝吧,很鲜美的哦!”
杨娃娃心里一顿,这小妮子这么快就开窍了?真的是她亲自做的?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看来真是至理名言呵!
“羊羔蘑菇汤?”禺疆惊奇道,俊眸微眯,精锐的幽光低低射出。
爱宁儿瞟了一眼后面的杨娃娃,眉角摇曳出一抹得意之色,“我阿爸说,禺疆叔叔小时候最喜欢吃羊羔蘑菇汤了,我——闲着没事做,就——煮来给叔叔尝尝。”
最后两句话,娇脆的声音凝滞得越发微弱。她掀起锅盖,鲜美的汤味漫溢开来,勾动着花花肠子和空荡荡的胃。白嫩嫩肥嘟嘟的羊羔肉,鲜嫩的蘑菇如浮云棉洁,翠绿的葱末点缀其中,色彩斐然,香味扑鼻。
“禺疆叔叔,快尝尝好不好吃!”爱宁儿把铜勺递在他手里,仰脸看他,期待的眼神无限柔媚。
“好,你先回去,我待会儿就吃!”禺疆挑眉浅笑,眸光幽深,让人窥探不到底。
爱宁儿欲言又止,卷翘着的睫毛含情脉脉的眨动着,扑棱着蒙蒙的润湿。不得已,她站起身,依依不舍地走回座位。
禺疆拿着铜勺仔细地翻搅着羊羔蘑菇汤,漂浮着的蘑菇有的洁白如雪,有的黑褐如土,有的花花绿绿色彩斑斓。突然,他用力地一丢铜勺,挺直了身子,深锁眉峰。
杨娃娃一惊,悄声问道,“怎么了?这锅汤真的有问题?”
“如果我把这锅羊羔汤吃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口吐白沫,全身泛青,僵硬而死。”他的声音冷静得让人发怵。
真儿探身瞄了好一会儿,神色剧变,惊恐道,“阏氏,上面漂浮着少许花花绿绿的蘑菇,是有毒的。我八岁那年,在山上采蘑菇,看见这种蘑菇很漂亮,就尝了一下,阿妈看见了,把我骂得很惨。阿妈说这是一种毒蘑菇,吃下去,不用多长时间,就会死的。”
她点点头,瞟了一眼右边的一家人,神情愉悦的立脱,冷艳沉着的冰溶阏氏和娇笑如花的爱宁儿,答案已经在心中,爱宁儿被人利用了。
刚好,爱宁儿望向这边,撅起双唇,撒娇似的祈求他喝下蘑菇汤;痴痴的目光,直刺而来,锁定了心中的某个目标。
而禺疆,依然挺直身板,眼角扯出一记乖魅的冷笑,戾气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