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魅-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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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在房间里呆着无聊,又觉得手脚冰凉。见厨房里发出的火光和锅上的飘散的袅袅蒸汽,想了想后便带上门走到厨房里,坐在容月旁边的柴垛上头。
容月见她坐下,看了她一眼,继续扭头拿着风筒对着灶坑吹气。
“容月,你今年多大了?”婉婉看着火坑里的松叶因为燃烧,火红地圈成一团,然后化为灰烬。
婉婉和她说话,她竟然像没听到一样,理都不理。直到婉婉用手去推她,她才扭头看着婉婉。
“小姐有什么事么?”容月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婉婉这时听出她说话的语调发音有些奇怪,“我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我?”
容月挠了挠头皮,“小姐,我耳朵聋听不见,所以没听见你说话。”
“那现在你怎么又听得清清楚楚了?”婉婉好奇,抓起一根枯枝,伸进灶坑里把柴往上抬了抬,风一下带着空气进去,火舌呼呼地窜上去。
“我虽然聋了,可是主子从小教我说话和读唇语,我看着你的嘴巴,便知道你说些什么。”容月笑,灶坑里扑出来的热浪熏得她双颊通红似熟透了的苹果。
“十四爷教你的?他还会看唇语?”婉婉用手上那根枯枝在地下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
容月摇摇头,歪着头看着婉婉,“是卫迟少爷。闹饥荒的时候,我还小,爹娘都死了,弟弟也走散了。遇见了少爷,看我可怜,就收留了我。还要感谢我这聋了的耳朵,少爷最不喜欢就是下人们家长里短的搬弄是非,所以家里许多下人,都是聋子,要不就是哑巴。”
婉婉听了,心里就像有只小猫在抓,起了好奇心。
“我也没见你们少爷回家呀,好像他总是跟着十四爷住在这里吧?”
“少爷的家在西北,好远好远。在天山下,朝里每年的哈密瓜,便是那儿来的。”容月往火坑里添了根木头,又拿风筒呼呼吹了两口。
“原来是这样。”婉婉丢了手上的枯枝,把手掌立起伸到火坑前烤了一会儿。
“水开了。”容月丢了手上的风筒,站起来用手在大锅上扇了扇,眯起眼睛去看。
锅里黑色的药汤,冒着白气,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婉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容月拿起葫芦瓢子,从锅里往木桶里舀水。
婉婉上前帮忙,却被容月拒绝,婉婉想到自己的伤,也由着她去了。
容月不过十四五岁,却生得健康壮实,一手一个木桶,提着往婉婉的房间里送。容月把药汤倒进大浴桶里,房间里顿时充满了一股中药味儿。
第六十一章 王府重逢 心生误会
更新时间2010…9…26 13:16:38 字数:2019
大大的浴桶里装了黑乎乎的药汤,婉婉脱了衣服正想泡下去,突然想起没有准备香皂,于是她便随便披上袍子到小屋子里找容月要了一块。
婉婉回房把门关上,随手把袍子脱了挂在屏风上。整个身子沉入药汤里,发出一声'炫'舒'书'服'网'的轻叹。
正泡得昏昏欲睡,却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直到一蒙面黑衣人从窗子跃进了屋子里,婉婉才发现自己刚才忘记下窗闩子了。
那黑衣人穿着夜行服,看她正在洗澡,直接下了窗户闩子。朝她扑来,吻住了她正要尖叫的嘴。
婉婉瞪大了眼,脑海里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来,谋财劫色害命,最后便是曝尸荒野。她的身体抖了一下。
随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重,院子里已经积聚了一群人。
那黑衣人听见,出声对婉婉道:“是我。”黑衣人拉下蒙面的黑布。
婉婉听他说话的声音,眼眶里已经湿润了一片,是他?可是却又不敢确定,他不是说,要自己等两三年么?
婉婉点点头,示意他自己知道了。锦麟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小姐,府里进了宵小,不知小姐可有听见什么动静没有?”门外的侍卫中气十足地问。
婉婉清了清嗓子,回头瞥了锦麟一眼,“没有啊,你们去其他地方找找吧。我没听见。”
“开门。”胤禵的声音隐含着怒气在门外响起,刚才自己明明看见黑衣人进了这个院子,没理由无缘无故不见了。
“我,我在洗澡。”婉婉急中生智,干脆实话实说。
“你们都先回去吧,不追了。”胤禵对那群侍卫们说,接着又是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院子里恢复了一片平静。“开门!”胤禵见人都走远了,声音压低了说。
“我说了我在洗澡,怎么给你开门。”婉婉气恼地说,还用手在水面上大力拍了几下,发出啪啪啪和哗啦哗啦的声音。
胤禵却是不依不饶,声音里的怒火已经积蓄到了顶点,就要爆发,“你再不开,我就撞进去了。”
婉婉这时却是急得团团转,一边想着把锦麟往哪儿藏,一边暗忖胤禵应该不会真的踹门进来吧?
看了不发一语的锦麟一眼,他也绷紧了身体,面色紧张。
门那边有了动静,胤禵用手狠狠地推了两下,门发出梆梆的声音,婉婉这下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抓着香皂往门上丢去,发出狮子一般的叫喊:“你丫的,我说了我在洗澡,你听不懂啊。”
锦麟这时却是咬牙,跃身进了木桶里,抱着婉婉坐着,他的手环着婉婉不着寸缕的身子,身体紧绷,气息紊乱地说;“如果他进来,你想办法引开他。我还能在水里憋上几分钟。”
婉婉点点头,说时迟那时快,胤禵的大脚一踹,门乓的一声被踹了开来,锦麟如泥鳅一样下了水,婉婉坐在他的腰上。
“说了我在洗澡,现在你满意了?”婉婉冷冷地看着胤禵,讥诮地说。
胤禵不管她,径直去里屋看了一遍。锦麟趁着这当口浮出来换气。
胤禵出来,见婉婉在大浴桶里坐着,看见她那横贯上半身的伤疤,一股愧疚涌上心头。
“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婉婉作势就要起身。
胤禵愣了一下,转身出了门,顺道把门带上了。
婉婉戳了戳锦麟让他出来,披上袍子,“你从卧室的窗户出去,后面是片竹林,林子密,好躲一些。”
锦麟拉上黑布蒙面,点头,“你和我走。”
婉婉却有些犹豫,“你这不是摆明了你就是宵小嘛!”
婉婉叹口气,她知道他来是干嘛的,是冲着兵符来的吧?
锦麟听她这么说,只好作罢,压低了声音说,“你等着我来接你。”
婉婉痛苦地闭了眼睛,嘴里涌出一股苦涩来,像吃了未成熟的浆果,又苦又涩。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他来偷兵符,如果不是自己撞见,恐怕还不知道他在京城。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
锦麟见她不语,以为是她默许了。
锦麟这才准备从窗子上翻出去,胤禵却闯了进来,“我就说你怎么穿个衣服那么久,原来是偷了汉子。”
他握着短剑,手上青筋凸现,口吻坚硬,犹如抓到妻子偷人的丈夫,又尖酸又刻薄。
婉婉见他进来推了一把锦麟道:“你快走。”
胤禵听了眼神却是一变,逐渐清明起来,心中已经犹如明镜。
“过来。”他不再看锦麟,而是转头看着婉婉,“我可以放过他,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只要你不走。若是你们硬要闯出去,这可是我的地盘,他可是插翅也难飞。”
婉婉看了一眼锦麟,见他对自己摇头,又看了眼胤禵,终下了决心,缓缓地走到胤禵身边,抬头看他;“你可要说话算话。”
胤禵握紧手上的短剑,闭上眼睛,她就愿意为这个人隐忍到这样的地步?
“你走吧,快走。”婉婉哀求的声音,像无数条隐形的红绳,缠着锦麟的心,越来越紧,紧得他无法呼吸。
胤禵的心里那最坚强的部分,却几近崩溃瓦解,他瞬间明白自己,即使没有了兵符,只要她在身边,也就够了,即使她不爱他,而自己却爱她爱得愿意拱手让出自己的生命。
见锦麟不动,胤禵用大拇指将短剑顶出剑鞘,一脸寒霜,“那就怪不得我了。”
婉婉见状,伸出双臂抱住胤禵,“不,不要,你答应过我的。你快走啊!”声音悲戚如泣血莺啼。
胤禵被抱住了腰,怔在那儿,剑也回了鞘。
“爷,走吧!”窗外传来低低的男音。
婉婉听见,心中又是一痛,原来还有一个人。他果然是为了兵符来的吗?
锦麟依依不舍地看了婉婉一眼,跳出窗外,和那人一起奔入夜色中。
第六十二章 放虎归山为哪般
更新时间2010…9…27 10:27:43 字数:3527
“他刚才藏在哪儿?”胤禵呼出口气,那个冷情的,冷静的,对局势运筹帷幄,在战场上用兵如神的十四,被妒火蒙蔽了心。为了婉婉,他放走了锦麟,没有当面揭穿他的面目,以后自己也少了一个筹码。
婉婉瘫软地坐在床上,心里脑子里都是,他回来了,他在京城,却没有来找自己,如若不是自己发现,还要被欺骗多久?
婉婉紧张地看了一眼胤禵,摇摇头,闭口不言。
胤禵坐在她身边,脸色阴寒地看着她,“你和他,做了什么?”
婉婉咬着下唇,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胤禵只当她心虚,心里的嫉妒,如翻滚的油锅,快要炸开。“他是不是也这样吻你?”
把婉婉一把拽进怀里,抬起她的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两人朝床上倒去,布帛撕裂的声音,婉婉身上一凉,胤禵的手罩上她的雪白,手指轻捻粉色的朱果,婉婉一阵颤栗,眼泪顺着眼角滑过鬓角,湿了耳廓。
他的手,带着薄茧,一路下滑,滑过她的腰她的腹。他的唇,在婉婉略显冰凉的肌肤上,留下烙印。
“不。”婉婉夹紧了双腿,感觉他的坚挺血脉贲张地抵着自己的小腹。
“他是不是也这样对你?”胤禵的舌尖,卷过她的耳垂,双唇滑至她的丰满,含住那坚挺的蓓蕾。
呼吸粗重急促,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去扯自己的衣服。
“不要让我恨你。”婉婉抽气,难堪地别过头。
胤禵一把推开她,拉了被子为她盖着,双手捂了自己的脸,翻身躺在婉婉身边,两滴泪,在手指下没入发鬓。
婉婉裹了被子,坐在床角,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危险的男人。
胤禵睁开眼睛,便看到她那冷冰冰的眼神,里头有不信任,和一丝疏离。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胤禵抓着她的双肩一阵摇晃,红了眼睛,面目狰狞,嘶吼着:“让我遇见你,爱上你。在我看清了自己的心后,你让我情何以堪。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我伤害你,可是我后悔了,那心痛,比杀了我还难受。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当着我的面,和他爱意绵绵;当着我的面,对他不离不弃。今天我就告诉你,在我活着的每一天,你只能属于我。即便你觉得,我的爱一文不值,即便你觉得,我的爱是包袱;即便在你心中,我卑鄙冷血。是,我自私,我不顾你的感受,可是我爱你。我伤你伤得深,如果你要恨我怨我,你便恨吧,狠狠的恨,恨进你的心里,你的骨血里。一辈子恨我,一辈子记得我。即使把你囚禁在王府里,我也不会让你离开。不久后我死了,你再去找锦麟吧。”
婉婉抖了抖,眼神里的脆弱表露无疑,她不过是个女人,来到这异世的一缕浮萍,她没有机会去选择自己的人生,便被卷入这一场纷争。
婉婉痛苦地揪着胸口的棉被,心里突来的刺痛,让她痛苦地俯下腰去,眼泪毫无预警地奔涌而下。
“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婉婉伏下脸去,贝齿紧紧咬住棉被,双拳紧握抵在胸口,颤抖着肩膀,泪流满面。
胤禵坐到她的身边,把她揽进怀里,婉婉靠在他的肩上,一阵抽泣,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胤禵轻轻抚她的背,心里一片苦涩,自己曾几何时需要通过这样卑鄙的手段来留住一个女人;他不愿意告诉她,锦麟才回来,也来找过她。他更不愿意告诉她,自己扣了她和锦麟来往的书信。
婉婉肿着核桃一样的双眼,跟着胤禵来到书房。
卫迟在书房里坐着,脸色严肃凝重,盯着门外的某一点发呆,见胤禵他们进来。
赶忙起身,迎上来问:“你们一走,就又来了一个,那个抓到了?”
婉婉的眼神便有些闪躲,卫迟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那蹙成川字的眉心下,眼神焦急地盯着胤禵。
“没有,让他跑了。”胤禵云淡风轻地说。
“这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好个调虎离山之计,还好你留了个心眼,让我留在书房,不然就让他们得手了。”卫迟悻悻然地说。“知道是谁吗?”
胤禵坐在条案后,暼了一眼婉婉,正好和她的眼神对上,婉婉一惊,低下头去。
喝了口茶,胤禵摇头,“不知道,跑得太快。”
卫迟有些不相信,“我看那人的身手,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抓不上就算了,追都追不上没有可能啊。”
“我失手了。你先回吧。”胤禵忍着心中的苦涩。
“我不信。你借兵出去,就暴露了朝中受你控制的一些人,只要皇上有心,那些人就会被除掉。你的势力,顷刻去了一半。我就想不通,这根本不是你会做的事情,也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那时候不听我的劝便罢了,走错一步就算了,今天你竟然还留下隐患,放跑敌人。你这样放虎归山是为哪般?你是不是真的想死?”卫迟咬牙切齿。
条案上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被胤禵挥手扫落:“别说了,你逾矩了。”
卫迟听了,看了胤禵一眼,一脸受伤,甩了袖子摔门而去。婉婉心中泛起愧疚,欲跑出去追他。
“别追了,追回来,你要和他说什么?”胤禵挫败地说。
婉婉的噤声,这件事情,是自己愧对他们,能说什么?
“明日开始,卫迟会跟着你,如果下次让他们两人遇见的话,我想你也看得出来,卫迟不会轻易放过他,那就别怪我不守诺言。还有,我明日就去请皇上为你抬旗,娶你做我的侧福晋,锦麟若能彻底死心便是最好。他是皇上的人又怎样,我好歹也是皇上的兄弟,他的皇叔。你早点回去休息。”胤禵从条案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