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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清深不寿--皇后之路-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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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痛楚,心口有抹酸凉的痕迹,始终久久消除不去。

这一遭,若连我也去了,只剩额娘一个人,她可该如何撑下去呢?

景嬷嬷2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出去玩!明天出去玩!

骄阳蓝天沙滩比基尼水桶身材!呵呵!夏天真好啊!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竟是什么也不能想起,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手脚都在微微做颤,整个人似直坠下冰窟之中,通身肌骨被寒意霎那间卷裹了严实。

却听见门外一声拍案,惊得满室哭声一歇,继而五娘的声音高昂响起:“一个个嚎的哪门子的丧!姑娘如今还七旺八旺的躺在里面,被你们这么一哭,若是叫她给听见了该作何想!现如今主子危急,正是用到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就知道哭哭啼啼不个成体统,还能指望你们办什么大事情!”

一句话震得哭声暗收,外间一时静谧下来,偶尔有断断续续抽泣声隐隐作响,稍时便难觅见了。五娘声音似略顿了顿,待再开言时,早已不复初时严厉,温婉恭顺殷殷切切,言辞间有掩不住的恳求之意:“奴婢自知孟浪,方才乃是一时情急才提声呵斥,望嬷嬷莫要见怪才好。”

似有个苍老声音轻声说了句什么,继而满室无声。五娘此刻许是站在地下,硬底儿绣鞋踏的青砖微微作响,默默间有听她轻叹一声,一阵衣衫悉挲,似是合身做下福去。

“嬷嬷宅心仁厚,实叫奴婢惭愧。窃以为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请嬷嬷及早行医施术,赶在前头救下我们姑娘的性命来……”

登时屋内一阵求告声音附和响起,嘤嘤聚拢成片,似又有人重复哭泣,只是拿帕子死命捂住,闷闷不敢作声。

继而有轻轻咳嗽声音,似是有人轻声发话,稍停片刻之后,一声钗环清碰脆响,五娘声音响起,似有不胜疑惑之意:“既如此,就请嬷嬷在此稍作歇息,容奴婢指点几个人先行打点,备齐之后立刻回来复命。”

一片嘈杂随即响起,脚步声音如平地卷起般,间或有女子轻呼轻念佛号声音,更似有人小声啜泣,随即帘钩碰撞门户开启,一阵钗环叮脆,似有多人齐身出得门去。

渐渐人声听着远了,外间重又寂静下来,稍时,似五娘轻声客套话语,嬷嬷声音随即低沉的答了一句,继而便传来一声金石碰响,仿佛是烟袋锅子在痰盂沿儿上轻轻碰撞,隐约有一阵小兰花烟的气息隔着门缝传了进来。

许是五娘伺候着景嬷嬷抽起烟来了吧,我们满家的姑奶奶都爱这口小兰花的味道,老太太以前也常爱抽着解闷,每次都是由知书拿反复熨平的细纸捻成青条,用打火石擦出火星,小团儿的火绒助燃,再拿青条续起火种,加倍小心的伺候她老人家吸烟。我小时候最爱看老太太架着烟杆儿静静吞云吐雾的模样,那时也是她老人家心境儿最好的时候,孙儿们若趁着此时求要什么东西,再没有个不答应的,淳儿就常爱赶在点儿上讨要些金瓜子小首饰之类的玩意儿,我则常爱讨南边儿产的好茶叶,一整罐子抱回去,自己动手分拆做一两一包的小份儿,待寻着机会偷偷带去书房,明里说是请先生尝尝,实则却是满肚子的私心,只等钓得先生的馋虫上钩,趁机拿茶叶和先生换些闲书,若是算计的好,一包茶叶足可以换三五本传奇故事,够回味一两个月

记得碧桃那时也常爱讨些东西,每次都是大小八件儿之类的吃食点心,她自己一点儿也不肯吃,总要背着人,拿只四四方方老大的锡盒偷偷藏起来,等好容易攒足了一大匣子,她会一整天都喜呵呵的,高兴得跟过年似的,亲自去找范大娘要来些包裹礼盒的彩纸,自己趁着夜深俯在灯下,绞出一个个的精巧的小纸碗来,把她那一整匣子里的宝贝点心按颜色口味一一用纸碗盛起来,待全装裹好了,再看那匣子里的点心,竟是满堂的五光十色,连颗小糖豆都看着甭多爱人了。她却还是一个也舍不得吃,偷偷抱着到外面书房去找碉埔,两个小人儿躲进假山洞里,亲眼看他剥开纸碗,将这些来之不易的点心有滋有味儿的吃下,吃撑,吃到捧着西瓜肚子打饱嗝,自己在一边儿抱着膝托着腮,那份儿满足,早就深深印在眼底里了。

想起碧桃那时笑得弯成一道月牙儿般的眼,眼前不禁闪出二婶那道紫茉莉色的嘴角来,心口揪起一阵憋闷,更那堪又去想起绣禧来,眼前一阵泪光流转,却再提不起力气擦拭,索性听凭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滑下,啪嗒啪嗒声声落进耳廓。

昏昏沉沉中,似有人在床边轻声叹息,又似一只火热的手揭开层层幔帐,攥着块柔软的帕子,一路顺着眼角,轻轻为我擦拭去斑驳的泪痕。

脸颊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疼,被帕子稍一牵动便痛得如钻心一般,奈何我此刻口不能言目不能开,便是疼痛也难说出口,只有不自觉绷紧了身子忍住痛楚,那双手却也似有所感应,起落间立即变得轻柔起来,只肯拿帕角一小点儿一小点儿点蘸着,边擦拭边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患处,约有一柱香的时辰,感觉那手凭空停了一停,耳边听见微微气喘声音,似有不堪劳作之疲态,随即却又匀停了气息,重新提起帕子,依旧替我轻轻擦拭起眼角泪痕来。

可是五娘吗,却又不像,五娘一向极讲修饰,自家一双纤手总要用香气四溢的白玉膏脂细细保养,绝不同于枕边这双,指秃肚厚,显是长期疏于呵护,不但干燥坚硬,隐隐还有皲裂倒刺,遍布指尖掌心之间。

这会是谁?为何如此悲伤,如此怜惜的,从指尖帕角,为我轻轻送来一片温柔的关怀……

不自觉就贴近了那只手,仿佛小的时候哭着鼻子,将脸颊贴在阿玛的大手上,轻轻的反复磨蹭着,打着混要糖葫芦小面人蝈蝈葫芦的幌子,只管将整个脸深深扎进阿玛的手心,身子跟扭糖似的,死命嗅着阿玛手指上好闻的烟草气味,直撒娇个没完没了。

好舒服啊,好安稳啊,好多年没有这样温暖的感觉了……

那只手却像是被雷击中了似的,生生颤了一下,仿佛连帕子也捏不住,任由手绢儿抖落在了枕边,却并没有就此挪开,依旧轻轻的贴在我脸颊上面,这样安全的,这样熟悉的,在不言不语之间,已将此时此刻的温暖,永远留在我的心间。

外间突然传来一声咳嗽,继而是烟锅轻轻敲击声音,继而听见一片细碎脚步声由远及近,还不及我多做反应,刚要想挣眼,才发觉眼前那只温暖的手,连同枕旁的帕子,竟已在一瞬之间,转眼消失不见了。

意识逐渐清醒过来,眼皮却沉重的挣脱不开,只觉得通身滚烫非常,全身上下似是有千百只小虫默默啃噬,从骨头缝里,手指尖上,脸颊鼻尖儿,头皮底下,乱哄哄痛痒成一片,直逼得自己恨不能能伸手挠脱了这一身皮囊才好。连试了几试,一双手臂却仿佛压上了千百斤的担子,任凭一缕魂魄在皮囊里煎熬冲撞,却连一分半点儿也举不起来。

我究竟是怎么了,好难受啊,好痒好痛啊!

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依稀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息,虽已死死咬住牙关,那股气息却仿佛刻意一般,直顺着喉咙一路逼将上来,在胸口处激起一阵悸跳,牵动撕裂也般的疼痛沿着胸肺扩散开来,连带着肝脾肺肾一阵隐隐做痛,继而却又顺着耳膜往天灵盖儿顶弥散开来,一如摧骨噬心,又似被人死死拗住发梢儿,发力忍了几忍,却再也坚持不下,止不住就要放声哭喊开来。

我可是要去了吗,额娘,阿玛……

玉淇,玉淇,这一遭若我便要去了,你将该当如何……

这里好高风好大啊,我好怕啊,芳儿好害怕啊……

突然耳边一亮,似是有一道苍老声音当空响起,声气儿不高,一字一句清晰分明,只在支言片语间,似是穿云破雾一般,竟是将我从昏厥的边缘上生生拉了出来。

“芳姑娘,芳儿,莫要害怕,千万不要忍着,只管把难受吐出来,吐出来人就舒服了……”

似被人搀扶起来,冲着床边俯下身来,隐隐约约觉的脸前凑上只水盆来,背上有人轻轻敲打,待连敲了数下之后,我只觉腹中又是一阵翻涌上来,终是按压不住,一张口“哇”的一声倒将出来,满口似都是黄胆苦水,夹杂着血腥气味,却还有一股药草气息,浓重腥臭,闻之令人昏昏作呕。

隐约听见有人说话,仿佛说的是:“好了好了,浊血可算吐出来了,只是血脉仍不归宁,就要看今儿晚上能不能全发出来了。”

有人赶忙替着掖好帘帐,门外似有人搬动家什儿声音,又有踢踢哒哒一阵脚步声音,间或有人轻声交谈,一概都是压低声音听不明白,帐子外面一片捻轻脚步来回奔走声音,又似有阵阵火炭气息烧灼弥漫,室内渐渐热了起来。

整个人只觉虚脱了去,重被扶回枕上,心里虽是明白,已是昏沉沉再也动弹不得了,合着双眼躺在床上,恍惚中似是头重脚轻,腔子里面只觉得掏空一般,五脏六腑已揪绞成一团,肌肤外头却如火烧般一阵阵的疼痛,鼻腔里满是灼痛,呼吸间已觉干涩的生疼起来。又是一阵红光刺眼,却不似是幔帐透亮,觉着竟像是火光似的,口鼻之间越发干燥异常,直叫人几不能耐。

水,水,我要喝水,好干渴啊,头痛的要裂开来了……

天啊,好刺眼的光啊,我不要照亮,让我睡去了吧,我好困,好难受……

隐隐约约有人在耳旁轻声说话:“芳姑娘,芳姑娘,莫要睡啊,睡过去便要就不好了……”

感觉像是织瑞扑来床前,低声问了句什么,待了一会儿,听景嬷嬷的声音轻轻又是说道:“不妨事儿的,要的就是这旺火旺碳,越热越好……”

织瑞又是凑近身子,低着头细细瞧了瞧,转头又说了句什么,有人轻声作答道:“……难受终归是要难受一会儿的,姑娘若能熬得过这一刻,这以后的事儿也便好办得……”

织瑞似是还有话问,一旁似是五娘欺身过来,小声呵斥了一声,见织瑞默默退离开去,转脸轻声说道:“有劳嬷嬷照看姑娘了,我这边儿的事儿都已备齐,各项什物也备齐了,敢问嬷嬷一句,下一步该当如何?”

床边有人搀扶着轻轻站起,似是微微直了直腰,说话声音带着些掩不住的疲乏,轻咳了一声后开口说道:“芳姑娘这病实有凶险,不过并非无药可医,只是性命能不能保住,就要看能不能撑过今晚了……”

景嬷嬷3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回来了,走了好多路花了好多钱,在机场又滞留了七八个小时,累啊……

床边众人沉默下来,间或有细碎耳语悄不可闻,五娘扶在床头一直未语,只听得见镯子在腕间轻轻不断击将声音,手中又有丝帛搅动扬起风声,似是在紧紧攥着条帕子,迟迟难以答话。

满室炭火气息越发炙烈,气氛也越发压抑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见五娘一声长叹,继而一阵钗环碰撞,似是要敛容直立起来。自己心中隐隐有个念头,却又生怕真的会从五娘嘴里听见,就此落了实去。

依稀觉着五娘站了起来,依旧是那么慢条斯理的,自扬手整了整头发,捻着帕子点了点嘴角,拿眼满室里扫了一扫,见地下众人皆是屏息凝神的瞧着她您阅读的电子书来至ωωω;;còm不由轻轻发了一笑,一面抬手将帕子往门襟上掖着,一边儿微微抬起头,她那一双黑幽幽的葡萄眼珠,水银似的在眶里一路流转过去,也没有捡着哪一个盯着,却在不知不觉间,叫在场众人心里都暗暗升起一阵怯意,诺诺提着胆子,不敢稍有半点松懈。

“今儿在场各位姑嫂姐妹,都是打小儿一个桶里搅马勺出来的,彼此的秉性脾气也都清楚,称得起是皮儿也亲肉也亲。今儿能凑到这屋里,不怕说句该打嘴的话,那也算是一场缘分,我看这满屋子的人里,有比五娘见识多的,也有比五娘早进府的,想必大家伙心里都已清楚,今儿晚上凡在这屋里的,就跟鼓书上的词儿唱的那样,是‘进一步再世为人,退一步黄泉孤魂’了。”

下首一片鸦雀无声,五娘似是轻轻叹息“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凡是在这屋里站着的人,哪一个是没受过姑娘的恩德的,拿句瓷实话撂地脆响,咱们若是没有了我们姑娘,当年也早就都没了这颗八斤半的人头!雅词儿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现如今姑娘遭了难,不也正是我们这些人报恩的好时候嘛!我五娘性子粗野,今儿少不得就再粗野一回了,指着咱们姑娘现如今就躺在这张床上,凭着咱们胸口这颗肉长的人心,我五娘今时今刻问大家伙儿一句,有敢留下来帮衬着姑娘过这道坎儿的没有?”

白芒芒的泪水又是翻涌上来,却久久停在眶里,死命不叫坠落下来。五娘啊五娘,你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一人心甘情愿跳进这泥潭里也便罢了,你做甚还要拉这些个无辜的人儿一同下来受罪呢,你若这遭也被我牵连,将来要叫额娘一个人如何挺得下去啊……

这边儿话刚说完,就听见人群里有个稚嫩声音轻轻响起:“坠儿年纪小不懂事儿,却也知道有恩必报的道理。听五娘方才说的话,觉得就是自己个儿心里头要说的话,今晚上坠儿是死也要守在姑娘身边的!缀彩姐姐,你拿眼瞪我也没用,这一遭可就由不得你要杀要撵了……”

一句话如芒针一般,一下子捅破了室中的凝重,众人一齐轻笑了一声,继而又一齐开口说话,声势渐渐高涨起来,直震得我的耳膜不住嗡嗡作响。

乱哄哄约有一盅茶的辰光,听得床前一声轻咳,众人的声音霎时低了下去,五娘似含着笑意,朗声说道:“听大家伙儿这意思,都是愿意帮陈着姑娘的咯?”

仿佛是缀彩的声音随即附和道:“五娘这话说得也是个奇,奴婢几个打小伺候姑娘,姑娘就是奴婢们的天,这天若是塌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没有再活着份儿了。眼前正是用的着奴婢几个的时候,就请五娘您老人家尽量吩咐吧。”

“好,要得就是这句痛快话!既如此,咱们须得立下道军令,屋里总共十五个人,统统听我一人调度,有胆敢不听号令者,不管年纪大小品序高低,我五娘便是当场打得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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