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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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突然觉得慌乱难耐,她相信,他们都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只是她不愿相信……王府出事了!
天大地大,登基大典又算得了什么?王府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珑月突然迈出几步,手腕却猛地被苏慕颜攥紧,“月儿,你要去哪?现在,天下人都在看着你。”
“爹,王府出事了,而且必是大事……”珑月急切说道,抽手便想甩开苏慕颜。
“月儿,不许去!你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你日后便是一国之君了,怎能为了几个男子被天下人耻笑?!”
一晃神间,珑月似乎听出了什么,看向苏慕颜,那脸上的惊惶和那没有半句多余话的阻拦……
“爹,王府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王府中还有死士护卫着,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在这个时候叫我,爹,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空中的亮光终于熄灭了,而珑月纵然有再强悍的目力耳力,也无法知道府中如今发生着什么。
“月儿,听爹的话,你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苏慕颜死死抓着珑月的手腕,那冰凉的手指如铁爪一般,从未那么有力。
“不,爹,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珑月的声音已经颤抖慌乱,突然用力一抽手,几乎将苏慕颜甩得踉跄后退了几步。
一把扯下身上坠地的长袍,揪了遮掩面容的珠帘,刚要飞身,突然又停住,看向身后道:“溯,琉璃,你们去看看墨岚!”
转而直接飞身腾空,轻功一跃飞过众人头顶,一身明黄的衣衫,扯去珠帘的清爽面容上尽是焦急,恐怕谁也不会知道,珑月身负绝世武功,这一刻却仍觉得轻功那么慢。
而她,恐怕也是这片大陆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君王,居然在登基大典上甩了衣袍飞身便走。
伊人离 (3)
“月儿,回来!!”
苏慕颜急切的声音响彻身后,而那声音中的担忧与悔痛,更让她觉得,王府中出的事,非同小可。
“姐,发生什么事了?”珑雪在意识中问道。
“珑雪,你先跟着溯去看墨岚那边什么情况,然后尽快回府……尽快!”
……
杀声四起,刀剑铿锵,却没能盖过那一声声山呼万岁,血流成河,腥气冲天,却无法越过宫墙让珑月知道。
两队禁卫军,同一服色甚至同种兵器,厮杀得根本分辨不出敌我,究竟是假传圣旨还是有人趁机抗旨作乱,谁也分辨不清。而堪堪能分辨是否是队友的动作,唯有是否是在向角落那几个人逼近,仅此而已。
一身黑衣的死士死死伤伤,或许他们才能明辨忠奸,但是,没有人相信他们的话,而他们,也在迟疑间,失去了最好的行动时机。
地上那些尸体都是谁的,一时间分辨不清,而剩余仅不过百人的死士,面对纷乱成一团的禁卫军,不知谁是敌谁是友,拼力的保护,却仍旧敌不过数量的压制,拼命的阻拦,却仍旧不尽人意。
宫漓尘一手抱着几乎被箭矢穿透胸膛的汐了了,鲜血几乎将他的衣袍染成血红,浸透了里里外外的衣衫。而另一只手,仅持一把普普通通的剑,奋力挥砍之下火花四溅,不一会儿,剑就被砍断了。
踹反一人,劈手再夺过一把剑,频频使出全身力气的挥砍震得手臂发麻,虽受不了伤也无力逃离,这样的情况,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而千净流也仅是在一开始过了几招,见了血之后便再也支持不住,硬是挺了半柱香的时间,还是没能坚持住昏过去。
竹真已经自顾不暇,他率先不顾一切发出了信号,如今整整一只袖子已经被血染红,奋力拖着千净流,步步向后退。
好在封扬先行直冲了进来,力战众人,将竹真和千净流护在身后,一边分担着宫漓尘那方些许压力。可是,他是将,他擅长打仗,但未必擅长这种几乎要一面倒的拼力厮杀。
前有如潮水般的禁卫军,后还要顾及着身后连步子都快要迈不动的人,一边分心看着宫漓尘那一方……
突然,宫漓尘手中的剑迎上砍来的刀刃,铮的一声,应声而断,沾染着鲜血的剑仍旧不改方向向他砍过去。
封扬腾身闪过,举剑一挑,噌的一声,不知从何处冷不丁袭|来的刀,生生划开了他的肩头。
“退后!”封扬大吼一声,几乎挥洒了全身的内力,剑气凛冽四溢,硬是将众人压得退后几步,才给了他们稍有喘息的机会。
可是,哪怕他能断后,宫漓尘一个人也无法带着其他三个人离开,他带来的那些禁卫军仍旧无法突破进来,如今的他们,就如被孤立了一般,眼看着自己的人就在不远处拼命,却仍旧看不到希望。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调动这么多禁卫军来杀他们?到底是什么让这些禁卫军拼了命也势必要杀了他们?
伊人离 (4)
宫漓尘退后几步大口喘息着,只觉得身上血液湿润着,彻骨冰寒。而手上抱着的汐了了似乎慢慢在变凉,不知道还有没有气息。
他只知道,哪怕他自身难保,哪怕抱着一个人是个累赘,他也不能放手。
那支箭本是射向他的,不管汐了了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自问,当时那一刻,他也没有能力躲开那一箭。
从什么时候起,他宁可抱着个可能已经死去的累赘,哪怕无法自保,也不愿放开手,又是那么的……心甘情愿。
他希望眼前的一切能尽快结束,他希望谁也不要死去,不要在这本应该是喜庆的一天留下永远的悲伤,可是,他自己如今也快要走投无路了。
挥舞着手中的剑,他试图去触摸汐了了的心跳,可是,他自己狂烈的心跳早已让他无法感觉任何细微的跳动,他希望……汐了了能活下去。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期盼,居然是期盼着一个与他一同分享爱人的男子活下去,他难道是快要死了么?
难道是人之将死,其心也善……?
信号已经发出去了,而今天是珑月登基为皇的日子,现如今,万万人都在看着她,她……会来么?她真的会来么?
然,如果她不能来……
“不用管我了,你们一人带着一个……”竹真终于先放弃了,宫漓尘可以带着汐了了,封扬可以带着千净流,他本就是个最不合时宜的人,或许,这才是天意。
勾动手腕上的暗箭,这曾经是珑月在万山上做来送给他的,他从未用这件武器攻击过什么人,而如今,他却要用珑月送他的东西自行了结生命,也或者说,为珑月,尽他仅有的力量,保住值得她在意的人。
封扬伤了,宫漓尘身上也渐渐带伤,他们……撑不到前方禁卫军攻破进来了。
他终于……能为珑月做些事……
“都给我住手!!!”突然,天空中炸响凄厉愤怒的声音,尖锐的嘶鸣犹如被人卡紧了脖颈,像绝望的哭喊,又带着令人不禁胆寒的愤怒。
一抹明黄似是从天而降,伴随着阵阵血雾飘洒,明亮的颜色却如杀神降世。
一方混乱之中,珑月居然径直找到了正与死士搏杀的晚风,飘然坠地,一把掐住他的脖颈,激怒之下直接硬生生将人提起,“谁给你的权力?!!!谁给你的胆子杀我身边人?!!”
连声怒吼响彻天际,震撼着每一个人的肺腑,而直到这个时候,有些人才惶惶回过神,他们奉旨行事诛杀院子里的人,而如今……新皇就在眼前。
他们真的才是假传圣旨的人?他们才算是叛党?可是,他们作为久在京都的禁卫军,像这一般蹊跷的事也并非没见过,先皇不也是面上对皇夫一往情深,暗地里也派人欲打残他的腿么?是他们错了?还本是新皇的计,他们只是牺牲品?
一场突出其来的血腥恶斗戛然而止,晚风被掐在珑月手中渐渐失去意识,挣扎间,怀中的圣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卷着鲜红的血展开,寥寥几字勾画间似要撕扯人的心肺,那鲜红的玉玺印鉴……
伊人离 (5)
究竟是谁给他的权力,谁给他的胆子借她登基无以分身之时在她府中大开杀戒,似乎……不必再问了。她只是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周围的死士警惕着慢慢收手,一边防着对方再次暴起,一边在地上的尸体中搜寻着可能生还的伙伴。
而直到这个时候,那些禁卫军不管是敌是友的,才回过神来,纷纷跪倒山呼万岁,可这此起彼伏忠诚的呼声,却唤不起珑月心中半点身为一国之君的自豪,悲伤,心痛,不解……源源不断汇聚在一起,凝聚成一股难以自持的愤怒。
这个皇位到底给了她什么?她明明已经是一国之君,却仍旧保护不了身边的人,甚至说……这一场登基大典,其下却蕴藏着恐怕蓄谋已久的杀戮,她还有什么可自豪的?还能以什么样的心情接受这样的膜拜?!
缓缓回头,身后的人各各狼狈不堪,宫漓尘身上带着伤衣上染着血,汐了了生死不明,竹真瘫在地上扶着昏过去的千净流,就连封扬身上也落着深深浅浅的伤,这就是她承诺给他们的美好生活?!
正在此刻,乔易才从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本也有武艺在身的人,如今也满是狼狈,不知是从哪处险境刚刚脱身。
“乔易,传旨……”
“姐,我们来晚了……”珑月的话还没说完,脑海中突然传来珑雪叹息的声音,“我们赶到的时候……一道假圣旨,墨岚被逼自缢,已经……没办法了……”
珑月心中一沉,堪堪掩下的愤怒再次席卷而来,一抹震颤灵魂的痛让她不禁攥紧了拳仍旧颤抖,深深提了一口气,“先回来,尽快……”
终还是没能保得住,在她想到墨岚可能遇到什么事的时候,让珑雪跟去查看,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说在北瑶,医术最好的应该非珑雪莫属,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对方做事居然能那么狠绝,居然……没能给她机会保得住墨岚的命。
“传旨,朝云,晚风假传圣旨,今日所有犯上作乱者,一律格杀勿论!”珑月咬牙切齿说着,面对那一张张刹然苍白绝望的脸,这一刻,心里却怎么也宽容不起来。
“陛下,今日乃是登基大典,更何况,他们都是……”乔易试图加以劝解,登基大典开了杀戒必是不详,更何况,这些在京都中的禁卫军,多多少少都是众位官员们的旁亲……
“君无戏言。”珑月冷冷四个字,便落定了众人的命运,或许他们也是被假圣旨所迷惑,但是,她相信,其后更该有无尽的诱惑抑制了他们心中的疑虑。试问,如今整个北瑶甚至整片天下,有谁不知她身边的人乃是她至亲至爱碰不得?
或许他们觉得百般冤枉,或许他们只是奉旨办事,但是,她要让全天下的人借此事再看个明白,她身边的人,不管是谁,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许碰!
其实也是悲凉,她终究只能靠杀人来平息心中的怒火,却怎么……也挽回不了逝去的人么?
伊人离 (6)
一时间,跪在地上的禁卫军乍然慌乱,满地的尸体都没有吓着他们半分,而如今,只一句话,就能让所有人觉得身心都要凉透了,嗡嗡声中,有人昏倒有人失声痛哭,更有甚者几欲站起身来,却被身边的人迅速压下。
“我去处理。”封扬轻轻一声,却几乎没看珑月一眼,径直回到自己的队伍中,指挥着将那些人带走。
珑月看着眼前昨日还幸福快乐的人如今都像失魂了一般,心中百味杂陈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几步走到宫漓尘面前,从他怀中接过汐了了小心抱着,本就清瘦的身体仿佛是失了血变得更轻,绵软无力,触手冰凉。
“了了,我是珑月,能听见我说话么?”珑月轻声在他耳边问着,颤抖着手缓缓渡过内力,试图将他从昏迷中拽出来。
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汐了了自从被纳兰珑音设计送到她身边,哪里过过几天好日子?被人残害要挟,一次次卑微乞求她,无非只是要一个栖身之所。而曾经她离开的那段时间,若不是有他执意留在王府中悉心照料,尽心尽力,恐怕苏慕颜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记着他的好,念着他的情,可是,又何曾真的刻意做过什么去报答他?凭心而论,她就连对竹真也有几分上心,却几乎没放半分心思在他身上。
“了了,醒醒……”珑月轻声说着,脸贴着汐了了冰凉的脸颊,寒意似乎顺着脸颊流淌入心中,阵阵寒凉激得她几乎颤抖。
过了半晌,才感觉到怀里的人极其艰难挣扎了一下,头在她颈间轻轻蹭了蹭,“……不疼……”
“先别睡好吗?不会有事的……”珑月几乎要喜极而泣,一边催促着珑雪快点儿回来,一边安排着身边的人,该休息的先行休息,该包扎伤口的等待方柳书。
各各都有些惊魂未定,可除了千净流被送回房中,宫漓尘和竹真却不肯离去,看着珑月如哄孩子一般和汐了了不停说着话,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又要夺走多少人的性命?
轩辕奕带着珑雪先一步回返,珑雪也没有再多话,直接塞进汐了了口中一颗药,示意珑月先把人放在床榻上。
看着深深没入后背的箭矢,看着那一身血红却不再淌血的伤口,珑雪深深吸了口气,递给珑月一个尽人事听天命的眼神。
在这个时代,如果铁器的伤口太深了,哪怕止住了血,拔出了箭,能够活命仍旧是奇迹。汐了了瘦弱的身体是否经得起重伤,那几乎要被穿透了的胸膛,伤口是否禁得住破伤风的危险,一切都是未知。
突然,汐了了的手臂一动,攀着珑月的肩紧了紧,“……别放手……”
“我不放手,不放。”珑月沙哑着声音说着,直接抱着汐了了坐在床榻上,“我抱着你好么?坚持住,珑雪说了,伤得并不重,只要坚持过去,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