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棋无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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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了,可这么短的时间,又有外人在,应该不可能有机会说吧。
可那又是为什么?我终究没敢问出来,生怕招来书金屏的白眼,只好闷在肚子里留待以后释疑了。
第二天启程,除了太子一行人,和我上京的有文晴湖、书金屏、香茗、芳柳、念荷、忆菊、妙喜、凤林、佳颜、元开泰及若干小厮。我看到凤林和佳颜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得知她们是文晴湖和书金屏亲自要来的时候,更吃惊了。此外,母上还为我安排了一个老仆,唤作姜万喜,是计老管家手下的一个得力助手,如今被遣来照看我这个不知世事的小主人。
我问过太子,方知他从京城到冀府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而如今我拖带家眷,少说也要走上一个半月。而一路上元开泰叫我学习骑马,我学的不行,洋相百出,大家在一旁看得直乐,就连丫鬟也不客气地大笑,只有文晴湖和书金屏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一直很淑女,背过头才笑了几声。
我好不容易学会驾驭马儿,不再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开始有余裕欣赏沿途风光。文晴湖于是叫我贴着她们的车子策马而行,她在车里念一句文章,我跟着背一句。有一次我瞥到文晴湖手里根本没有书籍,吃了一惊,几乎把头探进车窗问道:“一直以来都是背着教我的?”
“熟记经典只是基础中的基础,以后还有得学呢。”文晴湖一面回答,一面又教我赶紧跟着背诵。
除此以外,下马休憩时间我还要跟元开泰习武,路上不但跟文晴湖学习文章,还要认识沿途的风景地势、动植物和风俗人情,实在忙得不可开交应接不暇。
太子某日瞧见我小心翼翼跟着文晴湖背诵的模样,很是感慨了几声,深深地同情我道:“辛苦你了。”
我也只好干笑几声。
某日早晨早起,天上还有一弯残月,墙角一树梅花悄然绽开,驿站门外远处木桥可见,没多久鸡唱响起,下人出来牵马,铃铎叮当作响。不由触景生情,忆起温庭筠著名的诗篇:
“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
不知不觉,我居然念了出声。
“夫君又念诗了,可要小心一点,别叫他人听去了。”
背后传来文晴湖的声音,我转过头,发现她和书金屏居然披着皮裘出来了,吓了一跳。书金屏古怪地瞧了我一眼,低声和文晴湖耳语了几句,文晴湖笑道:“既然如此,何不自己问问呢?”
书金屏别头不语,我倒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我都没发现晴湖改了对我的称呼啊。什么时候改的?”
文晴湖一愣,苦笑着摇头:“你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吗?夫君的迟钝也算一绝了。我在重新嫁入宗家的第二天改口的,都已经成亲了,口头上可不能再没规矩了。”
我想了想道:“怎样都好,反正我听着都'炫'舒'书'服'网'。刚才的你们都听到了?”
文晴湖颔首,眼神示意我趁这个机会快表白。我心领神会,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我的故乡一个大诗人写的,非常有名。”书金屏早先听到我吟诗,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可见我这么直白承认,也不由愣了一下。
我又将那首诗念了一遍,解释了一番它的意思后,不由得怅惘地看向虚空:“我本来以为我一辈子不会看到这样的景象的。”
她们都静默了,我转回头开朗地笑着说:“你们可别告诉别人啊,不然传出去了,我会不好意思的。我还没脸皮厚到抄前人的诗歌的地步呢。”
“你说前人的诗歌,究竟有多久呢?”书金屏问道。
“温庭筠记得是唐朝的……大概一千多年前?”
书金屏皱起了眉头,我小心看着她,低声简单说了自己的来历,然后哀告她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不然我就没地方去了。”
书金屏瞧着我的脸,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书金屏不加掩饰的纯粹的笑容,这也许是好事吧,总算叫这个冰山美人放下了心防。她慢慢说道:“叫我不说出去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还是把你的来历一五一十的给我好好招来。”
我注意到她感兴趣的目光,心知可能是温庭筠的诗勾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那天启程后,和元开泰请示过后,我破天荒赶两个丫鬟到别的车上去,自己钻了进去,和文晴湖、书金屏坐在一块开始一五一十讲起了自己的故乡。她们听的很是入迷,不时还问我一些我都没想到的问题。她们最喜欢的,是听我吟诵古代大诗人们的诗歌。
书金屏感叹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旭恒能做出那首咏月诗了。”
我害羞地搔头说:“还好,只要不是文盲,是个人都会瞎掰一两句的。比起写诗,我还是比较喜欢画画,至少画画不用说话费脑子。”
文晴湖摇头笑道:“这不是借口,该学的还是要学的。”
我嘴巴蠕动了几下,终究没敢说出口,生怕说了惹人家生气。我一直觉得文晴湖像我的家人,刚才忽然【炫】恍【书】然【网】大悟,她像我的老妈,在高考那一年天天催我学习。而书金屏像学校里的高岭之花,我只敢远远看着,连说个话都不敢想。
过了几天,我们终于来到了京城脚下,厚重高大的城墙,宽广深黝的护城河,铠甲华美的金吾卫,车水马龙的人流,繁华热闹的街市,无一不让我感到好奇,频频张望,活像刚进城的乡下佬。
太子笑道:“世子还是第一次来京城吧。等安顿好了,我叫上几个世子,大家一起聚聚,顺便玩赏京城繁华胜地如画美景。”
“多谢太子美意,臣却之不恭。”我熟练地放下缰绳,拱手道谢。
太子笑道:“一个月来,世子大有长进,世子妃果然调*教有方。亦妻亦师,叫人羡慕得很。”
我呆头呆脑地继续道谢,倒是元开泰不经意地扬了扬眉毛。接着,太子特地叫人带我们去历代冀飏王世子居住的世子府邸,自己回宫去了。
冀飏世子府邸和其他达官贵人一样都位于京城东南部,占地不大不小,由于这一代世子并没有及时入住,府邸长年没有打扫,得知我要上京,母上方才派人飞马到京城收拾。众人进入府邸,一阵子忙乱后,方才安顿下来,连我也不得闲,在丫鬟们的使唤下跑来跑去,这叫驻守京城的下人惊奇不已。
文晴湖和书金屏倒是很安闲,坐在大厅里慢慢喝茶,看我回来,均都站了起来迎接我。文晴湖跟我说道:“夫君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我刚刚和金屏妹妹商量过了,明天你陪她回娘家一趟,探探口风。”
啊?我呆然看向书金屏,后者颔首作为回应。
。。
第二部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第13章 第十三章
我虽然不是宗旭恒,可是宗旭恒干下的事如今都得由我来扛,偏偏我私底下曾问过凤林、佳颜,得知书宰相是一个错坐在文职上的武官,脾气很烈,曾经有脱鞋暴打门生,举戟刺向政敌的轶事。要我去见这位岳丈,不就等于叫我去送死吗?
看我脸上表情很精彩,书金屏也不禁微微笑了一下道:“有我在呢。”
“可为什么这么急?不会被当成拉帮结派吗?”
书金屏道:“这倒不必担心,我的父亲的个性很火爆,得知真相后应该会把你赶出去,这种事情很容易在京城里传播开来,人们都会认为书家和冀飏王的关系出现裂痕,有隙可乘。这样一来反而不会被人怀疑我们和书家结党营私。”
说来说去还是要受苦,我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我应该会在娘家住上一段日子,”书金屏面向文晴湖道,“这段时间就让姐姐教旭恒怎么做吧。”
翌日,日上三竿,估计早朝也该结束了,姜万喜已经准备好人马、土产礼物。我骑着马,书金屏和妙喜坐马车,后面拖着礼物,一行人浩浩荡荡向书府进发。来到书府大门前,看门人一看这么大阵仗,满面笑容小跑溜了下来。一名小厮替我递上了书函。看门人两眼一扫书函上的字,面色大变,请我们稍候,自己转身进入报告主人去了。
不久,大门洞开,一队人马走了出来,当头是一名威武的中年男子,一把短须修理得很是整齐,猛看上去像武将,可一看服饰才知是文人。这位想必就是我的岳丈——书宰相了。我急忙翻身下马,因为心虚,所以跨步上前的动作多少有些迟缓,恭恭敬敬鞠躬。
书宰相才刚沉吟,看到书金屏也下了车来前来拜见,顿时满面笑容,居然先扶起了女儿,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道:“冀飏王没委屈你吧?”
书金屏平静地答应一声,叫人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而我在一边弯腰许久,腰部和手臂都有点酸软了,好不容易才听到书宰相说“起来吧”,方才起身,迎面对上了书宰相射过来的目光。他的脸上有着一丝疑惑:“贤婿好像变样了啊?”
我冷汗直下,僵硬地笑道:“这个……岳丈大人,过了这么多年不记得小婿相貌也很正常。”
书宰相冷笑一声,携着女儿的手转身进入大门,我磨蹭了一下急忙也跟了进去。书金屏说了,今天表现全靠我自己解决,这还真是个难办的差事啊。
宰相府比冀飏王府小,没几步就来到了会客的厅子,书宰相坐了下来,高高兴兴叫妻子、儿子都来看回娘家的书金屏。不一会儿一呼啦来了很多人,聚在客厅很是热闹。我也更加紧张了,尤其瞥到放在厅子两边的武器架,我就越发感到一丝不祥的预感,这位岳丈大人等会儿大发雷霆的时候,不会随手拿起武器就往我身上捅吧?
书家人都是见过宗旭升的,因而见到我时都愣了愣,面上露出了迟疑之色,一位青年,听书金屏唤作二哥的人更是大声道:“怎么回事?妹妹,你这夫婿和我们上次见到的可不一样啊!”
书金屏适时地皱起眉头,低声道:“这说来话长,不妨叫他说罢!”
一听书金屏发出了信号,我急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了几个头后道:“小婿确实是宗旭恒,就连八字也字字是真,绝无一点弄虚作假。只是当日小婿本应该随父王前来,奈何不幸患了急病,一时动弹不得,只好叫二哥替我前来求亲。婚后本该尽早向岳丈大人、岳母大人、诸位兄长等亲戚澄明真相,登门道歉。不料流年不利,又患病在床,迁延至今,实在万分抱歉。为聊表心意,小婿特地带来土产和名珍贵品,还望岳丈大人、岳母大人、诸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笑纳。”
会客厅鸦雀无声,书宰相脸色随着我的话阴晴不定,等到我说完,方才怒吼一声,巨雷炸响一般:“混账!”
我被迫正面承受了书宰相的怒气,只觉得那怒气犹如天风海雨一般卷了过来,立时浑身簌簌发抖。
“冀飏王这老儿竟敢戏弄我!”书宰相跳了起来,右手奋力锤击桌子,可怜茶杯当即摔在地上变作碎片。众人也容色各异,又悲又怒,对我很是面色不善。突然,书宰相一脚向我踢来!
我吓得向后折腰,躲过了这一踢。书宰相勃然大怒,冲到武器架前拿了一把,挥舞着大刀向我冲来。我一看不妙,连滚带爬站了起来,跑向屋外,回头一看,更是魂飞天外,书宰相脚程不弱于年轻人,凶神恶煞一般提着大刀就向我背后刺了过来!
来不及躲过了,我连想也不想,右手接住刺过来的刀背借力一按,身子当即腾空而起,一个鱼翻身跳到了书宰相的背后。一声喝彩传了过来,我偷瞄到是自家小厮欢呼,可这越发激怒了书宰相,扭身杀了过来。
我左躲右闪,平常元开泰的变态训练在此时起了作用,居然轻松躲过书宰相疯了一般的攻击。可是书宰相实在太狠了,一看自己的武技不起作用,就拿着武器向我乱扔,到最后居然是磐石、铁锤等重型武器接二连三扔了过来!他家是开武器店的吗?我一边腹诽,一边躲闪,忽然书宰相又提着一把长矛刺了过来,我想也不想,抓住长矛的柄部,拉开马步,反手一挑,竟将书宰相给震飞了。
扑通!书宰相落在地上,众人失声大呼,我愣了一愣,人家可是书金屏的老爹呀,这样也太不敬了,急忙扔下长矛,把书宰相扶了起来。可书宰相不领情,一个巴掌向我甩了过来,把我打得头晕转向,脸很快红肿起来。他不解气,又向我身上揍了几十拳,多亏这副身子在元开泰的操练下变得非常结实,自动回护已经养成了反射性动作,因而没有伤及内脏。
即使如此我还是感到了疼痛,差点没哭出来,除了元开泰,哪还有人向我身上招呼过!于是我下意识地抓住了书宰相的拳头,再度把这位岳丈摔了出去。书宰相彭的摔在地上,愣了,随即恼羞成怒大吼:“混帐,居然敢对我动手!”
我也气急了,直跳脚大吼道:“臭老头子!我都道歉了,也一再忍让了,看我好欺负,你就来欺负我!”
书宰相气极,指着我怒道:“好!好!你给我滚出去!我书家可没你这样的女婿!”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愣了,想起书金屏,不由向她看去。书宰相一看,越发大怒,一个巴掌又扇了过来:“我的女儿是你这宵小之辈可以觊觎的吗?!滚——”
我急忙躲开,辩解道:“那是我妻子吧!”
“书家不要你这个女婿!”书宰相气呼呼吼道:“来人啊,给我把这畜生打出去!”
“是!”山呼海应之后,一堆护院提着武器杀气腾腾冲了过来,我一看不妙,拔腿就跑,冲到大门外叫小厮们小心。护院们把我们送来的箱子扔了出来,高声叫道:“书家不要冀飏王的东西!老爷有命,冀飏王世子不准再踏进书府一步!”
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边想书金屏料得果然不错,一边又面子上挂不住,街上的路人和邻居都已经围观了过来,指指点点,这下事情在傍晚时分就要传遍京城了。我又羞又急,差点没哭出来,该死的书宰相!
“回去!”我打马飞奔回府。
看我一副狼狈样逃了回来,文晴湖一脸了然,吩咐下人备宴为我压惊,又听小厮添油加醋叙述了一遍事情始末后,抿嘴笑了笑道:“万事开头难,这次托宰相的福,我们总算开了个好头。夫君就不要记恨了,以后要拜托书宰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