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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部分

豪门重生手记-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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阀势力,日后鸟尽弓藏,牛贵妃的下场,恐怕不会有她想得那样风光。

这其实也不能算是阴谋诡计,阳谋就摆在那里,每个人都可以参详。但参详出来的滋味,人人却都不一样。孙家有个‘无故被废’,深得臣民同情的废太子,滋味最苦涩;桂家在西北根深叶茂,略有养匪自重的嫌疑,招惹皇帝忌惮已非一日,和牛家的冲突又极为激烈,这个局对他们来说也是险之又险,一个拿捏不住,便有灭门之危。许家和皇上交情深厚,势力集中于京城,在边疆没有什么根基,相对要轻松一些,但因为太妃的关系,也有半边被扯进了泥沼里,倒是权家在别人看来,纯属倒霉触了牛贵妃的脾气,被抓来杀鸡给猴看,其实和牛家也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算是舞台边上跑跑龙套的,要不是牛贵妃不知哪来一股劲儿,一心要为难婷娘,恐怕在孙家、桂家等人眼中看来,权家连和他们合作的动机都欠奉,权家这里一提合作,他们那里怕不就要参详上权家的动机了:别是重施故技,又在为牛家引人上钩吧。

也所以,蕙娘如今面上虽苦涩,心底却还宽松。她多次入宫,也不无为自己造势的意思,算是利用牛贵妃对她的反感,把两人的矛盾给推到了台面上来……果然,如今她一邀请,孙夫人便欣然而至,没说几句话,更是隐约透露出了她和桂家的联系:她对桂家的用意这么了解,可见两家私底下必有交流。也是,这两家一开始结盟,不就是为了对付牛家吗?只是时也命也,对付着对付着,倒把敌人给对付得这么强大,对付得两家都没有思路了,也是颇有些讽刺。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蕙娘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瞅了周围一眼,见空山新雨、万籁俱静,从亭子里望出去,目光所及之处都没有人影,这才压低了声音,“二皇子的出身,实在是太尴尬了。”

孙夫人眉头一跳,“你是说,小牛氏——”

“大牛小牛,都是牛氏,就是因为牛氏的作风,皇上太了解了,所以才做出今日的局来。他是想把牛氏一起带走,又怕日后皇子登基时过分年幼稚嫩,少了母族帮衬,被门阀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蕙娘沉声道,“如今西北有罗春,海外有鲁王,皇上又要推行改革,民间矛盾也多。局面已经够复杂了,他不想再留下自己忌惮已久的门阀势力……恐怕随着皇上身子骨渐渐孱弱,世家大族的日子会更难过,能和如今的昂国公府一样,守着几亩田地过活,已是不错的下场了。万一举动不慎,很可能就要落个倾家灭族的下场!现在别人看我们的热闹,不过是因为皇上还顾不得他们,不然,要挑拨牛家出手,对皇上来说,是什么难事吗?”

牵扯到权力传承,这种事无任何人情可讲,就算孙家是一路把皇上扶上宝座的,这情分也顶多只能为他们换回几条性命而已。别的势力、财富,皇上哪会顾得了这么多?孙夫人面色顿时沉凝了几分,她却并不惊讶,而是低声问,“这是老爷子的看法,还是——”

这里的老爷子,指的并不是良国公,而是沉浮数十年荣宠不衰,在致仕后还能以文臣身份得到封爵的老爷子焦颖。他丰富的政治阅历和老辣的政治眼光,是众世家均要尊敬、看重的。

“老爷子和我都是这样看。”蕙娘斩钉截铁地道,“以皇上历年的作风来看,这也是最合理的推测。皇上去世之前,牛家必倒,但在皇上的目标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就是天皇老子,也都不能打灭牛家的气焰。”

孙夫人霍地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个方步,方才长叹道,“含沁辞职,除了试探皇上心意以外,也是给桂家全面收缩打了伏笔,只是我看桂元帅的意思,能争,还是不打算坐以待毙。可听弟妹你这一席话,我也是有几分失措了,难道除了等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当然是有。”蕙娘轻声说,“大家群策群力,总是可以找到思路的。我就想,皇上毕竟是皇上,但凡是天子,就没有不忌讳的事儿,只看能不能找准而已……”

只是这句话,孙夫人便悚然动容,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她略带惊疑地扫了蕙娘一眼,似乎在掂量着蕙娘的真意。可蕙娘却并不往下说了,两人间一时陷入沉默,片晌后,孙夫人才哑声道,“好,明人不说暗话,弟妹你这句话倒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但我也要问弟妹一声,你们家在宫中,不过一个族女,一个棋子,弃了也就弃了。就是朕舍不得,以你手腕,安抚下牛氏,不过是翻手间的事情。就是现在不能握手言和,权神医一旦回京,双方必定又是一团和气。往大了说,日后局势再险恶,有权神医在,保住你们权家的财富地位,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一问,没说出口,但问得很直接:皇上忌讳的事儿,可不就是那么几件?每一件,那都是说出来能吓死人的罪名。孙家和桂家那是没有办法,一定要和牛家见出生死了,才把主意打到了这上头,但权家身娇肉贵,至于这么积极地来淌这摊子浑水吗?

蕙娘却是从孙夫人的反应里看出了另外一件事,她一时间有些心不在焉:实际上,皇上的真实意图,也是在二月桂含沁辞职获准,以及三月里牛贵妃大办生日这两件事后,才为老爷子、自己和良国公、云管事等人不约而同地参详出来的。当时她认为,首当其冲的孙家和桂家,只怕很难兴起抵抗的念头,桂含沁辞职,就是桂家要全面收缩以图自保的征兆。但云管事却非常肯定地告诉她,桂家决不会和牛家善罢甘休,桂含沁辞职,只是他们的最后尝试,他们私下肯定在部署着更大的计划云云。

当时她还是将信将疑,可没想到今日孙夫人对她的这句话反应这么剧烈……看来,孙桂两家的确是有和牛家不死不休的意思,也不是缺少思路,只是可能尚未下定决心——有时候办法就只有那么几个,再聪明的人也不能另辟蹊径。既然牛家没有弱点,那就只能自己给他们制造弱点了。栽赃陷害、十恶不赦之罪……其实两人刚才打的,就是这个哑谜。

而云管事又是如何能肯定桂家的意图呢?是他们在桂家也安排了内间,还是……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蕙娘将杂念排除在外,自信地道,“我们国公府,成也是仲白,败也是仲白。仲白要下江南,贵妃娘娘为难婷娘,那都不是没有因由的。嫂子是聪明人,应当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孙夫人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蕙娘,她忽然失笑道,“想把你拉下水,没想到你是早湿了身……”

但也就是玩笑了这么一句,她便又严肃了起来,竟不接蕙娘的话头,只道,“今儿天色晚了,我不比你,家里事多,我是赶着回京的——你便多住几日吧,等回了京城,我再来看你。”

这么大的事,当然不是孙夫人一人可以做主的,她也要回去和丈夫商量。蕙娘微笑道,“嫂子慢走。”

便亲自将孙夫人送到了山下,这才一人踱回了半山腰处的敞亭中沉吟。四周人未得她的话,也不敢跟上来服侍。

潭柘寺到了春季,一山树有半山正在开花,鸟语花香、空山晚照,此景实在美不胜收,蕙娘出了一阵神,又徘徊了一会,赏了赏景,见夕阳要落到山后头去了,那人却还没有一点音信,这才放弃等待,正要自己踱下石阶,去寻从人时,却见远处山径上衣角一闪,一个人背着手,慢慢地从花阴踱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咳,那谁,阔别好几年,终于回来了……

204理由

焦勋离开大秦;其实时间未久,不过四年有余;但他和蕙娘;是实实在在有五年多没有见面了。其实,再往远了说,在七八年前焦子乔出生以后,两人的距离便被无声地拉得远了,纵能惊鸿一瞥;但却似乎从未有过机会;能够真真切切地四目相对,运足了眼力;将对方的身影望得分明。

五年不长不短,还没到‘纵使相逢应不识’的地步;但在这五年里,两人毕竟也都发生了许多变化,彼此看来,都不像是离别时的那个人了。

夕阳渐没,一山花树静得可怕,蕙娘并未说话,而是静静凝望着焦勋走来。她望着他的穿着、他的步伐,望着他的容貌、他的气度,她那永不停歇的脑袋,似乎已心不在焉地运转了起来,正推算着焦勋这四五年来的行止,与他归来的目的……可也不过便是这么心不在焉地转一转,这机器便慢慢地停了下来,一时间,她甚至难以说出焦勋的变化,毕竟,他在她心底的印象,原也有些模糊。如今的他对她来说,也许已算个陌生人了。

待到走近亭子时,焦勋的步伐也有了几分迟疑,他踌躇了片刻,终于还是举步拾级而上,却并不入亭,只在檐下站着,和蕙娘保持了这么一段不远不近、颇有几分微妙的距离。

“姑娘变了。”他说,语调再平静,也终究是蕴了几分感慨。

蕙娘不禁抚了抚脸颊,她问,“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说不上来。”焦勋道,“只觉得姑娘的心事,变得更沉了。”

两人目光相系,蕙娘不知如何,忽然有些好笑,她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你傻呀,少年不识愁滋味……现在早都不是少年了,心事当然要比从前更沉了几分。”

她转过身子,将孙夫人留下的残茶泼去,又翻出一个杯子,给焦勋倒了一杯茶。焦勋也就从容地在她对面落了座。

他说蕙娘变了,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变得多了?

从前两人虽有默契,但身份有别,焦勋总算是下人之子,再亲昵熟惯,也有一层鸿沟。他在她跟前,是天然就带了一点卑弱、一点心虚,从不曾如此相对而坐……看来,他的确是建功立业、衣锦还乡了,起码,这份功业,令他觉得自己有和她平起平坐的资格。

蕙娘心里其实是有很多话想问的。这五年间焦勋都去了哪里?没有动用老太爷给他的财富,他是如何营生?短短数年时间内,又如何积累出财势?他现在哪里落脚,回到京城来想做什么?他是如何同老太爷联系,又如何说服老太爷穿针引线,撮合两人相见?

每一个问题,都是那样的耐人寻味。老太爷不是不知轻重之辈,焦勋和她关系特别,现在权仲白又不在京里,没有特殊的原因,他怎会打发人送来那盆峨眉春蕙……焦勋这一次回来,身上应该是带了事的,只不知道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又会给她如今所处的局面,带来什么变数。

然而在这许多问题之中,她最想知道的,却还是最为虚无缥缈,最不容易查证的问题,这问题几乎没有必要问出口,在她所处的圈子里,一问一答,已经远不止一问一答那样简单了。可不知为何,她一张口,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你为什么回来?”

焦勋也很自然地回答,他说。

“我觉得你需要帮助。”

一问一答,就这么简单。在这一刻,她忽然又找到了那个熟悉的焦勋,找到了那一种熟悉的感觉。——他们之间,或许有很多话未能说出口,很多事永远都要回避,甚至还存在了种种秘密,但却从来也不曾有过一丝隐瞒、一丝猜疑。

你为什么回来?

因为你需要帮助。

于是便是这样了,焦勋回京,也许有很多别的任务,也许肩负了别的责任,但她毫不怀疑,他之所以回到京城,最根本的理由,只是因为他觉得她需要他的帮助。

人生至此,岂无感慨?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勉强还是露出了一个笑来,低声道,“我很担心你。”

焦勋神色一动,他先也叹了口气,“看来,终究还是没有瞒过神医……”

旋又有些担心,“若神医心中介怀,此番相见,只怕惹来他的不快——”

“他要是介意,当时就不会救你了。”蕙娘说,“再说,他现在人在广州,也介意不到这个……你今日来得太晚了。”

眼下夜幕将临,孙夫人也离去有一阵子了,再过一会儿,恐怕会有人前来寻找蕙娘。两人能够谈话的时间,已经不多。

“此次回京,我的行踪需要保密。”焦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几年未见,他黑了一点,皮肤也不若往年那样细嫩洁白,看来,是经过了一番风浪。

但容颜虽变,气度未改,还是和从前一样,就是皱眉,都皱得这样清朗温和,望着她的神气也和从前一样,半点都没有变。“潭柘寺毕竟是皇家名刹,适才又有侯夫人驾临,这附近把守得太严密了,想不露痕迹地混进来,总也得花点时间。”

蕙娘心里顿时一松:会选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邀孙夫人密谈。不论是对孙家还是对权家,她都有拿得出手的理由,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给焦勋营造机会。这里地势高、周围景致阔朗,没有被人藏身监视的忧虑。跟在她身边的,也都是立雪院内忠心耿耿的丫鬟……但就算是这样,焦勋走进来见她,一路也有被人撞见的风险。谁知道鸾台会的能量大到什么地步?直到焦勋这句话出口之前,她多少还是有些悬心。

“如今身份变化,再要见到姑娘,对您也总是妨害。”焦勋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情绪变化,他嘴角一扬,有些忍俊不禁,“日后也许能寻到更妥帖的办法传话,便不用冒这样大的风险了。”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本书来,放到桌边,居然还和蕙娘开了个玩笑,“先把这份薄礼呈上吧……我在海外,也听说了宜春号的动作,一路北上回来,更觉如今天下变化不小。——听说现在,大秦也有人在摆弄纺纱机了,这桩生意做得好,一两年内便是倾国巨富,此物当能帮助姑娘,在这一番斗争中占得先机。”

蕙娘随手一翻书册,只见里头画了好些机器样式,有分解图,又有许多文字解释。她不禁一皱眉头,“看来,你在外头是捣鼓上这个了……我们国内也的确有人在做,但不论做得怎么样,我是不好再插一脚了——光是一个宜春号,尚且还忙不过来,再握住这条线,恐怕会更遭忌讳……你若是想找人合作,又没有别的隐衷,我倒是可以为你穿针引线,给你介绍一个大金主。”

“这东西既然送给姑娘,那就是由您处置了。”焦勋说,“您要自己造也好,送人也罢,全看您的高兴。我的生意,全在外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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