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棋无声-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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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金屏笑了笑,并未说话。
翌日,只有文晴湖接到邀请。
又数日,一干妃嫔才收到请帖。
没几日,美人章妙在陪我就寝时,有些含酸地撒娇起来:“妾常听闻历朝罕有皇帝皇后琴瑟和谐,那些皇帝宠的都是妃子,对皇后就只剩下礼敬如宾了。可陛下却是反了过来,宠的是皇后,对我们倒客客气气的了。”
我干笑了几声,搂着章妙道:“美人,朕也很宠你啊。”
“才不。”章妙顺势缠上我的身躯,咬着我的耳朵笑问道,“陛下最宠的人,除了皇后娘娘外,便是贵妃娘娘了。不知道哪一位才是陛下心里头最疼的人儿呢?”
我当即下意识地警觉起来,如临大敌一般地竖起寒毛来,自然这些都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让自己好像漫不经心地笑了:“美人,可别跟皇后争宠啊!”
章妙当即吐了吐小舌头,娇声软语道歉,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将我拉入温柔乡。
。。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每年秋天朝廷必有盛事便是秋狩了。虽然我做太子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和秋狩有些相冲,可如今已经帝位稳定,想来也不会有人找我麻烦了。正在我松懈的当儿,北方边境忽然送来一封信,是北狄首领天托儿的手笔:
“近者奉天之命,旌麾南指,邓将军束手。今治铁骑七十万众,秋狩时与国君会猎于中原。”
“好大的口气!”我读罢,勃然大怒,猛的站了起来,便要向军机处询问边疆现时的战报。
兵部尚书听闻消息,匆匆赶来,拱了拱手后道:“陛下,臣等并未收到邓大人的战报。想来是北狄人虚张声势,故弄玄虚,叫我们先自怯了,再乘机而入。”
我冷静了下来,也觉得兵部尚书说的甚有道理,可心下还是不由得疑惑起来:“那天托儿绕过邓将军写信给朕,这又算什么事?”
兵部尚书立即答道:“臣这就叫人飞报邓将军。”
我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回到东宫,我本想跟书金屏说起天托儿那封口气狂妄的信,可还未等我去凤临宫,李恩仲已经从凤临宫的宫女那儿听完传话,兴奋地一溜小跑来到我跟前道:“陛下,皇后娘娘害喜了。”
这唬得我吃了一惊,差点没跳起来,随即又想到书金屏又不是文晴湖,没人敢也不可能会蠢到下手害她,没事的。于是我便高兴起来,可又想到天托儿的信,一时间不知道该惊疑还是该开心了。
呆了半晌,我才起驾前往凤临宫。
书金屏坐在案前,慢慢喝着水,看我又携带折子进来,便微笑道:“万一我不能看折子,夫君又怎么办呢?”
我想了想,说:“那我勉强应付一两天。”
“一两天后呢?”
我无辜地注视着书金屏。
书金屏抿了抿嘴,又道:“她还在养病呢。”
“唉,成雍赶紧长大吧。”
至此,书金屏终于送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又将视线转到桌面上。妙喜便将周围的宫女带出,而我则赶紧将怀里的折子放在桌上,/炫/书/网/整理(。。)好顺序后,一一将之翻开并小声报告里面的内容和看法。
最后说至天托儿的信,书金屏深感兴趣,特地要来自己读了一遍,笑道:“这文章短小精炼,语意深远,定是中原人的手笔。”
“天托儿本人写不出来这样的文章?”
“天托儿虽然也精通中原语言,可未必通晓文章经史,应是有人代笔操刀。可北狄人多是粗犷善战的勇士,却少见舞文弄墨的文人。所以我才认为是中原人。”说着,书金屏沉吟起来。
过了两柱香的时间,书金屏才抬起头道:“邓将军那里可有动静?”
“还没,我已经叫兵部尚书飞信询问邓将军了。”
“唔,今年的秋狩内容,就叫大军猎取北狄吧。”书金屏微微笑了起来,“既然他们想和我们在秋狩上争雄,干脆遂了他们的愿。”
我心领神会,点头表示明白了。
翌日,我便叫来兵部的人,交代秋狩的内容后,众人领命而去。我想了想,又叫住兵部尚书,嘱咐道:“你在信后再加一句,就说朕等将军的好消息。”兵部尚书答应了。看到事情交代完毕,我松了口气,也有些遗憾,本来想叫成雍在秋狩上出场,为他的皇储之位铺路,不料天托儿这信一寄来,成雍也只好在登上太子之位后再向三军表现一番勇武之姿了。
不多时,我在摆驾回宫的路上遇见多米娜太妃,知道对方是为边境战事而来,便站住了,笑问她有什么事。多米娜太妃迟疑了一下,请我挥退众人后,方才说:“听说我的哥哥给陛下写了一封信。”
“不错。”
“哥哥可是要跟陛下宣战?”
我冷笑一声道:“贵兄长拥兵七十万,得意得很啊!”
多米娜太妃苦笑了一下,恳切说道:“我知道哥哥不能跟陛下相比,定有人唆使哥哥撕裂盟约,挑战陛下的天威。可是这和北狄的百姓无关,还希望陛下到时候能高抬贵手。”
我不禁惊奇道:“太妃,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我听闻北狄上下,无论男女老少都粗犷善战,以能上阵杀敌为荣,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到时打到北狄家门口,就算我有心,只怕你的父老乡亲也不肯罢休啊。”
“若是那样的话,我去说服族人!”
我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多米娜太妃简单行了礼,有些失望地告辞离去了。
我望着多米娜太妃的背影,忽然有些同情起她来,她是为了和亲才远离故乡来到这里陪大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高祖的,从这方面看,她的境遇何尝不也和姐姐齐光一样,在夹缝中苦苦生存?可惜北狄太过桀骜不驯,若不给予狠狠的足以令其刻骨铭心的教训,就算他们放下刀枪自动求好,我们也不敢放下戒心。
我暂且按下思绪,继续往东宫走去。
除了秋狩的北猎行动需要调遣大军外,刚刚收复的南方也需要分批下放可靠的官员安抚人心稳定局势,目前第一批官员已经列出了名单,关心的良人卢正时也在其中。
卢正时已经升迁为柳州刺史,主管一州军政,是一方封疆大吏,干好了还能回朝步步攀升直至拜相。不过我对卢正时还是有点不放心,倒不是怀疑他的忠心,而是怀疑他的能力。毕竟之前他做的都是散官,任实职做事已经是十数年前的事了,而且还都是小官,若不是托了家族的荫庇,能不能当上五品的朝散大夫都是个问题。
卢正时对我倒是感激涕零,表示要携带小妾关心上任,我心道这家伙总算识相,晓得是谁让他得了这天大的恩宠,捞了个肥缺。不过柳州虽然富裕,毕竟远在江南,离京城千万里,中间不知隔了多少山水。虽说官员调动频繁实属常事,可关心这一去,我在京城就真的没什么可以说上话的好友了,因而心下有些难舍。
于是我便跟书金屏告假,带李恩仲及几个护卫离开皇宫,为关心饯别。
为了避人耳目,我并未订任何一家酒楼的坐席,只在罗经湖畔和关心相见。关心早已在湖畔等待,周围并无他人,我向四处一瞧,才看到关心的丫鬟和护卫在不远处望风。我便也屏退李恩仲及护卫,独自来到关心的跟前。
现时刚刚入秋,盛夏酷热还未消退,晴空高远,树木郁郁葱葱笼罩十里长堤,罗经湖湖面水平如镜,和天一色,望去令人不禁心旷神怡。我眺望着着湖上的船,半晌才说:“南下路途遥远,你多保重。”
关心忍俊不禁道:“我们才刚见面,陛……三郎就着急送我走了。”
我一时语塞,讪讪地道:“我这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么……先说点正经事吧,南方民间私自贩卖铁盐的风气非常盛行,不法奸商牟取暴利不说,另外可能会有乱军余孽利用民间商号筹集资金运行武器,严重妨碍官府安抚民心。卢大人要是能搞好这一块,回来拜相就不成问题了。”
关心笑道:“多谢三郎关心,我会记着的。”
我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卢大人不是那块料。他能安安稳稳当好刺史就行了,只要不出差错,回来当个三品大员还是可以的。”
关心回头忍着笑道:“三郎,可以了。”
我想了想,又说:“嗯,你若觉得他干不下去了,可以写信给我。”
“谢谢,有三郎做靠山,关心三生何其有幸!”关心深深施礼说道。
“不、不……我也只是尽我所能对朋友好而已,毕竟能和我说上话的人,这世上没几个。何况你以前不知帮了我多少忙呢。”我不好意思起来,努力让自己更为平和地说道。
关心安静了一会儿,笑道:“多谢三郎垂青。当年我会帮三郎,也只是为了争一口气。”
“此话何解?”我大为讶然。
关心嫣然一笑道:“三郎可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大伙起哄要你将我和两位夫人比较高下的事?”
我点点头。
“虽然不是不明白三郎的心思,不过我还是心存侥幸,想要和你的夫人一比高下。我平生最自负才貌无人能比,可是却被三郎的一句话比了下去,我实在有些不甘心。没想到三郎是个一心一意的人,对我都不曾多看一眼,我那时候就有些服气了。”
我有些好笑地看向她:“关心姑娘也有不服气的时候?”
关心笑道:“烟花之地,若不比人高一筹,又怎能风风光光活下去?不过直到去年的上元节,见过两位娘娘,我才真正心服口服。三郎确然是个有福气的人。”
“嗯,我也觉得这福分太多了些,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享受。”
关心若有所思,说道:“不知三郎对她们又是怎样的评价呢?”
我愣了一愣,还真没人问过我我对书金屏和文晴湖的评价,不由得仰头望着天空沉思起来。许久,我才慢慢说道:“她们都是非常聪明,非常厉害的人……是非常温柔的人。”
关心静静听着,待我说完方才接话:“如三郎所说,只是我觉得两位夫人对三郎而言,厉害了些。如果三郎只娶了其中一人,定是压不住她们的。”
我不由得直直看向关心,心内又惊又疑,她看出什么来了吗?关心也像是在为该不该议论尊为皇后、贵妃的书金屏和文晴湖而犹豫着,看到我惊诧而带些紧张的面孔,又想了想,方才对我说:“我在那天晚上察言观色,一直觉得皇后本应是高傲的人,而贵妃又谦让得近乎客套,竟像是因为对方的存在而收敛了自己的锋芒,相生相克。然而她们彼此并没有敌意,倒像是感情极好的姐妹,和我先前的观感相差甚大,这一点最让我感到不解。”
我默默听着,既没有表示出肯定的意思,也没有表示出否定。
关心打量着我的神色,轻声道:“皇后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定然心高气傲,一般人物是不会放在她的眼里。恕关心直言,三郎不可能是皇后所能相中的人,是贵妃协助三郎收服皇后的吧。”
我叹了口气道:“你是个聪明人,难怪会自负才貌无人能及。我希望你能更聪明些。”
关心垂首道:“请三郎放心。”
许久,关心又说:“三郎确实是有福之人。可是我听闻贵妃身子并不甚好——”说着,她抬起头,委婉却又毫不回避地望向我,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我默然了一会儿,方才道:“多谢你的关心,皇后……是温柔的人,我对此毫不怀疑。”
“是我多心了。”关心微微露出释然的笑容,又歉然地向我道歉:“我也有些小心眼了。还请三郎宽恕。”
“不打紧,你也是关心我,我又怎会责备你呢。”说着,我微微笑起来。
接着,我们将话题转到南方上,开心地说了半个时辰,又租了一家画舫,要来几盘精致的好酒好菜,一面品尝佳肴,一面说逸闻趣事,一面喝了几瓶佳酿,方才觉得畅快满足,终于依依不舍地互道珍重,就此分手。
数日后,我方才接到邓雄飞的战报,读罢,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天托儿知道我对齐光颇为关心,便以齐光为要挟邓雄飞。邓雄飞不得已,安排好暂代治军的将领等人,自己只带了几个随从赴宴。宴会果然凶险异常,天托儿将邓雄飞放倒软禁起来,并诱以高官利禄。邓雄飞虚与委蛇,沉着冷静地与天托儿众人周旋,并伺机和随从逃了出去,在北狄大营里制造混乱,将齐光一并带走,逃亡了九天九夜才有惊无险地回到军队驻扎地。
既然齐光已经获救,邓雄飞便在战报中写道,不日将派人护送齐光回京。可又担心北狄可能会从中作梗,请京城方面也派出接应人马,将昌乐公主齐光平安接回皇城。
我当即批准,并加上特急标签,发回兵部。我又思量了一会儿,叫中书省拟诏嘉奖邓雄飞,自己也写了一封信,外加若干奖赐一并叫专员飞送到北部边疆。
又数日,便是秋狩了,五十万大军正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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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齐光到达京城的时候,秋狩已经开始了,猎场不再是树木葱郁的皇家园林,而是北狄的苍茫草原上。在齐光预定到达的那一天,我早早来到皇城门口,等了许久才看到一队车马自北而来。
我当即下了门楼,在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来到车门前。将士打开车门,我伸出手,将齐光带了出来,两人执手相看,感慨万千。齐光本来比我年长,又饱经北狄风霜,面上已经带了苍老的痕迹。而我因为讨厌胡子的缘故,天天将下巴刮得溜光,衬得彼此老的更老,年轻的更年轻。
于是齐光笑道:“皇弟还是那么年轻。”
我尴尬回答说:“皇姐在北狄水土不服,难免会显得老些,只要在家好好调养,皇姐还会恢复当年的风姿。”
齐光点点头,泪珠终于滚出眼眶:“多谢皇弟惦记,若不是皇弟,我这辈子能不能回到故乡都——”说至此已经泣不成声。
我也眼含热泪,扶着齐光道:“从此后皇姐就可安心了。”
于是我偕同齐光回皇宫面见高祖、皇太后,之后又将齐光安置在皇宫的瑗宫,还有诸等闲杂事项不提。
秋狩后,我便正式册封皇后书金屏长子成雍为太子,无人异议。于是我便叫成雍搬到东宫跟我学习政务,又过了一些日子,我干脆直接将成雍交给书金屏教导。成雍对此毫无疑问,只是对我的崇敬一日比一日少,完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