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主母 正文完结-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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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芊决心很大,而最终促使乐芊最终走这步棋子,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主公,天子传见。”侍奉姬晞的武士在外请示。
姬晞只好放下盘起的双腿站起来,起身时,对于两个女子又看了眼:“汝等是在公宫认识?”
叔碧一刹那迟疑未能答上话。担心姬晞起疑,季愉急忙叩拜道:“因是同一日进入公宫,同住一屋内,便是认识了。”
姬晞听完她的答案,背手,状似悲哀地叹口深长的气:“斓贵女,此乃我国内之事,让外人听见,未免不是笑话?”
“鲁公,我不明此意。”季愉按照之前想好的答案答,因姬晞问的这点也是她有考虑到的,“此事乃鲁国内家事,我自不会把它放进心里。”
“哈哈。”姬晞猛然大笑两声,细长的眉眼缩起对着她看,似笑非笑道,“医师大人与韩夫人培育贵女为淑德之人,我自是信得过。”
季愉与叔碧一同低着头,绝不会去正脸与他对视,免得被他瞧出哪怕是一丝的变化。只听他的笑,也知道他与姬舞爽快的笑声完全两个样,阴嗖嗖的,只让人相当的忐忑不安。
果然,姬舞没有着急离开,一边他是背手在门口等什么,一边他是吩咐人去做什么,自己是堵在了门口不让她们两人离开的样子。
叔碧在心里直接想骂起他来:这家伙究竟想搞什么鬼?还不赶紧去收拾乐业他们几个?
季愉倒是耐心等着,心知姬晞到底是个办事慎密之人。但她不怕,因她与乐芊的计划应是天衣无缝的。乐芊这边决定了,对阿采说:“我会陪伴姜后出席射礼,但不会现身。之后会向姜后暂时辞别,依照先生之意与斓贵女一同继续秋猎事宜。因此,你回去后,向你家贵女转言我话,道是在我看来,我建议不宜让贵女叔碧出席射礼与秋猎。”
阿采接到命令后马上要回去。
乐芊又唤住她,加上一句:“你回去后,若遇上了司徒先生,告诉他,我与他之约定,希望他能谨守。”
阿采匆匆地一路跑回去。在看见屋子门口站立的人时,不由惊讶于乐芊的先见之明,那人正是司徒勋。
81、捌壹。定物
那时候,季愉和叔碧都没有想到姬晞会突然把司徒勋叫了过来。
叔碧弯起胳膊往季愉臂上撞撞,眼角往司徒勋脸上瞟,嘴巴缩圆:“嘘嘘。”
季愉赶紧把头低下。虽然司徒勋应是认不出她来。不是吗?上次已碰过一次面。不过,那时她也是低着头,在没有等他细看的情况下溜人了。毕竟和他碰面,不是件好事情。
“鲁公。”司徒勋被姬晞的人突然唤来,也深感蹊跷,“是有何事召我相见?”
“扬侯。”姬晞对司徒勋客气道,“天子召唤,我想与你一同觐见而已。”
姬晞邀请司徒勋同行,莫非是想在大射礼开始之前来一场非正式会谈?季愉与叔碧刚这么想,回廊里跑来一名寺人,先向姬晞和司徒勋行礼,然后对她们两人揖礼道:“贵女,是到时辰了。”
真是巧合了?季愉与叔碧面面相觑的,跪起来依照命令行事。
姬晞听到寺人的传话,与司徒勋又说:“与贵女同行,你看如何,扬侯?”
司徒勋出于礼节点头答应,与姬晞立于一边等两名女子从屋里现身。
叔碧兴冲冲走在前面。屋里有帷幔半遮半掩,里外的人都看不太清楚彼此。现出到了门外,日光耀眼。司徒勋站在朱色廊柱碧绿屋瓦下,衣袂飘飘。因着与天子同席的缘故,他今日总算是换下了平常的一身布衣草鞋,着了一袭得体的青衣袍,背绣的仙鹤展翅飘飘欲仙,鹿茸革履红金大带彰显贵族身份。叔碧定睛一看,他整个人像是焕然一新,竟感觉亮得扎眼,心里叹道:这土包子今日打扮起来,截然两样,一个天一个地,令人刮目相看。
司徒勋一个抬眼,马上先出来的女子是自己熟悉的贵女叔碧,眉毛不由往上挑拨,微微的惊奇于目中显露。
姬晞在旁一直注意他的言行举止,见此便侃笑而言:“扬侯,可是认得我乐邑贵女叔碧?”
“不——”司徒勋本想说不认得,但细一想转了口风,“我在曲阜有幸见过贵女一面。”
“哦?”姬晞嘴角扯开,摆出副愿听详细的神态。
“在曲阜的朝市里见过,当时听说贵女在寻找民间诗集欲做成乐谱,我手中刚好有几本诗集托友人出卖,便是与贵女叔碧相识了。”司徒勋半是撒谎半是坦诚地说,不知回想到什么而脸膛染上了一层微红。
叔碧听着他不流畅的话语,为他捏出了把冷汗:瞧瞧这只鸭子,是不是从没有说过谎?
司徒勋是回想起了与季愉相遇时那首绿衣的美好了。结果,季愉上次一番话给戳穿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让他多少心里有些沮丧。然而,他是绝不会怨她的,且要感激于她。若不是她在先的提醒,恐怕仲兰这会儿的出现对他打击会更大。不过仲兰的事似乎远无休止。首先,太房抓住了婚约这一点,死活不会让他毁约。天子态度模糊,不定会始终站在太房一边。这个事比想象中麻烦,而且他本来就对女子怀有心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若仲兰当着他面哭的话——听闻仲兰在许多人面前哭过了。他心里叹着气,抬头,见另一女子在叔碧后面掀开了烟红的屋帘,先露出了发髻上插的一支翠绿凤钗。
此钗造型独特,看得出为精工制作,材料上等,使得这女子的身份一下便让人知其非同小可。司徒勋不由诧异其从哪里来的贵族大家女子,为何与叔碧同行。这边叔碧已叫了一声:“阿斓。”
原是叫阿斓。
司徒勋好奇地目量着这女子的高度。此叫阿斓的女子身高竟是比叔碧高了半个头。记忆中有此出众身高的年轻女子且只记得季愉一个。他心头便是一个炸跳,更仔细地看。
阿斓从屋帘中慢慢露出了她身着的齐国衣饰,与叔碧着的橘色乐师服是成双儿,且与头顶玉钗一样为精细缝制,样样出众夺人眼目,必定家世高瞻远睹,不同凡响。人呢,倒是外相颇有点儿一般,不算倾国倾城,但体态婀娜,眉眼顾盼,灵动的神气使得一双乌亮的眼珠宛如草尖上的露珠,反倒有了丝脱俗的气质。
司徒勋看到此,心中惊艳之色顿起,叹道:此女,莫非是见过?不然,怎会感觉面善。
姬晞见他与自己一样对于阿斓颇有注目,扬眉展颜,引见道:“扬侯,此女乃隗静大人之女阿斓,莫非你与隗静大人之女也有相识?”
宫中医师大人隗静,这个鼎鼎大名的天子医师是耳闻过。可是,从未听过隗静有一个女儿,莫非是自己孤陋寡闻慢人一拍。司徒勋心里捉摸不定,模糊地应了声:“此——”只因疑虑过多,不知如何应答。
岂料是,姬晞未回应他,那个本应不认得的阿斓忽然接上了话儿说:“吾有幸与扬侯曾在大学中见过一面。但吾思虑,扬侯唯恐是不记得此事了。”
司徒勋立马哎,焦急地追问:“吾与贵女见过面,是在何时何地?”
季愉含头微笑,答道:“是于几日之前,据闻当日正好扬侯进宫与贵女仲兰相会。”
司徒勋那是突然把双眼一瞪。至今,自己与仲兰仅是见过一次面,而且是十分尴尬的一次会面。在那次会面中,仲兰把泥巴扔到了他的草鞋上。据仲兰自身的辩解,她当时绝对不是要扔他泥巴。但是,一个在大学高等学府里扔泥巴的贵女,其言行举止必定是有点儿问题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听不进去仲兰的一面之词。仲兰为此更是抱屈说被人陷害至此。说到底,仲兰是要扔谁泥巴呢?可惜自己对那个背对着他被仲兰扔泥巴的女子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其体态婀娜,身高不比自己矮多少。如今一回想起来,不觉得此是一件奇妙的缘分之事。他眯眯眼,嘴角竟是微扬起来,道:“贵女所言无错。”
姬晞一直在等候他的反应,见此立马接着话说:“吾早已有闻贵女仲兰乃与扬侯有婚约之女子。未想到啊,未想到啊。”他颇颇的感叹声自然引起了司徒勋的问话。
司徒勋问:“鲁公是未想到何事?”
姬晞当是挽起一边袖子,轻轻地往旁一指叔碧,又惊又笑道:“扬侯可知,贵女仲兰未认亲之前,与贵女叔碧同出于我国乐邑,是乐邑世子之女,两人当真为堂姊妹相称。”
这个话像是一棒捶打在了司徒勋的头顶上,醍醐灌醒。
这,这……之前怎么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呢?应说,怎么想,这仲兰与叔碧无论性格外貌都相差太多,若不是旁人提醒,让人确实很难去联想到两人之间有瓜葛。因此按照姬晞突然这么说来,她们两个既然是堂姊妹,这乐芊夫人便是她们两人的祖母了。如果再推敲下去的话,季愉与叔碧也是堂姊妹,而季愉与仲兰都是世子之女,两人便成了亲姊妹?
不,如今仲兰是认了信申君为亲人,两人无血缘关系了。但是,若非仲兰认了信申君为阿兄,他与仲兰不会有这个婚事约定。若不是仲兰认了信申为阿兄?
司徒勋为这个忽然闪现的念头给惊到了,以至于差点儿咬了舌头。为什么自己会认为信申君认错亲了呢?他微抬起袖子似乎是要掩口,众人不禁把目光投射到他身上,他只好悻悻地垂下袖子,然心里的焦躁按捺不住,竟是一直把视线都投到了叔碧脸上。
叔碧被他看得心虚心慌,很清楚他眼里的疑问是什么:季愉呢?话说,他应是认不出季愉吧?
季愉心里同样慌,但表面上已经习惯于如何装得淡定不惹人半点怀疑。她微微笑着,在一旁用疑问的眼神回答姬晞和司徒勋。
姬晞竟是没能从她言行里看出半点破绽,眉头里稍微拧了拧,含笑袖子一拂,让开路道说:“贵女请先行。”
这个,必是不怎么合乎礼节的。尤其叔碧还是鲁国子民,怎么能当着自己的主公面前先走呢。两个女子立马把头低下,缓慢肯定地摇摆头部:“请鲁公与扬侯先行。”
既然两名女子立场坚决,天子之命在前,姬晞与司徒勋都不好推却。他们两人便是大踏步在前面领路。
叔碧暗中捏住季愉垂下来的袖子一角,边走边与闺蜜小声耳语:“你说,鲁公与扬侯会相谈何事,可是会让吾等知情?”
季愉是有意放慢了脚步,让自己与叔碧距离前面的两个大人愈来愈远。只因这些国与国之间的大事儿,又是非自己采邑的事儿,知道愈多只会惹祸上身。
遥遥那端,司徒勋陪伴姬晞走了许久,姬晞倒是忽然沉默住了,好像该与他说的话都在刚才与两名女子见面时都说完了。为此,司徒勋心里头不由地发起了闷意。想当初与姬晞合作,姬晞说得诚心诚意,但一旦出了事,姬晞既是不肯为隐士吉夫人之死出面说话,又是摆出一副道义盎然的模样,言行举止的前后不一让人发紫。他本也该恼了姬晞,不再与姬晞合作便是。然而,当姬晞让人传话与他颇露出懊悔有歉意的表示时,他又兴致地答应了姬晞的邀请。
眼看大射礼场地的大门近在咫尺,司徒勋按捺不住胸口里热血的涌动,是非要将此事说清楚不可了。他一个顿步,并伸出长臂拦住了姬晞的去路,汹汹道:“鲁公,若鲁公此次愿意在天子面前如实呈递有关此事之由,吾等今后之合作方有可能。除此之外,鲁公应为自己许下之诺负以重责!”
姬晞在他伸出的长臂上低下眼,降了声音变成一副反过来追究他的语气说:“我怎是听闻扬侯有事瞒我,方才使得此事一发不可收拾。”
“此话何意?”司徒勋当仁不让,一边反诘一边心里恼怒:这个厚颜无耻的,难道是想把自己的责任推脱给他人?
“我是据闻,扬侯在曲阜见过一名女子并在那晚将此女送至隐士处,方是引发了此次血案。扬侯莫不该担负起此事罪责?”姬晞胸有成竹慢条斯理地说。
司徒勋确是不知道对方从哪里又是何时得知到季愉的事,被他这话说得心头毛毛的,又是十分羞怒的:“此女乃可信任之人,且因此事受到牵连,今仍是被人扣押。”
“被何人扣押?若此事是真,更应把此女救出获得罪证是不?莫非扬侯已把隐士与吉夫人之无辜忘却,只记得此女之无辜?”姬晞斜眉对着他看。
司徒勋被他一番话捅得一时哑言。他不是积极追问过季愉,但季愉已经下定决心了站在公良一边。他不是没有办法逼问,但始终下不了手……总之,理亏在于他本人了,在季愉这件事上。
姬晞在他忽暗忽明的脸上算是看出了点端倪,半嘲笑道:“想来司徒先生是中意于此女了,才不想与贵女仲兰履行婚约之事。”
“非——”司徒勋着急的,但自己想否定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头。自从有了贵女仲兰会不会认错亲的念头滋生起来……
姬晞在他僵硬的喉结上望一眼,前头见没有来人,便是忽的凑近到他耳旁道了一句:“要不要我帮你,扬侯?”
“何事?”司徒勋肃起脸问。
“从信申君口中得知何人方是扬侯之妻。”姬晞说完这话缩回头,低下眉眼把两只袖筒拂一拂,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却是往后面走来的两人那里射去。
司徒勋接着他的目光,是放眼到了这会儿慢吞吞走了上来的两个贵女,心里砰然一跳:是啊。他怎么会想不到呢?这个身高,而且与叔碧关系这般好,天底下,只有一人莫属。这时再清楚见着阿斓衣着上的齐国标志,刺眼得难受。他嗓子里些微地抖了起来,问:“贵女阿斓为何在大学里?”
“此前与贵女叔碧同在公宫中,据闻是太房允了之婚事。对方是何人,吾想扬侯不能不知。”姬晞悄声答,嘴角微扬。
司徒勋心里跳出了公良的身影,闭上眼是想到季愉说过的话。如果,这是她的选择,他能放手吗?恐怕十分艰难吧,如果得知了她真实的来历的话。自己之前已是派遣了百里,让人快马加鞭,快报联系,必要在国内探询【凤】【凰】约定底下埋藏的秘密。若情况出乎意料又是情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