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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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的那人仔细看了看,突然脸色一变,连忙翻身下马。
“末将参见十三王爷!”
“姚将军不必多礼。”苏夜泽轻轻挥手,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收兵是苏夜洵和苏夜涵的意思,而果不出二人所料,入夜时分登州城来派来使者面见苏氏兄弟,带来琅峫的意思:议和。
主帅营帐内,苏夜洵与苏夜涵看向苏夜泽的眼神均不和善,都带着一丝责备,还有些许担忧。
被二人同时这般看着,苏夜泽不由觉得毛骨悚然,受不了这样的眼神,不等他们开口问,便自己先招了:“我……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没错,当初你们离开三天,我就瞒着父皇和母妃悄悄跟着上路了,本想着能追上你们,跟着你们一起行军作战,可谁知……谁知……”
苏夜洵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赧然,便接过话道:“可谁知你一不知行军路线,二不知人心险恶,与翩儿一道走错了路,又找了别人的道儿,不断一路被神秘黑衣人追杀,还不慎落入隆校尉之手,险些丧命。”
被苏夜洵说出实情,苏夜泽无力辩解,只得撇撇嘴,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苏夜涵,试图从苏夜涵那里获取一丝宽恕,孰料苏夜涵低头淡淡一笑,轻悄地就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不用看我,如今这军中,四哥为主帅。”
闻言,苏夜洵原本沉敛的脸色突然一变,闪过一丝清和的笑意。“罢了,所幸你只是有惊无险,没有出什么大事,我和七弟暂且就饶你一次,待回京了自有父皇和贵妃娘娘收拾你。”
苏夜泽大为不服,挑眉道:“何故要收拾我?我虽然擅自离京,可我这次也算立了大功,就了我天朝数万将士的性命啊。若不是我想到霍韬以前是登州总兵,对登州里里外外地形了如指掌,若不是我找来他与我一起由暗道潜入登州城内,放火烧了突厥的粮仓,若不是我及时通知你们突厥族中出了大事,琅峫你们这一战能如此顺利轻松,能不损一兵一卒而让琅峫提出议和吗?”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而后瞪着眼睛来回扫视两位哥哥。本以为他们会对他赞许有加,却不想二人均是面色淡然,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苏夜涵沉声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们被突厥军发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若突厥族中没有出事,若阿史那祈云(突厥可汗)没有暴毙,你以为就凭琅峫的手段,你还有命回来吗?”
“我……”苏夜泽被这一问问的有些哑口无言。
苏夜涵说的没错,他之所以能安然脱身,全然是因为占尽了巧合之机。若是这些巧合中的任意一条没有发生,只怕此时他都是小命危亦。
见他之前的一股得意之气,被二人连消带打消除得干干净净,如今衣服垂头丧气、颇有不服的模样,苏夜洵和苏夜涵二人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夜涵又道:“罢了,你也是出于好心,此事本不该过分责怪与你。”
苏夜泽顿然一喜,“七哥不生我的气了?”
苏夜洵道:“你是我们的十三弟,我们便是生气,也是气你不听劝阻,不顾自身安危,意气用事。如今既然你安然无恙,我们也就放心了,只是,下不为例。”
“是。”
苏夜涵道:“东昌隆校尉之事处理得如何?”
一提起隆校尉,苏夜泽心头的火“腾”地窜起,蓦然站起身来,恨恨道:“这个隆校尉,阴险狡诈的小人,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他把自己和段芊翩如何在茶楼听到了关于隆校尉之事,如何前往校尉府夜探之事,以及如何被抓、如何被逼问之事一一说来,听得苏夜洵和苏夜涵时不时地微微蹙眉,尤其是在听到他勾结突厥、卖国求荣之时,二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沉冷起来。
待苏夜泽说道在牢房里段芊翩被长针扎手指,苏夜洵突然攥紧拳头,发出“咯咯”的声音。
“翩儿现在何处?”
“她……她一路跟着我们奔波,实在累得不清,我让冉嵘先安排她休息了,明日再来见你们。”苏夜泽说着撇撇嘴,心里对段芊翩有些愧疚,这一路上都是她在照顾他,最后还要为了他受刑,他的心里当真有些过意不去。
“都怪那个可恨的隆校尉,何子带人来了之后,他竟然还不知羞耻地告诉何子,是庞都尉勾结突厥,想把自己的罪名全都加在庞都尉身上,好在七哥机警,先一步识破了这小人的诡计,那日你派来何子,他们正好在城门外遇上了庞都尉的手下老三,那晚发觉隆校尉的秘密之后,庞都尉便让老三先行离开,前往章州来报信,他与何子会合之后,就领着何子直奔校尉府,当天夜里就把我庞都尉一行人全都救走了。隆校尉阴谋被识破后,还妄想以以校尉府的兵力将我们全都拿下,杀人灭口,多亏了元副将带着四个留下的百名将士赶到,一举拿下了隆校尉……”
说到这里,苏夜泽突然停了一下,转向苏夜涵问道:“对了七哥,依何子所言,你并没有接到老三的通知就得知了东昌的情况,还知道我与段姑娘被抓了,是谁告诉你的?”
苏夜涵敛目,思索片刻之后轻轻摇了摇头,“不知,只知有人是故意将这个消息泄露给我。”
苏夜洵俊眉一皱,问道:“未曾露面?”
“未曾。”
“这就奇了。”苏夜洵轻轻太息一声,看到二人投来疑惑的目光,便解释道:“我走外道从洛邑赶来时,在半路上误中了苗疆女子以蛊毒布下的陷阱,险些脱不得身,是三位未曾谋面的姑娘救了我们,她们说是受主人之命,却是只字不愿透露这位主人的身份,我与冉嵘都在想,也许这人我们认识,否则也不会平白无故冒险相助。”
苏夜泽惊讶道:“什么人,竟然连苗疆蛊毒都解得了?”
苏夜洵继续道:“不仅如此,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晚在登州城外以鼓声指引我军阵型变换以脱身之人也是他。”
苏夜泽嘀咕道:“行军布阵也懂?”
闻言,苏夜涵的脸上骤然闪过一丝寒光,眸色微微沉冷下去。苏夜泽却不察,兀自道:“这个人肯定不是北疆人,他应该是一路随我们来到北疆才是,而且既然他同时认识我们兄弟三人,极有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可是……他为什么不愿现身相见呢?”
苏夜洵很快收起疑惑的神色,呵呵一笑,道:“不管他是谁,既然他一路相随相助,又是我们认识之后,日后就必有相见之日。时辰已经不早了,白天都没歇着,该累坏了,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准备与琅峫的议和会面。”
苏夜涵与苏夜泽站起身道:“那四哥好好休息。”
出了苏夜洵的主帅营帐,苏夜泽先前无所事事、不以为然的神情顿然一扫而空,他侧身偷偷瞥了苏夜涵一眼,有些犹豫。
苏夜涵道:“有什么话便说吧。”
苏夜泽问道:“九哥回朝之事,七哥可曾听说?”
“嗯。”苏夜涵点点头,“帝都我留了人,已经和九弟碰过面了,关于帝都的情况他已经传书于我。”
“那,九哥现在可好?”
“九弟领兵面见父皇,对皇后娘娘大不敬,所幸有三哥和德妃娘娘求情,加之冉嵘临行前也留了一手,暂时父皇不会对九弟怎么样,我担心的是,会有人趁着九弟被关押之时,对他不利。”
“九哥机警得很,他定能照顾好自己。再说太子刚出事不久,就算有人想动九哥,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吧。”
苏夜涵不由得侧身看了苏夜泽一眼,嘴角突然就露出一丝清浅却赞许的笑意,“离京没多久,你倒是学会思考问题了。”
苏夜泽俊眉一挑,颇为得意,只是得意了两下之后,他又皱起了眉头,显然还有话没说完,“七哥,其实我还有事没告诉你,我想九哥也是怕你担心,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事?”
“你和四哥刚走不久……衣凰也跟着离京了……”
苏夜涵的脚步蓦地一顿,停了下来。
脸色渐沉,渐冷,沉吟良久,他陡然清笑一声,“果然是她!”
【一百七十六】棋高一着风清淡
三月初八,风和日丽,天朝与突厥于登州城外五里处设下营台,各派一人前往议和谈判。
而琅峫指明,要见苏夜涵。
他们之间的渊源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前就已经开始,从苏夜涵破了琅峫的五行军阵那一刻起,他与琅峫之间就注定会有牵扯不断的恩怨,为国为族为情仇。
双方数十万人马按照约定,悉数驻扎在各自身后五里处,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苏夜涵和琅峫随行所带之人不过十人,除却何子、邵寅和方亥三人,夏长空与元丑亦随行一同前往,保护苏夜涵。
除却苏夜涵和琅峫,所有人都留在营帐外,彼此警惕地注视着对方。
比之帐外,帐内的气氛却全然没有这般严肃紧张。
“哈哈……”琅峫眼角虽愁云不减,但今日见着苏夜涵,却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他执起酒壶斟满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苏夜涵面前,“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想想上一次与你见面,不过数月前。”
“呵,确实挺快。”苏夜涵始终面带笑容,看似清淡缓和,可尔那笑容背后却又似深藏了一丝清寒的凛冽,让琅峫没由来的感觉一阵寒意。“可是,我却并不希望我们这么快见面,若是可以,我更希望我们永远不要碰面。”
闻言,琅峫神色稍稍一滞,明白苏夜涵话中之意后,瞬间恢复笑脸,“可是我们也都知道,这不可能。”
苏夜涵淡淡道:“所以,我会尽力减少我们见面的机会。”说罢举起面前的杯盏放到嘴边。
琅峫冷笑道:“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你不会,你还要回去夺回属于你的东西。”苏夜涵语气清淡,不以为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琅峫的脸色却骤然变了,蹙起眉峰冷冷地看着苏夜涵,手指紧紧捏着手中的杯盏,“此言何意?”
苏夜涵缓缓道:“你该明白。”
琅峫不语,微微眯起眼睛紧盯着苏夜涵,看了许久,他陡然“哈哈”大笑出声,仰头饮尽杯中酒,“好!有魄力,有胆识,有远见,有城府!”
执起酒壶又斟满两杯。
“苏夜涵,本将不得不承认,你的过人之处全都在你的淡泊冷静之中。谁若以为你的淡然宁静是真的不问世事,不与市争,那就当真是错了!”琅峫一字一句说得似乎咬牙切齿,却字字句句认真而恳切,“这些只不过是你的幽雅之处,却非你的淡泊。”
闻言,苏夜涵只微微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啪——”琅峫一拍桌案,低喝道:“本将喜欢你这样的镇定,可是却不喜欢我的敌人有这样的性格!”
“王爷!”
“将军!”
许是琅峫一时激动,拍打桌案的力气有些大,帐外的双方将士同时一惊,出声喊道的同时,也撩起了营帐的门帘。待看到二人安然无恙地做着,举杯对饮,帐外众人不由齐齐一愣。
一阵大风吹过,吹进了营帐内,撩起了苏夜涵寒梅色长袍衣角和衣袖,琅峫看在眼中却不动声色,对着帐外的人道:“退下,没有本将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营帐。”
苏夜涵不言,只是微微侧眸,不冷不淡地瞥了何子几人一眼,众人立刻在何子的示意下,幻化退至一旁。
琅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盔甲,不由笑道:“你为何连盔甲都没有穿?就不怕有人偷袭吗?”
苏夜涵语气始终不急不忙,道:“不在战场,不披战甲。”
顿了顿,他看了琅峫一眼,侧耳细细听了一会儿。琅峫似乎也听到什么,凝眉细细听来。
良久,琅峫轻轻太息一声,道:“看来,我突厥又损失了数十名精兵,涵王手下当真是能人辈出。”
苏夜涵道:“那些不是我的人,是章州城夏长空的人。”
能如此密切配合,悄无声息地潜至敌军身旁,瞬间斩杀敌军数十名精兵的人,必定是夏长空的无影队无疑!
琅峫笑道:“那些也不是我的人,他们是琅轩的手下,我的人不会这么没用。”
苏夜涵道:“我知道,仅以五千人马就能越过登州和章州,在并州城外一待就是十多天的精兵,岂会这么容易就被除掉?”
话说到这里,琅峫虽然面上镇定,毫无异样表情,心里却已经对苏夜涵提起了警惕。
这个看似弱不禁风、对任何事都熟视无睹漠不关心之人,却是对他了如指掌,知之甚深,可偏偏他却抓不到苏夜涵的任何弱势与软肋。
他的锋芒、他的凌厉早已都被他完好地掩藏起来,任何东西打在他身上都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你有力却使不出。
琅峫稍稍整理了一下心思,道:“本将就不与你绕弯子了,我突厥有紧急之事,今日我与你谈判,就是想把这次交战的伤害减至最小。简单地说,我们退兵,将登州城还给天朝,天朝不可趁机攻打突厥。”
苏夜涵道:“天朝对于臣服于我们的各国各族,向来是友好以待。”
“臣服?”琅峫微微皱眉,继而冷冷笑开,“要不了多久,我大哥琅华就会继任可汗之位,依他软弱的性格,他必会十分乐于臣服于天朝。”
苏夜涵道:“所以,这样的臣服只是暂时的。”
“没错。因为本将实在不能替下一任可汗拿主意。”
苏夜涵不语,嘴角却浮上一抹沉敛而冷冽的笑意。
琅峫又道:“既然是突厥退兵,该奉上的银两与贡品我们自然是丝毫都不会少,只不过百姓何辜,我只希望天朝不会趁人之危,在这个时候伤害了我突厥臣民。”
苏夜涵举起酒杯,缓缓饮尽,动作轻缓而优雅,“多久?”
“少则一年,多则不过三年。”
“一年……”这个回答有些出乎苏夜涵的意料,他终于再次抬眸打量了琅峫一眼,轻笑一声,道:“将军当真是好魄力。”
琅峫回笑,“不知涵王意下如何?”
苏夜涵搁下手中的杯盏,道:“拟文吧。”说罢他站起身,喉间一阵堵闷,不由以手背掩住口鼻,轻轻连咳了好几声。
琅峫看着那道清瘦却坚韧的背影,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也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等等。”
苏夜涵回身,“怎么?”
琅峫犹豫了一下,问道:“衣凰……可好?”
提及衣凰,苏夜涵的眉下意识地轻轻一皱,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