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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部分

凤殇-第255部分

小说: 凤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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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康略有担忧地看着他的主子静静在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落雨出神。

自从清眉离开之后,他就一直站在那里,只字未言。明康不敢去打扰他,却隐隐约约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危险的气息。

对于清眉口中的“清姰姑娘”,明康并未见过,却多次听到她的名字。第一次便是在七香楼,那晚陌缙痕的房里出现了一个神秘女子,他正想动手,却被陌缙痕阻止,而后将他屏退。明康只觉满心疑惑,一个人在七香楼里游逛,无意中听到了“银面公子”四个字,不由地警惕起来,仔细一听,却是两个姑娘在谈话。

“哎,你说宛娘为何偏偏挑中了她?我哪里不如她?”嫌弃挑剔的语气,话语中满是不满。

“你哪点都比她好,长得漂亮又会说话,会讨人喜欢,可是也正是这一点,宛娘才没有选你去伺候那位银面公子。你可别忘了清莲她们上一次吃了闭门羹一事,这位银面公子可不是个会怜香惜玉之人,他性格清高,颇有些傲气,塞一个残花败柳给他,他岂会喜欢?”

“你……”那姑娘顿然一怒,却又听另一人继续道:“我并不没有看低你的意思,可是咱们自己心中也得明白,对于像银面公子这样傲然的人来说,清姰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她初进七香楼没多久,为人单纯,生性善良,最重要的是她还是处子之身,与咱们比起来她就像清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自然也就是宛娘最好的选择。而且,你没听宛娘说吗?清姰妹妹的目的不在于银面公子的钱,而只是为了让银面公子对咱们这儿有个念想……唉,细细想来,又有多少男人能在咱们七香楼住了这么久,却没有碰过一位姑娘?这位银面公子,可是第一个……”

听到这里,明康总算明白这个“不名女子”清姰为何会突然出现。想来这七香楼的老板宛娘也看得明白,早已看出陌缙痕身份不一般,非富即贵,有意结交,以借陌缙痕的庇佑,却又苦于投石无门,所以,清姰姑娘才会深夜出现在此……

回身向陌缙痕的一路跑去,却在门外骤然收住脚步。明康看着已然灭了火烛、一片黑暗的房间,忍不住低头轻叹一声。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先生也不例外……唔,让我好好想想,先生好像一直都是个不近女色之人,为何今日会突然……唔,许是时机未到,未到……”

话虽如此,可是能得陌缙痕亲近的女子,明康总会对这个姑娘多加留意。不想第二日在街上便又听到清眉与其他姑娘的谈话,道是宛娘已经放了话,若是七天之内陌缙痕不把清姰带走,清姰便要向其他姑娘一样接客……

“先生……”思及此处,明康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愧疚,走到他身后,低声道:“明康对不起先生,那日正欲跟先生说清姰姑娘的事情,不想泽王殿下突然来了,结果……”

结果他就把这事给忘了,唉!

陌缙痕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说话,依旧立于窗前丝毫不动。

见状,明康不禁有些懊恼,却又不知该怎么办,眼看着时辰越来越晚了,他心中焦急。

“先生,已经辰时过半了,清姰姑娘登台的时间已经到了,先生要不要去看一看?”

陌缙痕低垂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出声,明康等了许久才听到他冷冷丢出两个字:“不必。”

“不必?”明康眼底不有掠过一丝失望,有些懊恼、有些不明白陌缙痕这么做的原因,他倒是希望陌缙痕能去,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清姰,很想亲眼看一看这个让陌缙痕情绪波动的姑娘。

“可是先生,如果先生再不去,那……那清姰姑娘今晚……”他倒是比陌缙痕还要着急。“既然先生关心清姰姑娘,为何不去?”

蓦地,陌缙痕回过神来,一双冷眸紧紧盯着明康,看得他心底一阵阵发怵。

“你怎知我关心她?”冷声问道。

明康撇撇嘴道:“虽然我不懂男女情爱,可是我看得出先生对清姰姑娘与对其他女子大不相同,我说不出那是怎样的感觉,虽然与先生对待皇后娘娘和对待萱姑娘都不相同,可是……”

“萱儿……”陌缙痕轻念一声,道:“我欠萱儿一生,此生已无法偿还,只能来生再报。”

“那清姰姑娘呢?”明康似是铁了心地要把他引到这个话题上。

陌缙痕睨了他一眼,冷声道:“她只是过眼之云,无须再提起。”

“先生……”对于他这般冷漠的态度,明康只能无奈地皱紧眉头,却不敢多说什么。

看着陌缙痕转身向着船舱里面走去,明康似乎又看到了自己初次见面的陌缙痕,彼时的陌缙痕犹如冰山,终日坐在轮椅上,戴着斗笠遮住了面。明康是夏长空亲自从无影队中选出、跟随陌缙痕之人,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确保陌缙痕的安全。

不用问太多关于陌缙痕的过去,明康也明白这些年来陌缙痕心中的苦楚,他不止一次看到陌缙痕一个人独立到天明,也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会从轮椅上站起,脱去斗笠,做回最真实的他。

在明康的记忆里,陌缙痕一直是漠然无言,冷到至极,如此这般过了一年,直到第二年阿史那琅华犯境,苏夜涵和衣凰同到北疆,那一次见面之后,陌缙痕的情绪与心境方才有所转变。

若非遇上清姰,明康已经三年没有见过这般神情的陌缙痕。

夜半雷鸣,风雨呼啸。

一道黑影自河面上掠过,一闪便没了踪迹。

马车晃晃悠悠,一路伴随着车轱辘声和雨声,车夫的斗篷早已淋湿,雨水顺颊而下。

“还有多久?”车内传来清淡的嗓音,如雨清寒。

“里面的那座桥塌了,我们现在从外面一围绕进去,再过两刻钟就该到了。”车夫一边答一边催促着驾车的马。

马车里又安静了下来,久久没有声音。

他累了,这一个多月在牢里的日子虽清闲,却不轻松。每时每刻他都绷紧神经,不敢有丝毫放松,苏夜涵交予他的事情,他不敢大意,更不能有丝毫疏忽。

好在,有陌缙痕的帮忙,总算及时收到了衣凰的传书,事情总会水落石出。今日午时刚过,苏夜洵与高子明亲自一同前往大理寺的牢里,将他放出,而刚一出来就正好遇上泽王府的大喜事,简简单单收拾了一番,带上管家准备好的贺礼,又连忙赶到了泽王府……

绍元柏将头后仰,靠着后倚,神情中有说不出的疲倦。他抬起手捏了捏太阳穴,想要舒缓一下紧张了这么久的心绪。

蓦地,他俊眉一蹙,目光瞥向窗帘处,与此同时,驾车的马匹突然嘶鸣一声,像是受惊了一般,在原地踢了两步,不再上前一步。

“大人小心!”车夫低喝一声,显然也感觉到了这危险的气息。

话音刚落,只听“唰唰”几声锋刃的低鸣之声,继而有十来名黑衣人从各个方向跃出,目标无一例外皆是马车里的绍元柏。

车夫忙起身阻挡,可双手难敌四拳,转眼他便被其中两人阻隔在一旁,其余人则齐齐向着绍元柏而来。

绍元柏与绍元杨自幼便是一文一武,他只学了些许皮毛功夫,而眼前这些黑衣人无一不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死士,绍元柏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被逼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眼看着那一柄柄闪着寒光的刀剑就快逼近身前,突然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低喝,道:“伏下!”

闻言,绍元柏不由自主地照做,向后一仰,继而便听“嗤”的一声,再起身睁开眼睛,只见面前三人的脖子里皆有一道殷红的伤痕,混着雨水落下。

不仅是绍元柏自己,便是那些黑衣杀手也吃了一惊,方才那一剑剑势凌厉,剑气逼人,一剑封喉,且是三个人的喉,那样的快、狠、准,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到,更勿论是在这样的雨天。

“先生!”绍元柏不由得低呼一声,而那些黑衣人似乎也认出了陌缙痕,一时间竟弃了绍元柏,齐齐朝着陌缙痕而起。

嘴角划过一丝冷冽笑意,陌缙痕手中长剑连削,逼得黑衣人齐齐后退。一众五六人,竟是奈何不了陌缙痕半分。

绍元柏站在雨里,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却笑容冷血的陌缙痕,心中竟没由来的一阵悲恸。

这真的是曾经那个温润如玉、随和轻柔的澄太子苏夜澄吗?为何看着是完全的不同,判若两人 ?'…'为了生存,他换了身份和姓名,可是绍元柏没想过,他连着自己的心也一并换了,换了那颗柔和善良的心,变成现在的残冷决绝。

只有这样,他才能活着,好好地活着,不再悲伤,不再受伤。

“哗——”手中长剑突然剑锋一挑,在空中挽起一朵漂亮的剑花,而后直直刺中对面之人的胸前。

他看着他们手中的长剑,看着他们的招式,突然眸色一沉,冷声道:“原来是你们——”

【四百零一】再临宴城危机变

琴音瑟瑟,歌舞笙箫。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风月烟花,可此一曲上邪》却不俗不落,真真切切地涌进在场的众人心中。

满屋脂粉奇香,花红柳绿,烟眉粉黛,欢歌笑语。无疑,这里的盛宴已经开始,客人以高涨的热情和迫切的目光迎来了今晚的花魁姑娘,又在不舍之中将其送走。

屋外风雨呼啸,室内春意满园,竟是截然不同的两片天地。

“公子,请用茶。”后院小筑虽简小却精致,几幕垂帘遮了外面的风雨。

宛娘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眼底没有恐慌没有畏惧,一派清淡无波。她将面前沏好的茶水推到陌缙痕面前,轻声说道。

陌缙痕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微冷,脚步未曾挪动,而是重新将目光移向灯火通明、笑声连连的楼阁,沉声问道:“她在哪?”

宛娘垂首一笑,执起杯盏,笑问:“公子说的是谁?”

“宛娘心中明白,不必与我兜圈子。”陌缙痕的声音骤然变得更冷。

“明白虽是明白,可是不知该如何与公子说。”宛娘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公子来晚了。”

“不晚。”他冷冷笑着,笑声中带着一丝邪魅之意,让宛娘心底没有来的一寒,微微蹙起眉头,“公子乃是高雅之人,想来该不会做与自己身份不符之事。”

“哈哈……”陌缙痕突然笑出声,摇摇头道:“错了,宛娘你错了,我只是个亡命之徒,所以趁着现在还活着,应当及时行乐,为所欲为才是。”

宛娘不由怔了怔,抬起头再次将陌缙痕打量了一番。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没变,还是那么冷,可是宛娘却好像看到了别的东西:狂傲、不羁,以及肆虐。

作为江湖老人,在这世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见惯了各种人和事,陌缙痕不是她见过最奇特、最高绝之人,然却是少有能让她心生怵感、畏惧之人。一个人武功再高、权势再大,只要他在这世间有留恋、不舍的人和事,宛娘就不怕他,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目空一切,他的毫无畏惧,让宛娘觉得,这个世间已然没有什么能阻挡得了他掠夺的脚步和决心。

“她在哪?”

依旧是那句话,却是截然不同的语气和态度。

宛娘抬头看了他一眼,无奈一笑,看到迎面走来的几个人,下意识多看了两眼,陌缙痕嘴角骤然掠过一抹冷笑,不等宛娘回答,便大步踏入雨中。

沉香水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比不得王公贵族的府邸,却远比寻常人家的庭院要精致得多,宽敞得多。

陌缙痕站在楼下,目光沉静地看着楼上屋内借着烛光投在墙壁上的人影,看得越久目光便越发沉冷,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却似浑然不觉。

有雨滴滑落至唇边,他微微动了动嘴角,继而面上划过一丝寒魅笑容。

足下轻点,轻身跃起,而起身的瞬间他手掌翻飞,稍稍一扬将那窗子打开,而后在一阵低呼声中跃入屋内,片刻过后,屋内传来一声男子的惊叫,随后便见陌缙痕怀中携着一道人影,从那窗子又跳下,转身便消失在雨中……

宴城之地,素来最不像是北疆之称。

不同于北疆诸城也有的风沙漫天以及干旱,值此季节,正是枝繁叶茂、百花竞开之时,难得在北方荒蛮之地,还能看到如京都一样繁花似锦。

“早就听说这宴城人杰地灵,美不胜收,今日亲眼一见,方觉果真如此。”

街上,一辆普通无奇的马车正缓缓向着前面那条街上的客栈驶去,窗帘被撩起一角,车里的人向外看了片刻,不由赞叹:“以前得以前来,却每次都是急速赶路,与银甲军一起,走的都是外道,很少进城休息或者耽搁,却不知这城中还有这般天地。”

杜远眼底含笑,心情似乎不错。

这一路走来倒也还算顺利,衣凰的不适反应早已过去,这段时日能吃能睡,经常白天在车上就睡着了,是以杜远便吩咐车夫放慢速度,并不急着回京。

“玄凛以前跟我说过,这宴城春季最美,三月里还有一场祈元节,觅良缘、寻知己,才子佳人赏灯猜谜,着实热闹。”衣凰半躺着,身下垫了三层软软的毯子,毯子上面铺了一层清凉的缎子。

她边说边挑眉轻笑,杜远和白芙见她神色清闲,笑得轻松,心底都跟着一阵放松。

“看来夫人对这宴城的祈元节倒是很有兴致,等有了空,让公子带着夫人专程到宴城来感受一下这祈元节便可。”白芙喜笑颜开,她多年不回兹洛城,此次回京,心情没由来的大好。

“这是自然。”衣凰会心一笑,仰头靠着后倚,这样的安逸已许久不见。

“好久没有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杜老,一会儿咱们到了客栈,你可得让我好好吃一顿。”白芙扯了扯杜远的衣袖,杜远不由一脸嫌弃的表情,瞥了她一眼。

“你呀……一个姑娘家,整天把吃的喝的挂在嘴边,跟沛儿那丫头当真是点滴不差……”

蓦地,话音一顿,他和白芙齐齐向衣凰看去,见衣凰面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然并未消失,短暂的停滞之后又恢复了笑意。

“是啊,我手下的这几个丫头都被我惯坏了,每天只想着吃吃吃,到时候一个个都嫁不出去,一个个都做老姑娘,留在我身边。”

杜远和白芙松了口气,跟着一笑。

杜远点点头道:“好吧,既然夫人都已经开了口,我也不好说什么,便随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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