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天阙-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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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前日祥和堂的马大夫也说他们从苍岭采药回来,见苍岭上确实有官兵守着一处烧焦的废墟。难道真是云将军出事了?云将军不就使的银枪吗?”
“啊,我想起来了。好些天前德善酒楼的小二李老八还说云将军去他们酒楼吃饭了,说那人亲口承认是云将军,还跟他说了好一会话,问咱们庆州百姓生活可好什么的。我当时只当是李老八吹牛,难道竟是真的?”
“暴尸?小孩刚才说暴尸吗?西市不是就有一男一女在暴尸吗?那男的也是用火箭射死,烧得不见人形了。这……”
罄冉见人群越聚越多,场面也越来越混乱,大家一言一语吵着,已经不再有人注意她,便小心地退出了人群。
刚闪身到街角,却听远处传来呼喊:“庆州书院的刘先生带着学生们正往官府去呢,说是要问清楚云将军的事到底是真是假,大家快跟着去啊!”
望着蜂拥远去的人群,罄冉狠狠地咬住了嘴唇,一排血痕从苍白的唇间渗出。
“云罄冉。”
一声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罄冉心头一寒,回身冷冷看向那说话之人,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却毫无惧怕,扬唇冷声道。
“你想怎么样?”
……
咯咯,这章有点长,小罄冉初挑风波。
嘻嘻,觉得素素这章写的还行的,给个鼓励吧,亲个也成,哈哈,全数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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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又遇凤瑛
晨光霞彩,罄冉回身目光冷冷瞪向光影中的那抹雪柔的白影。
那个依旧白衫轻浮的少年,玉面冠发,眸若繁星,薄唇微扬带着清风暖阳般的笑意。竟丝毫不被罄冉的冷然影响,他甚至扬眉轻笑数声,意态闲雅。正是日前罄冉在街上识得的那个少年凤瑛。
凤瑛见罄冉小刺猬般竖起敌意,心知她是误会被他监视跟踪,面上轻笑带着几分无辜和坦然,朗声道。
“凤某不欲如何,只是碰巧今日心情畅然想出门逛逛,碰巧从府中后门出来,碰巧又走了这条小巷,又碰巧遇到了小妹妹你,再碰巧看到了一出好戏。如厮缘分,凤某也觉奇妙,小丫头误会也是应当。”
罄冉微微蹙眉,这才想起昨日在茶楼似乎听到李老相国的府邸便建造在这庆城东街。对于凤瑛的话罄冉信与不信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现在这人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么他会怎么做?
莫名的罄冉总觉得眼前这个满目含笑,笑若清风的少年不若表面上显现的那般无害温润。她微微点头算是接受了凤瑛的说辞,冷声又道。
“你要拿我见官吗?”
“我为什么要拿你见官?我非是战国之人,战国之事凤瑛可不欲搅入。何况云艺云将军一代英豪、神勇将帅凤瑛仰慕已久。不想……哎,战英帝如此残害忠良,真是令人心寒啊。”
凤瑛一双清眉微微蹙起,削薄的双唇紧闭,言语中带着一丝哀思和怅然,谈及云艺时眸中的仰慕之情浓郁如墨。
罄冉听得他的话只觉一股悲愤从心底涌动不息,望着眼前之人也不再那般敌意。逼回眼中的热泪,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退后一步双臂平举,双手合拢躬身行了个大礼。
“你这是做什么?”凤瑛微愣,大步跨前扶起了罄冉,触手只觉女孩瘦骨嶙峋,莫名竟一股心酸,扶着她的手更是不忍松开。
罄冉抬头正迎上他微微发怔的双眸,那眸中星星点点的怜惜、柔和让她心跳微漏。忙退后一步,抬头清朗道:“今日承蒙公子相救之恩,罄冉感激不尽,只是我还有事在身,请恕……”
听着罄冉客套的话,虽是句句感谢却摆明了没有丝毫实质性的谢意,只是甩脱他的说辞罢了。凤瑛挑眉一笑,眸中闪过几分玩味,仿若落叶轻扫微波稍瞬即逝。尚未等罄冉说出告辞的话,凤瑛温声一笑。
“呵呵,让我猜猜小丫头急着去哪里吧。定不是去官府衙门看书生请愿吧?我想小丫头现在怕是赶着去西市吧?呵呵,小丫头现在一定最关心到底有没有人去指正那暴尸之人就是云将军和云夫人。”
凤瑛的话让罄冉一惊,她确实是要赶去西市。一方面她得确认有没有人证实爹娘身份,另一方面她更要知道那确认之人是谁,再一个原因她也必须趁乱弄清楚西市刑场附近官兵的防守情况。
“小丫头之所以演方才的戏就是想让大家怀疑那西市正遭暴尸的两具尸体便是云将军夫妇。小丫头知道,云将军颇具威名,战南闯北。这庆城之中定有人是见过他和云夫人的。之前无人认出那尸首,一是云将军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纵使云夫人尚可辨认,可夫人毕竟是妇人,见过她的人定是不多。便是见了也是匆匆一面,就算有人觉得那女尸眼熟,也想不到会是云夫人。可现在不一样了,小丫头这一闹,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那两具尸首上,要知道这用心看东西和不用心那可是两码事。”
凤瑛轻声说着,见罄冉双拳紧握,眸中含泪,小脸惨白。这才发现他这般剖析事态,说的这些话在她听来定是句句锥心,字字刺耳。一时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暗骂自己今日失常,上前一步犹豫了下,从怀中掏出一只锦帕递了过去。
他的话确实让罄冉心中伤痛,他一口一句尸体,让她心头如同压上了巨鼎喘息艰难。她的目的确实是欲要人去确认爹娘尸体,只有这样她才能成功挑起城中混乱,只要百姓激愤,她便一定能想办法将爹娘的尸首抢回来。所以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到底有没有人去指认尸首,万一这庆城中没有人认识娘亲,那她做这一切就都白费心机了。
咬唇见一双细腻的手托着锦帕送到了面前,罄冉不欲理会,倔强地抬起红红的眼睛看向凤瑛:“凤公子真是聪明人,既然你不打算将我送官,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我……抱歉。如果你想知道西市的情况,呆这里一会便有消息,你还是不要去西市了,那里不安全。”
凤瑛见罄冉好不容易和缓的面容再次冷硬了起来,恨不能咬掉舌头。蹙眉焦急说着,只觉话语艰涩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这小女孩不再如此怒目相向。
“呆这里便有消息?凤公子可真是热心,罄冉感激不尽。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就算那西市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再会。”罄冉不无讽刺挑起唇角,说罢转身便出了小巷。
凤瑛心知又被误会,紧跟了两步,右手伸出欲唤住她,可犹豫了下便不再跟随。苦笑摇头,心道她和他三次见面,每次似乎都是她冷冷走开,他无力追赶。转身再回到那小巷,一个黑影便闪了出来。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英俊男子,只是面容冷冽一看便知是少言之人。
“怎么样?”凤瑛也不看他,站在巷口目光依旧望着远处,问着男子。
“有个老伯,是以前军中的伙夫,后来伤了腿便……”
男子的话被凤瑛冷声打断:“我只要结果。”
“是。两具尸首已经被指认确实为云将军夫妇,现在民情激愤,百姓们吵着要官府给个交代,哭声冲天,海卫从庆城军中急调步兵营正往西市赶。”男子垂首说罢,微微拧眉。
凤瑛点点头,犹豫片刻,轻撇身旁之人。
“跟着那小女孩,她若出事你便也不用回来了。”
那黑衣男子微愣,抬头道:“世子,属下不明,世子为何要插手此事。”
“本公子自有计量,你只管护她周全便是。”风瑛冷声说罢再不看那男子一眼,转身便向巷中走去。
男子眉头微动,终是应了一声,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只觉今日的世子脾气好大。他摇头不再多想,飞身便闪入了街头,向西市疾走而去。
……
嘿嘿,这章后凤瑛会出现稍多,亲们观察一下他吧,看看这个小男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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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群情激愤
庆城西牌楼前的广场历来都是城中执行刑罚之事的刑场,历来杀和刮不在同一个牌楼下面,杀刑在西而刮刑在东。自北周王朝时这西市便是庆城刑场所在,历经一百多年,不知有多少人横尸西市、血染黄尘。
他们当中,有的人死有余辜,在刑场受刑时,百姓围观,拍手称快,而亦有些人蒙冤含血,亦不乏百姓携酒到刑场祭奠恸哭之举。
可不管是谩骂还是恸哭,不论是淡漠还是唏嘘,这西市也就有刑事之时能热闹一阵,平时是谁也不愿多靠前一步的。仿似多走近一步便会染上晦气,西市的广场更是经年飘散着血腥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元康三年十二月七日,时值严冬,天晴,无风。
这一日天光方亮,西市便热闹了起来,成群结队的百姓相拥着往刑场跑,面容悲愤,哭喊恸天。皆因为城中传言西市前两日被暴尸的两具尸体乃是赫赫有名,威慑宇内的云艺云将军及其妻子。
这事说来也怪,几日前官府拉出两具尸体说是被当场抓到的通奸男女,男人还抵抗官府,杀伤府兵被当场射杀。庆城百姓有不少来看热闹的,谩骂者,唾弃者比比皆是。
这事在庆城闹了几日,眼瞅着已经过去,西市又恢复了安静。可这日百姓出门突然发现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读之内容更是惊人耸闻,竟是百姓敬仰的云大将军遇害。
就在百姓纷纷惊异相告之际,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消息说西市暴尸的竟是云将军和云夫人的尸首。百姓虽是不明就里,可依旧纷纷赶往西市寻求真相。就在百姓不断聚拢之时,爆出了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
已经有数人出来指正,那女尸正是云艺之妻易氏。这些人中有当年在军中供职的军人,亦有负伤退伍的军中伙夫,更有在京中大官府中当过差的丫鬟,他们众口一词均说曾见过易氏,肯定那女尸便是云夫人。
而庆城暮春堂的老大夫更是亲往刑场在百姓面前为那具男尸验尸,验尸结果显示男尸年龄约在五十上下,肋下第二根骨头及右腿腿骨有明显裂痕。
更有曾在军中当过小将领的白姓之人证实云将军早年领兵打仗确实肋骨、右腿骨折过。
这下百姓更是群情激愤,怒不可遏,要求官府出面说明真相,更有甚者和看守刑场的官兵已经发生了冲突,纷纷动起手来,抢夺尸首,事态瞬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罄冉混在人群中,看着纷纷往西市赶的百姓,心头百感交集。这些质朴的百姓是如此纯善,他们甚至不曾见过爹爹,却情愿为儒慕之人与官府作对。
看着他们洒泪奔走,看着他们抛洒纸钱,听着他们愤怒恸哭,罄冉只觉有万千尖利的锋针刺透心窝。泪眼迷蒙中,她终于跑到了刑场,脚下虚浮,浑身颤抖。这个地方,她自打踏进庆城便发疯地想来,现在她终于来了。
爹爹,娘亲,冉儿来晚了……
罄冉心头尖啸着挤入人群,一点点靠近刑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远去,她什么都听不到。目光只紧紧盯着前方,她知道在这层层人群之后,她的父母,无数次给予她温情的父母正静静地躺着,他们在等她!
近了,近了……当她终于站在最前方,她双眸紧缩,愣愣地瞪着高台上摆着的被一队士兵围在中间的两具尸首,她难以相信那是疼她爱她的爹爹和娘亲。
她的爹爹是那般英俊,他说起话来那般爽朗,他笑起来那般豪爽,他走起路来那般威沉,他武起枪来那般凛冽。他仅用一只手便可托起自己在空中抛洒,他会用胸膛将她冰冷的手捂得火热……他不该是眼前这般,千疮百孔,面目全非。那团黑炭怎么可能是她的爹爹,怎么可能……
还有娘亲,冉儿的娘亲总是笑语温暖,似水温柔。她的手柔软的像是天际的薄云,抚过面颊便如清泉洗石般舒爽。她的怀抱总是带着春日花香,躺在其中如同阳光暖照。她的眼神总是那般慈爱,让她感觉日日身在蜜罐……她不该面容僵硬,她不该死气沉沉,她不该闭目不语……不该!!
人群拥挤着,罄冉身如僵木,被一个大力推倒在地上,小手被人踏上,可她已毫无知觉。她愣愣地盯着台上那两具尸体,浑身冰冷,连泪水都冻结成了冰,化成万千利刃在眼底根生。
突然腰际一紧,有个力量将她从地上拉起。罄冉愣愣回神,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白色,尚未等她再次凝神,后背传来一记大力将她整个推入了那抹白色之中。身前之人身体微僵,随即紧紧地将她揽入了怀中,阻挡了外界的冲力。
罄冉只觉身体浮浮沉沉,鼻翼间呼吸着温暖的墨香,这个怀抱和爹爹充满阳刚的怀抱不同,可却同样温暖,令她有想哭泣的冲动。
她轻轻抬头,跌入了一双满含疼惜的眼眸。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娘亲,当她练武受伤时,娘亲便是这般的眼神。她又恍然觉得是姐姐,是她调皮受伤时姐姐的眼神,抑或是爹爹,是靖炎……
“你这样父母在天之灵不会开心的。跟我来。”
微怒的声音似从天际传来,如斯陌生。罄冉身子一僵,眨了下眼睛一行清泪滑过脸庞,将那层迷蒙带走。她看到了一张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面容。玉面冠发,是那位凤公子……爹爹他们终是不见了……
凤瑛护着罄冉,带着她往人群稀疏的地方退去。罄冉麻木地任由他拉着,揽着,只觉浑身僵硬。
终于将罄冉带到一处稍稍安宁之处,凤瑛回身望着她木偶般无神的小脸,只觉即心疼,又气恼。半响终是轻叹一声,从怀中摸出一方雪白的锦帕,拉起她被人群踩过,正不断往外淌血的手清理了起来。
罄冉愣愣地任由他温柔地替她包扎着,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暖,抬头见他胸前舒云般的白色被她染上了几片黑印,几丝血痕。这种被疼惜的感觉让她心头一暖,淌出两行热泪,喃喃道。
“为什么要对我好?”
凤瑛手下的动作一顿,望着女孩水光潋滟中闪着执拗的双眸,竟有些不敢直视,心头一触。低头继续着手中的动作,轻声一笑。
“我为什么不能对你好?”
罄冉一愣,第一次在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温暖,被握着的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