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逗狗-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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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金府
女掌柜听到自家老板娘这样说,心里就有了底,对琳娘笑道:“我们东家娘子既然这样说,现在就看娘子你的意思了。这些可是都卖?”
琳娘颔首,答道:“对,都能卖。”
女掌柜迅速的扯出了一把算盘,拨了起来,“这里一共三十六个花样,我看了看,复杂度都差不多,唯有两个特别出众,寻常的算你二两一个,那两个算三两,样子本身只需十几文,主要是买你的做法,有些编法织法还得你教,如何?”
琳娘一听有这样多的钱,也不免呆了呆,问道:“怎么个教法?我平日里没时间来你这里。”
“娘子可会写字?简单些的可以写下,若是不会,口述给我,由我记下,只有几个复杂的得你去我们后间示范着做上一回。”女掌柜看她犹豫,又道:“我们后间作坊全是女人,没男人在,这铺子是县里有名的女人店。”
听她这样说,琳娘放下心来,答道:“我会写字,有些只是小技巧,容易的很,至于要我示范做的,现在就能教你们。”
女掌柜大喜,就赶忙替她腾出了个座,奉上纸笔,又弄了个布帘子给她遮脸,琳娘见这样一来时间必然要许久,就对严氏说:“严婶子你先回家去吧,我一会儿便回去,店里事情就多劳你了。”
严氏确实挂心店里,就应道:“那好,夫人你要快些回来。”
严氏走后,琳娘就细心写起了几种花样的做法,不多时便写好了,她起身递给女掌柜,刚要去后间制衣坊里示范做法,就被人拦住了。
“这位夫人,留步。”一个身着绫罗丫鬟打扮的姑娘拦住了她,她眉头已开,举手投足一股说不出的风流,身上更是传来一阵说不出甜腻味儿。
琳娘一看就知此非善类,观眉可知处,她自己为了不给张铭惹来闲话,平日里都会将眉心的一些细毛拔去,作出妇人形态,这丫鬟明明是少女打扮,眉头却已大开,可见主家不是好人了。
“有何事?”
那丫鬟笑了笑,答道:“我们家奶奶等您多时了,荀掌柜,时间紧,十一奶奶让我和您道个歉,先将这位夫人借走一会儿。”
那女掌柜似与这家主人相识,故面上虽有难色,仍旧笑道:“十一奶奶发话,我们小店哪敢不从,只看这位娘子的意思,我是没有二话的。”她朝琳娘眨了眨眼睛,又道:“做示范也不急,过得两日您得空了就来变好。”说完还将足数的银票塞到琳娘手里。
这下琳娘不得不走了,她将银票收好,同女掌柜道别,转头那丫鬟道:“姑娘带路吧。”
“夫人随我来吧。”
琳娘和那丫鬟一路朝东走,路上她不动声色的问了问那丫鬟家里的情况。这丫鬟名叫珍怜,是她们府里十一奶奶的大丫鬟,此番邀琳娘前去,乃是她家奶奶看中琳娘的手艺,要向她讨教身上这裙子的做法。
琳娘心里略定了定,就见到了一座极大的宅院立在自己跟前。门口立着两只不合礼制的石狮子,梁上牌匾上书“金府”两个字。
“夫人,这边请。”珍怜指着偏门,脸上露出些歉意。
琳娘回了个浅笑,朝她点点头,跟了进去。
她们走进一间偏院子里,珍怜将琳娘带到一间厢房前,推开门,“夫人请进吧,奶奶在里面等着了。”
琳娘走进去,朝里一看,松了口气,里面坐着个穿素罗裙的冷美人,见她进来,立刻就站了起来。
门外的珍怜往里看了两眼,露出个不明含义的微笑,朝正院走了过去。
“大夫人,那贱人真是病急乱投医了,在路上不知寻了个哪家的村妇,要学着做衣服给老爷。”
倚在绣床上喝燕窝的美貌妇人淡淡的瞥了珍怜两眼,咳了两声。
“她不要死要活了也好,让她折腾去吧,等老爷开了临水宴我就将她撵出去,到时候就替你开脸抬房。”
珍怜大喜,拜谢道:“多谢大夫人。”
大夫人抬了抬双眸,就有人将珍怜扶了起来,她淡淡了说了句:“你肚子里兴许已怀了老爷的孩子,以后都不需跪拜了。”
“是,是。”珍怜从大妇房里退出,脸上掩不住的得色,她回到自己房里,见另一个大丫头珍云在收拾诸位姨太太用的香澡豆,忍不住就凑上前道:“给我几个。”
珍云摇摇头道:“这怎么行,这些是三奶奶到十一奶奶用的定例,给了你我就要吃派头。”
珍怜不忿道:“你可真是没长眼睛,还十一奶奶十一奶奶,她可没几天好日子了,不如巴结巴结我。拿来吧!”她劈手就夺过几个澡豆。坐在自己床上细细把玩。
“该不会?大夫人同意了?”看她一脸得色,珍云好奇,就凑上前问道。
珍怜笑道:“那自然,”她摸了摸自己肚皮,“我已经快一个月没动静了,眼看着就要生下儿子来,她还不得巴结我?”
珍云取笑她,“那你还扎着少女头作甚呢?赶紧的将头发盘起来吧。”
“呸,你这小蹄子,埋汰我呢。”
张铭一整天都在姜先生的循环魔音里艰难的生存着,他现在算是摸清这姜先生的脾气,只消装作唯唯诺诺的对他就好,上回他那篇题为《临渊》的策论果然被狠批了一通,不过张铭适时送上了早就重做好的策论,姜先生看他态度诚恳,就没再发作。那一干想看张铭笑话的同学也被他这一手镇住了,此话暂且不提。
张铭收拾了纸笔,就走出了学馆大门。他虽然答应了秦游做他师爷,实则只是做个幕僚,两人不过难得碰面。近日秦游得了张铭的指点,正在和金显套近乎,金显以为他就要服软,自然乐的配合。他们也不瞒着金显,将张铭做了秦游幕僚的事情也告知了他,金显年纪大了,一时错眼,秦游又没瞒着他,更是不以为意,他特地打听了张铭与知味楼那位的关系,知道只是隔了三房的远亲,也放下心来。
张铭长舒一口气,准备回家,只见一个用斗笠遮颜的紫衫姑娘朝自己走了过来。他脸上露出个笑,上前调戏道:“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到学馆门前来相看男人了?”
那姑娘不做声,挽住他右胳膊。张铭拍了拍她的手,“走吧。”
一早就有人盯着张铭,见他举止轻佻,就立时回报主子去了。
“我今天去了趟金府。”
戴着斗笠的姑娘正是琳娘。
张铭一愣,“怎么会去他家?你碰到什么坏事了没有?还有,怎么戴上这东西了。”
“我站在门口等你,人来人往的不好,就去买了这顶东西戴,去金府的事儿说来话长,咱们回去慢慢说。”
张铭听了放下心来,揽住琳娘肩膀,“那好。”
且说之前琳娘见到那冷美人站起身来迎自己,先前还觉得有些怕,这时倒不怕了。屋里和这美人一样清清冷冷的,只有几只插着梅花的胆瓶,笔墨纸砚倒是一应俱全。
那美人尴尬道:“我在这屋里排行十一,你叫我十一姨太就好,你叫什么?”
琳娘愣了愣,回道:“我夫家姓张,你叫我张家娘子就好。”
“哦,原来是张夫人。我叫你来,是想让你教我做身红裙子,就按你身上这款式,我在铺子里看见了,钱我有。”她说话生硬,提到钱就翻箱倒柜,最后找出一副金镯子塞到琳娘手里。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琳娘推拒道,她看这十一姨太神神叨叨的,怕起争执,目光拐到屋里一碟绿豆糕,指着那个就说:“你将那个送我吃就好,我教你做裙子,不收你钱。”
十一姨太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琳娘两眼,轻轻问了句:“当真?”她见琳娘点头,就默默的坐下,从自己床下扯出两匹簇簇新的红绸,痴痴笑道:“这是我的嫁妆,我要做新裙子,老爷一定喜欢。”
琳娘这才看出她有些魔怔了,或许是时而好时而不好的,才会看见自己的裙子嚷着要做。她看这十一姨太年纪轻轻,却这样苦命,一时起了怜悯心思,就指点起她做裙子来。
好在十一姨太还算聪明,琳娘一指点,她手脚极快,不多时就做的七七八八。“我原先也是那成衣铺子的绣娘呢。老爷说我漂亮,不该吃那种苦,就娶我做姨太太了。”十一姨太见裙子快要做好了,人也正常了些,就和琳娘说起闲话来。
琳娘看看外面太阳,知道时间不早了,就想回家,便回那十一姨太:“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十一姨太回了神,看了看琳娘,问道:“你夫君对你好么?”
琳娘本想回她说好,脑子一转,就答道:“不好,他总是不归家,在外头厮混,及不上你老爷的。”
十一姨太笑笑:“那就好,你回去吧。”
张铭听了琳娘一席话,心里暗道好险,一边替琳娘解发髻,一边说道:“幸好你机灵,要是不小心惹到了那十一姨太,我上哪寻你去。”
琳娘对着镜子笑了笑,“她看着挺可怜的,我以前从没见过这种深宅里的女人,今天真是吓了一跳。”
“说到这个,等三月三,咱们要去金府赴宴,他家开临水宴,也请了我和你。到时候你大概就能见到金显的一干夫人了。”张铭取出一个烫金帖子,对着琳娘摇了摇,“就是这个。”
“那我新给你做的衣服就有用武之地了。”琳娘说着,从自己袖带里取出银票,对着张铭扬了扬,“看,这是我赚来的。”
张铭捧着她脸亲了亲,笑道:“是,夫人真厉害。”
☆、第42章 赴宴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说的便是三月三这天,女子们踏青出游,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相看意中人。平日里不能送的信笺和点心,这日却可以大大方方的交给心上人,还可以在河边树下说上两句,或是叮嘱用功念书,或是简简单单的立在一处看风景。
这一日,便是金县丞家开临水宴的日子了。
他们白天已经去放过风筝,孙琢做了个四不像的美人风筝,他丹青水平有限,本想让张铭帮着画,没成想张铭也不会画美人,最后青青出手随便在上面涂了几笔,画了双眼睛,他们就拽着那只风筝踏青去了。
到了傍晚,张铭和琳娘须去金府赴宴。两人俱在房里拾掇起自己来。琳娘上回买的白绸,被她做成了一身圆领长袍,上面用银线细细绣了云纹,她教那间成衣铺子的绣娘做花样,自己也学了几招,外搭一条对襟褙子,穿在张铭身上正适宜。他一贯用来束发的牛角簪已经旧了,也琳娘换了一根新的,这根牛角簪油润黄亮,尖头一点白,配着白衣恰到好处。
琳娘自己则穿了条看似寻常的四幅纱罗裙,里面别有乾坤,碍于如今身份低微,她出门不能穿八幅裙,六幅却是能穿的,她这条裙子,静立时是四幅,走动起来时随风而动,就显出六幅的庐山真面目来。
他们穿的这样讲究,一是自己喜欢,二是要在外长脸。
张铭这回更是装了一回款爷,叫了两顶四抬轿子送他们二人去金府。
古代开筵,以美食佳酿为主,辅以席间歌舞,金显的庭院极大,他要仿造苏派园林的样式,耗资巨大,在自家挖出一个深深的水池子,从池子四周引出小溪,又不知从哪儿寻来一处活水,所以溪水清澈干净,顺着人工开挖的沟渠流到宴客厅,暗合了临水宴之意,又能摆阔,让侍女们一路沿着水路端着盘子起菜。
中间搭了个高台,请来了歌伎班子搭台起舞,丝弦管竹,不一而足。
张铭是头一回见到这场景,只觉得比以往在电影电视里看的更夸张一些,尤其是那个打头阵唱小曲儿的女子,据说是金显最钟爱的歌伎,那头上戴着的首饰,该有五斤了吧,掐着嗓子唱的是什么都听不清。
至于他家琳娘,一早就被这府里的婢女带去了招待女客的偏厅里,人多眼杂,只能两人互相使个眼色,便分开了。
好在,金显请来的多是此地乡绅,真正会行酒令的没几个,主座上又坐着个秦游,没人在他面前班门弄斧。大家都坐在自己相熟之人身旁,互相评点着台上歌伎。
张铭瞥了眼主座上的秦游,他倒是怡然自得,身边还伴着两个歌姬替他夹菜斟酒,和坐他旁边的金显互相吹捧,一派祥和,张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想不出所以然来。秦游远远的朝他举了一下手里的酒杯,张铭干巴巴的回敬了一下。他和来赴宴的人皆不熟,气质相貌更高出在座诸位,只能一人独坐一张长桌前,默默的观察着与金显交好的诸位乡绅。
至于张萍,他倒是轻松,不过遣人送了颗一人高的金桔树来,连送树的伙计都匆匆就走,大剌剌的很。
有那有心人见他和县令相熟,心里猜到个大概,就坐到他身边,攀谈起来。
“我看这位公子面生,冒昧请教你尊姓大名。”
张铭见来人笑的犹如弥勒佛,自然回了个笑,装出年轻人的薄皮青瓜样,“敝姓张,乡下来的,蒙秦县令错爱,才得以来此长长见识。”
那人听后露出个微笑,宽厚道:“那你兴许不识得我,我算是此地乡绅,家姓韩,你唤我韩兄即可。”
张铭心里默默的说了句,脸皮也忒厚了些,你这年纪做我爹都够了。又看他有些面熟,就问道:“我平日里在清河学馆念书,亦识得一位韩兄,不知……”
“啊,那是谆儿,我家弟。”
这位韩乡绅见寻到了和张铭的共同话题,就与他亲热交谈起来,话里话外无非是打探张铭与秦游的关系,无奈张铭这人滑不丢手,只说秦游对他一见如故,因为喝酒时碰上有了些许交情,别的一概问不出。他讨了没趣,见张铭总盯着秦游身边的歌姬,以为他也好这一口,就指点起来。
“台上的这位叫小牡丹,乃是金县丞从沧州府花了大价钱请回家的,她原本还有个姐姐,叫大牡丹,传说那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
张铭对台上的那位“首饰架子”不感兴趣,反而对那传说中的大牡丹好奇,就问道:“这大牡丹有何神通?小弟愿闻其详。”
韩乡绅见他果然感兴趣,露出个你知我知的笑,将大牡丹的生平细细道来。
“这大牡丹啊,乃是沧州班儿出身,据说她一双媚眼勾人夺魄,嗓儿如黄鹂,身段儿更是风流,她和名旦柳一鸣是师兄妹关系,两人常常搭台唱戏,据说还有一段情,后来柳一鸣做了别人的……,咳,她不知为何也下海成了歌姬,那些往常肖想她的男人自然络绎不绝,可惜美人不长命,不到两年就死了,至于沧州班儿少了这两个台柱,就倒了。”
张铭一听,原来是一段难言对错的苦情,默了几秒,问道:“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