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鸾孽-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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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见得他不能确定?”鸾夙终是按捺不住好奇之意
日期:2013…10…18 18:29
“试想他若信了你是凌芸,那日来幽州寻我之时,又怎会带着你?若当真带了你,也该教你我二人当面对峙才是。”郇明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叹道:“如聂沛涵这般的人,若十分确信你是凌芸,只怕也不会教我如此轻易便将你掳走,或许你此刻早已是慕王府的侧妃了。”
郇明这一番话,分析透彻,字字在理,尤其最後那一句“或许你此刻早已是慕王府的侧妃了”,不由让鸾夙想起了大半月前聂沛涵说起假凌芸时的那番话——“我的确对她有所图。我会娶她。”
不得不说,郇明已将聂沛涵的心思猜准了八分。难怪素日里眼高於顶的聂沛涵,会对幽州郇明颇为赞赏,还欲邀请他前往南熙相助。只今日他这一番简短话语,已能窥得其中真谛了。
幽州郇明,既知南北大事,又能猜度人心,文可入仕,武可用兵,果然非同凡响。
只是比起自己的父亲……鸾夙轻叹一声,当时她虽年纪尚小,却也知道父亲凌恪的不世之才,乃是国之栋梁。自父亲死後,她已不止听闻一人慨叹过,放眼北熙再无一人之才能在凌恪之上。
墨门传人,身负龙脉秘密,惊才绝艳理当如此。
日期:2013…10…18 18:33
每每想到父亲,鸾夙都会有些鼻酸。她吸了吸鼻子,又问道:“我还有一事欲请教先生。”
“你先问,我答不答还是两说。”郇明很是精明。
鸾夙沉吟片刻,缓缓问道:“先生是如何知道龙脉地图在凌府的?”
郇明一笑:“那日你果然听见了……是因为听见这话,才想跑的?”
“是我先问郇先生的。”鸾夙颇为执着。
“到了祈城,若能确定你是凌相千金,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郇明回道。
又是这一句……看来不到祈城,她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了。也罢,左右此事也急不得,还是先到祈城再说吧。
“你说,聂沛涵会不会带人来寻你?”这一次轮到郇明发问。
鸾夙摇了摇头:“在他眼中,我是无关紧要之人。即便他来寻我,也不是为我而来。”
郇明挑眉:“你这一句话前後矛盾,倒是有些意思。”
日期:2013…10…18 18:33
鸾夙微微嗤笑:“那日我在闹静园中并未骗你,我的确是被他从北熙掳来的……他将我当做是人质,不过他欲威胁之人却没有反应,所以於他而言,我已没什麽利用价值了。”
“原来如此。”郇明微一沉吟:“你的作用想来不会到此结束……不过他若不来寻你,倒是正合我意。”
二人在车内自顾自地说着话,不成想马车却忽然急刹而停。郇明脸色甫变,坐在车内开口问道:“怎得停下了?”
但听一个清冷沉稳的声音在车外缓缓响起:“本王不犯郇先生,郇先生却来犯本王。这又是何道理?”
这声音是……聂沛涵!鸾夙亦大为吃惊,他怎会在此?他不是去了京州吗?这前前後後算起来,他也不过走了二十二天,怎得这麽快便回来了?且还不是回了烟岚城,而是到此地了!
郇明倒是颇为冷静,侧首看向鸾夙,笑道:“看来你的作用并非到此结束。”言罢又轻叹一声:“是我失算,再次低估了聂沛涵。”
经过这十日的相处,鸾夙已对郇明有了些信任之感,亦越发相信他是父亲的旧友。自己是真心想要与他一同前往祈城的,可如今看来,这一趟是否成行尚且难说。
日期:2013…10…18 18:37
鸾夙有些痛恨聂沛涵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却也为他赶来相救自己而心中微漾。这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鸾夙心中忽然滋长,一时之间令她大感无措。
这是否能证明自己尚且对聂沛涵有一丝利用价值呢?否则他岂肯花大力气来追踪自己?她不过是手伤未愈的残废一名,如今又已不受臣暄重视,似聂沛涵这种绝不做亏本生意的妖孽,为何要来寻她?放她自生自灭岂不是更好?
鸾夙心中想着,也不禁为郇明的安危有些担忧。以聂沛涵“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个性而言,恐怕郇明此次凶多吉少。
鸾夙仔细想了想,在没有确定郇明的身份之前,她不能让他就这样被聂沛涵杀了。她应当帮他。於是便低声在郇明耳畔说出一计:“先生挟持我吧,应是能换来一丝生机。”
郇明对鸾夙的提议颇感诧异,却终是没有拒绝:“难为你以德报怨……若你当真是凌芸,凌相死亦瞑目。”言罢已故伎重演,做出锁喉手的姿势,扼着鸾夙的玉颈下了马车。
马车前方不远处是足足百馀人的队伍,人人皆是清一色手持长弓,身穿军服,似是从何处调遣来的步兵。此刻聂沛涵本尊正坐在马上,隐带戾色,亲王朝服的下摆已沾染了许多灰尘,上下皆透露出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应是日夜兼程所致。
日期:2013…10…18 19:03
怎能不风尘仆仆?从京州到此地,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需十三四日,而聂沛涵从烟岚城入京州,再从京州赶来这里,几乎是多了一倍路程。放在平日少说也得行程三十馀日,可他居然只用了二十二天。遑论他还需要一路追踪。
鸾夙感受着今日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并不如上次来得用力,可不知为何,只要看到聂沛涵这副模样,她都会有一种窒息的绝望之感。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今日的聂沛涵。无论他是带着何种目的来救她的,这日夜兼程的仆仆风尘,已牢牢镌刻在了她的心中。
鸾夙目不转睛看着聂沛涵,但见聂沛涵也在看着自己,亦或是看着自己身後的郇明。她听到他清冷的声音缓缓开口:“郇先生除了会掐女人的脖颈,难道没有旁的招式了?故技重施,实在无趣。”
日期:2013…10…18 19:07
“故技也罢,新招也好,只要见效便是好计。”鸾夙听闻郇明在自己身後冷道:“慕王殿下可要小心了,在下若是失了力道,这姑娘的脖子立时便会断了。”
聂沛涵勃然变色:“你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郇明一面挟着鸾夙後退,一面回道:“她是何人,你难道不比谁都清楚?”
聂沛涵凤眼之中皆是杀意,再道:“今日本王带了一百名弓箭好手,你若敢杀她,便可试试百箭穿心的滋味。”
郇明仍旧急速後退,弃了马车改由步行,边走边道:“即便是弓箭好手,只怕也会伤及无辜。慕王殿下想好了?”
事实一如郇明所言,单看如今鸾夙被他死死挟持挡在身前,恐怕即便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也不敢轻易开弓射箭。聂沛涵终是忍了一忍:“放了她,本王饶你一命。”
日期:2013…10…18 19:12
“看来这姑娘在殿下心中,甚是特别。”不知为何,郇明的这一句话,鸾夙觉得是说给自己听的。然而此刻她却不敢乱动,也不敢乱说话,唯恐自己演技不好,被聂沛涵看出了端倪。眼下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极尽难受之意,让聂沛涵以为自己是真的被挟持了。
大约是因为自己从前的确被郇明挟持过,还险些丢了性命,是以此刻自己再被挟持,聂沛涵竟无半分怀疑。况且聂沛涵本就是个极为敏感之人,他一直认为当日郇明要割下自己的舌头,是因为自己无意中看到了什麽。而此刻自己再被郇明所挟,他自然误以为还是因为当日之事。
郇明携着鸾夙一路後退,直到隐隐听闻水声传来,鸾夙才知两人到了河边,前方已是无路可走。而这一路之上,聂沛涵一直打马跟随,十分谨慎,并未贸然出手。
她竟是在利用聂沛涵的援手,帮着他的敌人逃跑?鸾夙不敢想像倘若聂沛涵知道了真相会如何,此时此刻她唯有祈求双方都能平安无事。郇明无恙离去,聂沛涵也不再追究。
日期:2013…10…18 19:17
饶是郇明刻意松了手劲,鸾夙却还是有些窒息之意。她看着聂沛涵行止谨慎的模样,心中突然有些负疚之感,但这负疚感不过维持了片刻功夫,便又被聂沛涵亲手打破。
“前方无路可走,郇先生还想要逃?”聂沛涵仍旧坐在马上:“只要你放了她,我保你安然离去。”
“慕王的话,在下不能信,也不敢信。”郇明再次拒绝。
“找死!”聂沛涵的耐心终於到此结束,只吐出这两个字,便从坐骑之上抽出弓箭,持弓扣弦朝着郇明和鸾夙所在方向瞄了准头。
郇明见状语气终是有些异样:“慕王想让这姑娘给在下陪葬?”
日期:2013…10…18 19:17
“她是死是活,我说的算。”这一句话音未落,聂沛涵已骑在马上扬手开弓。只听一声弓鸣惊起,箭已离弦而发,朝着鸾夙与郇明呼啸而来。
眼看着箭矢便要射到自己面上,鸾夙大骇之下无意识的闭上双眼,耳中只听“咻”的一声,右颊已隐隐感到擦疼,紧接着一声惨叫随之传来,扼在自己脖颈中的手也顿时松了开。鸾夙连忙转身回看,但见箭矢正中郇明右眼,那汨汨的鲜血从郇明的指缝之间滑落,顷刻已将他半边脸浸得通红。
随着聂沛涵一个“杀”字响起,百馀名弓箭手已纷纷驱马上前。眼看郇明性命危在旦夕,他却忽然後退一步,转身跳入身後湍急的河流之中,身形瞬间被河水冲刷无踪。
鸾夙惊魂未定,回首再看聂沛涵,但见他仍然手持长弓,身姿挺拔坐在马上,於纷乱之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时间彷佛在这一刻停止,飞扬渐起的尘土之中,唯有两人彼此对视,远远相望。
周围马匹的嘶鸣声丶马蹄声越发震耳欲聋,鸾夙独立於这一片混乱之中,忽觉脸上有湿意划过。她抬手轻轻抚上右颊,指尖立刻沾染血迹,原来并不是泪,而是破相了……
(本章完。还是建议大家每晚过来看。)
日期:2013…10…19 19:34
第47章:冷战两伤
“姑娘放心,伤口不深,不会留下疤痕。”军医将药箱背起,安慰鸾夙道。
鸾夙抚着自己右颊的伤痕,逐渐安下心来:“多谢大夫。”
军医拱手还礼,又转对聂沛涵道:“卑职从前只知殿下百发百中,却未料射法如此高超,真可谓神射矣。”军医面上满是崇敬之情,可见聂沛涵在军中威望之高。
聂沛涵面无表情,亦未说话,只随意摆了摆手。
军医见马屁无效,颇为尴尬道:“卑职去煎药。”言罢便知趣退了出去。
鸾夙颇有些担心郇明的生死,她见聂沛涵兀自站定不语,终是忍不住率先问道:“可有郇明的消息?”
“他跳进河里,我的人不好找。”聂沛涵看着鸾夙回道:“河流湍急,几无生还可能。”
鸾夙闻言心中一沉,面上也显露出担忧之色。聂沛涵见状不由蹙眉问道:“你那日在幽州闹静园里究竟看到了什麽?竟会让他如此忌惮,不惜千里迢迢赶到南熙来捉你?”
鸾夙否认:“什麽都没有。”
聂沛涵冷冷一笑:“你若不说,谁也保不了你性命。”
日期:2013…10…19 19:38
鸾夙仍未回话。
“你信不过我?”聂沛涵语气微沉。
鸾夙摇了摇头:“不是。”却也不再多做解释。
聂沛涵脸色越发冷冽:“很好。看来是个大秘密。”
两人正说着,却听冯飞敲了敲门:“殿下丶鸾夙姑娘,药煎好了。”
“进来。”聂沛涵只吐出两字。
冯飞刚推开门,一股子药味已瞬间飘入屋内。鸾夙连忙抬手捂着鼻子,蹙眉反问:“又喝药?”
“除非你想变作丑八怪。”聂沛涵语带讽刺。
鸾夙方才听闻郇明性命堪忧,正是郁闷烦躁之时。此刻又听见聂沛涵唤自己丑八怪,恼火立时“蹭”得蹿了出来,也不顾冯飞在场,恨声道:“变作丑八怪是因为谁?”
聂沛涵凤眼微眯,看着鸾夙并不接话。
鸾夙彷佛还不解恨,再道:“慕王殿下例无虚发,鸾夙还要多谢殿下相救之恩。”
聂沛涵原本就因为郇明的事对鸾夙有些着恼,此刻再听她这句讽刺,眼中怒色更浓,憋了半晌冷哼一声:“莫名其妙!”言罢狠狠拂袖出了门。
冯飞见鸾夙面色不豫,聂沛涵又拂袖而去,不禁叹道:“姑娘误会了,殿下在京州一听闻姑娘被俘,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来救你了。他一路上几乎未合过眼……”
其实这些鸾夙都已看出来了。聂沛涵虽在她面前掩饰得很好,可是那来不及换下的亲王朝服丶那绝世容颜上隐带的疲惫倦色,以及幽深黑眸中的殷红血丝……都已证明他是真心实意要来相救自己的。
虽然他来得不是时候。
日期:2013…10…19 19:42
可不知为何,鸾夙就是心中有气,想要对着聂沛涵发泄一顿。她的这些怒气已攒了许久,并非一日两日了……
确切地说,从自己被聂沛涵挟持开始,一路之上先遇幽州郇明,再遇聂沛鸿,到了烟岚城又有假凌芸之事……桩桩件件都是意外坎坷,已让鸾夙憋了一肚子火气。尤其这一次郇明来犯之事,原本她心中已有八分笃定郇明是父亲的故交,私心里是想要放他一马的,可终究事与愿违,教聂沛涵狠下了杀手。
正如聂沛涵所言,那河流如此湍急,郇明又受了眼伤,想来定是凶多吉少了。鸾夙原以为自己已经无限接近真相,接近郇明的真实身份,可如今,这一条好不容易接上的线索又断了。
鸾夙自问对聂沛涵有失望丶有伤心丶有怨恨丶有畏惧,也有感谢。
大约是儿时的那段回忆太过真切深刻,她记忆里的涵哥哥太过真挚美好,是以如今突然面对这样别有用心丶喜怒无常丶野心勃勃的聂沛涵,才会令她感到憋屈,感到愤怒与失望。
鸾夙兀自沉着脸,咬牙切齿地想着聂沛涵其人,但听冯飞又已再次说道:“不瞒姑娘说,冯飞追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