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天书-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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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听王三这话，无奈得只能微笑轻咳掩饰，平稳了一下，伸手掏出一块蓝色的布片，巴掌大，对王三道：“小姐还想尽办法劝先生出手帮忙，着实增加了下手难度。不过幸好，军中的本事没落下。”
“确定他不会发现？”
“这是扯下的衣服里子，不到今晚他发现不了。”
李素就在杨海若和先生不断扯皮打太极之时，硬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撕下先生一块衣服布，而且还是掖在内里的一块布！此等手段，根本不输王三的那些术法！
王三把那块布收好，道：“晚饭之前就能处理好。这块布，可一定要李大哥亲自去下，别人我不放心。”
入夜。
月黑风高，真真是阴邪鬼祟之良辰。陪都的阴影中，五个黑影仿佛真的化为了这黑夜的影子，无形在各个暗处穿梭。
刑司司辅邱波是帝国朝堂之中仅有的一名拥有军方背景却不是远山将军势力的官员。虽司职掌管帝国刑法律度的刑司，也做到了整个刑司二把手集团的司辅位置，可邱波明白，自己能坐在这个位置，根本就是丞相为了通过自己对军方的熟悉来与铁算将军斗法。自己在军中只是便是擅长顺风仗，且只打顺风仗。丞相当初也是因为看到自己的这些资料，才把自己从很难再有提升的边军裨将一直提携到现在的司辅位置。
只是，平时自己都是数据文章不断经手，来探查其中各种可疑或可以可疑的部分，而今天一整天，自己在府中等了一天，却没有任何命令发下？
邱波也知道自己做事情是丞相直接授意，更知道这一天多丞相和另外两个大人物都在皇宫之中承受天子的怒火。只是，就算是这样，丞相也应该有消息传出来啊！所有针对军方的计划材料全部要经过自己的手，难道丞相大人不打算对军方下手了？可是现在帝国几乎是四面楚歌，这种没有大战小战不断的时机，正是对军方下手的最好机会啊！
邱波自然不会知道，此时天子姜克雄正悠哉游哉地在御书房中，一边读书消遣，一边看着下面三人各种命令的下发。
是的，天子不做任何批示，一切由三位大员自行决断。可是，这三名大员根本不得离开御书房半步，连如厕都是在御书房一角的屏风之后由小太监服侍，所做的一切根本来不了暗的！所以像邱波这种做的都是暗地里勾当的官员自然是收不到丞相的密报了。
不过虽然没有丞相的命令，邱波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要干什么。这等机会不容错过，万一是因为丞相大人其他事物繁忙，过几天才来得及管自己要材料怎么办？到时候现准备根本来不及，只能这时候做。
天色已晚夜深人静，正是没人打扰思考问题最好的时候，邱波又开始了他的写作规划。
突然间，却只听一声轻响。邱波循声望去，只见书房的窗户突然打开。邱波不以为意，正要叫人关窗，却突然见到一个黑影从窗户翻滚进屋！
邱波大骇！只见这个黑影浑身的黑毛，连手上脸上也都是覆盖满了！虽然外形上看还是人形，可给人的感觉根本就不是人类！黑影站起身来，通红的牙齿朝邱波一龇，喉咙中传出一阵低沉而刺耳的叫声。
怪物！
邱波脑中突然一下恍惚！自己为了不显突兀，和许多官家一样虚构了家中的怪事，说自己中晚上经常有莫名的湿脚印出现。这只是随便编造，难道今天就遭了报应？编什么出来什么？
那黑影可不给邱波什么反应时间，提起手上乌黑的宽刃腰刀便向邱波砍去！
邱波毕竟是有过军方背景的，一身武艺自然不差。再加上帝国本身尚武，官员的书房中怎能没有一把佩剑？邱波闪身翻滚，一把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与黑影战在一处。
黑影虽然怪异，可是武艺怎比得上曾上场杀敌的武将？哪怕是裨将！几个回合之下，黑影僵硬的动作便被邱波晃出一个大空挡，手中佩剑直刺，正中怪物躯干。
然而，传回邱波手上的，却只有那种刺入木石之感！
邱波心中一凉！果然是怪物！动作虽慢，可皮毛似木似石，自己手中这把佩剑根本不是杀敌只用，哪有军中配备锋利？
此时，怪物的腰刀正好朝邱波砍下！邱波干脆送了浅浅刺入怪物的佩剑，翻身后退，一把掰开身边的椅子腿，持棒大喝：“何方妖孽，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刺杀本官！”
这一声喊可谓中气十足，然而却是喊给外面人听的！
怪物哪管邱波喊些什么，持刀再次向前斩击！邱波持棒再次击在怪物身上，作用仍是寥寥，心知不对，便放弃了进攻，专心防御呵斥。
府中人自然听到老爷书房中的叫喊，只隔了须臾，便有数名大汉持刀冲进屋内。邱波见状大喝：“刀枪不入的怪物受死！”
冲进来的大汉都是军中下来的，能在战场上存货而归，自然武艺高超。明白这是老爷提醒自己怪物的特征，几人立刻围上来与怪物战在一处。
怪物行动缓慢，就算是刀枪不入，又怎么抵挡的几人围攻？几个回合下来便支撑不住，便只见这怪物怪叫一声，一股恶臭的黑烟突然从怪物身上爆发开来，熏得几人睁不开眼。一名壮汉大喝一声：“保护大人！”反而抽身向前逼近！手中刀花翻飞，便觉砍中了什么。此时只听怪物又是一声怪叫！
黑烟散尽，却哪里有什么怪物？
几人互看一眼，返身出屋，询问早就闻声围上来的家丁。可是，这些已经把书房围得水泄不通的家丁中，竟是没有一人见到有什么东西从书房当中出现！
怪物！
邱波心中一阵心慌。真的有怪物到了自己家中了！这以后的日子……
家中各人才回到书房中寻找线索。片刻，方才击中怪物的那名大汉便手持一块蓝色的布片出来，道：“大人，属下在黑雾中击中怪物，这应该是从怪物身上砍下来的！”
邱波打眼观瞧，心知这必然是有人做法！沉声只说一个字：“查！”
而李素此时已换下了那身木质的盔甲，轻装飞奔回将军府。只是黑布之后的那张俊俏无比的脸却笑得无比无奈：那几人功夫那么差，想在这种三脚猫手下装失败装得天衣无缝，还真难！
几乎没多少间隔，五名黑衣人齐齐聚在李素的房间。李素问道：“顺利？”
其余四人齐齐点头。
余光看了一眼桌上被掀开的杯盖，李素道：“没事了，下去休息。”
这一夜，远山将军府中的众人睡得很香。
可是第二日，消息传来，一夜之间，陪都又有五处官家被怪物袭击！这一次不似之前只有风言风语，而是各个府中皆有人亲眼看见那浑身黑毛刀枪不入的怪物！五间府上传出来的说法无比的一致，连怪物的动作有些僵硬缓慢都是没有丝毫偏差！更加确凿的是，除了刑司司辅邱波武艺不凡安然无恙，其余四位大人竟是全都受了伤！受伤最严重的文阁学士杜秉年，竟是被砍中大腿流血昏迷！
人心惶惶！
随后，刑司司辅邱波更是爆出猛料，这次怪物袭击是有心人的做法刺杀！全身黑毛的怪物竟是被他生生斩下一片蓝色布片！五处官家借着这次机会，态度无比强硬地要根据这枚布片严查凶手。
而就在这个清晨，一袭蓝衣的陪都源天教新任大教习涂胜被发现醉倒在路上。旁边不远的陪都知府家的下人把涂先生附进府中安顿之时竟然发现，涂胜身上的衣服竟然缺了一角！
而那片缺角的形状，和刑司司辅邱波从怪物身上得到的布片的形状一模一样！
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般，几乎没用几柱香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官场！
（吧唧吧唧嘴，没啥动力，只是习惯……）
第九十二章 开往帝都
王三偷偷地笑着。谁都知道这是个陷阱，可只是知道没有用，既然已经陷进去了，再怎么说别人陷害也没有用。唯一的办法，就是自证清白。涂胜醒酒之后着实跑到远山将军府发了次火，可是发火能解决任何问题吗？看到夫人和杨海若无比冷静的眼神，涂胜知道，自己这趟浑水是别想逃开了。
“听说了吗？好像在帝都陪都捣鬼的是源天教的人！”
“听说是听说了，但是可信吗？人家源天教可是正经教派，给圣上做国教，他们怎么敢捣乱？”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源天教到底是个山门，在朝中没有势力啊！搞这么一出，那些官都怕了他们，他们就好指使那些官吏做他们想做的事了。”
“好像还有点道理。”
“什么叫有点道理？我可是有亲戚在衙门里头，他们源天教天天叫是地仙门的人搞的鬼，可是到现在什么地仙门，连个影子都没见到，就是他们心里有鬼！”
如此的风言风语在市井中越传越开。若是只是平民之中传播还则罢了，可是这股风同样吹到了官场之中。到了官场之中，各种猜测的版本更甚！有说这事源天教和地仙门勾结的，有说根本就没有地仙门，所有的一切都是源天教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有说源天教不作为想用这个要挟圣上的，有说地仙门和军方达成共识要借此统一阵线的，还有说这些都是丞相想出来的苦肉计，为的是加强集权方便战时政令发布的。各种版本的解释都有自己的受众，一时间好不热闹！只不过，不论大家相信的是哪种传言，绝对相同的是，所有的官员对源天教都不复往日的信任。
而帝都古玩市场中的一处偏僻门脸中，议论却还有不同。
这个没什么人会留意路过的胡同最深处，很少有人会注意这个没有任何牌匾明幌提示的小屋是同样是一个出售古玩的商家。这间商家平时极少有人光顾，来来回回就是几个熟客，不过细心的附近老板知道，那个小门脸看起来好像不起眼，却是经常能出一些稀世珍品。一位老板清晰地记得，某一天一位客人从那间铺子提了一个瓷器回去，没过多少时日，一个一模一样的瓷器便被几位老爷轮番出价以天价成交。那个小店，水绝对够深！
这个老板明白，但明白的还不够。他以为的水深是觉得这间铺子有黑货源，可实际的水深是，如今地仙门在帝都当中所有的道士全部集结在这间小小的铺子当中商议事情。
厚帘珍馐，土碗美酒，这些不甚匹配的东西聚集在一个阴暗的小房间中，违和之感强烈。只是屋子之中的地仙门道士们丝毫不在意，在几乎是黑暗的房间之中不断争论。
“你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据说他源天教本事大的人不计其数，开了七条八条经脉的人到处都是，九条十条在这城里也不止一二十人，再加上他们的什么长老教主根本就不知道深浅，按理说咱们这次应该挺困难的啊！怎么现在咱们的行动都这么顺利，他们反而出问题了？”
“跟你说过他源天教和咱们不一样，人家是当官的！当了官的人想的事情哪是那么简单？肯定后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但是他们就算交易也不应该把自己交易到现在这个地步吧，搞得自己被动成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咱们别管了，反正连他们源天教都摸不清帝国那些官员的心思，你我操这个心干吗？我就知道，不管怎么样，接下来他们源天教肯定要花大力气查咱们的行踪了，诸位小心。”
“放心，咱们做的怎么可能留手脚？虽说真花心思马上就能把那些东西破解掉，但是想通过那些布置找人，还真没门。”
众人附和，皆言如是。而接下来，这些人便开始讨论如何下生死符做咒把人害死的事了！
另一旁，李素的房间当中，涂胜被李素安排送上座，恭敬地应着。可李素越是这样涂胜便越没底，只好硬着头皮道：“李管家，朝堂上三位大人的命令已经发下来了，为什么现在还不快快行动找出作恶之人？”
李素心中安宁，道：“实不相瞒，我将军府中没有修行者，也没有所谓奇人异士，所以现在也是着急没办法。我已经修书通知远山大将军，再过些时日，将军的回复便应该到了。到看到将军的指示的时候，我们才敢具体行动，不敢马虎啊。”
这一套又是官场上的假话空话大话套话，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说，就告诉你一个字的中心思想：等！
可是涂胜怎么可能等得起！此事一出，二长老的命令马上交到涂胜手中，要求涂胜自己解决，因为这都是他个人不检点造成的后果，与源天教无关。可是这是你说无关就无关的吗？
涂胜道：“听闻军中强者对气息的感觉都比较灵敏，特别是对修行者，机会是距离稍微走近一点便能感觉出来。不知道李管家现在有没有这方面的本事？”
“不才略懂，但是不是特别准，毕竟本人现在年岁太轻，本事不够。”
涂胜道：“那便好了！我源天教难以下手就是因为很难感受到那些人的存在，只能针对地做法。这箭术再高超，没有眼睛瞄准目标，什么箭术都是白搭啊！李管家既然有这方面的本事，你我二人便联手，你感知哪里有问题，我来解决问题，这样岂不是一大快事？”
拉下水了一个。李素问道：“可是就你我二人在此，就能寻遍帝都陪都二城？这有些儿戏了吧……而且这府中事务我也难以走开，分身乏术啊！”
李素完全就是一副政客的论调。什么分身乏术？就是在问你到底有多少人能来出手办事。你要是说你没人，我就没时间。你要是有人，我就有时间。你要是能出很多人，那我的时间就非常充裕。
涂胜毕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一下便中了李素的套，急忙道：“李管家，这命令可是三位大人一起签发的，着实重要啊！虽然我教中长老事务繁忙难以抽身，额可是我们这些师兄弟可是会极力查找问题的！现在要是李管家能帮忙出力，那解决这些问题，真真是易如反掌啊！”
说话中，涂胜连一个极易拿来反击的话柄都没有抓住，反而开始恳求起李素来。这反而让李素觉得比较真实，便道：“先生不用着急，这本就是你我双方本分之事。况且我军方和国教在前线合作可谓愉快，如今在帝国核心仍可以合作，便让双方更加亲密了。先生放心，我今日做好安排，明日便会带着家中人等拜访先生。”
话说成这样，若是朝堂之上的官腻子听见了必当觉得李素处处不饶人。什么叫“双方的本分”？我这是将军的家宅，捉鬼是我的本分？什么叫“在帝国核心仍可以合作”？把帝都陪都当成战场了吗？到底是谁让帝都陪都变成了战场？
涂胜没有咬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