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妻-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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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想想也是,不管她与萧泽之间实质如何,可是对外却得做出恩爱夫妻的样子,这样还真得商量商量。
“嗯,你说吧。”杜衡缓缓说道。
“那啥,要不你出来当面商量?”萧泽小心翼翼的问道。
杜衡没有回答,可是萧泽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之声,他又偷笑了一回,赶紧倒了两杯茶在桌上放好,又把点心匣子端过来,大有与杜衡开个小型茶话会的架势。
片刻之后杜衡走了出来,见萧泽已经换上自己刚才拿出来的中衣,还松松的披了一件玄狐皮袍子,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散在肩后,已经将皮袍后背洇出一片湿痕。
“你怎么不把头发绞干?”杜衡出于医家本能提醒起来。湿着头发入睡最容易患头疼病,做为医者,杜衡最看不惯的就是没事儿折腾自己的人。
萧泽有些委屈的说道:“我不会,从前都是扣子给我绞头发的。”
杜衡白了萧泽一眼,去盆架上拽下一条大方帕子丢到萧泽头上,没好气的说道:“赶紧擦干。”
萧泽乐颠颠的应了,两只手抱着头胡乱搓揉起来,看的杜衡在一旁直摇头,她见过笨的,还真没见过这么笨的。似萧泽这么搓下去,非把他搓成个大秃瓢儿不可。
萧泽见自己乱搓一气也没换来杜衡亲自动手,心里也觉的没意思,只暗运内力将头发烘了个七八成干,然后放下帕子说道:“阿衡,今日挑的人虽然都是从外头新买进来的,可是保不齐她们会被收买。我心里有个想法,不如在你陪房之中挑些可靠之人补进来,让她们近身服侍,至于新买的这些,只让她们做些粗活,不令靠近上房以保安全。”
“这样?对了,你是堂堂王府三公子,难道身边就只有扣子这一个下人?”杜衡问出了一直很有疑问的问题。
萧泽苦笑道:“原本不是的,我身边一般也有四个大丫鬟四个小内监,还有十几二十个杂使仆人。可是她们都得了别人的好处,变着法子的暗害于我,我将她们全都处理了,娘亲也说给我补人,只是我想补来也是被人收买暗害我,我还得费心思将她们一一除去,便以病中只想清静为由,只留扣子一人服侍我。”
“竟然全部被收买了?连你的奶嬷嬷什么的也都被收买了?”杜衡惊愕的问道。她想起自己曾经那么艰难,可身边还有寥嬷嬷与杨梅不离不弃,单从这一点来看,自己竟比萧泽还幸运了。
“是,我七岁那年突然高烧不退,当时连皇上都惊动了,还派了御医,是扣子无意中看到我的奶嬷嬷在药中做了手脚,将她抓了个现行,我这条命才算保了下来。”萧泽回想当年,不由涩声说道。
“那后来呢?”杜衡急急追问道。
“后来父王正要审问奶嬷嬷之时,她却服毒自尽了。这便成了无头公案,到现在也没个结果。”萧泽讥诮的说道。
“事实上呢?你应该查出来是什么人指使的?”杜衡并不理会萧泽那讥诮的语气,单刀直入的问道。
萧泽点了点头,沉声道:“后来我才查到,我的奶兄,奶嬷嬷的长子,当时是被父王下令卖到西山窑场的,可他却在五年之前在岭南的一个小县城中做了主簿。而暗中操纵之人就是我的好大哥世子萧淆。”
“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父王娘亲?”杜衡不解的问道。以她今日的观察,宁亲王爷与王妃是很心疼看重萧泽这个儿子的。
“萧淆做事向来谨慎,我手中并无铁证。况且父王一向认为我那两个哥哥对我这个隔母弟弟极有手足之情,空口说白话,父王非但不会相信,还会更加厌弃于我。”萧泽声音中有着一丝无法掩饰的伤痛。
杜衡感受到萧泽的伤痛,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桌上的茶盏轻轻推到萧泽手边。
不想萧泽一把抓住杜衡的手,将额头伏了上去,涩声说道:“阿衡,这些话我从来没对人说过,就连阿绎和靖明也不曾,你是唯一一个我愿意说的人。”
杜衡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萧泽,这些不都过去了么,你看你父王娘亲如今多疼你,你的病也好了,现在你也不是五岁的孩子,你有完全的自保之力,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
萧泽如同一个乖宝宝似的轻轻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看向杜衡,双眸澄净如孩童一般。“嗯,阿衡,我相信从昨日起,我的苦难全都过去了。对了,你也说说你的过去吧。我相信你小时候吃的苦不会比我少。”
杜衡摇摇头道:“我不想说。”说是不想说,可杜衡还是不由人的想起了从前的艰难困苦,一时陷入沉思之中,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还被萧泽紧紧的握着。
“阿衡,那就说说寥嬷嬷的事情吧,说真的,我真羡慕你身边有这么忠心不贰的好嬷嬷。”萧泽见杜衡不说话,便主动引起话题。
杜衡想起寥嬷嬷,眼圈儿立时红了,她低低道:“嬷嬷原本是我娘亲的贴身丫鬟,娘亲生了我之后便一直照顾我,后来,娘亲过世了,嬷嬷推掉原本说好的亲事,自梳做了我的嬷嬷,若是没有嬷嬷,世上也早就没有杜衡这个人了。是嬷嬷费尽心思照顾我,省下自己口中的粮食身上的衣裳供我吃穿,用自己被苛扣的不剩什么的月钱贴补我的生活,她没有一天离开我的身边,直到上回她被奸人所害,竟然落得那般惨境,我……”
杜衡越说越伤心,忍不住捂着嘴低泣起来。萧泽没想到竟把小媳妇惹哭了,赶紧挪到她的身边,将杜衡轻轻搂入怀中柔声说道:“阿衡别哭,我一定为寥嬷嬷报仇,我还想办法治好她的病,我们一起给她养老送终。”
寥嬷嬷是杜衡唯一的软肋,唯一不可触及之处,她哭的很伤心,便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与萧泽的姿势是何等的暧昧,而萧泽也学乖了,他并没有一直搂着杜衡,只是抱了她一小会儿,用衣袖给她拭了泪,便放开双手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杜衡擦干泪,勉强说道:“不是说商量下人之事,如何却都伤心起来。”
萧泽叹道:“是啊,咱们怎么都说起了伤心之事,那些事都不提了,阿衡,从现在开始我们都好好的,只许我们给别人气受,再不让咱们受别人的气,在这王府之中,你谁都不用顾忌。娘亲最疼我,也一定会极疼你的,她性子最柔弱善良,绝对不会为难你的。这个我也拿人头担保。”
“嗯,我知道,王妃是个极好的娘亲,那日她去建威将军府之时我就知道了。我既也叫她一声娘亲,就会尽我所能护着她,不让她被你两个嫂子欺负着。”杜衡想起今日早上所看到的,语有所指的说了起来。
萧泽听了这话立刻站起来向杜衡深深做了个长揖,诚恳的说道:“阿衡,我先谢你了。日后我不在王府之时,娘亲就拜托你照顾了。”
杜衡点头应了下来,如今王妃怀了身孕,正是要小心照顾的时候,倘若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岔子,就只会让那些坏人称心如意,杜衡才不肯让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萧泽行罢礼又坐下说道:“至于我妹妹萧灵,这些年来我一直装病,与她虽是亲生兄妹,却没有多少交往,这才让萧淆萧淅有机可乘,竟把她惯出一副那般娇纵的脾气,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做亲哥哥的没有尽到责任。阿衡,她若是冲着你耍威风,你也不用让着她,出手教训她也没问题,就是下手别太狠了,对付萧淅的法子还是别用在灵儿身上了。”
对于宣宜郡主,挂名小姑子萧灵,杜衡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恶感,在她看来萧灵不过就是个被惯坏的了小姑娘,还是心智年龄明显低于实际年龄的那种。她当然不会与萧灵一般见识。至于说对萧灵下毒,她杜衡没有这么无聊好不好,她犯的着和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么。杜衡显然忘记了自己其实还不到十四周岁。
“我心里有数,她不过是个小姑娘,看王妃和你的面上,我也不会与她置气的。”杜衡这话说的实在有些个老气横秋,与她不到十四岁的稚龄很是不符。
萧泽自然是感觉到了,可他没有觉得好笑,反而只觉得心疼,若非经过太多的苦难,一个十来岁小姑娘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阿衡,若是灵儿闹腾的紧,你也不用忍她,我想尽办法娶你进门,不是为了让你受委屈,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都是想让你从今往后天天都过开心快乐的日子。”萧泽很感性的说道。
杜衡不想与萧泽谈这个话题,便故意转开话题问道:“那你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呢,我对她们可不会留手。”
萧泽一想着两个哥哥嫂子便直咬牙,他愤愤说道:“自然不必留手,他们若是老实安分也就罢了,若是敢对你下手,你只管狠狠还击,怎么做都不嫌过份,你只放手去做,万事有我给你撑腰。”
杜衡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萧泽还想说什么,却见杜衡面上有些倦意,他这才想起杜衡同自己不一样,她向来是早睡早起,而自己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夜猫子。
“阿衡,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去睡吧,放心,我保证过的事情一定会办到。”萧泽关切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明天早上还是要去抱朴园请安吧?”杜衡不确定的问了起来。
萧泽想了想方才说道:“若是能去请安就再好不过了,这些年我总装病,基本上没给父王娘亲请过安,说起来真是很不孝。”
杜衡点点头道:“你是挺不孝的,王爷王妃那么疼你,你却骗了他们这么多年。”
萧泽忙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杜衡站起来,背过身去掩口打了个小哈欠,然后才带着倦意说道:“我去睡了,记住你说的话,别忘记我周身都是毒药,若是你不小心走错了路中了什么毒,我可不管救治的。”说罢,杜衡转身走入月洞门,留下萧泽一个人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他没听错吧,刚才他的小媳妇儿红果果不加遮掩的威胁他了。萧泽摇了摇头,仿佛想摇走刚才听到的话。
月洞门中传出悉悉索索之声,片刻之后就没了动静,再过了一会儿,细细的呼吸声均匀的响了起来。萧泽知道他的小媳妇已然睡着了。
看着靠墙的美人榻,萧泽心中暗道,天长日久这么下去可不行,要么想法子混到里头去睡,要么就换张床。唉,还是换张床吧,估计混到月洞门内去睡这事怕是比登天还难。
盖着被子一通胡思乱想,萧泽竟然也睡着了,这一夜他算是睡安稳了,也有再做什么绮丽之梦,自然也就没有尴尬之事。
早上还是杜衡先起身了,听到杜衡穿衣裳的动静,机警的萧泽便也赶紧起床,他听到杜衡往外走,便抱起被子说道:“阿衡,我能把被子送进去么,若是让人瞧见了怕是不妥。”
杜衡边走出来边应道:“放着我来吧。”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红扑扑的很是好看,让萧泽看的不想移开眼睛。
洗漱已毕,萧泽命扣子出府买来京城老饕坊的豆汁儿焦圈儿,还特特带上老饕坊特制的玫瑰大头菜,用这个配豆汁儿可算是京城一绝。从前萧泽常常天不亮就溜出王府去喝一碗刚开锅的豆汁儿,再嚼上几个焦圈儿,吃的那叫一个舒坦啊。
杜衡却没吃过这京城最著名的早点,她闻了闻豆汁儿的味道,皱眉摇头道:“这什么味儿,真难闻,我不吃。”
萧泽笑道:“没事没事,还有蜜汁儿豆花也一样好吃,甜口的,阿衡你一定喜欢。”
小夫妻两人吃了一顿极简单却很舒坦的早餐,以香茶漱口之后便去抱朴园请安了。
萧泽有意与小媳妇拉近距离,便笑着说道:“阿衡,今儿天不算冷,我陪你走着过去,你也好熟悉熟悉王府的地形。”
杜衡想想这里将在挺长时间里成为自己的主战场,便点头应了下来,两人一路走一路逛,不觉便逛到了抱朴园的门前。
抱朴园门口站着三个人停了一乘暖轿,站着的三个人自然是世子萧淆与世子妃程氏还有二少夫人孙氏,想来坐在暖轿中的就是二公子萧淅的。萧泽与杜衡都不明白他怎么还坐上暖轿了呢?今儿可是个难得的暖和天气。
“大哥大嫂二嫂来的早。”萧泽携杜衡上前笑着说道。
萧淆等人看看萧泽杜衡夫妻,只见这夫妻两个脸色都红扑扑的看上去很是健康,众人心中不由暗恨,心道昨日送过去那些菜肴竟然没有用么。他们当然不知道那些菜肴早被杜衡识破,萧泽已经命扣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
“三弟三弟妹也不晚啊,你们才刚新婚,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程氏笑的大方端庄,摆出十足的世子妃兼长嫂的款儿,只是她的话明面听上去是关心,可是萧泽与杜衡都察觉到暗含的不怀好意。
“大嫂有所不知,从前我一直病着,不能来给父王娘亲请安,如今身体已经大安了,当然要早早起床前来问安以尽人子之孝,大嫂说是不是?”萧泽笑着回了一句,倒叫程氏不能不应声称是。
“对了,二嫂,这暖轿中坐的莫非是二哥么,二哥和我不同,他的身体一向极好的,怎么还坐上暖轿了?怎么到了门口也不下轿呢?”萧泽笑的云淡风轻,可说出的话却如刀子一般扎入孙氏与坐于暖轿中萧淅的心。
丫鬟打起轿帘,萧淅缓步走了出来,他这一亮相,萧泽与杜衡都被吓了一大跳,昨儿还显的身强力壮的萧淅现在竟变成了面色苍白的病人,他裹了一件极厚实的狼皮大氅,看上去却还冷的直哆嗦。
原来萧淅昨日先后在手指头上放了四次血,用以消除手指的烧灼之感,直到后来他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孙氏都趁机将丈夫绑在床上,又将他的十个指头全都密密实实的包扎起来。萧淅这一晕便晕了两个多时辰,后来他醒来又叫着手指头烧的疼,可是孙氏说什么都不肯松开他,手指头有烧灼感死不了人,可再这么放血萧淅非得血枯而亡。
熬过了三个时辰,萧淅手指头的烧灼之感才渐渐消退,只是此时他那双被扎的血肉模糊的双手却又疼痛起来,不过与烧灼感相比,这种疼痛已经是萧淅能够承受的了。只是因为失血过多,他才会显得格外虚弱无力,连走路到抱朴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坐着暖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