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棋无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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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无言,又听她问道:“世子打算怎么要回妻子呢?”
说起来,书金屏曾对我说过,万一有人问起这个就这般这般回答,于是我依瓢画葫芦说道:“找上门问岳丈大人要,他若不给,我就是用骗的,用偷的,用抢的,也要把书金屏要回来!”说完,我汗颜得很,这么坚决的话真不是我的风格。
众人顿时露出了有好戏可看的表情。
不过加点料也无妨吧?以后要想要痛快骂也骂不成了,于是我放下手里的筷子气愤道:“书老儿欺人太甚,世间哪有当天子的面打人的宰相!这等气度狭小之人,居然能做一国的宰相,怕是孝敬了哪路神仙才有这等福气吧!”
众人均都露出了怪异的表情,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真要论起来,骗了书家父女的冀飏王父子也不是好货,我这个冀飏王世子、当事受益人实在没资格批评书宰相。
雁汾王世子失笑道:“这下冀飏世子当真要名动京城了!”
我尴尬地拱手道:“到时还请诸位助阵帮忙!”
众人一愣,不知如何接招。中书令的儿子出来解了围笑道:“不瞒冀飏世子,宰相大人喜欢打人,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要一个意见不合,他就爱抡拳头。我们做小辈的,哪有冀飏世子的胆子,敢对宰相撸管子动武哪!只怕到时候不等宰相教训,在座的各位家长就第一个教训我们了。”
众人齐声道:“正是!正是!”
“冀飏世子,我们当真无能为力,爱莫能助哪!”
我于是不再提此事。
很快宴席上便飞觥献斝,凤舞鸾歌起来,,关心助阵弹琴一曲,气氛炒得高涨至极。渐渐场面变得不堪,各各偎红倚翠互相调笑,淫。声。浪。语四处飞散,我正坐立不安,关心适时邀请我去她的小楼坐坐,我答应了。在太子和众多世家子弟的哄笑声中,我忙不迭地和元开泰离席,出了雅间,送关心到其所居住的白萍楼后,便告辞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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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正如雁汾王世子所料,我当真名动京城了。
自挽云楼酒宴后,我天天到书府大门前蹲守,行贿不成,就当场棒打看门人,雇佣泼皮无赖骂街,找住前门后门正门角门进出的主人客人仆役各等人物的麻烦,和书宰相派出来的护院互相斗殴,甚至当街和岳丈大人掐架,无所不用其极,只是为了要回书金屏。自然这样的妨碍京城治安的大事惊动了执金吾,来来去去了几次后,他们也烦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撒手不管了。
不满一个月,这事很快在京城传开,甚至还传到了外地。看我如此坚持不懈,京城人每天都要来围观我的卖力演出。老实说,我觉得很丢脸,这么张扬的表演就为了塑造一个极其矛盾的纨绔子弟的形象嘛?先前在朝廷为文晴湖辩护的美好形象早在这一个月来的泼皮无赖的行为下荡然无存。
期间鲁山王和雁汾王的世子都过来看望我,神色复杂地对我说,你小子还真的干上了啊。我耸耸肩,面子早就丢光了,现在只能听文晴湖的话,要死要活都要把书金屏弄回来。
一个春风晴和的晚上,正是挽云楼之行后的第十五个日子,当日和书宰相掐了一回架,自初次拜访书府、朝廷大打出手后延续了脚踹岳丈的壮举。这两样加起来,想不印象深刻都难。折腾了一日后,我疲惫归来,吃完晚饭,和元开泰打了一会儿拳,泡了澡,便要回房倒头狠狠睡他一觉。
可我没能睡成,文晴湖推门走了进来,一副满怀忧虑的样子,道:“夫君,我这里有一件事始终放不下。”
文晴湖对我而言,像姐姐,像母亲,像老师,我哪敢怠慢,睡意不翼而飞,急忙问道:“什么事教你这么担心?”
文晴湖慢慢道来,原来我和她迄今依旧分房睡觉,叫丫鬟仆役们很是奇怪,流言渐生。芳柳为人爽快仗义,又很尊敬文晴湖,便私下跟她说了。文晴湖为我辩护说,她久病不愈,得到治疗调养也不过这半年的事,身子还很虚弱,不适合行房事,又加上我血气方刚,怕忍不住骚动,又为了体贴妻子,只好分房而睡了。众下人听后心服口服,自然不再提了。
可是书金屏在上京路上和我关系日渐缓和有目共睹,按照计划又会回到世子府,作为我的名正言顺的正妻,又负有传宗接代的责任,两人总有一天还是要圆房的。为此,文晴湖问道:“夫君,我知道你以前是女人,可是如今当真不能和女子圆房吗?”
我仰头思考了半晌说:“我不清楚……晴湖,你知道凤林、佳颜的事吗?”
“我听香茗、芳柳她们说了。”
“我对被推倒的事情,心里还有阴影呢,”我挠了挠脸颊说道,“老实说,做那事是挺'炫'舒'书'服'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疙瘩。虽然这样说对凤林、佳颜很失礼,可那天的她们,我觉得很——难看。”
文晴湖沉吟着问道:“身体并不排拒,可是心里有疙瘩?”
我点头。
“你觉得云雨之欢中的女子很难看?”
我想了半晌道:“就那么一回。”我穿越以来只做了那么一回房事,实际上等于全部了。可我也总不能就此把天下的女人都一耙打死吧,再说我平时看凤林、佳颜也确实觉得相貌姣好,可是那和性无关。
文晴湖蹙起眉头思索起来,许久又问道:“假如对方是金屏妹妹呢?”
我想象了一下,却只能想到书金屏那张冷淡的脸庞,不寒而栗道:“我想我会缩卵。”我还没从文晴湖的基础课毕业呢,倒从泼皮骂街里学会不少粗俗不堪的骂人话。
文晴湖也是一愣方才明白过来,面色微红,迟疑半晌又问:“换做别人呢?”
我抬起头,看向文晴湖。她低垂了眼帘,不和我对上目光,映着月光,姿致娟娟,好似动荡着波光的水面撩拨着我的心。我出神了,喃喃道:“如果是你的话,我倒愿意试试……”
文晴湖面色更是羞红,低声道:“那就试试吧。”
我猛然一听,终于回过神,惊出了汗,连忙摆手道:“算了吧。你身体又不好,要是弄坏了怎么办。”
文晴湖颔首,这也是一件难处,怪不得我找借口推脱。于是这事就放下了,只好等日后桥到船头再想解决的法子。
她临走时又转回身问道:“夫君,还记得我们成亲前的约定吗?”
我一边勉强记忆一边说道:“前两件事我都做到了,后一件事不就让你排在她后面吗?我也做了。这会儿子忽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我怕你忘了。趁金屏妹妹不在,我就跟你说了,夫君千千万万记得要处处对她好。有什么事了,记得先找她,有什么好处,也要先给她,无论什么事,什么时候都要以她为首。夫君能做到吗?”
虽然已经听文晴湖耳提面命吩咐过了,可如今她说得更加具体了,我诧异不已,问:“你呢?”
“我……排在第二位,自然是金屏妹妹之后再轮到我。”
“为什么要这么说?”
“夫君对我异常信赖,我想回报这份心意。可是真正能够顾你周全的,不是我,是金屏妹妹。现在我所能做的,只有为你拴住金屏妹妹的身心。夫君曾经身为女人,多少也了解女人的心思吧。女人啊,只要是为了心爱的人,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再怎么聪慧,再怎么冷淡,再怎么看透世事,也不可能跳出情爱的魔障,金屏妹妹也不会例外。”
“你说的是不错,可是我觉得这好像有点对不住她。”我到底是来自比较开明的时代,总觉得爱情应该是公平、互动的事情,这样偷偷摸摸算计另一个人,心里不免怪怪的。
“她本来就是你的妻子,你要她的身心并没有错。”文晴湖忧心忡忡,可抬眼的时候,眼睛里竟是分外的清澈和决绝,“这种事情没有对错,不过夫君想要在京城得以保全性命,没有金屏妹妹是万万不能的。”
想到了当前的大势,我点点头,到底还是自己的身家安全比较要紧,有书宰相撑腰的书金屏的确是目前最重要也是唯一可以依赖的砝码。
看我明白了,文晴湖安心地微微笑了:“不过我希望夫君能做到一辈子。”
一辈子!我大吃一惊,居然要演一辈子的戏吗?不禁畏怯起来。
“不必担心,人心都是肉长的,夫君迟早会对金屏妹妹产生感情,到时候也不会那么辛苦了……这也算是我对金屏妹妹的补偿吧。”
现在想来,那时候文晴湖早就下定了决心吧,所以那天她的笑容才会那样哀婉动人,清浅却又深邃的映着月光的波光粼粼的湖面,湖心有一轮明月,清澈皎洁,虚幻迷离。
我和文晴湖约定今晚的事绝不说出去后,过了数日,又干下了一件轰动京城的大事。
我本来想用光天化日下强行打劫的方案,可文晴湖说闹得太大会让书宰相拉不下脸,得不偿失,还是用温和的法子比较好。因为师父元开泰是能飞檐走壁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我请他帮忙潜入书府,可这变态说帮忙可以,却要我也跟着去,还美名其曰:实战历练。
文晴湖想了想道:“只要不让他人认出是夫君,留下明显的证据就行。”
元开泰满口答应,和我一起化了个连亲妈也不敢认的妆,蒙上围巾,俩人摸黑出发了。
之前我派人收买了书府厨房的一个仆役,趁书宰相不在,向晚餐里下了药,迷晕了书宰相内眷所在的后院里的所有人。而我们所做的,就是把书金屏给偷走。
我们溜进角门,在贿赂成功的仆役指点下摸到了书金屏的绣房。元开泰在外头望风,我摸进书金屏的书房,四处一看,不仅不相干的丫鬟东倒西歪,连书金屏和妙喜也被迷倒了,省了许多口舌。我便将妙喜交给元开泰,自己抱起书金屏往肩上一扛,趁书府的护院还没发现异常的时候,赶紧翻墙溜之大吉。
书金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看到自己又回到了冀飏世子府邸,表现得非常冷静,很自然的来到饭厅和我、文晴湖一起用早餐。我本还有点不好意思,可一看到她那天塌了依旧面不改色的表情,不禁泄了气,问道:“你不吃惊吗?”
“吃惊过了。”她看向我,似笑非笑道:“干得还真干净利落啊。”
我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这下你的娘家该闹翻天了吧。”
“应该说自从我们来了京城后,书府就没有一天的安静日子。”
我委屈地扁扁嘴道:“这难道不是你的意思?我只是老老实实照你说的做而已啊。”
“是,可是我没叫你和父亲打架。”
“这可不能怪我,全是你的好父亲先找我打架的,下手还那么凶,我这叫什么来着……正当……防卫,对,正当防卫!”
“那是什么?”书金屏似懂非懂,疑惑地看向我。
这对古代人来说是新鲜词吗?我诧异地扫视一下周围,果然人们都露出了不明白的神色,只有文晴湖和书金屏晓得这是我从故乡带来的词汇,一直瞧着我。我认真解释说:“正当防卫呢,就是——假如有个人冲过来打人,欺负人,杀人的时候,受害的人为了保护自己而做出的反击。一般来说,只要不过火,受害者保护自己行为就叫做正当防卫。”
“过火了会怎么样?”妙喜忽然插口问道。
我看了一眼妙喜说:“要是做过头了,比方说人家欺负你了,你却杀死了人家,你的行为就叫做防卫过当。”
书金屏问:“也就是防卫的尺度是以他人的行为为准绳,是吗?”
“差不多吧。”
“算你说得有理,毕竟父亲也有不是的地方,不能全怪旭恒。”
“是啊,差点杀了我呢。”我悻悻然,拈起一块绿豆糕扔进嘴里。
妙喜笑出声,我郁闷地看向她问道:“很好笑吗?”
“不管是书老爷还是三郎,做的真的很滑稽,我每次想起来都想笑。”
我没好气地教训她道:“以后来客人你可别出来了,天天口没遮拦的,小心倒霉!”
妙喜扁嘴刚要反驳,书金屏道:“旭恒说的没错,妙喜心直口快,又不知道看场合,没大没小的,这样的性子迟早会害了你,也害了我们。”
一听自家小姐这般教育,妙喜只好闭上嘴巴,乖乖地说知道了。书金屏又道:“你看这里几个丫鬟,有哪一个像你这么不规矩,在主子说话的当口插嘴的。”
我忍不住插口道:“我这就奇怪了,金屏你以前怎么不教训她,这会儿才开始说?妙喜在书府没闯祸吧?”
书金屏瞥了我一眼,我莫名其妙,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确信上面确实没有东西,才继续说道:“总之,你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我也终于不用出门当跳梁小丑。这一个月来可累死我了。”说着,呲牙裂嘴地捶了捶肩膀。
书金屏微笑了一下,缓缓说道:“就算如此,你也轻松不了多长时间。我想父亲那边已经闹翻天了,马上就会找上门来。”
这倒也是,瞧书宰相宝贝女儿宝贝成那个样子,再加上我天天找上门要老婆,眼下书金屏突然失踪,任谁都会把我当成第一嫌疑犯。正在想间,姜万喜进来报告说书府派人来要书金屏,现正在大门外等着呢。
我立刻看向书金屏:“现在该怎么做?”
“装没听见吧,就像父亲对你做的那样。”
“听见了吗?”我转向姜万喜。后者立刻答应,转身按吩咐办事去了。
于是风水轮流转,书宰相认定犯人就是我,天天派人前来骚扰,一样的骂街,一样的挑衅看门人,一样的妨碍人们进出府邸,一样的互相饱以老拳。这事立刻轰动了整个京城,以前到书府围观的市民们王公贵族们各方各界的探子们都改跑到我们冀飏世子府大门口看戏了。
又过了数日,雁汾王世子派人请我去寻欢作乐,书金屏和文晴湖都替我接了请函,我只好换上鲜亮的衣服,从角门溜出去了。书宰相的下人们还在大门外叫嚣,热爱看戏的市民们依旧伸个脖子兴致勃勃围观。
这次酒宴地点是在京城内著名的人工湖罗经湖的一家画舫上,一面喝酒,一面听曲,一面和乐伎调笑,一面观赏风光如画的罗经湖,好不惬意。不料在这广袤的湖面上也有狭路相逢的悲剧发生。
毕竟是在夜色中,湖岸和画舫上虽有灯火,可也分辨不清。于是两家画舫还没回过神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