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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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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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来到古代,成了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乡下柴禾妞。
还好她有制药技术,摇着铃铛行走于大唐乡野,靠着自己,她也能养活的了弟弟和养母,勤劳致富。
从乡下铃医到大唐国手,一路艰辛却有着无限精彩。
好好珍惜爱她的人,好好践踏恨她的人。
这是一个草根女孩的奋斗史。
第1章 暴力拆迁
大唐高宗二十一年五月,天下太平,盛世永宁。
朱家村家家户户都忙着麦收前的准备工作,今年不趁巧,前些日子麦子灌浆前几天下了场大雨,人人心里都揪着,头顶上罩着块乌云,生怕忙了大半年,收的麦子都是干瘪瞎壳的,白忙活一场。
不过这两天,锦卿的生意倒是意外的好,拜那场大雨的福,受凉的人不少,治发热头疼的药这两天卖的相当不错。
中午时分,锦卿背着药箱匆匆往家里赶,前几日下大雨把家里东边灶房给冲塌了,今天好不容易得了个大晴天,刘嬷嬷打算趁着太阳好,重新把灶房给垒起来。
锦卿盘算着,过几日就要收麦子,这个年代都是用镰刀割麦,到时候受皮外伤的人肯定不少,趁机卖些外伤药,多攒点钱,把灶房垒成土坯的。
现在的灶房,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前几日,刘嬷嬷不得已在屋里堆了两块砖支起家里唯一的铁锅,弄了个简单的灶算是凑合做了这两日的饭。
锦卿刚踏入村子,邻居栓子婶就像见了救星一般,拍着大腿焦急的说道:“锦卿,你可回来啦!”
锦卿纳闷道:“婶子,有啥事啊?”
栓子婶不由分说拉着锦卿就往前走,边走边说道:“朱老货领着他大儿子往你家闹事儿去了!你栓子叔在一旁劝着,你赶快回家看看!”
锦卿大吃一惊,脚下不停,匆忙问道:“我们跟他们又不熟,来我家闹什么事?”朱老货是村子里开杂货店的,大家都管他叫“老货”,一来二去,他的本名竟然没人叫了,算是村子里最有钱的“大户”,平日里和锦卿家里并没有什么来往。
栓子婶拉着锦卿边走边解释,锦卿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朱家村的规矩是,只要村民有男丁出生,便会分给这个男丁一块宅基地。朱老货一共有三个儿子,最小的那个儿子只活到了六岁,夏天贪玩偷跑到坑里游水扎猛子,一同去玩的小孩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上来,等叫来大人把他捞上来时,早就淹死了。
朱老货的小儿子死了,可分到他儿子头上的宅基地还在,村子里宅基地多,也没人去管他收回来,而且农村人迷信忌讳多,死人的宅基地谁都不想要,生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当年锦卿的母亲带着锦卿和刘嬷嬷逃难来到朱家村的时候,给了族长几根银钗子,族长可怜她们便帮着找了一块荒地,正好位于栓子叔家的房子和朱老货小儿子的宅基地中间,帮着锦卿一家起了两小间土坯房子,所有权算族长的,居住权算锦卿一家的。
安顿下来没过多久,锦卿的母亲生弟弟锦知的时候产后大出血死了,刘嬷嬷带着锦卿办完丧事后,又上山砍了些竹子,捡了些树枝搭起了间灶房,这几年辛苦带大了锦卿和刚出世的锦知。
锦卿一家在朱家村属于外来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自然不会知道,刘嬷嬷在重新起灶房的时候,没留意,打柱子的时候往东面占了约有一尺宽的地方,也就是占到了朱老货死去的小儿子的宅基地上。
早有看热闹的闲汉给朱老货通风报信去了,朱老货一听就火大了,他在朱家村“财大气粗”,族长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这外来的破落户还敢占他儿子的宅基地,简直是反了天了,当下就带着大儿子找刘嬷嬷算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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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卿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家里时,就看到朱老货披着短襦,光着膀子插着腰一脸横样的站在自己院子里,而身后的壮年儿子朱能跟打手似的站在身后,栓子叔好声好气的劝着,刘嬷嬷身上全是灰印子,躲在一旁不住的抹眼泪。
锦卿看着朱老货父子两人那副流氓横样,牙咬的咯嘣响,有这么仗势欺人的吗,两个大男人跑来欺负孤儿寡母的,真不是个东西!
栓子叔看锦卿来了,对朱老货赔笑道:“老货叔,刘嫂子她这不是外乡人,不知道咋回事吗?这灶房垒都垒起来了,也就占这么巴掌大的地,都是乡里乡亲的,老货叔别跟他们孤儿寡母的计较了!”
朱老货扬着鼻子喷着气,他还没发话,他身后的大儿子朱能不乐意了,叉着腰嚷道:“凭,凭啥不让,不让计较,占了我家,我家的地就是我家的,当,当我们家人好,好欺负啊!他们又,又不姓朱,谁,谁跟,跟他们乡里乡亲的?”朱能是个结巴,一急结巴的更厉害。
朱老货哼了一声,“我朱老货可不能对不起我那枉死的儿子,他的宅基地,到了阴曹地府也是他的!”
锦卿走到灶房东边看了看,向栓子叔问道:“朱老货家的宅基地从哪里开始算起的?”
栓子叔叹口气,指着南北相隔七八十米的两棵歪脖子枣树,说道:“这两棵树往东就是他家的宅基地了。”
锦卿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两棵有锦知小腿粗的枣树,要没人说,鬼知道那是宅基地的分界线啊。农村人分地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一棵树、一块石头,都有可能成为分界线。
锦卿拉过刘嬷嬷,小心的拿袖子给刘嬷嬷擦了擦眼泪,卸下了药箱走到朱老货跟前,站定了,皱着眉头问道:“你想怎么办?”
要钱一个铜板也没有,这是锦卿的潜台词。
朱能看着锦卿瘦不拉几的小身板,哼了一声,说道:“我,我跟你家大,大人说话,你,你少插嘴!”
锦卿也冷哼一声,“我跟你爹说话,你也少插嘴!”
朱能面上挂不住了,刚要捋袖子,朱老货就斜了他一眼,朱能悻悻然闭了嘴。
朱老货眯着眼睛看着锦卿,这丫头片子前段时间磕到了脑袋,本来听说都要死了又突然活了过来,前段时间听人说又是刨树皮野草又是泡羊肠子,还捯饬了一个大锅煮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村里人都说这丫头磕坏了头疯掉了,可谁知没两天就背起了药箱学那些走方郎中卖药赚钱了!
朱老货心里对锦卿始终有些拿不定,总觉得这丫头透着一股邪乎劲,朱老货咳了一声,说道:“我们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你们不能这么平白的占了我们家的地,得把占了的地给退回来!”
栓子叔有些急了,这朱老货明显就是逼人家孤儿寡母的拆房子啊!
锦卿看了看,灶房都已经搭好了竹架子了,也铺上了竹席,只等顶上铺上树枝稻草遮雨了。朱老货就是瞅准了自己家是外来户,村子里没人给他们撑腰才这么嚣张的。
“好,我们这就把房子拆了,占你多少就退多少。”锦卿盯着朱老货说道。
朱能反而是吓了一跳,没想到锦卿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朱老货怀疑的盯着锦卿,锦卿冷着脸说道:“怎么?拆了房子你们都不满意?”
锦卿这么一说,朱老货反而讪讪然了,欺负孤儿寡母的逼人家拆房子,传出去名声可不就臭了,既然人家都答应了拆灶房了,自己再纠缠还有什么意思。
等朱老货带着朱能走了,栓子婶才从自己家里把锦知带过来了,抱歉的笑道:“刚才我怕朱老货那两个东西来横的,会动手伤到孩子,就把锦知先带到我家里了。”
锦卿拉过锦知,笑道:“还得谢谢婶子呢!”
栓子婶叹气道:“谢啥啊,都是邻居,照应下也是应该的。只是,锦卿你当真要把这新盖起来的灶房给拆了啊?”
刘嬷嬷红着眼,一脸难过的看着锦卿,锦卿深吸一口气,一手拉着锦知,一手拉着刘嬷嬷,说道:“拆!不但要拆,还要拆的全村人都知道,朱老货逼着我们家拆房子!”
锦卿心里自有算盘,眼看就要到了盛夏了,暴雨多,每年这个时节灶房都要发大水,根本不能用,锦卿原本就想拆了现在这个,再盖个结实点的土坯灶房,好过这竹子稻草搭起来的。
可就这么被逼着强拆了,锦卿心里始终一口恶气咽不下去。
锦知七八岁大,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握着小拳头,粗声粗气的说道:“等我长大了,一定揍的他们不敢再欺负我们!”
锦卿摸了摸锦知的脑袋,对锦知说道:“现在姐姐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族长爷爷家,就说朱老货要逼着我们拆房子,理由是占了他小儿子的宅基地,这房子说起来也是族长伯伯的,我们家孤儿寡母的没个人手,请朱荀伯伯来帮个忙拆房子。”
锦卿穿越后,接受了原来身体的全部记忆,她知道族长一把年纪了,小时候去县里读过两年私塾,既没考上秀才也没当上先生,可这不妨碍他以朱家村唯二的读书人自居,也不妨碍他满口之乎者也的讲仁义礼智信的大道理。
不出锦卿所料,没过一顿饭的功夫,花白胡子的族长就拄着拐杖在儿子的陪同下过来了,锦卿一把掐向了自己的大腿,疼的两眼冒泪花,刘嬷嬷原本就觉得委屈的很,双眼通红的算是本色演出。
锦卿泪光闪闪的扑了上去,对族长说道:“爷爷,这事儿本来不该麻烦您的,可朱老货领着朱能说这房子占了他家儿子的宅基地……”
第2章 新的生活
锦卿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曾求过族长照顾他们,而且锦卿一家在朱家村无亲无戚的,想要讲个公理道义,就只能指望着族长能念在当初的交情和道义上,帮她们出这个头。
再说了,锦卿狡黠的想着,灶房也是房子,说朱老货逼着他们拆房子,也没错啊!
锦卿算准了他这一点,以孔孟传人自居的族长,焉能忍受辖区内有逼着孤儿寡母拆房子的事情发生,锦卿家的房子是族长钦定的地方,朱老货说锦卿家的房子占了他家的地,那不是在打族长的脸吗?
更何况,锦卿记的很清楚,族长的大孙子在洛阳书院里念书,已经通过了考试,就等安排工作当国家公务员了,那是族长家里最大的骄傲,族长的大媳妇成日里宣扬,朱家村马上就要出第一个官老爷了。
唐代的选拔虽然以科举为主,但仍然重视官员的出身和道德,地方官员对于待分配进士的风评是非常重要的考核依据。要是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传到当地官员的耳朵里,形象可是要大打折扣的。
当初锦卿的母亲刚来时,把身上带的几根值钱的银钗子果断送了族长,算是贿赂也算是讨个交情,在朱家村求的一席容身之地。
锦卿的母亲识字会读书,关于唐代的种种,都是锦卿的母亲教给锦卿的,只可惜锦卿的母亲死的太早,穿越过来的锦卿没有这个运气得见这个奇女子。
在族长看来,会读书能认字的都是文化人,士农工商,读书人的地位那是要排在农民前面的。当初锦卿她们来朱家村的时候,族长心里还是对她们颇为尊重的。
朱老货和族长向来不怎么和睦,族长最看不惯他一身铜臭味,整日耀武扬威的。族长潜意识里,自认为是“士”,而朱老货就是最低等的“商”,一个低贱的“商”敢欺负起“士”来了,果真是反了天了。
族长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朱老货这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县里有官员来检查时,族长一向标榜朱家村是民风淳朴、仁义道德的典范。
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要是这个节骨眼上传出来朱家村逼着孤儿寡母拆房子断人家的活路,影响了他大孙子的前途,他非要活剥了朱老货这个混蛋不可!
不多时,几乎整个朱家村的人都知道了,朱老货逼着顾家的孤儿寡母拆房子了,硬说是占了他死去的儿子的宅基地,气的年纪一大把的族长都出面了。
朱老货的二儿媳妇牛氏早就准备好了一大家子的午饭,朱老货刚准备坐下吃饭,就听到孙子朱小虎急急火火的跑来跟他说族长老太爷爷要他到锦卿家里问话。
朱老货心里咯噔一下,族长年纪大了,几年都不见他管村里的事情了,然而转念一想,那塌了的灶房确实是占了他家的宅基地,要求拆除也算是合情合理,天皇老子来了都得拆,便心安理得的拍拍手去了锦卿家里。
族长拄着拐杖瞪着朱老货,朱老货心里一阵发虚,论辈分他还得叫族长一声大伯,族长心里瞧不起他这个做小生意的,他心里也清楚。
“老货,你瞅瞅你都干了些啥?我们朱家村世代纯良,怎么就叫你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呢!祖宗的脸都被你个龟孙子给丢尽了!”族长用力跺了跺手中的拐杖,他会吟之乎者也没错,可骂人的时刻不顶用,还得土话上。
朱老货心里万分不高兴了,不就是看不起他做生意的吗,可拿到手里的钱谁嫌烧的慌啊,逢年过节往你家送年礼,你收的不也很爽吗?一个破落户而已,拆个灶房都不让,明摆着向着外人不把他放眼里!
朱老货再想起来淹死的小儿子就一阵阵悲痛,涨红了脸鲠直了脖子插着腰强辩道:“那本来就是我儿子的地,谁也甭想占!”
族长哼了一声,大义凛然的一摆手,喝道:“这事就这么算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了,逼着人家孤儿寡母拆房子,传出去朱家村的人的脸面都往哪搁啊?你若再敢找人家麻烦,你大伯我照样揍的动你!”
朱老货手头再有几个闲钱,他也不敢跟着族长对着干,若惹恼了族长,到祠堂里请了祖宗开宗祠,赶了他们一家出去,都是有可能的,到时候他们就跟锦卿一家一样,成了无根无基的破落户了。
朱老货狠狠的瞪了一眼搂着锦知的锦卿,他就知道这丫头片子是个妖怪托成的,从前见了人都不敢说话的,现如今磕坏了脑袋,不但胆子肥了,会用妖术做药,还会摆迷魂阵了!
谁吃了锦卿这疯丫头做的药,谁就得中锦卿的迷魂法,成了听她话的小鬼!朱老货暗地里恨恨的诅咒道。
锦卿也毫不畏惧的回瞪着朱老货,刘嬷嬷性子软,锦知也才七岁,倘若她这会露了怯,他们这家人,还不是会回到之前谁都能欺负一把的境地去啊!
等围观的人散去了,太阳也往西偏了,锦知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