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君纲-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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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儿之事,我自有打算,你无须担心。快回家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去怡园别庄。”
“母亲大人……”
但大长公主并不想听她说些什么,留下一言,便转身进门去了。随侍女官拦下温婉,再次安排人将她送回温家。
柳氏听温婉说了来龙去脉,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大长公主都这样说了,婉儿便不要再管此事了吧。”
“但是我真的担心苏政雅,怕他会出事……”
柳氏搂了搂温婉的肩,劝慰道:“人家亲生的娘亲已经在处理了,你就不要僭越了。大长公主心中或许有什么大计,她要将你送离京城,估摸着也是怕你心急之下,乱了阵脚。所以,你且放宽心,安安心心地到金水镇住几天吧。让采红也陪着你一块儿去。”
“娘亲,我真的无法安心。我真想去找他……”
柳氏连忙掩了温婉的嘴,轻责道:“不要胡言乱语。赶紧收拾下东西,明天便要动身了。”
温婉也是无奈,只能寄希望于大长公主真的有柳氏所说的大计,同时希望着她从金水镇回来的时候,苏政雅已经平安归来了。
第二天,大长公主派来的车马便早早地到门外等候。温婉告别了家中亲人,坐上车,缓缓出京。一路心事重重,行出大半日的路途,却又有快骑追赶上来。说是西王世子侧妃抱病在床,希望胞妹温婉能够过府陪伴。世子向大长公主请愿,大长公主怜悯西王爷抱恙在床,一直是温娴奉药在侧,便同意了所请,让去怡园静养的温婉改道去西王府小住几日。
听闻温娴染病,温婉也不免心焦,直觉得最近祸不单行。这边苏政雅失踪,生死未卜,那边温娴又病倒,真让人担心不已。当即掉转车头,赶往西王府。一路忧心温娴的病情,但入府见到神清气朗的温娴之后,不由诧异了。“娴儿姐姐,你……”
温娴拉着温婉并肩坐下,说道:“昨晚,娘亲托人传了个信给我,说你被大长公主遣去了金水镇。世子说最近那边乱得很,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那边,便称病,让世子向大长公主请愿留你下来。”
温婉会意地点点头,温娴又问道:“这次是怎么回事?大长公主不是向来很看重你么,怎么好端端地将你遣了开去?”
温婉叹了口气,便将苏政雅这件事情告诉了温娴。温娴听后也劝道:“你们虽有母女的名义,但你终不是他家的人。儿子的生死,最担忧的自然是父母。大长公主这回显然是不高兴你干预他们的家事,你便不要管了吧。这些天,你便安心地住在这里,这些年我们姐妹聚少离多,正好趁此机会好好叙叙。”
温婉点点头,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一抬眼,便瞧见世子缓步从外面进来,不由心中一滞,连忙起身行礼。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旧心情】
“姐夫。”温婉盈盈施了一礼。
“婉儿妹妹。”世子凝眸望着立在面前的温婉,原来在不经意间,当初那个才情横溢,聪颖过人的小女孩已经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妙龄少女。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沉静而淡雅,就如一朵悄然绽放的空谷幽兰。“金水镇那边马上就有个江湖中人的聚会,这几天十分混乱。所以才会贸然向皇姑母请愿,邀你过府,还望婉儿妹妹勿怪。”
“姐姐姐夫也是出于对婉儿的关心,婉儿心中感激,怎么还会见怪。”
世子会意地轻颔首,接下来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便对温娴说道:“你陪婉儿妹妹坐会,我到父王那边看看。”
温娴应声。送走世子之后,姐妹俩相携坐回,温婉问道:“西王爷的病还不见好转么?”她的印象中,西王爷这一病,似乎很久了。
温娴点头说道:“病情一直反复着,不见好转。而且王爷年纪大了,身体底子也不好,怕是难以痊愈了。”
“那娴儿姐姐要辛苦了。”
温娴轻抚温婉的手,宽慰道:“。大抵上都是王妃亲自在照料,我只是搭个边手。不过这几日,王爷的病情有转沉的趋势,我可能没有太多时间陪你。你若是觉得闷了,便让府中的丫环带你去书楼看书。”
“嗯,我知道了,娴儿姐姐忙自己的吧,不用在意我。”
温婉被安排在一处独立的小院,。翠竹环绕,还有入院的一条沟渠,流水潺潺,清幽雅致,分外宁静。屋里笔墨纸砚俱全,床帐、窗纱、屏风都素雅清淡,观之赏心悦目。温婉随意吃了点东西,在屋子里坐了会,天便渐渐地黑了。思来想去,左右还是那件事情。
这件事情的经过,她已经悉数。告知了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也给出了处理意思。自己便是因为不服她的决定,被她遣去了金水镇。如今柴家还在帮她找寻苏政雅的下落,若是让大长公主得知,唯恐也会连累到柴家。当即写了封信,差采红托人送去柴家,让柴启瑞不要再找了,剩下的只能寄希望于大长公主的大计。
起身推开窗,看着悬在林梢的明月,想到下落不明。的苏政雅,也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方,是生是死。但自己又完全无能为力,只能坐在这里白白地担心。心事重重,倚着床栏沉沉睡去。采红进屋来,扶她躺正时,才醒转过来,结果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昏昏沉沉地睡到午后,起来觉得胸中有些。憋闷。便唤了府上的丫环,带她到书楼看看。昨夜似乎下过小雨,空气中弥漫着雨意和淡淡的青草气息,格外清新,使得郁结的心情稍稍舒展了些。进得书楼,见壁上挂满了各朝的名画,丫环备好茶退下后,温婉便独自一人细细地看起书画来。
幅幅栩栩如生的泼墨山水,让人如置身其境,。满目绮丽江山,倒也是难得地静下心来。徐徐而行,细细而看,不经意间转进了一个单独的书室,里面也挂了不少书画。细看之下,落款均是望湖山人,看来都是世子的画作。他画的也多半是山水画,以水居多,意境恢宏开阔,使人见之忘忧。
脚步移转间,忽。然一幅熟悉的画作跃进眼帘,正是当初她亲笔提字的那幅“秀丽河山”。看着并排而列的“望湖山人”与“清扬居士”两个印章,尘封的往事一幕幕流水一般地在眼前潺潺而过,心中不由悸然。
世子进得书房,便见温婉静立在画前。素衣寂然,长发如丝,就恍如画中走出的仕女一般,典雅而沉静,一时竟不忍心出声打破。温婉察觉身旁有人,见是世子,连忙回身施礼道:“姐夫。”
世子见温婉眉眼间颇有倦意,关切地问道:“看你似乎没睡好的样子,是住不惯么?”
温婉摇摇头:“只是有些心事。”
“政儿的事?”
温婉点点头。世子安慰说道:“不要太担心。相爷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温婉一喜:“左相大人已经知道了吗?”
世子轻颔首:“司马嘉知会了左相,不过只是说政儿行踪不明,至于是不是沛琪下的手,没有证据,自是不敢胡说的。”
温婉总算是松了口气,喃喃地说道:“希望能够早日找到。”
世子见温婉为此忧心忡忡,便试着转移话题说道。“对了,最近有位朋友从江南过来,带回,据说是余子晴的新作。”
“是我们书局制作的么?”温婉随口问道。
“是江南的奇文书局所制,书名叫作《醉迷离》。”见温婉露出惊奇的神色,便引着她出得书室,来到一排书架前,取出一本九成新的书,递与温婉。温婉接过来翻开看了两页,大抵上又是才子佳人风花雪月的故事,倒也是余子晴的风格。
世子在旁边提醒说道:“翻到第四页,第三行。”
温婉好奇地抬眼望了他一眼,依言翻到第四页,却赫然看到了这样的语句。“老伯指着那衣衫褴褛、满脸生疮的小女孩,说道:‘小小年纪,便父母双亡,又得此陋症,真是可怜。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今后便随老夫姓温,改名温婉……’”
世子解释说道:“这个与你同名的人物,相貌丑陋,心肠歹毒。被温员外收回义女之后,不仅不感恩,还密谋陷害温家小姐和姑爷,勾结地痞流氓苏政雅谋夺温家财产……”
温婉有些无语了。若说书里出现了“温婉”,极可能是个同名同姓的偶然,但是同时出现个“苏政雅”,就绝非偶然了。而且这一招,在她看来,竟是如此熟悉。
想当初她还在京学的时候,写书帮温娴讨好毓心公主。有一段时间正是被二皇子寻衅上门,当众嘲笑,便一时忿忿地将他的名字化到书里加以虐待。如今此举,难不成是二皇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转念又想到,二皇子曾经承认过他与朝华书局的关系,后来他也去了江东,然后这个奇文书局就出来这么……
这个二皇子,还真是睚眦必报。想到他与苏政雅从小就八字不合,经常打架斗殴。这回苏政雅落到他手上,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这本我先拿回去看了。”
世子说道:“但取无妨,若是这里没有的书,也尽可与我说,我去寻来。”
温婉说道:“多谢姐夫,我先回房了。”施礼拜别,回身方才迈出一步,又听得世子动情地唤了声“清扬”。温婉的脚步微微顿了顿,世子觉出自己的失态,说道:“你初来乍到,或许不识得路,我派人送你回去。”
回到住的小院后,百无聊赖间将那完,便已是日暮时分了。放下书站起身,揉揉太阳**,采红便进得屋来,说道:“小姐,王妃派了人过来,请您过去一同用膳。”
“王妃?”温婉微一迟疑。温娴是侧室,似乎是称不得王妃的。
“是西王妃。”
【第一百五十二章 劝嫁】
既然是西王妃传唤,温婉自然是要过去的。慎重起见,请通传的嬷嬷稍坐一会,她进房去换身衣服。换好出门的时候,温娴过来了,与温婉相携一道过去陪西王妃用膳。
“王妃性情和善,极好说话。她久闻你的才名,更知你蒙大长公主收为义女,所以听闻你过来小住,便想见你一面。无非是寻常说话,不要过于拘束。”
温婉点点头。见到西王妃后,方才知温娴所言非虚。西王妃确实是个面目慈善的贵妇人,谈吐高雅得体,修养仪态极好。虽是第一次见面,却让人全然觉不出拘谨,亲切得像仿佛是自家的长辈一般。
起用过饭,王妃还留温婉坐了一会,说的大抵是喜好、平日里行事之类的家常话。临走前,还送了温婉一个玉镯。看着那晶莹剔透的镯子,温婉无端地想到了当初姑姑温筱送她的那对玉镯,心中踌躇着没敢接。温娴从旁提点她收下,温婉也不好直接拂了西王妃的一番好意,谢过之后,将镯子收到怀中。
第二日午后,温娴过院来陪温婉闲坐,说道:“再过一年,婉儿在国学府的学业学满,便要去考尚书院了罢。以婉儿的学识,加上大长公主的赏识提拔,进入尚书院必非难事。只是,作为一个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婉儿明年便一十六岁了,这个终生大事,理应为自己打算起来了。”
温婉说道:“娴儿姐姐,我与皇。上有过约定,这两年不谈婚嫁,他会帮我在大长公主面前说情的。”
“那两年后呢?”温娴追问道。“所谓圣。意难测,今郡主,难保来日不成阶下之囚。理应趁此机会让皇上与大长公主为你赐婚,以你今日身份,必能有个好的归宿。来日是否有变,还尚未可知了。”
温婉知道温娴也是为她考虑,。如今她的身份被大长公主抬了上来,此时出嫁,必是正室夫人。她若在苏政雅这件事上再纠结下去,大长公主一怒之下,将她废黜出去,也是寻常。“实不相瞒,娴儿姐姐,我与苏政雅已有白头之约。”
“你们如今都已经是兄妹了,还谈什么白头之约?”温。娴有些惊愕,事到如今,温婉竟然还会有如此想法。
“娴儿姐姐你不知道,苏政雅若不是顾忌到我们温。家的立场,在兄妹这件事上,以他的性子,誓会抗争到底。当日他在大长公主面前直言,她要坚持收女,他也认了。但他将终生不娶,与妹妹相守到老。那番话,感我至深。他如此待我,我也必全他一番真情。”
“唉,你啊,在想些什么!”温娴无奈地说道。“你想着不。嫁,大长公主岂能看着你不嫁。到时候,随便将你指婚,你也是连个‘不’字都说不了。”
“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婉儿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就看不开?”温娴苦口婆心地劝道。“看大长公主的驾势,就是不愿见你与那小霸王好。而且现在你们兄妹名义在身,即使将来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你,这期间的路也难走得很。他若对你一直真心到老倒也罢了,万一事过境迁……女子总比不得男儿,到时候你无所依托,又一身骂名,唯恐天地再大,也将无你的容身之地。”
“我知道娴儿姐姐是关心我,只是我暂不作二想,此事还是不要再提了罢。”
温娴又好言劝慰了一番,温婉始终听不进去,她颇有些无奈。隔日,世子出门会友,温娴唤了温婉过去陪她说话。温婉见她面容苍白,神情倦怠,关切地问道:“娴儿姐姐怎么了,生病了么?”
温娴叹着气说道:“还不是因为你的事情,这两天吃不下,睡不好,让人好是担心。你说你呀,任谁不好,偏是那苏政雅。若是让娘亲知晓你这一番心思,更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了。”
温婉愧然道:“让娴儿姐姐担心了。只是婉儿已经长大,会安排好自己的事情,娴儿姐姐不要太介怀,倒是娴儿姐姐和世子姐夫之间……”
“还是老样子。他性情如此,也别无办法。”温娴说着,拢了拢衣领,说道。“天又有些寒了,我让人去取些青梅酒来,我们稍微喝点,暖暖身子,再说些体己话。”
温婉点头说道:“姐姐若是再揪着我的亲事一直说,那我可要回房去的。”
温娴笑笑说不会了,吩咐丫环去取了酒来。青梅煮酒,酸意盎然,加入一些白糖,梅的酸甜借着酒香荡漾开来,入口生津,通体舒畅。温娴说起了府中的事情,西王是世袭的皇爵,自来不多论政事,地位尊贵又不为所忌。朝中纵然有再大的风雨,西王府也不会起多少波澜,只是如今被西王爷的病这个大阴影笼罩着。
温婉安慰了几句,温娴转而又提起温媛的事情:“当初想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