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春-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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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说：“是嘛。”
“听说程将军在参加庆功宴时；额画花枝；艳压公主和太子妃。是妹妹的杰作吧？”
苏雪说：“程将军是因为额头有伤；不过这倒也不错。”她想起了唐代流行额黄；或许可以在这方面作些文章；这事儿可以找齐景轩谈谈；一想到齐景轩；她便又想到了桃颜。
“妹妹；中午一起吃饭吧？”
“好啊。”
苏雪特意和潘夫人来到祥云楼；蓝桥一带着几个酒楼管事的齐身施礼：“恭迎郡主！”
苏雪说：“不必多礼；我只是来吃个便饭；你们去忙各自的吧。”
蓝桥一把她们请到了他个人留下会客用的雅间：“郡主；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苏雪说：“你还是管我叫苏小姐吧；叫郡主听着别扭。我早就想过来看看；不过最近一直很忙；都没怎么在明阳这边。”
蓝桥一笑得有些得意：“苏小姐；今天一定要我作东；明阳的十家酒楼；家父已经交给我来打理了；而且苏小姐现在贵为郡主；能来鄙酒楼吃饭；我也有面子啊。”
苏雪高兴地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有什么好菜；尽管端上来！”
蓝桥一道：“好哩。”
不一会儿；酒楼的伙计送上来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蓝桥一说：“还有两道菜；苏小姐和潘夫人先慢用。”
苏雪说：“蓝公子还没吃午饭吧；这么多我们怎么吃得完；坐下一起吃吧。”
“这……”
苏雪白他一眼：“少跟我装模作样的倒我胃口。”
三人边吃边聊；苏雪问：“齐公子最近怎么样？”
蓝桥一道：“还好吧；不过我听说桃颜又重操旧业了。”
苏雪挑了下眉：“她又回望月楼了？”
蓝桥一说：“没有；不过我这儿听不少人说；去过她那边听曲喝酒。”
“真够胡来的；齐公子知道么？”
蓝桥一耸了下肩：“知道又能如何？苏小姐也不是不知道小齐的为人；别人失信于他可以；他却从不会失信于别人；他既然说过那宅子桃颜想住多久都可以；就一定不会赶她走。”
苏雪一抿嘴：“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苏小姐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
苏雪说：“当然生气！不过要不是她；云侍郎也不能救了莹玉公主立下大功；我原本有心放她一马；但她现在明显在坏齐公子的名声；我岂能饶她。”
潘夫人有些好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雪把事情简单地向潘夫人说了一遍；潘夫人听罢：“苏小姐当初说齐公子承诺过的女子就是桃颜？”
“嗯。”
潘夫人一拍桌子：“齐公子怎么能由着她这样乱来；幸亏她还没进齐家的门儿！要不还不把齐老爷气死。”
苏雪说：“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来到桃颜的住处；苏雪看到门外停了辆华丽得有点俗气的马车；大门虚掩着；黄青上前敲了下门；等了一会儿无人来回应。
苏雪点了下头；黄青打开门；那个侍候桃颜的小婢女正跪在正屋门前的台阶前；向一位护院模样的人磕头哀求：“让我进去吧；放过我家小姐吧！”
看到有人进来；那护院一伸手：“你们是什么人？我家公子在和桃颜姑娘喝酒；你们来晚了！”
苏雪来到门前；听着里边隐约传来哭泣求饶声；暗觉不妙。
“让开！”
那护院冷哼道：“好大的口气！你知不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
苏雪挑了下眉：“本郡主倒真想看看是什么人；养了这般没规矩的奴才！”
那护院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一听郡主；上上下下打量了苏雪一番。
黄青道：“放肆；郡主在此；还不跪下！”
那护院将信将疑：“郡主？”
苏雪一抬眼皮：“我是皇上刚加封的襄宁郡主！不像么？”
襄宁郡主的名号远比其他郡主响亮；不仅因为她是平民郡主；更重要的是她的本事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闻名江湖的龙、冷两大家族对她唯命是从；护国公主和她更是生死之交。
那护院转过身跌跌撞撞地跑到房门前；拍着门道：“公、公子；不好了！襄宁郡主来了。”
里边传来一声大吼：“滚！我管什么襄……襄宁郡主？”
不等黄青上前；门已经被打开；一名二十出头；面色腊黄；目光浑浊的男子边系着衣带走出来跪下身：“草民李富生拜见郡主。”
那护卫也跟着跪下身；叩下头再不敢抬起。
“本郡主不让你们起来；就都给我跪着！”苏雪说罢看也没看他们；直接进了屋。
黄青道：“襄宁郡主到！”
桃颜愣了一下；然后抹了把眼泪；手捂着胸前被撕破的衣服跪下身：“桃颜拜见郡主！”
“啪！”苏雪走上前扬手给了桃颜一个耳光；声音清脆响亮！“桃颜；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桃颜抬起头瞪着她：“你是郡主又怎样！这里是我家！”
苏雪说：“你家？你哪来的家！”
“我……苏雪儿；这里不欢迎你！”
苏雪眯起眼：“你欢不欢迎我都没关系；但是本郡主今日是来和你算帐的。”
“我又没欠你什么。”
“就凭你敢在云侍郎面前搬弄是非；侮辱本郡主的名声；我就可以要你的命；而且我现在是官拜一品的宫令史；你在我酒中下药之事；我还没拿问罪呢。”
桃颜冷笑：“苏雪儿；你厉害；但是我不怕你；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就剩下这一条命；你想要尽管拿去。”
苏雪坐下身：“黄青；把外那个什么李公子给我叫进来。”
桃颜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苏雪儿；你想干什么？”
正文、第二百九十二章 后遗症
苏雪冲桃颜淡淡一笑：“本郡主刚刚好像坏了你的好事；所以本公主准备成人之美！”
李富生这时进屋来跪拜道：“郡主有何吩咐。”
苏雪“嗯”了声站起身：“李公子；本郡主刚刚打扰了你和桃颜姑娘喝酒；实在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吧！”
李富生一时没反应过来苏雪的话是何意，眼神有些茫然，但苏雪的语气却让他涨红了脸，谁都看得出他和桃颜刚刚不只是喝酒那么简单。
桃颜立刻扯紧衣襟；向里挪了挪身体。
苏雪挥了下手：“李公子；不必怜香惜玉哦！黄青；我们走！”
李富生终于明白过来，一脸垂涎地看着桃颜，桃颜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贝齿咬着嘴唇；硬是忍着一声不吭。
李富生刚刚在门口听到苏雪说来找桃颜算帐；而后又向他道歉；并暗示他继续为所欲为，于是趾高气扬地走到桃颜身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桃颜疼得抬起脸，伸手去拉自己的头发，而李富生却趁机将另一只手伸向桃颜半裸的酥*胸；一把握在手中：“桃颜；你最好乖乖地听话；本公子会好好疼你！”
“不要！”桃颜尖叫一声，然后失声道：“苏小姐；不要走！救救我。”
苏雪停在门口；却并未转回身：“桃颜；你不是连死都不怕么！”
“苏小姐；苏小姐；求求你；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衣冠禽兽！””
李富生一把撕开桃颜的衣服：“臭婊*子！敢骂本公子是衣冠禽兽！你以为我花那么多钱；唱两个曲儿就打发了！”
又是一阵咒骂和哭喊声；苏雪慢慢地转过身：“滚吧！”
压在桃颜身上的李富生闻言愣了一下；桃颜趁机挣开他的钳制躲到黄青身后。
苏雪看着李富生：“还不滚？”
李富生站起身，一脸疑惑：“你让我滚？”
苏雪点点头：“是，本郡主让你滚！”
李富生恼羞成怒：“你是郡主又怎样！竟然敢耍本公子！我爹是月城首富；我干爹是……”
还没等他叫嚣完；黄青已经上前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李富生跌倒在地；好半晌才爬起来；吐出一口鲜血；里边还有他两颗牙齿。
苏雪道：“你光天化日之下；侮辱良家妇女；还敢对本郡主出言不逊；活得不耐烦了？”
李富生怪叫一声：“她也算良家妇女？”
苏雪说：“怎么不算？她现在已经赎了身；拿回民籍；她自然是良家妇女！”
李富生捂着脸：“你……你竟然……我干爹……”
苏雪一眯眼睛；黄青举起拳头；李富生见状立刻闭上嘴。
“李公子，你最好不要提你干爹是谁；他的官还能大得过一品大员？本宫令史并不想查他收受贿赂！”认李富生这种人当干儿子，那位官员的品行也好不到哪去。
李富生像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夺门而逃；刚才看到苏雪时；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她会是传闻中的襄宁郡主；但现在他相信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桃颜已经是衣不遮体；嘴角带着血迹；身上还有一些青青红红的伤痕；显得她的服肤更白；特别是她浑圆饱满的胸脯；白得几乎透明。
黄青只看了一眼；便红着脸转过头去；那个小婢女忙进里屋；拿了件衣服出来替桃颜披上。
苏雪忽然觉得桃颜有点可怜，更可悲，于是淡淡地对黄青道：“走吧。”
桃颜却追过来，跪在苏雪身侧；扯住她的衣角哽咽道：“苏小姐；我错了；你怎么罚我都可以。”
苏雪看了看她：“我已经不想、也不必惩罚你。”
桃颜松开手；跌坐在地：“是；我已经亲手把自己毁了。”忽然；她起身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碗片；用力向手腕划去！
苏雪想拦已经来不及；黄青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抓住那碎碗片；鲜血从黄青指缝间流了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
“血！”那个小婢女率先发出一声惊呼。
苏雪回过神儿来：“黄青；要不要紧。”
桃颜已经不知所措；张着手不知要如何是好：“公子你……”
黄青丢掉碗片：“没事；只是划伤了皮肉。”
看着他指根处那道深深的血口；苏雪道：“先上药。”然后转头冲那小婢女问：“有绷带吗？”
黄青拿出随身所带的伤药；撒了些在伤口上；十指连心；苏雪看着都觉得疼，桃颜用绷带仔细替他缠好伤口。
黄青包扎好；苏雪坐下身：“桃颜；你能熬出头不容易；就算没有齐公子；你也应该好好珍惜自己才是。”
桃颜的眼睛一直盯着黄青的手：“苏小姐；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邻居连话都不和我说。而从上次那件事以后；齐公子再没有来过；我已经没有钱生活！”
苏雪看了看她：“你这身行头就值上百两银子；难道望月楼只教会你怎么享受？”
桃颜苦笑道：“我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和那些男人的谄媚追捧。我本来是想努力改掉；可是齐公子已经不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雪问：“你这些都是借口。你就没想过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觉得桃颜现在的情况就有点像是一个过气的明星，忽然没有了灯光，没有了掌声，想重归平静的生活。又过不了自己的关，忍受不了冷眼和寂寞。
桃颜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曾经梦想过赎了身；平平淡淡地生活；能有一个幸福的家。遇上齐公子后，我便想把一生都托付给他，但他已经不会要我，而一切也都不是我想的样子；我怕孤独、我受不了别人的嘲笑。”
苏雪叹道：“你真是白在望月楼待一回；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幸运？有几人能像你这样成功赎身？而想要好的生活；就要自己努力争取；想要别的尊重就要先自重！”
桃颜道：“道理我都懂；可是没有人愿意雇佣我。”
苏雪说：“望月楼的名花哪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算没有人肯用你；若是你绣些绣品去卖；绝对饿不死；何况齐公子还留了这样一栋宅子给你。”
桃颜沉默了片刻：“苏小姐；听说你是靠画扇面和绣样撑起家业的。”
“不错；如果你从今天起可以认真地做事；努力地生活；我可以帮你一把。”
桃颜惊讶地看着她：“苏小姐真的愿意帮我？”
苏雪摇摇头：“一切还要看你自己；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只能先帮你找一份事作；而且会很辛苦赚得也不多。”
桃颜跪下身：“苏小姐；谢谢你；我愿意试试。”
苏雪本想将她介绍到何娘子那里画扇面，但眼下是淡节，而且她也不知道桃颜的画怎么样，于是写了封信，让她明日去老宅那边找静儿。先让她帮忙描图样。如果她能坚持下去，再让她试试做点儿别的。
“桃颜，如果你做得好，每月有二十两银子。足够你们生活。”
听说每月二十两银子。桃颜看了眼那个小婢女：“宝儿，二十两银子够我们用？”她以往买一盒香粉就得十几两。
宝儿微笑说：“如果按小姐刚离开望月楼时的开销足够，我们只有两个人，隔壁的刘家五口人，每个月不过赚二三十两银子，这边住的还都算是条件不错的人家。”
桃颜脸一红，她刚离开望月楼时。特别想要像平常人一样生活，所以也没有买过什么奢侈品。但日子过得也没觉得清苦。
“谢谢苏小姐，我会好好做事，好好修身养性。”
苏雪看着天色已晚起身道：“桃颜，你有头脑。有才华。将来错不了，而且早晚会遇上个与你有缘的人。”
桃颜的眼神忽然放出一道光彩：“苏小姐，我会记住你的话。”
苏雪说：“你只要记住你的梦想就对了。”
桃颜将他们送到门口，看黄青要驾马车轻声问：“公子。你手上的伤不碍事了吗？”
黄青忙说：“没事。”
“苏小姐慢走。”
路上黄青忽然问：“小姐，你打算让她去老宅那边的伞坊做事？”
“是啊，怎么了？”
黄青说：“我觉得有点不妥。她太……美了。”
苏雪笑道：“静儿、冬儿、杏儿，哪个不美？”
黄青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她给人的感觉很……”
苏雪听着黄青语气中并不反感，接着道：“很撩人是吗？”
黄青不再说话，苏雪觉得有趣，黄青跟着她连公主都见过。却从没听他评价过哪个，不过桃颜身上的确有股一般女子身上没有的妩媚。
黄青和桃颜？可能吗？苏雪觉得自己想多了，就算真有几分意思，也要等桃颜彻底摆脱掉物质欲再说。
而且青*楼女子虽然喜欢男人围着自己转，被自己吸引。心里却大多会恨男人。这是青*楼生活带给她的后遗症。
回到家，她来到书房，苏义放下手中的案卷，颇为苦恼地道：“雪儿，这几天许多人看到爹便追问你可有中意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