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笑颜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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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头往糖碗里倒了点热水,跟着端到炕边放好,轻声问道:“爹,他不会死在这里吧?”
王盛闻言,扭头看了儿子一眼,有些责怪道:“不许胡说八道。”按说算算时辰,蒙汗药的药劲儿早该过了,可这孩子怎么还没有醒来?
铁头不敢再出声,低头打量着那名小乞丐,突然发现他左边的肩膀上有一大块青黑色纹身,几乎覆盖住了他的左肩,而那纹身竟是一只呲着獠牙,栩栩如生的老虎头。
**********
保和堂。
何成春待见田氏和宋欢颜出现在自己眼前,着实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道:她们总算是过来了。
他亲自上前迎接,大家互相见了礼,田氏将带来的糕饼递过去,客气道:“一点心意,拿去给孩子们吃吧。”
何成春含笑接过,一面让着她们祖孙俩入座吃茶,一面吩咐小厮关上药铺大门,看来是不准备再接诊了。
田氏见状,不禁客气了一句:“真是打扰了。”
何成春闻此,微微摇头,脸色黯了黯。哪里有什么打扰,算算日子,保和堂已经半个月没有病患上门求诊了。
彼此客套了几句,忽听从内堂跑出来一名神情慌张的小厮,气喘吁吁道:“老爷,老爷。”
何成春见小厮突然冲了进来,还这么一路嚷嚷着,不禁皱起眉头道:“大黄,怎么回事儿?如此冒冒失失的没有规矩。”
大黄顾不得为自己的莽撞辩解,只是急忙回道:“不好了,老爷!老太爷他气喘的毛病又犯了,您快去看看吧。”
何成春闻言,“啪”地一下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又突然发病了呢?”
大黄垂下眼睑,语气略显惭愧道:“回老爷,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刚把药端进去,老太爷就喘得昏了过去。”
“赶紧去把我的针匣子取来,顺道请夫人过来招待客人。”何成春见事不妙,匆匆向田氏拱了拱手示意,便携着小厮一溜小跑着往内堂走去。
田氏见状,轻轻地握住了孙女微凉的小手,宋欢颜不由也有几分紧张,下意识地往田氏的身边靠了靠。
不一会儿,从内间里走出一位窈窕娇娆的妇人,柳叶眉,丹凤眼,精气神儿十足,满脸的浓妆直让宋欢颜看得微微吃惊,尤其是那快能滴出血来的莹莹红唇。她身上的打扮也是十分艳丽,一头乌黑的青丝盘成垂马鬟,配衬着金光光闪闪的发饰。
虽然离着还有几步的距离,但宋欢颜还是能闻到从她身上飘散而来的阵阵胭脂香味,浓密的长睫毛微微垂下,暗摒了一口气。
好一个艳丽的美妇人!就是打扮得太过头了,看着有些俗气,宋欢颜心道:想来,这一位应该就是自己的大舅母了。
昨儿一见何成春,宋欢颜就隐隐察觉出何家的不如意,今天过来这里再看,果然也是冷冷清清的,毫无生意。不过,待见自己舅母这身富贵逼人的打扮,倒有些意外。
正所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几十年的老店堂自然根基深厚,还是不容小觑的。
记得曾听田氏说过,何老爷家中世代行医,到了长子何成春这辈已经是第四代了。
不过,何成春天赋平平,着实少了几分学医的灵气,为此,何老爷没少操心上火发脾气。何成春的性情老实木讷,平时寡言少语,不会讨得老爷子的欢心。所以,日子一直过得比较憋屈辛苦。后来,何老爷无意间找到了宋青这棵好苗子,何成春方才有了几天清闲日子过,还娶了胡裁缝的长女为妻。只可惜,天妒英才,宋青英年早去,身为长子的他,还是躲不掉扛起保和堂这副重担,躲不掉那无能败家的名声。
见自己的思绪扯得有些远了,宋欢颜立即回过神来,重新抬眸,望向舅母胡氏。
胡氏施施然来到田氏跟前,脸上带着三分淡淡的笑意,俯了俯身道:“亲家奶奶,您来了。”说完,一双丹凤眼往宋欢颜的身上瞧去,乌黑的眸子里有掩饰不住的惊诧。没想到,几年的功夫没见着,这孩子竟出落得这么水灵,只可惜是个命盘不好的。
田氏回以一笑,同她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家常近况。待见,孙女那圆亮的眼眸正盯着她看,便介绍起来道:“颜儿,这是你的舅母。”
胡氏闻言,笑盈盈地看着宋欢颜,轻声问道:“你就是欢颜吧?一晃不见,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说完,抬手轻摸了摸她的头发,随即又从自己袖兜里拿出小荷包,倒出一些圆滚滚的糖粒塞进她的掌心。“喏,这个给你吃。”
宋欢颜本就不是认生的孩子,这会见她这般语调柔和,倒也不扭捏,握住手心里的糖球,缓缓施礼,声调一如往常般柔和平顺:“多谢舅母,颜儿给舅母请安。”
“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拘礼。”胡氏依旧淡淡笑着,跟着让着她们二人重新落座吃茶,吩咐身后的小丫鬟去取些点心过来。
小丫鬟领话而去,谁知,还未等踏进内间,就又急匆匆地退了回来。“夫人,大少爷过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宋欢颜便听到一个夹杂着怨气的声音:“这究竟是搞什么名堂,爹的脑袋瓜子是不是坏了?干嘛要请那个丧门星过来?真真是犯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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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探病(中)
更新时间2011…12…8 18:00:43 字数:2154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却是来者不善。宋欢颜机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立刻顺着声音来源望过去。
堂内三人同时回头,只见一名身形单薄的锦衣少年拄着木拐,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他板着脸,皱着眉,似乎正在气头上,用充满不屑的眼神打量着坐在娘亲身边的那一老一少。
片刻错愕之后,胡氏最先从座位上站起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儿子,语气责怪道:“福官儿,你怎么能私自下床呢?”说完,又瞧了瞧田氏和宋欢颜,含笑介绍道:“亲家奶奶,这就是我那儿子,大名叫福官儿。”
田氏闻言,忙领着宋欢颜也跟着站了起来。谁知,还未来得及开口打招呼,就听那何福官继续说道:“娘,您这会怎么也和爹一个鼻孔出气了呢!”他一面说,一面睇着对面那个水灵灵的小丫头,暗道:果然是一脸祸害相。
福官?何福官?如此好寓意的名字,配给这样目中无人的家伙,真是白白糟蹋了。宋欢颜见他这般充满敌意,倒也省去了自己的那句问候,收回目光,再不去瞧那人一眼。
田氏也觉得脸上有几分挂不住,心想,性情拘谨老实的何成春,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懂规矩的儿子。
胡氏果然凝起眉来:“福官儿,休得无礼。亲家奶奶是你的长辈,欢颜是你的表妹,赶紧过来请安问好才是。”
何福官望着母亲,满脸不愿,胡氏见状,面露愠怒,又瞪了他一眼。“你还不赶紧过来请安?”
“大家也瞧见了,我是个腿脚不灵便的,所以这礼节就免了吧。”何福官说完这话,索性拄着木拐,大大方方的自己个儿坐到桌旁去吃点心。
胡氏见此,脸色僵硬了一下,随即又稍显尴尬地看着田氏,羞惭道:“福官儿的腿脚不好,还有些认生,怕是叫我给宠坏了,还请亲家奶奶多多包涵。”
田氏闻言,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微微摇头,和和气气地露出一抹浅笑。
宋欢颜在旁,待听舅母胡氏就这样不痛不痒的一语带过,不禁想到了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又过了一会儿,何成春重新回到厅堂,邀请着田氏和宋欢颜过去内院探望老爷子。何成春满脸焦急,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手里还是攥着那条旧手帕,时不时地擦一下。
宋欢颜不紧不慢地跟在田氏的身后,此时,她无心观赏院子里的布景摆设,安安静静地随着舅舅舅母来到何老爷的寝房。
何福官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有小丫鬟想过来搀扶,却被他用恶狠狠的目光给瞪了回去,“我不是残废,不用你们多事儿!都滚一边呆着去!”
一赶到寝房门外,侯在屋内的丫鬟就掀开厚重的门帘相迎,宋欢颜立即闻见一股子苦涩的中药味,由此可见,住在这里的人平日吃药的分量是相当的重了。
何成春将宋欢颜带到床榻旁,轻声说道:“爹,您的外孙女来看您了。”
何老爷闻言,深抽了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望向儿子带来的那个小女孩,先是怔了怔,继而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欣慰而又诧异地说:“像,真像!”说完,百般滋味全涌上心头,不禁淌下两行老泪。
宋欢颜看着他那张被病魔摧残的脸上呈现出恐怖的苍白,可以推想的出他气喘的严重性,恐怕是早已有了心力衰竭,供血不足的症状。
许是,看见自己的老父如此激动落泪,何成春也不由微红了眼眶,轻声劝道:“爹,您这会可不能激动,万一再复发可就不好了。”
胡氏站在大家的最后面,故意从自己袖中抽出手绢擦擦眼角,却只擦下来一块淡淡的胭脂粉。
忽然,何老爷子抬起布满皱纹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向宋欢颜,呼吸粗浅不一。
宋欢颜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轻轻地推了自己一下,于是,下意识地反握住了那只苍老的手,强露出一抹微笑。
何老爷子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孩子,外公对不住你,这么多年了。。。不闻不问的。。孩子。。你别怪我。。。。”
听他这么一说,宋欢颜微微垂下眼睑,轻摇了摇头。
“你娘。。她前几天托梦给我,哭着埋怨我,没有替她好好疼爱你。。。责怪我这个迷信的老糊涂。。”何老爷子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却又再次喘了起来。
何成春见状,连忙蹲下身子,用手帮他轻抚一抚胸口,接过话头:“爹,您慢慢说,别着急。”
何老爷子足足喘了一会儿,期间,他一直握着宋欢颜的小手,好似是有满肚子的话要说。
宋欢颜心底泛起一丝涟漪,于是,故意放缓语气,平和道:“外祖父,您有话慢慢说,保重身子要紧。”
听见这一声“外祖父”,何老爷子心头顿时漾起一股暖流,不禁又是老泪纵横。
回想起当年,女儿出殡那天,那个躲在亲家身后的小小身影,睁着圆亮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众人。那时的宋欢颜,不哭也不闹,只是一个劲儿地拉着亲家的衣摆,奶声奶气地询问道:“娘亲去哪儿了?她什么时候回来啊?”何老爷子还记得自己那会,因为丧女心痛难忍,无处宣泄,好生训斥了她一番,吓得她小小的身躯不住地发着抖,最后掩住脸哭着跑开了。
“唉。。。。。”何老爷子忍不住暗暗叹气,紧握着宋欢颜的手,继续道:“好孩子,原谅外公。。往后,外公一定会加倍补偿你。。”
田氏闻此,早已是忍不住流泪,她上前一步,护在宋欢颜的身后,抚着她的头,望向多年未见的亲家,劝慰道:“老亲家,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您先把身子养好了,欢颜这孩子有我在,您且放宽心吧。”
何老爷子举起颤抖的左手,从枕边摸索出一把铜钥匙,递给自己的儿子,喘着粗气道:“去,把我。。。把我那只檀木箱子拿来。。”
何成春闻言,连忙起身接过钥匙,应了一声是,出门领着两个小厮把老爷子一直搁在书房保管的檀木箱子给搬了过来。
胡氏见着众人把那箱子抬过来,不禁微微蹙眉,眸子突地一眯,心道:“老爷子,什么时候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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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探病(下)
更新时间2011…12…9 18:00:36 字数:2346
虽然是如此陌生,但宋欢颜也可以想象得到,眼前这位饱受病苦折磨的老人,当年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时那种绝望的痛楚。此时,她有心宽慰他几句,但又不忍多言,以免再次触动老人家的伤感,所以只是默然地站着,向他投以抚慰的眼色。渐渐地,何老爷子的情绪慢慢平伏下来,呼吸均匀舒缓,拉着外孙女的小手,询问几句家常。
何成春吹了吹箱子上面的灰尘,方才拿过钥匙将那只檀木箱子打开。旁边的胡氏眼风一扫,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快。
哼!看着还挺热闹!难不成老爷子还偷偷地给这个丫头,攒下了一笔丰厚的嫁妆不成?
想到这里,胡氏当即就拉下了脸,抬头狠狠地剜了自己的丈夫一眼,继而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边老爷子的动静。
实话实说,何家这几年的日子确实不大好过。何老爷的身子不济,何成春的医术不精,再加上,儿子福官的腿疾费钱,好好的家业眼看着就要败了。
胡氏未出嫁之前就是个要强不能受委屈的性子,若不是因为当年爹爹的连哄带骗,她万万不会嫁给木讷无能的何成春。
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偏偏胡氏不愿就这么委屈自己,她既是家中长媳,便借着管钱管事的便利,将何家的钱银暗自动支,并在娘家人的帮忙下自己开了一家绸缎庄,赚了不少私房钱。看见甜头的胡氏,从那往后,更是起了野心,这几年没少拿家中的银子去周转。一来二去地,何老爷子难免动怒,同她置了不少气。也就是从年头开始,老爷子的身子骨就变得更差了,一天不如一天。
檀木箱子装得满满登登的,一时不好说都放了些什么物件。
何成春重新回来床榻边,轻声道:“爹,箱子已经打开了。”
何老爷子闻言,忽地松开了宋欢颜的小手,指了指箱子道:“孩子,过去看看,那都是外公留给你的。”说完,抬手示意儿子扶自己坐起来。
宋欢颜听了这话,由田氏领着来到箱子跟前,箱子的最上面放着一些绸缎衣裳,看上去都是九成新的,颜色和款式都很漂亮。
“那是你娘出阁之前做的衣裳,只穿过一水就搁下了。”何老爷子轻声道。一晃过了这么多年,可但凡是女儿的物件,他依旧记得清楚明晰。
女儿去世后,何老爷子害怕睹物思人,便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了,却一直没舍得扔掉。
宋欢颜将衣服捧起来,放在椅子上放好,跟着再看,只见下面整整齐齐地摞着几本医书,而且都是她自己从未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