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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部分

豪门重生手记-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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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娘无法可答,她只能沉默地坐着,听着权仲白判决般的断语。她没有任何话可以回答。

“小事骗我,无伤大雅,我可以忍。”权仲白的语调还是那样不紧不慢,他轻声道,“你也不是没有对我隐瞒过你的意图,没有打过这样的马虎眼。但你自己心里也知道,在这件事上骗了我,你就是故意在坑我。”

没有她的这一欺骗,权仲白不会以为她思想发生转变,不会对她放下心防,两人不会和好,在很多事上也就不会有商有量携手合作,给她吹枕头风的机会。这一骗,是骗活了权家这整个局,不然,此时权仲白怕早已经下江南去了,两人虽是夫妻,却可能已经貌合神离。权季青磨刀霍霍,向着国公位的冲击,没准还真能成功。其实,从这个角度来看,那晚她所有的表现,也可以说都是在骗他。权仲白又焉能不明白此点?

“也是我傻。”权仲白说,“被你几句话,我自己把国公位的绳索往头上套,心甘情愿地进了这个局,还一点不曾怨你,还以为我们都是别无选择。嘿,清蕙,如今你心想事成,国公位已是囊中之物,你开心么?”

任何一个有自尊的人,在被欺骗时都不会太高兴,权仲白自然也不例外,蕙娘忽然发觉,她从未见过权仲白真正动怒,从前几提和离时,他都是做过慎重考虑,情绪并不激动,其实就是刚才,他话里也都没有火气,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忍耐不住,露出了一丝恨意。

“我再问你一句话,这句话是我自己想问的,”权仲白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当时在莲花池边上,你说的话里,究竟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被人害过翻生的事,你是不是也只是为了给你的执着,找一个解释。你……是不是也在骗我?”

蕙娘深吸了一口气,她想说什么,可到了最后,吐出来的只有一声长叹,焦清蕙一生人中,从未有如此苦涩无力的一刻,她听见自己说,“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从权仲白的表情中,她能读出他的回答:两人之间的信任已经完全崩溃,她再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了。也许在他心里,她从过门一刻的所有作为,都是为了给他的所有兄弟,所有继承人罗织罪名。甚至连毒杀事件,都没有发生,只是他们焦家自导自演编出来的好戏,她的目的,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国公位,对他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而他权仲白就是个绝世的大傻瓜,非但没看出她的真面目,还和她生了两个儿子,甚至,也还对她投入了一些感情……

而她能怎么反驳?她难道不是自食其果?

权仲白再闭上了眼,他把所有情绪都埋藏在了眼帘底下——现在他对待她,已经像是个陌生人一样了。可她毕竟是熟悉他的,她能看出来他的失落、伤痛和懊悔……可这些感情,也很快就被他压到了一片无边的冷漠底下。

“你是个极聪慧的人,天分很高。”最终,权仲白睁开眼来,冷漠地道,“在你心里,也许这世上便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办不到的事。一时得不到,无非是还一种办法巧取豪夺。你踩在我身上,汲取我的能力,利用我的身份,摧残我的理想……到底还是得到了你要的东西。在你心里,我又算得了什么?你不会去想,你骗我的事有多要紧,我会怎么为你的那几句谎话庆幸、喜悦,我会如何去想象我们一家几口的逍遥日子……你不在乎的,我无非是你的一个傀儡,一个工具。我就是想请你放开手,请你大人大量、放我一马,恐怕你也只会在心底笑话我毫无气魄雄心,不过是个懦夫。”

这正是蕙娘在手记里数落过他的几句话,此时由权仲白说出来,直如一柄铁锥穿心而过,蕙娘一时,胸痛到无法呼吸,她尽了全力坐着,尽全力伪装起了自己面上无动于衷的表情,听权仲白往下说。

“但这世上,仍有你得不到的东西,焦清蕙,你得到了国公位又如何?嘿,难道你以为,你能一世都把我这般摆布下去?”

蕙娘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就算是得到了所有,她仍然再也不能得到权仲白了,她得到了国公位,可却失去了她的丈夫。这一次失去,再也不会有机会挽回。

权仲白似乎也从她面上看出了她的明白,他站起身来,从腰间摘下了一枚玉佩,放在帽坠儿边上,遂拂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好重要,我删改了很多次,终于是定下来了。

但还是预感会引起一些误会|算了不改了。晚了一点,大家见谅哈。

PS本来昨天可以很早的,代更君吃完饭就痴呆地去看片了,还是我打电话回来催问她才更新……鄙视她!

194拐带

不论感情上的激荡,和焦清蕙闹成这个样子;权仲白也不可能再在立雪院内留宿了。此时天色已晚;他总算还想着给清蕙留点面子,不出立雪院的门儿。只是在前院坐下;关着门思忖了一会;却也是情绪起伏,心头难以宁静。

事情闹到现在这样,要说他对焦清蕙没有恨意,那也把权仲白看得太温柔了一点。他虽然平日不动情绪,更愿意与人为善,有一副救死扶伤的心肠,但泥人也有三分土脾气。焦清蕙骗他太苦;如今两人之间;已是恩断义绝,再没有转圜余地。他不会回头,而以焦清蕙的傲气,她又何尝会来挽留他回头?就算她有这份心思,以她的聪慧,也当明白,两人走到这一步,已经再没有了往下继续的可能了。

可虽然走到了这一步,但要说休离焦清蕙,权仲白也还是做不出来的。如今焦清蕙得到长辈认可,他向她下了休书也是无用,要把这事给闹开,除非去向皇家求助——可那样的话,焦清蕙这辈子那就真别想再做人了。而他虽然已不会再去考虑她的立场,但却不愿意连累歪哥、乖哥,子以母贵,母亲身份难堪,他们的一生,就要走得非常艰难。

既然休不了,又实在再不愿见焦清蕙,为今之计,就只剩下走了。他甚至不想去冲粹园,此时此刻,权仲白就像是一只刚从锁链中挣脱出来的鸟儿,对于这个囚禁着他的大笼子,他有说不出的感觉。论理,他不该责怪他的父母,他们毕竟对焦清蕙的谋划也不知情,可感情上——直觉上,他又觉得他们对他像是也没安什么好心,他们总是想要摆布他的,总是想要强着他去做那些他并不愿意做的事,从前没有焦清蕙的时候,他们只能自己绞尽脑汁地和他斗法、和他交换条件,而现在有了焦清蕙,他们便迅速地把这任务给加到了焦清蕙头上……

也难怪焦清蕙如此迅速地便得到了长辈们的喜爱和支持,他们自然是更喜欢她的为人了,他们原本也就是一类人!权仲白自己想想,也不禁微微冷笑起来,他眨眼之间便下定了决心:京城,他不愿再待了。这个鸟地方,令人太气闷、太郁闷,先出去南边散散吧!要是能赶上船南下出海,那也不错!

定了这么个主意,他的情绪便开朗了一些:权仲白终究性情洒脱,并不会过分自怨自艾。现在既然有了思路,他便不去再想焦清蕙等人,而是背着手,自顾自地酝酿起了离京的计划——焦清蕙是不会拦着他的,现在她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他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两厢决绝到了这个地步,日后他不可能再为她提供任何一点帮助,倒可能成为她的阻碍。说不定她还巴望着让他快点走,等他气头过去了再回来。而家里人,也从来都是拦不住他的,他有功夫、有关系,他们关不住他,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要离京,他只需取得一个人的同意,但就算在从前,他都已经很难出门太久,现在那人染上痼疾,他要一去就是几年,只怕他是不会答应的。

权仲白想到这里,忽然发觉自己又想左了,他不禁哈哈一笑:从前要顾忌皇上,无非是皇上找不到他,就会向国公府施压。难免让国公府两面为难,可现在,国公府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还管皇上干嘛?行囊一收拾,走就是了!他权仲白还怕路上没饭吃?

只是,虽然和焦清蕙决裂,对家里人也有诸多不满,但他终究不是从前那个单身汉了,他还有两个儿子需要考虑——虽说焦清蕙就是再功利,却也不会把两个儿子拿来当筹码,这两个儿子,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她不会让他们出事的,但他不能不为两个儿子的教育问题未雨绸缪一番。乖哥还好,年纪还小,暂时也不会懂事,还可以日后从容安排。可歪哥本来就调皮早慧,现在三岁多,正是开蒙的时候,要是焦清蕙拿自己那一套来教儿子,教出了缩小的她来,日后要再纠正过来,那可就太难了。但自己要去广州,甚至还想着出海,如果不想惊动任何一方力量,只想自己独行,那么带一个四岁的娃娃,总是不便。再说,歪哥开蒙时,总是要受到稳定的教育才好。——要不是周先生立刻就要回去,年岁也大了,他倒是给歪哥开蒙的最好人选……

儿女情长跟前,英雄都要气短,权仲白本来重情的人,对两个儿子更是爱若珍宝。这一回,他有点左右为难了,皱着眉头思忖了半晌,才起身又进了内院——却是看都不看堂屋一眼,只去歪哥居住的厢房内,借口和他玩耍,把他抱到了前院自己屋里。

歪哥现在大了一点,睡觉时间也往后拖了拖,他更是已经知道,父亲这边的规矩,没有母亲那边那样严,因此也很乐意亲近权仲白,父子俩的感情一直极为亲密。这回被父亲抱到平时难以涉足的前院来,更是兴高采烈,在屋内东摸摸、西摸摸,乐得停不下来,好半晌才窝回父亲怀里,把自己随身带的一个木头奶嘴含上——他现在平时是不吃奶了,就是有时候晚上睡觉,还喜欢含个奶嘴,因此廖养娘出来时,就给他脖子上挂了这么一个小玩意儿——红彤彤的嘴唇一嘟一嘟的,眼睫毛闪了一闪,便慢慢地垂下去,看来是有点犯困了。

权仲白看着儿子,满腔的心事,真是不知如何说起,有句话想问,可到了嘴边却又几次欲语还休,就是在蕙娘跟前,他也都没有这份踌躇。这么犹豫了一会,歪哥一睁眼,又把奶嘴给吐出来,道,“爹你还不快去洗洗,蜡烛吹了,咱们睡觉吧。”

他似乎颇为得意,嘻了一声,又道,“这儿好,我喜欢这儿,没有弟弟那个烦人精!”

乖哥如今才五个月,根本还什么事都不懂,哪里能烦到歪哥?权仲白呵地一笑,道,“你总是挑你弟弟的毛病,无非是仗着你娘偏疼你罢了。以后……”

他刚想说,‘以后等弟弟大了,看他不和你打架’,可一想到那一日到来时,自己还不知在天涯海角,便感到一阵剧烈的心痛,这句话就说不下去。歪哥也没听出不对,还和父亲拌嘴呢。“他半夜老哭!吵死啦,隔着窗户都能把我吵醒,我可不喜欢他!”

歪哥对这个弟弟的观感,也是变幻莫测。乖哥乖时,他也爱,不乖时,他恨不能把弟弟给扔了。尤其是最恨弟弟和他抢夺父母亲的注意力,其实真要说来,他毕竟是头生子,又是看着长到这么大了,不论是权仲白还是焦清蕙,对他都要特别厚爱,倒是有点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了。

权仲白一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想要纠正歪哥的说法,可话到了嘴边,心头便是一动,他顿了顿,也没反驳歪哥的话,而是轻声道,“你不喜欢弟弟,那,喜欢娘吗?”

歪哥很忠实地维护自己的母亲,“喜欢!”

“喜欢爹吗?”

“喜欢!”

“爹和娘,喜欢哪个?”

这问题难不倒权宝印的,虽然不论是焦清蕙还是权仲白,都不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但这孩子可惯看人脸色了,他笑嘻嘻地道,“我喜欢爹!”

自己在跟前,他当然这么说了,权仲白不置可否,又问,“要是爹和娘……得分开几年,你想跟爹在一起,还是同娘在一块?”

歪哥立刻就警觉起来,他本来有些睡意,在父亲身边四仰八叉地躺着,还要把腿伸进父亲的膝盖里去,躺得和扭股糖儿似的。此时却吓得一骨碌翻身坐起来,瞅着权仲白,立刻就是泫然欲泣。“爹你又要进宫啦?”

从歪哥出生以来,权仲白真就没有出过远门,一般好久不回来,都是宫里有贵人生病了——现在他一想到宫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就生气,一颗心,要不是有两个儿子牵绊,早就飞到南边去了。听到歪哥这么一说,不禁哈哈一笑,“不是进宫……爹有点事,要去南边,一走要好久呢,你要和爹一道走,还是留下来陪娘?”

歪哥今年两周岁多,虽然口齿灵便,已经能和大人有逻辑地对答,但毕竟还是个孩子,你同他说南边,他根本一无所知,说到几年,他也根本不懂得有多久,听到好久两个字,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更因为还没学会和父亲顶嘴,抵抗父亲的意志,只能跟着权仲白给出的答案思考,想了半天,才慎重道,“我……我……我跟爹吧!”

两岁多的孩子,还不知道出门有什么好玩的,这年头出门也不是什么乐事,就是在京城也相当颠簸受罪。歪哥要选权仲白,是需要一点决心的,权仲白不禁一阵感动,他紧紧地抱了抱歪哥,可这孩子又有话说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呢?”

“养娘跟着去不?”歪哥有时候也经常成天看不到母亲,但廖养娘是永远都不会离开太久的。所以他迅速又问了,“还有张妈妈、黎妈妈……”

权仲白眼神闪动,半天才道,“要跟爹走,便没有她们啦,只有你和爹,路上也要吃些苦头,你能撑住不能?”

歪哥哪想得到,有一天他的世界里会没有廖养娘?他大吃一惊,和权仲白夹缠了好半天,才吃吃艾艾地吐露出了自己的真心话。“那……那咱们就不去了,爹,你,你能不能和、和……和……”

可能在他心里,管着权仲白的也就是皇上了,因此这一回,皇上是白受了小歪哥的埋怨,他扭捏着说,“你能和皇、皇上求求情吗,爹?我舍不得你……”

一边说,一边便观察权仲白的脸色,像是在打探他爹的心意——这孩子才两岁多,便已经很懂得父母的事情,并不由他做主,所以求起情,分外有些气弱。权仲白心若刀割,强笑道,“我也舍不得你!”

他把儿子抱在怀里,瞬间有无数念头浮上心头,好半晌,才勉强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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