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记者的情感纠葛:女人的战争-第3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因为她妹妹干这个工程,有多少人提意见,有人告状告到了纪委,他托关系,找朋友费了好大劲才摆平。花儿当时给他端了一杯酒嗔怪地说:“好了,好了,别说了,给你端杯酒堵上你的嘴吧。”张国宝明白了她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些事情,接过酒杯稍带尴尬地说:“好好好,咱喝酒。”
现在花儿失去了自由,其实我们又有谁还是自由的呢?我们走到哪里,后边的眼睛就跟到哪里。
今晚为雪儿饯行的包间正是方淼请我们吃饭的那个房间。我们在这个酒店里曾经发生过多少往事,多少次在这里吃饭,多少次在这里放肆过、热闹过,如今都已成为过眼烟云。今天是我们自己掏钱,自己作东。那些曾为我们搭起过热闹场面的男人回避都唯恐不及,曾经希望与我们一起吃饭、喝茶、热闹而苦于没有机会的人,今天一定不再遗憾,看我们就像看怪物一样。
就在我们走进酒店大厅拐角处时碰到几个曾经和我们热闹过的人,他们像是没有看到我们,转身就走了。当然我们也是高昂着头,视而不见。我们是做出来的,我们是不得已而为之,狠不得钻进地缝,永远不再见到这些乌龟王八旦。
我们仍然衣着光鲜,仍然点了大家都爱吃的饭菜,要了最好的葡萄酒。点菜那会儿我只想着,吃吧,吃吧,吃下去都是赚的,大有世界末日的感觉。等着服务小姐上菜的那段间隙,我们三个人竟然茫然四顾,大眼瞪小眼,没有人找到一句合适的话说。雪儿走到音响处,不知怎么就翻出了邓丽君的碟子。邓丽君伤感而优美歌曲《人面桃花》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是对人常带三分笑
桃花也盈盈含笑舞春风。
烽火忽然连天起
无端惊破鸳鸯梦
一霎时流亡载道庐舍空
不见了卖酒人家旧芳容。
一处一处问行踪
指望着劫后重相逢
谁知道人面飘泊何处去
只有那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们有点发呆地听着,这歌曲使我们百感交集,泪眼婆娑。默默地痛哭之后,又默默地互相看着,没有人打破这沉默,没有人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我感到嗓子发紧,想喝一口水。我端起杯子时,示意她们都喝点水。两个人端起杯子向我碰来。三只洁白的细瓷茶杯在半空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净得几乎空气都凝固的房间里,这声脆响显得恐怖,让人心里颤颤的。
桃儿8月10日(2)
喝下一口水,我给每个人斟上一杯酒,端起来说:“来,姐妹们,都高兴一点,为了我们今天还能团聚,为了我们明天更好的团聚,干杯!”
她们都站起来和我碰了杯,就那样站着一饮而尽。没有了往日在男人面前的客气羞涩,更没有了扭捏作态。雪儿拿起酒瓶,又给每只杯子里斟满了酒,她有点发狠地说:“喝,姐们儿,咱们与过去干杯。”
她自己先一饮而尽了。我和秀芳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她又给每只杯子斟得满满的,又一次端起来说:“喝,姐们儿,与明天干杯,我就不信咱姐们儿就这样趴下了,过了这个坎儿,明天会更好。”
她又一次自己先喝了,我和秀芳又跟着她一饮而尽。她又斟满了酒,自己先端一杯,说:“桃儿,这一杯我敬你了,到了这份儿上,啥话都不用多说,我们都凭运气,凭努力,把握好以后 ,给咱们自己争气吧。”
我接过杯子说:“雪儿,你一个人出去不容易,要多保重,经常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会想你的,别忘了我们。”
我本想活跃一下气氛,逗她们高兴一点,结果她们两个都没有高兴起来,我堆在脸上的笑大概也是很勉强,很凝滞。雪儿和我干了以后,又端起一杯说对秀芳说:“秀芳,这一杯是敬你的,姊妹们对我的关照我会永远记着,我走的再远也忘不掉姊妹们情份。”
秀芳接过杯子说:“雪儿,自己姊妹没有啥敬不敬的,这杯酒我喝了,但是你不能再喝了。”
秀芳这话使我注意到雪儿的神态已微有醉意,我也劝雪儿说:“不能再喝了,秀芳这杯也不要喝了,我们吃菜,吃点东西吧。”
秀芳一口气喝下了雪儿敬她的酒,雪儿也一口气喝下手中那杯酒,又喝了一口水,再一次倒满了酒杯说:“今天就缺花儿,花儿要在,这气氛肯定会活跃得多,这杯酒是我敬花儿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舌尖已经明显地不太灵活了。我和秀芳几乎同时说你不能再喝了,但她还是解气似的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她就伏在餐桌上哭泣,像那次喝醉酒一样哭着说:“抱抱我,抱抱我。”
我和秀芳把她托到旁边的沙发上,一边一个守着她,给她拍背,给她喂水。她哭累了,渐渐地眯糊过去,嘴里不再嘟囔什么。
我和秀芳又回到餐桌旁,看着桌子上几乎没有动过的杯盘碗盏没有一点食欲。一阵猛喝,使我和秀芳都有了微微的醉意。我在醉意蒙胧中告诉秀芳,明天组织部长找我谈话。秀芳手里拿着茶杯,像是认真地研究那只瓷杯的每一道纹路,对我这话没有半点要听的好奇心,只是扫了我一眼,连发出一点嗯、啊之类的声音都没有。她曾说过,生活已经在她的心上磨出了趼子,任何事都不能在她心灵深处激起一点浪花了。虽然我对于她这种厌世的态度不以为然,但我还是想和她说说新情况,听听她看法。她是我引为神交的好友,在许多事上有独到见解。
我说:“下午我接到一个电话,他说他是组织部的,让我明天到组织部去一下,部长要和我谈话。你说部长会给我谈什么?”
从她把玩茶杯的神情看,我怀疑她根本就没有听。可我发问时,她抬起了头,很认真地看了我会儿说:“桃儿,你又柳暗花明了,我觉得这个时候部长找你只会有好事,不会是坏事。你想想,组织上任命一个干部,如果因为这一点事就否定了,就等于否定了组织部门的整个考核工作。他们是干啥的?如果他们要否定任命你的文件,实际上就是否定他们自己的工作,选拔干部这关是怎么把的?所以我觉得这个时候部长找你谈话无非是让你尽快到任,以后要注意影响,同时还会告诉你,组织上看一个干部是全面的,不会因为一个人身上有缺点、有不足就全面否定一个人,希望你放下思想包袱,不要辜负党对你的期望,大胆开展工作,不断完善自己,努力使自己成为一名好干部。”
听她玩事不恭地说出这些话,顿觉可笑。我不合时宜地玩笑说:“好了,组织部长已经和我谈过话了。”
可能她以为我这故作轻松的话并不可笑,她脸上的肌肉没有一点拉动。这样的时候的确是轻松不起来的,我权衡再三,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经过这几天的思考,我当不当这个文化局的副局长真的无所谓了,出了事以后,我和李副部长的事儿任人去猜测、去议论好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就这样了。但是,毕竟别人的议论是在背后,明天领导找我谈话难免要提起这事,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怎么说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今天我接到那个电话以后,一想到要面对那个尴尬的场面心里就打鼓。
听了我这为难的话,秀芳放下手中摆弄了半天的茶杯说:“常言说,沉默是金,他说这事你就保持沉默,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接茬,到非不说不可的时候,一口否定和李副部长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只说是好朋友。”
我说:“你说这些我也都想到了,但我还是心虚,不敢面对。”
秀芳说:“不想面对也得面对啊,这事也不能派代表去。你还是硬着头皮去吧,说不定谈完话出来你会有个意想不到的好心情。”
我们正说着,听到雪儿嘟嘟囔囔地说:“我渴,我头痛,我真难受。”
桃儿8月10日(3)
听到雪儿醒来的声音,我们都站起来向里边走去。让雪儿喝了水,看她那难受的样子,大家心情又不好,再交流什么是不可能了,对吃,大家又都没有食欲。我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我和秀芳搀扶着雪儿走出酒店,上了一辆出租车。把她送到她的楼下,她没有再说一句话。我和秀芳要下车去陪她,她坚决地摆摆手,自己下车了。
雪儿下了车以后,秀芳送我回来,因为离开了在酒店那个环境,尽管有许多话想说,但已没有了刚才的情绪,而且这些天全市人民都在谈论我们,在出租车上一开口,恐怕司机就知道我们是何许人也。心有灵兮的时候,是不需要言语交流的。大恩不言谢,大爱不言说。任何心灵的交流到了极致,都是无声的。我和秀芳静静地坐在出租车上,谁都不说一句话,直到我下车时,才互相点点头。
我们今天无声的分别也是到了极致的分别。雪儿那一挥手,透出的是友情的真诚,秀芳的一点头,透出的是无以言说的安慰和鼓励,就连我们都不过多地提到花儿,也包含了多少无以言说的牵挂啊!
都说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几个姐妹相约欣赏桃花雪那个美丽的夜晚仿佛还在眼前,花儿喊叫着“多可惜呀,这么漂亮娇嫩的花苞都快没有声息了,看着这么漂亮的花催残成这样我真想哭”的声音犹在耳边。想起来几个好姊妹一个不少地在一起成为朋友还不到一年的时间,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雪儿要走了,相信她经过了这场风波之后,会把今后的路走得更好,活出智慧、美丽和尊严的人生。花儿的事不知道怎么样了,愿她早点自由,寻回美丽,开始新的生活。明天组织部长就要代表组织找我谈话了,无论谈话的结果如何,我都会踏实起来,完善自己,改写人生。
一场向世俗、向官场、向男人、向社会的挑战使我们的精神家园千疮百孔,但我相信寻找尊严夺回美丽的一场新的战争即将开始,那将是一场以智慧挑战自我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