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暗妃-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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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你。”
“永远不要离开我。”
“从来不曾离开你。”
我和姐姐就这样安静而面带着坚定之色的相拥着，看着眼前那让自己第一次见识到的杀戮。
……
可是，在那个蔚蓝色的夜晚，姐姐依然离开了我。
姐姐在我面前，沾满了蓝色的手轻抚着我的脸，亲吻我的额头，虽然姐姐的双眼看着我怒目而视，但是我仍能从姐姐那怒眼中看到她对自己的那一丝姐弟之情。
姐姐的耳朵尖而透明，脖子纤细，当她脖颈上没有了任何波动的生命迹象，姐姐死在我的怀里。
瞬间，世界万籁无声。
师父蹲在我跟前，手摸着我的头，慈祥地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弟子，法号空尘。”
梦如此漫长。
谢幕的，只有蓝色，深深的蓝色和姐姐若即若离的微笑以及对我眷恋。
浮世，水纹一般散去，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仍是原先的那一片黄沙遍地的荒芜；看见的，是蝎精在我不远的地方，对着我微笑，她的笑容甜美而动情。
是不是，自己已经身在幻觉中？所有的，都是虚假；所有的，都会幻灭。但是，在我的心中，这一切却是又那么的真实而又近在咫尺。
一切，似乎就似在昨天发生一般。




第204章　　妖界的一只小妖（三）
蝎精看着我那一脸的回忆之色掩嘴轻笑：“你可知道为何方圆百里内除我之外没有别的妖怪和人类吗？”
“为什么？”
蝎精缓缓舔过她的上齿，恐怖且燎人。
风沙，在我们之间斗转星移，时间几乎停顿。
“因为他们都被我吃了。”看着我，蝎精的脸上也露出一脸看到美味时的神情，似乎自己就是它的午餐一般。
“你想吃了我吗？”
蝎精妖娆地走到我面前，双手温柔地挽着我的脖子，轻轻地问：“你呢？你想吃了我吗？”
蝎精的指甲缓缓划过我的脖子，刀刃一般疼痛。
我脸上仍是很平静地说道：“我不想。”
“为什么？”
“因为你有毒。”
蝎精放肆的大笑，眼神中是无奈还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这根本就不关我的事。
笑罢，一脸温柔的蝎精脸上出现了狰狞之色恶狠狠地对我说道：“把佛珠给我，饶你不死。”
怀揣着佛珠，那似已经与自己连为一体的佛珠，我轻声说道：“你为什么要它？”
“这佛珠是一件宝贝，有了它，我就可以早日升仙！”蝎精再次兴奋地说道。
而此时，佛珠在阳光之下变得透亮起来，似乎在赞同着蝎精对自己的认同。
我抬头看着夕阳，发现此时的它是如此的狰狞。
仙，便在比太阳更高的地方。
九天之上。
睥睨终生。
无所不能。
在很久以前，我也在想。哪一天，自己也能到那遥不可及的地方去，去看看那个让所有人都期待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看天地演变，海枯石烂，直至归寂，而自己，就只在一旁做一个旁观者，一个与世无争的旁观者。
可是，妖，成仙了，在别人眼里，依然是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仙，妖，是妖他女马生的、仙，是仙他女马生的。
妖成仙了，也只被称做妖仙，与那些高高在上的，真正被称为“仙”的神仙们被如此轻易地划分出来，这分隔的不只是一个称呼，分隔着的是滚热的血液和永远不可能跨越和平等的鸿沟。
我看着蝎精，一脸不解地说：“你为什么要成仙？难道做一个无拘无束的妖不好吗？在这里，你就是这里的王，而成为了仙，或许，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想着在家里所听过的那些曾经成仙的先辈成为了那仙界众仙的坐骑、护林员、门童……我的的心里满是不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妖希望成仙。
“因为我无事可做，也许，升仙之后会更有趣，而且，你真的觉得一只妖真的能在这个世界里过得无拘无束吗？你可不要忘记了你以前的几百年岁月是在怎么样的逃生中度过的。”
思考着蝎精的话语，我沉默了，因为她说的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我的眼神中也露出一脸的坚定对蝎精说道：“那你拿去吧，连我的命一起。”我把手中的佛珠向她的怀里送去。
见到我居然连命都不要，这回轮到蝎精疑惑了，带着想再次确定的语气问道：“为什么？我答应饶你不死，你完全可以不死的啊，难道你就不想回家吗？”
“家？？？”想到这个在自己记忆里消失了的“家”，我身上突然散发着浓厚的忧伤说道：“我答应过师父，要把它送到西天去。如今它到了你手里，我只有死，而我，现在还不想死，因为还有着很多的事情要做，但是我知道，遇到你我却又不得不死。”
“你真是一个固执而矛盾的妖怪，我倒舍不得杀你了。”蝎精一脸赞赏地看着我。
对于蝎精的赞赏我却仍是那么的不屑一顾：“你拿去吧，属于我的终属于我，不属于我的，终将离我而去。”
蝎精从我手里接过佛珠，很久才说：“那我便成全你。”
温暖的，我的血液，如此轻易地，从脖子喷射出来。
妖精的血液，离我而去。
猛然间，我再次睁开了我的眼睛，因为，我的血液喷洒在了那散发着无尽光芒和详和佛光的佛珠上，而此时，这颗佛珠所散发的光芒却不再是那么的详和，一股股冷厉和杀戮的气息从那一圈圈的佛光中向外发散而去。
“这……”看着佛珠的光芒渐渐笼罩住了自己的身躯，蝎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能动弹了，杀戮的脸上渐渐生出了恐惧之色。
感觉到自己手上的佛珠就似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现在它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而主动护主，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看着不能动弹而且满脸恐惧之色的蝎精我仍是那么的平静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还想骗我吗？这是你的佛珠，你会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快，不要让它发光了，快。”蝎精开始了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和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但是，无论她怎么样，她却仍被佛珠那黄白相间的光芒笼罩着、侵袭着，近在她咫尺的我甚至能听到从她身上发出的“滋滋”的响声以及肉被烤焦的味道。
“对不起，我控制不了它，因为，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我要杀了你，啊……”
可是，佛光仍不理会已经用眼神杀了我不知道多少次的蝎精，它仍是自顾自地散发着属于它的光芒和威严，而也就在这一刻，蝎精身上已经开始冒出了死死的黑烟，就象是那写被烤焦的肉所散发出来的黑烟一般，而她，也再次大声而且凄惨地叫喊着。
“唰……”的一下，佛光再次大盛，当佛光再次消失在我眼前的时候，蝎精也消失在了我的眼前，而这次，佛珠却不再向上次一般只回归到了无恙状态。
只见佛珠冒出丝丝的光华，亮但不刺眼，18颗佛珠相继在我的手心上滚动起来，瞬间，一道柔和的白光笼罩上了我的身躯，18颗佛珠化身成18道白色的实质一般的流水在我的手心里流淌着。
过手心、沿手臂、跨肩膀、绕脖颈……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我的整个身躯就被18颗佛珠所形成的白色流质覆盖了个完全，而我，在这白色的流质中却感觉仍是那么的呼吸畅快，而且似乎我的整个身躯都开始活跃了起来似的。
如来坐在莲花之上，猛睁开他那佛爱世人的双眼，大喝道：“何方妖孽！”
我站在云端之上，看见手中空空如也。
我跪在云上，说：“弟子了尘，奉师父之命前来送珠。”
“妖怪也敢妄称弟子？哈哈……”站在如来身旁的九天神佛哈哈大笑，声音是那么的尖锐而悚然。
如来一抬手，四周就寂静。
如来说：“你既说送珠，珠在何处？”
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我不得不对如来说道：“我不知道。”
“妖孽妖孽，擅闯西天，罪不可恕，杀死他！杀死他！”
“杀！杀……”
我茫然地看着四周高高在上的神佛，云气在他们脚下浮动，但是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在人间谓之普度众生的神佛为何对我却是如此的打杀？难道，曾经的他们不也是人、不也是妖、不也是精、不也是怪吗？
如来说：“斗战胜佛何在！”
一个身批紫金甲的猴子出现在我旁边，恭敬地对如来回道：“弟子在！”
“你去杀了这妖孽，西天，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来的。”
齐天大圣孙悟空，还是斗战胜佛孙悟空？
妖界中的神话人物，他就站在我面前，但是面对这曾经反抗天、反抗地的前辈我却没有了任何敬意和崇拜的神情，因为眼前的这只猴子静静地看着我，两眼无神，一根铁棒出现在他手里，朝我头顶挥然打下。
瞬间，电光闪耀。
这一刻，我站在九天之上，看着下面的世界。
我看见，云雾，除了云雾还是云雾。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原来，站得高了反而什么也看不见相反的，摔得更惨。我听见了心灵破碎的声音、众佛叫好的声音，在猴子的棍棒即将及体的那一刻，我最后的一眼落在如来身上，他的眼里，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像要把我吞噬。
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星空，满天的星星，沉默而温柔。
佛珠已不在我的手上，我的身上也不再流淌着白色的实质，一切，似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知发生什么，不知该做什么，不知该往何方。
我是到过西天，还是黄粱一梦？
只有心中的佛珠，夜色中发出点点莹光和沁人心扉的冰凉。
告诉我，什么才是真实。
明白了自己的本心，我，终于记起自己是谁，那曾经刻意忘却的记忆再次如翻江倒海般涌入了我的心头，原来，这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中自有注定，而我，只不过是苍天之下的那千万颗棋子中的一颗。
我不再前往西天，因为我已经没有了师傅的佛珠或者说我既是佛珠，佛珠就是我，我再次回头，向着我曾经走过的一过回去。
而我相信，当我回到了那让我失去曾经记忆的地方，我一定会真正的站在九天之颠，俯视着大地，所有的一切都将在我的掌控之中，而我，将会成为这世间唯一的主人。




第205章　　皇者的心
而我，此时，真正站在了皇者中的颠峰，在我的脚下匍匐着无数的人，无数的人在我的一句话下就会身手异处。虽然如此，但是我却再次感受到了那无尽的孤单。
因为我就是妖界的皇者，妖界那被无数人膜拜的最强者。
而此时，我确实站在妖界的最高峰——妖皇峰上，正凝视着峰下那千军万马。
“皇……”
“什么事？”已从回忆中醒过来的敖无忧并没有回头，眼神之中仍带着思索与那一闪而过的情。
听到敖无忧对自己那少有的冰冷，狐姬心也微微一窒。
不过，狐姬一想到现在这样特殊的时候，她止住了自己乱想的思绪，再次以微笑面对着敖无忧说道：“皇……现在仙、神、魔、冥四界已经开启了大战，是我们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了，龛龙他们想问问皇我们该什么时候出击？我们妖界的大军已经为完成皇的夙愿而整装待发了。”
“哦……”听了狐姬的话，敖无忧反应很是平淡地说道：“等吧。”
“等？”
“是的，等，现在还没到时候。”
“可是，根据边境报回的消息，魔界和冥界都已经把与我们交界的兵力抽调走了，现在是我们最好的进攻机会，如果我们不在这一刻把握住这个机会，让魔冥两界在战争后与仙神两界站住了脚跟的话那我们就没有这个机会了。”狐姬有点焦急地说道。
敖无忧转过了看向峰下的身体，微笑着看着狐姬说道：“呵呵……狐姬，你还是不明白啊。”
“不明白？皇，你话的意思是？”狐姬有点疑惑地问道。
“不明白身为皇者的我们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者的心？”
“不错，皇者的心。这次四界或者说会蔓延到六界的战争可不是三千年前的那场战争，这次一定不会就象上次一般不了了之，这次，我们六位五界的皇者一定会真正分出一个胜负出来。而且，有些时候即使是亲眼看到的东西也不是最最真实的啊。”
狐姬开动着自己以智慧著称的脑袋想了好一会，但是她却仍不是很想得明白敖无忧所说的这句话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狐姬摇了摇头，一脸不解地问道：“皇，我不明白。”
“那是当然，这，你肯定是不明白的，因为即使是我，我也不能完全明白这所谓的皇者的心到底为何，也既是说我也根本想不明白其它五位皇者的心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却很明白，现在边境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烟雾弹或许是为了引诱我们出兵的诱饵，我可不认为冥皇冷冥和魔皇月萧会猜不到我的用意，他们会把与我们交界的边境完全的暴露给我们。我相信，在那平静无害的边境上一定有着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和阴谋在等着我们去跳。”
“这……”狐姬轻咬着下唇思索着，因为她还真的不知道敖无忧所说的这些里面的几位皇者的心到底是怎么样，也根本不能想象那与湖水一般平静的边境线上却隐藏着这么大的陷阱和阴谋。
“好了，你先下去安抚安抚那些好战的妖王们吧，现在还不是我们妖界出击的最佳时刻，等我真正看到我们出击的最佳时刻我会让你们出去杀个够的。”
“是，狐姬明白。”狐姬有点犹豫地再次向敖无忧问道：“皇，您确定能猜透那所谓的‘皇者之心’吗？”
“呵呵……”敖无忧并没有直接回答狐姬的问题，只是把自己的身体转了过去以自己那绝对挺拔的后背面对着狐姬。
见到敖无忧的这个反应，狐姬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这个问题是问得很是白痴。
见到敖无忧转身不再说话，狐姬的身体也慢慢地消失在了原地。
当妖皇峰上再次只剩下敖无忧一个人的时候，敖无忧的眼神再次忧郁而思索了起来，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两只眼里在旋转着一串朴实无华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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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佛界，此刻也在紧张地准备着一些看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虽然整个佛界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与之前不一样，但是在暗地里，很多的很多都在准备着、进行着、调动着。
而在佛界的那个闪着佛光的巨大的七彩金莲化身而成的佛堂之内，威严而慈祥的如来缓缓睁开了他那与世无争的双眼。
“你来了？”
“对，我来了。”
睁开了双眼的如来对着身前的虚空轻声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