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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宫门未必深如海-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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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陈景然立在武安侯前,听武安侯复又高声说道:“臣取了沙南、扁只两国国王项上人头祭拜镜离先皇及开国牺牲的将士!”
  
  韫玉心中顿时心惊肉跳。万万没有想到,武安侯居然带了如此血腥之物八百里加急而来,更没有料想,陈景然居然要那俘虏之国的国王人首来祭祀!
  
  那陈景然杀伐决断,不啻开国先皇之下!
  
  只是韫玉忽然觉得腹中一阵翻涌,强忍了那呕吐之意,余光瞥见那几个妃嫔亦面色煞白。禁不住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指尖微微泛白,竭力维持面上的平静,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景然缓缓打开那只木盒。
  
  陈景然一只手开了金锁扣,“吱呀”一声,木盒开启,一股腐臭之气扑面而来。韫玉不忍目睹,亦担心百官之前失了姿态,只轻轻将头转向一边,尽量屏住呼吸。
  
  却见陈景然与武安侯两人面色如常,陈景然却对这腐臭之气丝毫未曾嗅到的样子,细细端详了半天,方才对武安侯笑着说:“侯爷请起!如今侯爷为镜离立下不世之功,孤封你为一品护国大将军,世袭罔替!”
  
  天子之言,一言九鼎。耳边听闻武安侯高声回道:“臣,叩谢皇恩!”
  
  韫玉眼角微微湿润,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臣万骨枯。
  
  幸得今日贤妃没来,若是在场,倒是要她情何以堪?
  
  转眼望去武安侯,他自始至终低垂着头,从未瞧她一眼。自那日出宫省亲一别,从未想到可以再次相见,只是为何每次相见,都似乎两人隔的更远。
  
  心下一酸,眼里的热意似乎马上就要涌出。
  
  突然此时,韫玉看见武安侯伸手摸进那个木盒,自两只人头下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一下向陈景然刺来!
  
  这一切,不过是在刹那之间。
  
  韫玉顿时惊吓的睁大双眼,来不及上前,却看见身后有道身影飞扑出去,将陈景然推倒在地,致使武安侯一刀刺空。文武百官顿时大乱,因今日祭祀不得佩戴刀剑,那些冲上前的武官居然被陈景然身后的金瓜武士拦在驾前!
  
  武安侯——反了!
  
  韫玉瞅见救了陈景然的居然是佛清,原先对佛清佛蛮两人的怀疑突然就乱了起来。陈景然亦是战场上厮杀过的,如今虽手无寸铁,但怎肯束手待毙?
  
  武安侯已再次持刀杀了上来,陈景然来不及起身,便随手抓了身边一个打仪仗的宫女一挡,只听一声惨叫,那个宫女被武安侯刺中喉咙,鲜血顿时喷洒了一地。
  
  陈景然趁此机会鱼跃翻身,猱进鸷击,向武安侯袭来,两人交手,杀做一团。这两人具是做困兽之斗,都是拼了性命,武安侯一击未中,已失了先机,虽匕首在手,却一时击不中陈景然要害。
  
  两人僵持不下之时,韫玉听见陈景然低声怒问:“你究竟是何人?如今孤已封你一品大员,为何还要取孤的性命?”武安侯一扫方才恭敬之态,眼中的恨意却冷凝成冰,厉声怒喝:“我是谁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小人无须知道,你只需记得,今日本王必要取你性命!”说完匕首挟着风凌厉刺来。
  
  
  佛清已经被佛蛮扯到一旁。这些金瓜武士必是武安侯精心安置来的,个个武艺过人,几个硬冲上来的官员都敌不过他们,被金瓜击顶,脑浆迸裂,白白红红涂了一地。
  
  韫玉再也忍不住,一口呕了出来。此时场面一片混乱,也无人顾的上她。
  
  突然听得一声惨叫,江韫玉惊的扭转过头,却见陈景然被人一刀自背后刺中,正中要害。鲜血将那黑色的袍子染成黯淡的灰黑,鲜血淅淅沥沥的不断滴到地上,霎时染红一片。
  
  陈景然缓缓扭转过头,看见刺杀他的人,却是不知何时来的贤妃。陈景然口里的鲜血喷涌而出,将唇齿浸的满满当当,惨笑了一声,道:“孤死在你手里,真是因果报应。”贤妃面色冰冷,沉了片刻,一把将短刀自陈景然背后抽出,只听陈景然一声闷哼,趴倒再地。
  
  武安侯上前,试了一下鼻息,道:“皇上驾崩了!”
  
  
  
  
  
  
  
  
  
  
  第59章 惊鲵…夺宫
  此语一出,太庙之中顿时乱如集市。
  
  有人呼天抢地,有人假意拭泪暗查情形,亦有不怕死的冲向前去怒骂武安侯。
  
  只是这一些和岳明渊什么干系?这个太庙弑君的人终于达成心愿了。
  
  江韫玉看着躺在血泊里的陈景然,心像被针狠狠的扎了下去,骤然疼痛的无法呼吸。
  
  纵然她曾恨过他,因他受苦,做些不情愿的事情,亦从不打算对他交付感情,可是这个死去都无法阖目的人,却是她腹中的孩子以及瑶敏的父亲。
  
  尚未待她自悲伤的泥沼中清醒过来,就见佛清佛蛮自她身后越出,行至武安侯面前,两人屈膝叩拜:“奴婢恭贺侯爷千秋一统!”
  
  武安侯淡淡的笑,“现在说这句话,为时尚早。”
  
  毒药、花、青梅酒、刺绣、一把游刃有余的刀。
  
  韫玉不可置信的看着佛清佛蛮,原先那些游离不定的头绪突然变得明朗,如一串散落的珍珠,被丝线穿成一串。
  
  天气突然起了风,几片云将初升的高阳遮挡了,顿时变得阴暗起来。武安侯立于金瓜武士之后,面对文武百官缓缓自玉带之间抽出一把剑。那剑光华如水寒芒毕现,剑身精光暗暗青蛇色,煜煜吐花。韫玉离的近,隐约看到金饰玉错的剑身上篆刻四个字——除凶致祥。
  
  百官之中已经有年岁大的臣子指着那剑,面露惊恐之色,颤巍巍的喊了一声——惊鲵!
  
  惊鲵。
  
  据传前朝毗鲵国开国皇帝萧一狡发迹之前自终南山中偶得一块精石,遂于山中铸剑,引八方四合之气铸之,以山中千年深潭积水淬之,传言雨师扫洒,雷公鼓橐,蛟龙捧炉,天帝装炭,十年乃成。剑成之日,日光骤暗妖魅伏之。
  
  后萧一狡起兵造反,得天下后,感念惊鲵出力之巨,定国名为毗鲵。此剑一直是毗鲵国君之物,毗鲵传国四百八十年,此剑亦收敛风华,从不曾示人。
  
  而今竟然出现在武安侯手中!
  
  武安侯持了此剑,冷冷扫视一周,道:“陈景然登基以来,奸臣用事,跳梁左右,沙南扁只称臣讨之,起兵见围,骚动天下,有悖天理。以致水患频发,战事不断,妻子流离,暴露道路。而今人得诛之,能者替之!今岳明渊与诸位共举大事,为万民立功勋,今日所在之臣,具诸爵赏,来日同指河山!”
  
  话音刚落,兵部刘侍郎已经出列,一拂下摆,向岳明渊行了叩拜大礼,口称:“臣刘梓中愿与圣上共谋大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接着吏部郎中、兵部尚书都出列叩拜,口称万岁。
  韫玉自一旁冷眼旁观,那刘梓中正是陈景然当初派到西南查看战事的钦差,没想却倒戈投向岳明渊。
  
  岳明渊已经恢复了以前那谦谦君子之态,笑着答道:“爱卿平身!”
  
  接着又看着群臣朗声道:“今日诸位若是与岳某人一起共举大事,荣华富贵指日可待,若是有不愿意为官者,请挂冠离去,自归乡野,岳某亦不追究。但若有对先皇愚忠的,门外便是都城戍卫军,休怪岳某不念昔日同朝之谊!”
  
  江韫玉暗自思付,这兵部吏部官员都已经倒戈,岳明渊又是多年带兵强势冷硬的,这陈景然一死如今看来大势已去。满朝文武有气节的早被那金瓜武士击死,到如今,岳明渊摆明了党同伐异,怕是真的要改朝换代了。
  
  果不其然,除了几个弃官离去的,竟再无一人敢以血肉之躯验证那句话的真伪。
  
  突然人群之中有人怒喝,“你弑君谋乱,胁迫群臣,即使做了那九五之尊又如何?你如何塞的住天下万民悠悠之口?!”
  
  如此气魄,说的让人胆战心惊。韫玉循声看去,却是唬的向前走了几步,却被金瓜武士拦下。
  
  出此言者,正是江敬修,此时已经被两个人扭绑住,依旧是立目怒喝不止,韫玉的心霎时提到嗓子眼中,面上急的渗出一层冷汗。
  
  岳明渊撇过一眼江韫玉,唇角眼梢似乎带了隐隐笑意,让江韫玉一时揣测不出究竟何意。
  只见岳明渊举步走到江敬修面前,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岳父大人安好。”
  
  江敬修又羞又怒,“呸!”的一声,一口唾液啐到岳明渊的面上。
  
  “大胆!”扭住江敬修的两个人大喝一声,手上使了力气,一把把江敬修按倒在地。江敬修是个硬骨头,单膝点地用力撑着,就是不肯下跪。
  
  “父亲!”韫玉捂住嘴低声一呼。心急若焚的再次试图越过金瓜武士,却被拦了回来。
  
  岳明渊却是不恼,挥退了那两人,弯身恭敬的将江敬修扶了起来,道:“岳父一时气恼小婿只管打骂几下,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就是小婿的罪过了!”
  
  又看着江敬修的眼睛道:“小婿可是赢了千金宴的拜帖,吃过小姐烧尾的,此事天下人皆知。虽江小姐阴差阳错被那贼人掳入宫去,可是小婿一直视小姐为发妻,从未改变。”
  
  江敬修一时无言,立在那里。韫玉看着父亲鬓角新生的华发,眼角一热。
  
  接着岳明渊收敛了笑,对立于江敬修身后的两个人说:“国丈身体不适,你们还不速速送回府里养着?若是国丈有何差池,本王必会那你们是问!”
  
  那两个人听了,拱手喏了一声,便半拉半扯的把江敬修带走了。韫玉的心里依旧惴惴不安,突然一只纤纤玉手搭上了她的肩,韫玉扭头,正是贤妃。
  
  贤妃拉着韫玉亦退了回去,悄声道:“侯爷已经给相爷当众留足了后路和面子,你不必担心相爷的安慰。”
  
  韫玉冷冷的看着她,问道:“你早就知道?”
  
  贤妃轻轻的笑,“我只是略只一二。”转头看着韫玉,眼里竟是抹不去的悲,“你父尚在,而我的父皇,却连个全尸都不曾得,倒是要葬在这离故土千里之遥的地方了。”
  
  韫玉听闻此言,亦神色黯然。
  
  这一日,岳明渊在戍卫军的守护下,带着这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回了宫。
  
  韫玉路上撇了帘子悄悄望去,沿途百姓恭敬跪拜,市井依旧热闹喧哗,哪里知道不过几个时辰,江山便易了主。
  
  只是韫玉心中有一事虽有八分把握,但尚存两分疑问。
  
  惊鲵如何在武安侯手中?莫非。。。。。。。。。。。。?
  
  
  
  
  
  第60章 苦肉计之瞒天过海
  带着种种疑虑,韫玉再次进了宫,黑公公带了一队近侍在宫里远远的跪拜迎接,见了岳明渊恭敬下拜:“小臣恭迎圣上回宫!”乌压压的奴才跪了一地。
  
  陆清澄一下马车,便看着这等情形,面上顿时露出薄怒之色,上前走了几步,正欲张口说话,却被人悄悄扯了一把袖子,转过头去,见韫玉轻轻的向她摆了摆头,再一眼;撇见夜雨怜正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而佛清佛蛮虽按着位份站在最后,却难掩面上欣喜之色,权衡再三,陆清澄强咽下心中愤恨之气,默默退了回去。
  
  这一幕落入贤妃眼里,只有一抹嘲讽的冷笑。
  
  黑公公依旧是往日那谦恭有礼的姿态,走向前去,低眉顺眼的向韫玉等人躬身道:“小臣恭送诸位娘娘回宫。”韫玉携了这几位妃嫔径自离去,陆清澄终究气恼不过,走过黑公公身侧之时,冷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狠狠抽打在黑公公的面上,黑公公竟是连眼都未眨,那谦恭的笑丝毫未变。
  
  傍晚,暮色低垂,乌云密布,隐隐有风起,韫玉吩咐从喜从乐道:“今日阴冷,煮一碗羊头签来,要多多放些辣椒!”从喜从乐面面相觑,因韫玉一直吃的清淡,突然要吃辣椒这等辛辣之物,心里不解,但是宫中之事多少知道几分,只当韫玉今日心情不爽图个痛快, 便依着吩咐煮了一钵红红的羊头签。
  
  韫玉持羹品了一勺,眉头顿时皱起,从喜从乐急忙跪下道:“小人一时拿捏不住娘娘口味,是否太辣了些?小人这就去重做一碗!”
  
  江韫玉柳眉竖起:“你们这些奴才,本宫说的清清楚楚,要重重放辣,怎做的如此清淡?莫非你们不把本宫放眼里了么?!”从喜从乐跟着韫玉久了,一直多受韫玉照拂,侍奉的也尽心尽力,从未见韫玉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当下慌了神,忙不迭的要下去重做一碗。
  
  韫玉抬手制止了他们,冷冷的说到:“不必了,今日本宫定要立威了,不罚你们,怕是你们这些奴才一个一个都反了天了!”随即“哐啷”一声,把那碗羊头签摔在地上,泼溅了一地。
  
  从喜从乐连着身边侍奉的兰筝、采珊都急忙跪下道:“请娘娘息怒!”韫玉似乎充耳不闻,继续说道,“传本宫懿旨,从喜从乐侍奉不周,懈怠职守,由正五品专司膳厨降至从九品二等厨工,今后本宫这里也不需什么专司膳厨,一日三餐着御膳房送来即可。”
  
  “娘娘!”从喜从乐忍不住高声呼道,面色顿时变的煞白,张嘴似乎还要再争辩几句。兰筝见势不妙,急忙开口出言在先拦住他们道:“今日娘娘下了旨,你们就速速离去吧,日后需尽心做事,切莫懈怠。”
  
  从喜从乐眼里噙了泪,悲伤无奈的道:“小臣叩谢娘娘隆恩,以前多得娘娘照拂,小臣铭记肺腑,日后请娘娘多多保重凤体。”接着叩了三个响头。
  
  韫玉似乎未曾看见,将头扭向一边道:“兰筝,传御膳房做几碗泼了辣油的羊头签,请德妃娘娘一同过来用膳。”
  
  兰筝喏了一声便去了,临走之前瞧瞧示意从喜从乐莫再多言。从喜从乐只得再次叩首倒退着出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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