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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部分

凤殇-第280部分

小说: 凤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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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丫头……”靳太妃摇头笑了笑,“你来的正巧,本宫和澜儿都还没用晚膳。”

她说着抬头对着身边伺候的宫人招招手,那人会意,不一会儿便将热腾腾的的好菜上了一桌。衣凰一见,胃口大开,与靳太妃两人边吃边聊,完全对苏夜澜熟视无睹。他倒是不恼,静静听着二人的闲聊,偶尔抬头一笑,点点头,却没有多余的话语。

用完膳,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一片漆黑。

衣凰回宫,靳太妃不放心她一人,便让苏夜澜将她送回。

直到走出关雎宫,苏夜澜才轻轻笑出声来,衣凰瞥了他一眼,道:“你笑什么?”

苏夜澜道:“你找我何事,不妨说说?”

衣凰挑挑眉,问道:“你早就知道我来找你?”

苏夜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以你现在的状况,平日里出门都不方便,更勿论是这雪天,又是大晚上的,到了关雎宫只为了陪母妃用晚膳?”

衣凰忍不住一笑,连连点头道:“十四王爷果真心明如镜,聪颖异常。没错,这一次我确实是为了找你,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她说着顿了顿,欲言又止。

苏夜澜很少见到她这副表情,不由正了脸色,问道:“何事?你尽管说。”

衣凰凝眉,问道:“十五年前,你还在宫中之中,住在哪里?”

闻言,苏夜澜稍稍一怔,道:“那时我年纪不及几位兄长,是以还住在东内的明义殿。其实在我十二岁之前,一直都住在明义殿。”

蓦地,衣凰脚步一滞。

苏夜澜跟着停下脚步,借着宫灯清晰可见衣凰脸色瞬息万变,眼底是神色有一丝惊讶,还有一丝了然。她侧身看苏夜澜,看他一身清简淡泊的气质,看他一身素雅长衣,胸口骤然一阵堵得厉害。

“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怎会突然想起问这事儿?”苏夜澜隐约感觉情况有些不对。

却见衣凰沉吟半晌之后,只是轻轻摇头,淡笑道:“没事儿,只是随口问问。”

苏夜澜不信,可是她不说,他又不想勉强。

“你不想说也罢,但是衣凰,若是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或是疑惑,一定要告诉我,我定会想尽办法帮你。”

衣凰心头一暖,点点头,冲他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人都沉默不语,各有所思,等到衣凰再停下脚步时,清宁宫已在眼前。

“天冷,你尽快回吧,莫让太妃担忧。”

“好,你要照顾好自己。对了,这两日若是有空,不妨到寺里走一趟,玄清师叔甚是挂念你。”他说着目光落在衣凰的肚子上,顿然变得柔和,满目柔光,“也要照顾好七哥的孩子,他是嫡长子,也会是我天朝未来的储君。”

衣凰心底咯噔一跳,没由来的一阵难过,看着苏夜澜缓缓转身欲离去,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喊道:“十四。”

苏夜澜一愣,回身看着神色中稍稍有些激动的衣凰,俊眉终于拧起一蹙,问道:“何事?”

衣凰迟疑了一下,问道:“若是皇上拿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你会不会恨他?”

苏夜澜垂首沉吟,最忌掠过一丝浅笑,反问道:“你信命吗?”

衣凰不解,皱眉看着他,他便又道:“常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真的属于我,别人就拿不走,可既然已经被人拿走了,那就注定他这辈子与我无缘,不属于我。”

“可是……”

“衣凰。”他打断衣凰,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笑容如清波,“一直以来你都知我,我相信这一次也是一样。我很庆幸自小得以与佛结缘,识得师父和师叔,这二十余载,我过得很轻松也很开心,我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你知道我心中所想所念,是吗?”

衣凰怔怔看着他,心中虽有万言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怎会不知?可是,越是知道,越是明白,她的心就越沉重。

点点头,她道:“我明白。”

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苏夜澜抬起手制止,他轻笑出声,道:“今生能与你相识,就算要交出再多的东西,也值了。”

言罢,转身离去。

衣凰静静站在门外,看着那道梅白色身影渐渐远去,眼底坚定之色便越发明显。

一个明义殿,一个洛王府……

洛王苏夜洛,十四王爷苏夜澜……

衣凰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她想知道的事情正在一点一点向她靠近。

玄清大师让苏夜澜带了话来,要见她,莫不是要将当年的真相告知于她?

他耳目通灵,杜远离京赶往南疆找陆令成,他不可能不知道,也定能猜得出杜远此行所为何事,现在既然苏夜洵与杜远一道回京了,自然衣凰也就看到了那幅图……

这幅图果然藏着事情的真相!

整整三天时间,衣凰待在房里,几乎足不出户。写有苏夜洛父子和苏夜澜的生辰八字的字条被她捏住手中看了一遍又一遍,时而翻阅古籍,时而静坐沉思。

白芙看不懂她在做什么也不知她要做什么。杜远同样看不懂她在做什么,却隐约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而越是猜得到,他这心里就越不安宁。

这三天里,苏夜泽、绍元柏以及十五公主苏潆汐和冷天月先后都曾进宫前来见过衣凰,却独独苏夜洵不见人影,只是让苏夜泽带了话来,道是波洛大军可安心。

另有几封密报送进思凰阁内,却不见衣凰又丝毫动静。

直到第四天早上,她突然出宫,与苏夜澜一道去了大悲寺。

她在玄清大师的禅院里待了半天时间,这段时间杜远、青芒、白芙以及白蠡全都守在门外,片刻都不敢离开。所有人都已感觉到衣凰的异样,都猜得到这事必与苏夜洛之死有关,可是却没办法把这件事跟玄清大师搭上边。

将近午时,院子里有些微的争执,几人正要进去,门却“吱呀”一声开了,衣凰脸色极为难看,沉冷至极,她在门口停下脚步,没有回身,话却是对立面的玄清大师所说:“我与师父师徒情分二十载,却也换不来师父的一个坦诚相告。”

这句话字字句句都如长针,扎在衣凰心上,也扎在玄清大师心上。

“衣凰,为师有苦衷,你再等些时日可好?”玄清大师语气之中皆是无奈,他站起身摇摇头道:“为师正在查一件事,很快就能查清楚了,等为师办好这最后一件事,定会将一切都告知于你。到时候,要如何决断,全凭你意。”

闻言,衣凰眉角狠狠一动,明明心中挣扎不已,却不愿回头。她用力握紧拳头,过了片刻,用平静的声音道:“不管师父愿不愿告知真相,衣凰都会查出来。这是我和玄凛的承诺,对皇祖母、对先皇、对毓后、对洵王、对洛王妃,还有对轩儿的承诺。我和玄凛答应过他们,一定会找出真相。”

说罢,她顾不得身后玄清大师以及身边众人,抬脚想着寺外走去。

几人相视一眼,却都不敢说什么,连忙抬脚跟上。

衣凰这样的神色他们已经许久不见,就连她自己面临生死存亡之时,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反应。

勉强上了马车,放下帘子,衣凰方才的强装镇定顿然消失不见,脸色一阵泛白,她用手覆上肚子,大冷天里,额上却冒出了汗珠。

“小姐!”青芒最先发现异样,方才走路之时她便发现衣凰身影有些打晃,现在见她皱紧眉头,不禁担忧地喊出声。

杜远闻声,立刻撩起帘子进了马车,一把抓住衣凰的手腕,一边伸指切上她的寸关尺三部,一边仔细检查有没有其他的不适。

过了片刻,他也不由得皱起浓眉,握住衣凰的手,轻声道:“衣凰,放松……不要着急,什么都不要想,我们现在就回宫……”

青芒和白芙都吓白了脸,呆呆地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做。青芒盯着杜远看了半晌,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连忙伸手撩起帘子,对驾车的白蠡道:“白蠡,车速平稳些,切莫要颠簸了小姐……”

话音未落,突然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追着地上的一株梅朵,直奔着马车而来,眼看着就要撞上,青芒和白蠡全都瞪大眼睛,只听白蠡顿然一声喝马,拉住了手中缰绳,继而跃下马车一把抓住了就要撞上孩童的马,整个马车狠狠晃了一下,衣凰刚刚舒展的眉便又顿然皱起,神色略显痛苦。

孩子的父母慌慌张张地上前来,欲要道歉,可眼下他们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只想着能尽快回到宫里,尽快让衣凰平稳下来。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衣凰终于躺在了思凰阁内的床上,脸色虽然依旧难看,情绪倒是稍稍平静了些,只是那凤眉依旧紧蹙,丝毫不放松。

杜远悄悄松了口气,语气严厉之中带着心疼,责备道:“早与你说了,做事要小心谨慎,最重要的是要顾着腹中孩儿,你却不听。方才那一急,若非有我在你身边,又或者你自己是个医者,知道些如何自保,只怕这孩子要提前出来与你们相见了。”

白芙站在一旁,一听这话,不由愣了一愣,提前出来?

衣凰咧嘴勉强一笑,道:“提前相见也好,省得我这么日日夜夜挂念着他,明明就在我肚子里,我却见不到他长什么模样……”

“胡闹!”杜远忍不住一声呵斥,“孩子不足月,对你、对孩子都不好,再说你这身体……”

他没有把话说完,心中却担忧不已。这些年东奔西走,她受了不少苦,中过箭也中过毒,尤其是那“忘忧”之毒……

“答应我,不要再这么冲动,遇事一定要冷静,我保得了你一次,却保不了第二次,你若是再不听劝,我可就不管你了。”

衣凰轻轻点点头,神色略显疲惫。见状,杜远不由轻叹一声,道:“罢了,你好生歇息会儿,我去看看熬得汤药好了没有。”

衣凰没有出声,算是默认。

杜远看了白芙一眼,与她一道出了门,刚一出来,他的脸色就变了,转身对白芙道:“这几天,不管发生了什么大事,皆不可告诉她,她现在受不得一丁点的刺激……”

“杜老,小姐她到底怎么了?”白芙听他语气沉重,吓得差点哭了出来,“你方才说孩子提前出来……”

杜远脸色阴沉,沉吟良久方才缓缓道:“衣凰受了刺激,情绪波动太大,触动了腹中孩儿,加之她身体虚弱,这段日子一直都没有休息好,若是再受刺激,轻者早产,重者……孩子性命不保。”

白芙先是一惊,接着眼圈一红,眼泪就要落下,哽咽着道:“杜老,你可一定要保住小姐母子……小姐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为何一见完玄清大师就……”

话未说完,就被杜远严厉的目光拦了回去,“从现在开始,不允许再提及玄清大师一个字,任何事都不能说。”

“哦……”白芙连忙擦掉眼泪,神色慌张地连连点头。

杜远沉沉叹了口气,道:“你看好她,我去看看药。”

白芙不说话,只是撇着嘴连连点头,看着杜远的背影,她的心里焦急不已,用力擦了擦眼泪,直到自己看不出来有哭过的样子,这才转身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衣凰似乎已经睡着了,静静躺着,白芙一见她那憔悴的脸色,鼻子就算算的。听到有轻轻的开门声,回身一看,正是青芒。

两人都不再说话,却明白彼此心中所想,一左一右地守在边上,怔怔地看着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火炉的火渐渐暗了下去,青芒起身给炉子添了火,刚想回到桌旁坐下,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嘈嘈声,她不由狠狠皱眉,看了一眼并未被吵醒的衣凰,她轻轻走到门外一看,竟是冷天月和骁骑卫统领陆廷,两人身边还带着一个人,一身宽大的斗篷将他从头到脚遮住,然青芒依旧在他抬头的瞬间怔住。

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可是接着宫灯的光,她还是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玄清大师?”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虚弱、有些憔悴的老者,实在无法把他和那个如神似仙、飘然远离尘世的玄清大师想成同一个人。

惊呼一声,她连忙用手捂住嘴,白芙却听到了响动,悄悄走出来,一见这阵势,也吓得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青芒,却见青芒也是一脸诧异与茫然。

“发生了何事?”

玄清大师站直身体,将身上的黑袍退去,低声问道:“衣凰可在?”

“小姐她……”两人回身看了一眼,略有犹豫。

玄清大师神色有些焦急,道:“我有些话要与她说,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可是……”

突然玄清大师身形一颤,向前一个踉跄,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青芒连忙上前扶住他,惊道:“您受伤了?”

“我不碍事,还来得及……”

“吱呀——”身后房门突然打开,众人循声望去,衣凰披了一件外衣,正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他们,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地上的血迹上。

衣凰骤然变色。

“师父!”她低呼一声,继而吩咐道:“快扶进来!”

二人不敢不从,连忙将玄清大师扶进屋内的榻上,衣凰顾不得那么多,伸手一探他腕脉,片刻,脸色顿然变得阴沉,远比方才看到那一滩血迹还要阴沉。

“师父你……”

“什么都别说,听为师说……”玄清大师打断她,挥挥手道:“为师时间不多了,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

他说着回身看了一眼,对衣凰道:“让他们都下去,这些事情……”

未等衣凰开口,冷天月和陆廷便自觉地退下了,青芒和白芙犹豫了一下,把衣凰的药箱取来放到衣凰身边,而后转身出了门。

青芒道:“快去找杜老。”

“是。”白芙不敢耽搁,拔腿就跑。

屋内,衣凰手上动作丝毫不含糊,取针、下针、喂药……可是,尽管她已经极力让自己冷静,那双手仍旧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别忙了,你的医术是为师教的,为师怎会不知自己的状况……我已心脉俱损,全凭着一口气延续着性命,为的就是要来告诉你一些真相……”玄清大师按住她的手,有些不忍,继而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衣凰,道:“这是我截下的飞鸽传书,信是从大宣传来,传给……传给裴裘鲁……”

衣凰一惊,手上动作却不停,眼睛却不由得一阵酸涩,心中越来越慌。

“一早我就猜测这裴裘鲁有问题,他虽与往常无甚不同之处,可是却在细枝末节上出现很大差异,加之他出现的时间又正好是大宣事发之时,我就在想,会不会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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