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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天使来临的那一夏-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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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知道、想要解释、想要怨恨的那个人,早在那年仲夏,就已远去消失在茫茫人海。 
那时的我,除了平静如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那时的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快乐。 
那时的我,除了学习,就在回忆。 
除了学习,还是回忆。 
? ? ? 
“我就站在外面远远地等着,我打你的电话,一直关机。我当时还有一线希望,希望你出来,希望你能看到我。”他的声音无限疲惫,“我每天都去你家门口,就站在那棵树下,看着你房间的窗口,可是你房间的窗帘始终紧紧地阖着。那几天,外面一直下着蒙蒙细雨,我足足等了你三天,但是三天过去了,你始终没有出来。” 
“结果后来你爸爸回来了,他看到了我,”他低低地似是嘲弄地淡淡一笑,“他记性真好,一眼就认出了我。他走了过来,对我说,现在的你,已经忘记了过去,已经交了一个出色的男朋友,男朋友对你很好,而你呢,已经开始了全新的生活,过得很幸福……”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是大名鼎鼎的林远东的女儿,而我呢,一个阶下囚的儿子而已,”他勾起唇,略带嘲弄地说,“尽管你爸爸说得很委婉、很有礼貌,但他的意思,我听得十分清楚。你的家人也好,包括你的家庭也好,是永远也不会接受像我这样一个逃犯的儿子。” 
他仰起头神色寂寥地说:“我一直记得我爸爸被捕那天的眼神,记得他在穿着囚衣见我的样子。其实七年前,我爸爸在澳洲,已经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我的妹妹,叫Angel,那年她才五岁。 
“后来,我爸爸被判了十三年刑。Angel的妈妈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愿意等他。可是,Angel那么小,她还什么都不懂,每到生日,她就会哭着打电话给我,‘哥哥,为什么爸爸有了你,就不要我们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寂寥:“后来,我回了加拿大,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坐上飞机的。再后来我大病了一场,病好了以后,我终于下定决心,把桌上你的照片收了起来,把所有跟你有关的记忆,全部都收了起来。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么我也应该就此死心,彻彻底底地忘记你……” 
以秦子默一向的骄傲,及那时的重重心结,当时所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所以,他一直不能谅解。 
所以,他一直不谅解。 
我怔住了,我完全不能反应。 
一阵一阵被狠狠牵扯的痛,直刺我心底最深处。 
我的眼前反复晃动着的,是老爸略带歉疚的、探索的、复杂的、分辨不清的眼神。 
怪不得每次回去,老爸对着略显淡漠和安静的我,总是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反复多次,他看着我,张张嘴,却仍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两年,尤其如此。 
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一幕。 
原来,我们一直都在擦肩而过…… 
“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回来了。 
“我来到了C市,我见到了爸爸。他身体很不好,事实上我回来的时候,他身体状况相当差,心脏也有问题,但是他看到我很高兴。你可能想象不到,这么多年来,我们在一起吃的第一顿年夜饭,是在监狱的会客室里。可是我们都觉得,这是有生以来吃得最开心的一次。 
“后来,我去见童伯伯。”他平静地不带一丝情绪地说,“人们往往容易陷入锦上添花的虚华,而不懂得珍惜雪中送炭的宝贵。我爸被捕后,在我们的劝说下,不仅很快认罪,而且还交代出了连警方都没有完全掌握的一些案情,但是……”他的嘴角泛起嘲讽,“涉案的所有其他人,异口同声指责我爸爸说谎,在他们看来,反正我爸爸曾经是个逃犯,多一项或是少一项罪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对他们来说却关系重大。那个时候,以前的上级、下属或是朋友,没有一个不离他远远的,从头到尾,只有童伯伯一个人,不怕被牵连,站出来仗义执言,四处为我爸奔走。 
“我经常去看爸爸,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我怕我的身体不允许等太久,子默,忘记过去吧,从头再来。’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没过多久童伯伯也开始暗示我。 
“可是,我不想。我不愿意。我们一直就这样僵持着。虽然童伯伯待我很好,虽然我跟爸爸欠他一份很大的人情。”他低头,淡淡地说,“但是我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偿还。 
“后来,我爸爸心脏病突发,幸亏发现及时,费了很大力气才抢救过来。但是他从醒过来的那刻起,就拒绝吃任何东西,也拒绝跟我说任何话。当时的我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偏过头去,嘴角勾起一条淡淡的略带苦涩的弧度,“连我自己,都说不清。过了没几天,童伯伯再次来劝我,那次他对我说了很多、很多……”他看向远处,过了很久,重又开口,“有的时候,你会发现,面对亲情友情和死亡的威胁,个人是很渺小的。 
“就在那段时间,我开始暗地里打听你的下落,如果如果你过得很好……”他再一次,看向天边的孤星,“我也可以真真正正地……就此放心。” 
片刻之后,他转过头来看我,嘴角掠过一丝苦笑,“夏言居然都没有告诉我,你就在C市,你就在C大。而且事情就有这么凑巧,你居然跟妙因是同事!七年多了,你居然活生生地离我这么近!我几乎控制不住要立刻去找你,可是妙因说你经常去相亲,那么,你那个出色的男朋友呢?他为什么不陪着你?你们是已经分手了,还是……我不知道,到底哪个消息对我的冲击更大,我只知道你一脸平静地站在我面前,一脸平静地说要去相亲。你大概已经将当年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回忆,连同我,统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下班以后,我推掉了很多的应酬,我对客户说,抱歉我要去接女朋友,”他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嘲讽,“可是从头到尾,我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我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地走进你们宿舍楼下的那个小树林。” 
“我看着你下课,我看着你回宿舍,我看着你去相亲,我看着你跟唐少麟在一起,我看着你跟同事还有学生在一起,开开心心、说说笑笑。” 
“只是你的笑容,已经跟我全然无关。” 
“我请假跟着你回到G大,我一路跟着你,从馨园,一直走到当年那个操场,然后拼命用言语去伤害你。但是,我对你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到头来,只不过像鞭子一样,一次又一次、重重地抽回到我自己身上。” 
“林汐,我早已后悔。” 
“我赌上了一辈子的幸福,却输掉了你。” 
他的声音莫名的萧索:“原来,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下来,我只不过是从终点,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万籁俱寂中,我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如水的月色中远远传来:“当年,我真的没有……” 
我几乎无法继续下去,我的泪水沿着脸颊奔流。 
但是,我仍然定定地看向他,我想听到他的回答,他不答我。 
他看向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半晌才开口:“在新加坡的时候,我想办法联系到了向凡。可是他跟我都很忙,临登机前,他才匆匆忙忙赶到机场来见我。七年多,这是他跟我第一次见面,他绕着圈子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跟你的一模一样。” 
然后他就一言不发,静静地看向远处的点点渔火。片刻之后,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一直,就那么看着我。 
突然间,他反身紧紧地抱住我,“汐汐……” 
他的话音哽咽,他的泪汹涌而下。他的脸紧贴着我的脸,他的脸上泪已成河,在我脸上奔流,奔流,再奔流。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看见他流泪。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叫我。 
我的泪悄然滑下,在脸上流淌,再流淌。 
他的唇,颤抖着贴在我的脸上,一遍又一遍。 
又过了片刻,他松开了我。 
我低头站着,任凭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在地。 
我听到一个声音,略带哽咽地说:“汐汐,是我的错。” 
还是那个声音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请你给我一个后悔和愆赎的资格。” 
“只要你愿意,该面对的,我一力承担。”   
第十六章 柳暗花明(1)   
日子仍然一天一天,慢慢流逝。 
我也仍然,安静地天天准时去上课、听课、写Paper。 
没过几天,班上有一个女生患急性阑尾炎住院。因为父母远在广西,无法及时赶到,每天下课后,我去医院,把轮流陪着她的同宿舍女生撵回去上课,自己留下来陪她。毕竟,对学生来说,学习最重要。 
一连三个晚上,我都在医院度过,直至学生家长来照顾女儿。但奇怪的是,尽管睡眠严重不足,我并不觉得累。而且从医院回到学校后,我依然忙忙碌碌地,把所有的时间都填得满满的。 
我不让自己有空闲时间去想,哪怕片刻、哪怕一分、哪怕一秒。但是,我认输了,我没有办法,不去想。晚上躺在床上,我无法入睡。 
又是一个秋天的深夜。 
我站在宿舍的窗台旁,看着那个伫立在小树林旁的身影。 
将近一个月,或是更长的一段时间以来,他经常在我们楼下的树林里深夜徘徊。但是我艰难地选择视而不见,我同样艰难地选择不去思考,否则我没有办法面对妙因,更没有办法面对少麟。 
有关那一夜,所有的记忆,如同我决堤的泪水,一片模糊。 
但是我仍然清晰地记得,那晚回到宿舍后,午夜十二点,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喂?” 
一阵寂静。 
片刻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的穿衣声,然后一个声音试探地问:“是汐汐吗?” 
我的泪悄然滑落,我低低地说:“是我。” 
那边略带诧异和担忧地说:“汐汐,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那个声音屏息片刻,“出了什么事吗?”我控住眼泪,又过了半天,才哑哑地问:“爸,为什么?” 
突然间,一阵沉默。 
没有人说话,就连呼吸声也几不可闻。 
又过了很长时间,那边同样低哑地说:“汐汐……” 
他的声音,在深夜的寂静中莫名地苍老。 
我拼命压抑自己,但我的声音仍然颤抖而支离破碎:“爸,你知道吗?就算……发生了当年那件事,就算……我也从来没有真正记恨过你,”我忍着泪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你的女儿,我知道你把工作看得有多重要,我还知道就算是我跟哥哥触犯法律,你也一样会……因为,你是一个警察。 
“小时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夏天看到你胳臂、背上,还有腿上,一道一道的伤疤,一到下雨天,妈就特别担心。后来你工作越来越忙,找你求情和帮忙的人越来越多,可是不管谁来,你从不肯徇私,更不许家里人收任何礼。 
“而且你虽然忙,但我跟哥哥知道,其实你很疼我们,不管再忙,每年都要带我们全家出去玩一趟。从小到大,你总是对我管头管脚,但我知道那是你表示关心的一种方式。我想要什么东西,你嘴上不搭理我,有时候还要训我几句,但只要我有不开心,你都会悄悄地买来放在我房间,等我自己去发现。” 
电话那头依然是一片沉默。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话筒,深吸了一口气,“爸爸,你知道吗,我永远记得上初二那年,我半夜起来喝水,走到 
客厅门口,听到你跟妈大声说,‘大不了不干这行!要我昧着良心,帮着说假话来换取一己私利,我办不到!’”我抬起头,让泪水流回到眼眶中,“所以,我一直都很自豪,因为我是林远东的女儿。” 
我的声音越来越颤抖:“可是,爸爸……” 
我低低地无限萧索地说:“现在,我后悔了。” 
电话那端,传来略带焦急和无奈的声音:“汐汐……汐汐……汐汐……” 
我没有去听。我慢慢地放下话筒。 
我同样清晰地记得,那一夜,我的震惊和伤悲,超过二十六年来所有的总和。 
那夜的我们,在夜风中面对面站着。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那夜的他,就像我做过千万次的梦一样,站在我的面前。那夜的他,就像我做过千万次的梦一样,静静地看着我。 
但是早在我们擦肩而过之际,伤痛已经满积,垒成一道深深的岁月鸿沟。 
曾经的我们,站在两端,遥遥相对。曾经的我,徒劳无功地想要伸出手去触摸、去消弥。 
而现在的我,在如此错综复杂的情境下,却无法想得清楚——到底,我应该怎样去面对,面对一切。 
就这样,好些天过去了。 
一贯心细如尘的大姐,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但是,她很聪明地什么都没问。 
少麟最近也一直很忙。忙着出差,忙着进实验室,忙着做研究。但是只要有时间,我们还是会聚在一起,我也会偶尔到他那三室一厅的公寓里帮他打扫一下。实际上,是在帮他糟蹋。 
对于唐少麟同学,我永远是因为强烈的嫉妒心理而导致,一遇到他思维和行为就不正常,大大地不正常。 
因为那么多年的异国他乡的生活,他的自理能力实在太强了,至少比我,强太多了。 
他所有的东西都放得有条有理,整整齐齐。他的房间,永远打扫得一尘不染。他的书桌上,除了一堆书之外,就摆了我和子默当年送他的那对麒麟镇纸。 
他清楚地知道,那是当年的子默陪我一起去买的,但是,他什么都不说。 
他 
客厅的茶几上,永远放着我爱吃的零食和各种我爱喝的饮料。他也给我买KISSES,尽管我很少去吃,几乎不吃。他同样,什么都不说。 
更多的时候,他和我各据书房的大书桌的一端,各看各的书。 
而到周末时,有时候他在书房里工作,我就窝在外面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电视;他休息时出来,看看电视,或者不忙的时候,就干脆陪着我看电视。尽管那些肥皂剧用脚指头想他这个天才脑袋一点兴趣都没有,又或者似笑非笑地数落数落我最近又做了多少桩蠢事。 
譬如拖地擦地能省则省,永远不会费力去把椅子、桌子搬开,下雨天总是不记得带伞,前两天又丢了一个钱包,给学生上课居然跑错教室,因近视而在路上看错的人已经上了十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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