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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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京中?”苏夜涣思索了片刻,疑惑道:“难不成,她和十三弟一样,追着大军去了北疆?”说罢他竟“哈哈”笑了出来。
“哈哈……衣凰,她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儿……”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她此行是找谁去了。”
一连数日,京中安稳。
被关进大宗院后,苏夜涣似乎安静了许多,睿晟帝不允许他与银甲军的任何人有所往来,他自然也就老实了不少。
华贵妃与靳妃前来探望他时,华贵妃哭得伤心不已。一边是心中担忧苏夜泽,一边是心疼苏夜涣的此番遭遇,加之去年苏夜澄和苏潆泠连连遭难,这会儿见着苏夜涣忍不住泪流满面。
临行前,华贵妃告知苏夜涣,让他暂且安心忍着,睿晟帝虽无伤他之意,但此时此刻边疆战事紧急,朝中人心有所动荡不安,睿晟帝是断不能容苏夜涣此时再惹是生非,所以,要关上他一段时日是必然的了。苏夜涣虽被关押,禁足于这蘅芜苑中,但却能得旁人来探望,如此时刻,不过一动不如一静。
苏夜涣何等聪明,自然是明白了其话中之意。
所以这些天他虽偶尔发发脾气做做样子,却不再冲动行事。
既然他现在没法脱身,亲自做些什么,那就做些不需要脱身、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的事情便可。
北疆,章州。
不负众望,铁墙章州亦非浪得虚名,在突厥的猛烈进攻之下,已经生生撑了半个月,其间虽损伤不轻,但突厥大军也好不到哪里去。
之前他们是一路而下,直取下登州,而这个章州他们虽有心里准备,不会那么快攻下,却也没想到连连攻了半个月仍是一无所获,士气渐渐有所低落。
夏家这高人一等的官阶和俸禄当真不是白拿的,此次他们只守不攻,章州城墙又高又厚,再加上夏长空随爷爷、父亲多年所学的防御战术,硬生生地将突厥军关在城门外多日,而无可奈何。
可是,夏长空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如此死守下去,并不是万全之策。突厥军人多势众,章州城内的一部分兵力却又被调往并州御敌,城中兵力日渐不足,长此下去,章州危亦。
眼下就只能盼着二王的援兵速速赶到,以解章州之困。
听闻这一次领兵前来的其中一人是苏夜涵……夏长空对着桌案上的地图常常一声叹息,数月前的情形还犹在眼前。
他本以为苏夜涵回京之后,会禀告睿晟帝,继而睿晟帝下旨降罪,或者派兵攻打章州城,却不料两个月过去了,一切依旧安静无声,没有任何风波传来。
涵王那张静淡如水、无波无澜的面容时时浮上脑海,明明没有任何情绪与表情,明明是淡雅幽沉,却让人感觉一阵阵寒凉冷冽。那种气势不怒自威,让人不寒而栗。
摊开一张宣纸,执起笔,龙飞凤舞地写来:
候雁发金河,纷纷带雪过。
阵连关月小,声断塞风多。
高举愁梁稻,低飞怯网罗。
羽毛非敢惜,书礼奈君何!
“将军,在担心什么?”一道男子声音传入屋内,随后是一阵轮子转动的声音。
夏长空抬头,见下人正推着一方轮椅缓缓入内,轮椅上之人一身深黑色长袍,长发散落着,却顺直而不见凌乱,只是他的整张面容都被遮在带着纱沿的斗笠下,根本看不清其长相,只能通过声音判断他大约三十之龄。
见是他,夏长空的态度不由变得恭敬了几分,走过来道:“不瞒陌先生,本将现在担心的是二位王爷到达北疆之后,我等该听谁的吩咐与调遣。毕竟他们都是王爷身份,且皇上并没有言明何为主帅何为副帅,到时候只怕……”
“呵呵……”陌先生却淡淡笑出声来,“这一点将军大可不必烦恼,此二人是苏氏兄弟之中最聪明、心思最沉敛之人,相信到时候不用将军担忧,他们定会自己做出让步,分清各自的职责。”
闻言,夏长空不由安心了些,笑道:“如此,那是最好。”
陌先生又道:“按照涵王殿下的传书来看,做多不出五日,他们便可到达,这段时间将军要做的,就是怎么守住章州城,不给突厥攻进的机会。”
夏长空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可是如今我城中兵力远远不足,并州情况亦十分危机,若不出我所料,近日他们必会调转兵力,主攻并州,届时章州援也不是,不援也不是,难免陷入两难局面。”
陌先生思索了片刻,道:“古往今来,兵不厌诈。既然城中无兵,那便先给他们唱一出空城计,再来一计援兵天降。”
【一百六十】初试伏羲九星阵
不出夏长空所料,两日后,突厥大军修顿之后,突然就放弃了章州,将大部分兵力调往并州,试图从并州这一侧打开一个缺口。
所幸,这两日并州城内已经集结了大批兵力,也提前做好了敌军来犯的准备,并州总兵陆骞及登州总兵霍韬共同商计御敌,守起城来并无想象中的吃力。
如此不紧不慢地攻打了两日,并州虽未攻下,却消耗了不少的兵力,死伤惨重。
同时,章州城的防守也出现了疏忽,城墙上守卫比往日里少了一大半,甚至在夜间悄悄撤走了两只火炮。
虽然他们动作轻悄,又是趁着夜色,可这一点还是被突厥发现。
第五日天色未亮,突厥突然出兵,再攻章州城门。章州守兵匆忙应战,却还是让突厥军节节逼近,大批突厥军涌至城门下。
突厥军阵前,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正稳稳坐在马背上,面容俊朗,却与他嘴角残冷的笑容和眼中怒烧的野心格格不入。
身后,一名副将模样的人上前,得意一笑道:“二王爷真是神机妙算,一早料到夏长空一定会把兵力调往并州支援,这章州城已经是一座空城,这会儿怕是他们后悔也来不及了。”
“哼……他们想与本王耗时间,等救兵,本王偏不给他这个机会!”马上之将正是突厥的二皇子,此次来犯的领将阿史那琅轩,“本王倒是要看看这铁墙章州到底有多硬,你没有兵马没有人力,本王看你怎么守城!”
那副将又道:“王爷大可放心了,要不了多久,这座铁墙就要崩塌与王爷面前了,哈哈……”
阿史那琅轩心中正得意,不禁也笑出声来。
突然,二人的笑声一顿,睁大眼睛看着章州城门下,原本正士气高昂全力以攻城门的兵将们突然全都倒地,哀嚎不已,再看从城墙攻上的将士们,亦是如此。城门上再次出现的章州守兵个个蒙面,堵住了鼻子,站在城墙上往下撒着些什么。
“怎么回事?”阿史那琅轩抓紧缰绳,向前进了一步。
那副将仔细观察了片刻,惊道:“王爷,墙壁上和门上好像涂上了毒液!”
闻言,琅轩脸色一怒,喝道:“章州城内的各种药这半个月内不是已经用完了吗?”
那副将冒出一身冷汗,不知如何作答。
即便他们要从别的地方运进,也需要大量时间,更何况并州已经自顾不暇,他们若要寻来这些药,就必须向更远的东昌求助……
东昌!
“王爷——”
正思索间,前方一名小兵疾奔而来,道:“王爷,章州守兵在向下洒辣椒粉,兄弟们被迷了眼睛,全都……全都痛苦不堪……”
“废物!”琅轩一怒,挥出手中的鞭子就要去打那名小兵,还好被副将给拦住。
“王爷,你看这风向,是向着我们这边吹的……”
琅轩怒道:“便又如何?”
“王爷,末将断定这章州城内有懂得天象之人,能算得到这几日的天气风向变化,才会做出此举,否则,风向不对的话,可是对他们自己不利啊!”
虽然在气头上,可是他说的话琅轩却也觉得有理,沉声问道:“这些辣椒粉虽不算什么,可是迷了眼睛怎能再攻城?让他们退回,重新换人再上!”
片刻之间,突厥军中又换出另一批人马替上前,将之前的人换了回来。
章州城门上突然出现大批弓箭手,箭雨与辣椒粉齐发。这章州城本就不好攻,夏长空想出了这么庸俗却有效的一招,当真让琅轩头疼。
如此反复几次,突厥军虽伤亡不多,但是被辣椒粉迷了眼睛、不能作战之人却不少。
就在有一批人被迷了眼睛、无法攻城之时,突然只听章州城内喊声震天,城门突然大开,突厥军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队人马便随着夏长空一起冲出了城门,此时留在城门下的突厥军瞬间便成了章州守兵的刀下亡魂!
“阿史那琅轩,你是不是以为本将已经将城内兵力全都调往了并州,城内无人守城?”夏长空挥刀砍下一名突厥军的人头,冲着琅轩喊道,“哼哼……你一定想不到前两日在并州抵御你们的,其实是东昌的兵力,而今日他们就会赶到我章州,助我擒了你!”
“好你个狡诈的夏长空,竟跟本王玩了个假的空城计!”琅轩瞪着眼睛,咬牙切齿道。
“哈哈……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真假难辨,兵不厌诈!今日本将便要活捉了你,以慰我天朝边关!”
“狂妄之徒,今日本王便会会你!”琅轩怒气冲冲,正要挥刀上前迎战,却被他身边的副将拦住。
“王爷,我军损伤惨重,章州援兵一会儿就到,以末将之见我们不如先行撤回,休整过后再攻城!”那副将说着又看了一眼前方被突袭的溃败一片的突厥军,“王爷,不能争一时之气!”
琅轩虽心有不甘,可是也明白此时不宜硬拼,便听了副将的意见,下令撤兵。
眼看突厥大军急急撤退,章州守兵这些时日憋在肚子里的怨气不由得出了个痛快,只是好不容易他们能打得突厥军前阵溃败,又岂能轻易容他们逃脱?再说按照之前他们与东昌总兵上官礼的商议,这会儿他们的援兵应该已经到城内了。既是如此,他们自然要乘胜追击!
由是如此,夏长空领着一大队人马,直追着突厥军而去。他一心只想着要狠狠出一出心里的恶气,却全然没有注意到琅轩如此轻易就退了兵,更看不到琅轩与副将见到他们追来时,脸上得逞的笑容。
章州城门再次闭紧,一身黑衣的陌先生坐在轮椅上,指间轻轻敲打着轮椅的边缘,问道:“夏将军追出去多久了?”
“快半个时辰了。”
“东昌援兵到了没有?”
“这……”身后的小童犹豫了一下,“先生,还没到……”
闻言,陌先生的动作突然一顿,低声喝道:“遭了!”
“怎么了,先生?”
“东昌有变!”
这边,突厥军一路逃去,后面的人丢盔弃甲,好不狼狈,一路被斩杀了不少。
夏长空领兵紧追不舍,直直追出了二十里,追到了一片怪石林立、沙尘飞扬的凹坡里,眼看就要追上前面的琅轩,却看见琅轩的军队突然在前方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看着夏长空等人。
一见这阵势,夏长空也忙让人停下,恐琅轩有诈。
琅轩仰头大笑,“哈哈……小将军,到了这里,局势可就不是你所能左右的了,弗如你乖乖受降,本王惜才,恐会饶你一命!”
夏长空怒喝道:“阿史那琅轩,突厥数次犯我天朝边境,今日本将便取你性命!”
他说着手中长刀一挥,正欲上前,突然只听“窸窣”声一片,从四面传来,再接着便是盔甲兵器碰撞的声音,四面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后方和左右两侧全都冒出一大批突厥军,看样子是早就在此埋伏好的,如今正好把他们团团包围。
“将军,有埋伏!”夏长空身侧的小将低声惊喝道。
琅轩嘴角的残冷笑容再次浮现,他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坐骑,狂傲一笑,道:“你不会还在等着东昌的援兵吧?哈哈……本王劝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他们是不会弄来了!章州的夏家后辈也不过如此,今日本王便让你们有来无回!”
说罢眼神示意,他身侧的副将连连挥动手中的旗帜,夏长空后方的突厥军顿时列着严密的阵型缓缓逼近,继而直冲而下,与章州守兵打在一起。
那副将得意地笑了笑,又挥了挥旗帜,本想让两侧的军队也一起冲下,大有将夏长空等人灭在此处的意思。
然而,两侧的士兵却突然像是失控了一般,全然不顾指挥,一众骑兵似是中了邪,纷纷坠马。
副将和琅轩同时一惊,向后看去,见后方的士兵与左右两侧之人都是同样状况,只留自己身侧附近的亲兵还算清醒,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愣住了。
只见那些突厥军先是倒地打滚,爬起之后便抱住身边的人狠狠掐住他们的脖子,他们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只有狠狠掐着别人,才能发泄自己堵在胸口的抑郁!
琅轩毕竟是见过世面之人,头脑还算冷静,他直觉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控制他们意识。
足下一点,他纵身跃起,四下里望去,原本紧皱的眉头在看清情况之后,骤然就大惊,变了脸色
“咻——”未及他细想,一道弩箭迎面射来,琅轩一惊,连忙闪身躲过,落在马背上。
“王爷,这……”
琅轩脸色铁青,呼吸凝重,沉声道:“中计的是我们!有人先我们一步在这里布下了阵法,援兵来人中定有懂得奇门遁甲之术之人,如果我没有猜错,这该是三弟曾经提过的伏羲九星阵……”
应该就是了!方才他以轻功跃起望去,四下里看似平淡,却暗藏杀机,将那些行为精神突然失常的将士们所在之处连起来,边缘上正好是九块黑色的石块,那些石块看起来普通,细细看去却闪着一股寒冷的微光,见之心惊。而那些石块的分布,正如阿史那琅峫曾经画给他看过的图。
彼时他还对这些不屑一顾,毕竟阿史那琅峫曾经引以为傲的五行军阵被破了,此时看来,天朝中确有能人懂得这奇门遁甲布阵!
眼看着身边的人越掐越红眼,副将急急问道:“王爷,我们该怎么办?”
琅轩咬了咬牙道:“撤!”
“怎么撤?”
“三弟曾说过,这伏羲九星阵三面布阵,一面留出口,如今看来这人是想给夏长空他们留一条后路,这个出口就必在夏长空身后!”
副将思索了片刻,道:“末将明白了!”
说罢对着身后的将士挥了挥手势,众人顿然明白,迅速围成一个椭圆状,将琅轩护在中间,而后朝着一处突然直冲而去,几经拼杀,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护着琅轩逃出了包围。
这边厢,夏长空众人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