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南唐-清水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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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碗筷,蔡田把自己这近一年的银两都带上,又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匆匆的出门了。今晚,务必要把所有事都解决了。
这个书肆是种阳光家的,但种阳光家在昪州,自然不能时时刻刻看着这店。于是,这店就交给了她的舅父王遇之。蔡田夜晚拜访,一般人都会有些不愿接待,但这王遇之不似其儿子,他待人谦和,在商业的名声很好。而且,之前种阳光也交代过,说要照顾照顾这个女扮男装的异性妹子,他也不好为难。正吃着晚饭呢,听下人回报说是蔡田求见,二话没说就去偏厅见人了。
蔡田也没有说谎,只是实话实说,自己要成亲了,那书肆的工作,也就不做了。因为时间紧急,现在就要辞了工作。还说让王遇之告之种阳光,如果有时间,希望能过来喝杯喜酒。
书肆的事办完了,蔡田就去了下午去的那处别院,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么现在也什么扭捏了。本来是说三日后住进来,现在提前了,管事的大妈也没说什么,就让蔡田住进来了。
当日见了蔡田,徐知诰就回去禀告父亲,说起了亲事。因为之前徐知诰就想娶了宋福金,过来年就迎娶蔡田。但因为蔡田的离开,这事就搁置了。不过,在平时的拉家常中,徐知训也有意无意的提到蔡田的事。说蔡田是自己在徐州老家的一个岁数相仿的姐姐,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并且小时候订了亲家。后来因为战乱,走乱了。前几年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竟然见到了蔡田,决定履行承诺,娶其为妻。
今日晚饭过后就提起此事,徐温也就知道个大概了。忙说:“儿子既然想娶,娶了便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定支持。”徐知训连连道谢,就愉悦的走了。
告知了父亲徐温,徐知诰又去告知母亲李氏。李氏觉得既然儿子喜欢,也没有阻拦,只道让儿子自己做主。
可是,事情往往不是那么顺利。
嫁娶——小门
嫁娶——小门
宋齐丘那日离开书肆后,就去徐知训经常去的那几家妓院找徐知训,但找了几家都没有找到。今日一天又是游玩又是找人的,身心疲惫的很,找了几家没找着,他就决定回家先休息再说,反正还有十日的时间。
第二天,宋齐丘直接去徐府找徐知训,但被告知徐大公子去昪州玩了,六日后才能回来。去昪州说近也近说远也远,但宋齐丘觉得自己到那再回来,时间也够多的,就索性派人去报信,自己在住所里等着。
待六日后徐知训从昪州回来,这婚事早已经确定。但是,这徐知训是什么主?他是扬州城里的地头蛇,家里的小霸王,听到了宋齐丘的报告,回家就是一个劲的不同意。这下徐温倒是纳闷了,虽然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和养子关系不怎么样,但这婚娶之事,怎么也来闹腾。徐知训依着宋齐丘给的计,把蔡田在飘妍轩做歌妓的事给抖了出来。但徐知诰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自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姐姐流落在外,又无人帮助,只要被迫住于飘妍轩,唱唱小曲,以获取生活温饱。”徐知诰这话说得诚恳,又语带悲伤,说得让徐温都有些动容。
可这徐大公子还是不依,他就是不让徐知诰娶蔡田。徐温知道自己儿子性格,以为就是嫉妒,其他也没啥,也就没再听徐知诰胡搅蛮缠。
徐知训见自己的计谋不成,就又去找宋齐丘商量。宋齐丘不在家中,他就去找修睦和尚。这个修睦和尚是他最近结交的一个“得道高僧”,没法子的时候,他除了去找宋齐丘和严继,就是来找这个修睦和尚。
从衣着和面相上来看,这修睦和尚也算的是老实的僧人,但人都欲望,只要有人给他好处,他就帮人办事。这和尚掐指一算,说着徐知训和姑娘是天作之合,只要等待她成了亲,再去抢亲,一切就好办了。徐知训一说要等蔡田成亲后再行事,就不同意。但和尚只是对徐知训暗暗说了整个计划,徐知训也就不说话了。
从修睦和尚那回来,徐知训心情大好,还去军营中看了一下。见到刁彦能,也上去打招呼。
刁彦能不知道宋齐丘和蔡田那事,就随口的说起徐知诰要娶蔡田的事,还把她女扮男装的事也说出了。人啊,一打开话匣子,就说个没完了。一句两句,就说出了宋齐丘经常来书肆的事。徐知训一听大怒,想到自己的好哥们骗自己,心中滋味那可不好受。打娘胎里出来,他徐知训不是没被人骗过,那骗过自己的,早就去见阎罗爷了。而且,这骗自己的还是自己的好兄弟,当初他初到扬州,还不是自己帮忙给他找的房子,带着他认得朋友,现在竟然骗到自己头上来了,哼,这口气他怎么也得出。于是,这徐知训二话没说,就叫了一百个人,把宋齐丘给扫出了扬州城。
办完了宋齐丘那事,徐知训回到家中,就开始按修睦和尚的话来。又去找了父亲,说的什么没人知道,但第二天徐知诰早晨去徐温那请安的时候,徐温告诉徐知诰,娶是可以,但毕竟是青楼出身,他们这样的大家族丢不起这人,要让蔡田嫁娶的时候走后门且只能做妾。任是徐知诰再怎么心思缜密,这个时候也不能忤逆了父亲的意思。这事要对蔡田说,他怕会出乱子,也就没说,还是过几天嫁娶过来再细说吧。
成亲的前一天晚上,蔡田还感到有些不可相信。在这个陌生的年代里,她就要嫁人了。都知道爸爸妈妈过得怎么样,但只要是自己的选择,相信一定会的道二老的祝福的。当天晚上,她梦见了爸爸妈妈,还有小叶子,他们都在找她,可是,他们找了好久好久都没找着,最后,终于放弃了。再然后,她见一位漂亮的女孩向小叶子告白。小叶子本是不答应的,但是,当他看到那女孩的脸时,竟然笑了。那女孩虽然只露出一个侧面,但蔡田一惊,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就在这时候,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叫自己,一看,原来是媒婆来了。蔡田心中有些忐忑,也有些不安,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只能一步步往前走了。既然历史上没有这个叫蔡田的人,那么,她活得随意一些,也是没什么的。于是,就像所有小女人一样,盖头一盖,她也就什么不管了,心中有兴奋也有紧张,但今天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再好的轿子,再好的轿夫,也不能使轿子平稳向前。一路上颠来颠去,晃晃悠悠,难受着呢。蔡田有盖头盖着,本是不知道走得是前门还是后门,但一路上见轿子停了下来,就偷偷的揭开轿子一角,偷偷喘口气。一看开门的小厮打开了一个只容纳两三个人进入的小门,内心顿时堵得难受……
何为侮辱
何为侮辱
如果她没有记错,若朝中有大事,皇帝会下令辍朝以示哀悼,并召令全国哀悼,、禁宴会、禁歌舞。至于嫁娶,无论富贵卑贱,一律要走小门,尽量避开人群。可是,现在是吴国杨渥执政,最近朝中未发生什么大事,她现在走小门,是什么意思?如果把它想成一种侮辱的意思,又说不通,徐知诰的为人,她是知道的。
在一边丫鬟的扶持下下轿,蔡田记起前天晚上媒婆说的话。她说这民间俗信,居处多神。门有门神,灶有灶神,床有床神,窗有窗神。就是门坎上也有门坎神,因为各有各的用处,所以似乎各有各的本领,不能慢待,都要敬重,所以新娘子进男家门时特别忌讳触犯了各种神灵。尤以门坎为最要小心之处。新娘子绝对不能用脚踏在门坎上。据说会触怒门坎神的。蔡田自然记得很清楚,现在要过门槛,媒婆又在一边小声提醒。蔡田不禁在心中发笑,不就是过个门槛嘛,用得着这么小心吗?
她虽然头上盖着盖头,但从红色的绸布下也能够看到下面的高高门槛。然而,就在蔡田大迈步子准备过门槛的时候,一声巨大的犬吠声响起。蔡田平时最怕的就是这狗,每每听到狗的犬吠声,都有拔腿就跑的冲动。这冷不丁的听到一声犬吠声,当场就把蔡田吓得失了一半的魂魄,待觉得胳膊上疼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脚刚刚好好的踩在了门槛上。
接着又是一声犬吠,蔡田脚下一顿,整个身子都趴了下来。一旁的丫鬟媒婆一阵惊呼,蔡田觉得今天这婚事算是倒霉透了。
的确,这倒霉是倒霉了,但婚事还是要继续的。蔡田有那盖头挡着,就就是再怎么窘迫脸红,也没有人看到。一路上又是拜天地又是送洞房的,稀里糊涂的,也就那么过去了。
坐在床上,蔡田最担心的是又人来闹新房。可仔细一想,这徐府好歹是大户人家,应该也不会闹的很火。还有一点,她现在极怕见到徐知训,到时候他不知道好歹的闹上一阵,那还真不好说。不过,蔡田的这些猜想是多余的,徐知诰的那些朋友们都谦和有礼,人家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不说,而且一个个都是文绉绉的,听得蔡田感到很别扭。
当室内又是一片安静的时候,蔡田才好好地喘了口气,然后就很老实的等着徐知诰的到来。可是,直至半夜,都没有动静。蔡田心中愈加忐忑,但自己又不好出门,就要陪嫁的一小丫鬟出去问问。那丫鬟没多久就回来了,哼哼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蔡田心中一急,厉声道:“你快点给我说清楚了,不然我明天就把你卖到青楼去。”
那丫鬟一听,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道:“徐……徐公子,他……他去了……去了宋夫人那。应……应该很快就能回……回来。”
这次说话虽然还是结结巴巴的,但好歹蔡田是听明白了。听明白的同时,心中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虽然他们是两情相悦,但好歹是他说要娶,的自己。现在这么个重要的晚上,竟然来了这么一出。还是,那宋福金的魅力真得那么大?或许是呢?宋福金少时嫁给徐知诰,几十年来能一直受宠,不是没有道理的,她一定有其过人之处。可今天这样公然挑衅,又是何意,难道要自己大吵大闹?不行!刚来徐府,她摸不清状况,还是小心为妙。不就是新婚夜去别处过吗?其实,也没什么!
“行了,你出去吧。”蔡田心中怒火中烧,但还是很沉稳很淡定的说。
那丫鬟见着夫人不仅没生气,反而语气温柔,顿时觉得有些纳闷。如果这事发生在她身上,她早就上吊自杀了。不过,这蔡田是谁?二十一世纪穿越过的人,想和她斗,那么她就玩玩!
听说洞房花烛夜点燃的灯烛忌吹灭,要一夜长明。相传,新婚夫妇谁要先把灯烛吹灭,谁就先死。所以二人谁也不吹灯。有些地区还有“守花烛”的习俗,即新婚之夜,新郎新娘通宵不睡,看守着洞房花烛,不让其熄灭。俗有“左烛尽新郎先亡,右烛尽新娘先亡”的说法。故一烛灭时,随将另一烛也熄灭,取“同生死”之意。可是,新郎都这样了,她这新娘要守着这两只蜡烛睡觉?哼,太可笑了。不过,她倒是觉得有件事挺好玩的。
蔡田将红盖头往地上一扔,走到蜡烛跟前,看了看眼前的蜡烛,小嘴一吹,竟然没把蜡烛吹灭,嗯,或许是自己不够用力。鼓足力气再一吹,左边蜡烛没灭,那右边蜡烛倒是先灭了。蔡田一惊,心中嘟囔着,不算不算,拿起右边的烛台到左边的烛台上点着了,然后又把这右边的烛台拿到远远的地方。直接把右边的烛台给扫落下地,脚下红鞋一踩,就把烛火给踩灭了。
既然自己现在做什么也没用,那就睡觉好了。将红色袍子一脱,扯了被子就睡。一直告诉自己没什么没什么。可是,半夜里还是呜呜的哭了起来。
徐知训本是听着老和尚的意思,今晚上只看热闹不见人。但一听到蔡田悲怨委屈的哭声,就忍不住了,一跺脚,推门而入。
小妾房中的男人
小妾房中的男人
蔡田半睡半醒之间,以为是徐知诰知道回来了,就半是撒娇半是埋怨的说:“都这么晚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徐知训这个时候也不傻,愣是憋住了没说话。从进门开始就脱衣服,待到到了床前,已经赤裸了身体。蔡田听到衣服落地的声音,心中又是害羞又是紧张。这回头一看,那紧张就变成惊吓了。
“徐知训,你……你怎么在这?”
徐知训从一进来就看见蔡田穿着白色的中衣,顺滑的长发垂落一边,露出优美迷人的颈项,心中已是激动万分。现在又看到蔡田这张红肿的双眼和被牙齿咬红的唇瓣,欲望更是汹涌而来。
“这是徐府,而我是徐家长子,不应该来吗?”徐知训这话说得是理所当然,全然不把自己来这房间当成是怎么不道德的事。
“你……你出去,不然我叫人了?”蔡田拉了拉被角,既紧张又害怕。如若让人看到,可如何是好?
“哦?那好,你叫,我听着,很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即使是叫声也好。”徐知训见蔡田一副不待见自己的样子,气得发疯。这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行,咱们走着瞧吗,看爷怎么治你!
蔡田看着徐知训,是觉得他比一年前更成熟了,也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他对自己一直都不错的,可是,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她觉得自己和他真得不需要多说什么。
“新婚之夜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美好?”徐知训赤裸着上身坐了下来,一副想要和蔡田深谈的样子。
“美好?”蔡田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字的,如果现在他面前站得是徐知诰,她估计会上去拳打脚踢了。
“怎么?难道你觉得不够美好?”徐知训笑笑,端起交杯酒,递给蔡田,“我觉得不用等那三年之约了,现在就把那交杯酒喝了,如何?”
蔡田一震,三年之约……
“知训,给我三年时间,如果三年后你还一如既往的关心我,爱护我,我就嫁给你。”
回忆起一年前自己说的话,蔡田自知理亏,当时的确是怕他再提婚嫁的事,就随口编了这个三年之约。她以为他不会当真,可是她猜错了。有时候一个男人的记忆力比一个女人的记忆力还要好,如果你说为什么?那只能说那个男人爱上了那个女人,并且爱惨了那个女人。
“不记得了吗?”见蔡田没反应,徐知训就知道她在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