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重生手记-第3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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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陌生人一道上路的。”
也就是说,清辉部的死并不能证明权仲白的死,权世赟神色稍缓,对于这批精锐的去世丝毫也没有惋惜之情,他道,“你信里说,你给他准备了烟花火铳——”
“出入险地,肯定要有点防身手段。”蕙娘淡然道,“当时我就问过桂含春了,他说一路走来,没看到多少使用火铳的痕迹。”
火铳因为准头问题,在对付猎物上是不如弓箭和短刀好使,权世赟面色再缓,他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使劲搓了搓脸,方才哽咽般道,“那就好……那就好!”
太夫人和权夫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此时亦露出欣慰之色,权夫人借机向蕙娘道,“你快下去梳洗一番吧,一会宫里收到消息,说不定也要叫你进去问话了。”
蕙娘对此也有心理准备,一路赶回,她也是止不住的疲惫,听说孩子们都在冲粹园,对父亲的事根本一无所知,她略略放下心来,回到立雪院匆匆洗漱了一番,出来又召绿松过来问话。绿松反馈回来的倒没什么异常,权世赟的反应,都在蕙娘能预料的范围之内。至于别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权仲白去了北戎呢,都在议论的还是北戎内乱的事,至于权仲白,众人都当他是又出去云游了。
蕙娘这才放下心来,又吩咐了绿松几句话,宫里信使果然便来相召了。蕙娘进了宫,还是一模一样的一副说辞,她说得自然,分析得有道理,连皇上都听得忧色稍解,略微振作了些,笑道,“子殷果然玩心不改,这不是,想去罗刹国念了多久了,果然一得机会,就脱笼小鸟般飞去,家里的事,朕的身体,丝毫都顾不得了。”
蕙娘现在恨不得把他的脑袋做成球来踢,闻听此言,更是咬牙切齿,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她自己稳了稳,方才叹道,“话虽如此,只盼能快点把他给抓回来了,不然,我也是不放心的。”
“他也未必是自己逃去的。”封锦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当时雪虽然还没开始下,但是已经传来了狼灾的消息,子殷走过草原,当知道狼灾的可怕,绕着狼灾的方向,最近的那就是俄罗斯了……不过天寒地冻的,即使人平安无事,要传信也是难上加难。若是他想要一路游历到首都送信的话,只怕还有两三个月的路好走呢。再算上俄罗斯那边往这里送信的时间,今年六月能得到消息,都算是早的了。”
蕙娘做恍然大悟状,又和两人说了些边关见闻,便告辞出来休息。在家住了一日,借口去看望儿子们,便独身回了冲粹园。
以她如今的势力,冲粹园附近已经是尽入蕙娘掌握之中,即使权世赟要重新开始监视他们,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够重建情报网的,更何况以蕙娘对权世赟的了解,他估计是不会做这样的事。因此焦勋到冲粹园和她相见,还算是比较保险。蕙娘才到了冲粹园,孩子们还没下课,她借口不去打扰,随指一事,去了山上暖房,便顺顺利利的在几丛茂盛的兰草旁,见到了装成花农的焦勋。
“姑娘。”焦勋一见她的面,也不顾自己化妆浓重,便以极忧虑的声音低声问,“你所言神医下落,是真是假?”
蕙娘一时竟不欲回答,她扯开了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低声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呢?”
焦勋沉默了片刻,才自失一笑,他道,“也是,不论是真是假,您都要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若是神医再回不来了,您又该怎么办呢?”
他拄着花锄站在一丛花旁,看来和寻常花农几无区别,只是眼神锐利,灼亮如星,蕙娘一时竟不敢和他对视,她垂下头望着那娇弱的兰草,轻声而坚定地道,“不错,是该把他的死,放到台面上来讲了……我想,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也许是一样的。”
“如我推算得不错,这也几乎是唯一的一条生路了。”焦勋沉重地叹了口气,来到蕙娘身侧,低声道,“姑娘,是该放下一切,远走高飞了!”
353、选择
权仲白如果真的去世;死讯顶多再瞒一年;始终会被众人确认——换句话说,只要一年以上没有音信,在众人心里;只怕他也等于是死了。蕙娘的谎话虽然能支撑一时;但她在这一时之后总还是要活下去的吧。留下来;未必会死;但她的命运就得由别人决定了;没了权仲白;恐怕连宜春号都未必能保得住。到时候权世赟一句话;还不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根本就失去了和鸾台会较劲的筹码。
这一点;才是蕙娘最为恐惧的。失去权仲白,在很多方面固然都是损失,但最大的损失就在于国公府和鸾台会又回到了不平等的地位上,自此以后,我她和儿女们只能任人宰割。她不能再寄希望于自己的努力,而是要看权世赟的脸色过活。就算她能忍受,能够等待,可孩子们怎么办?难道三个孩子的一生,也要听凭权世赟的摆布?
现在就想发动暗部和鸾台会火拼,即使有宜春号的财力支持,也是飞蛾扑火。若向皇帝告密,她或可保,可宜春号的万贯家财甚至于歪哥、乖哥的性命也要看皇帝的心思了。这种种退路,蕙娘在回京路上都详细地考虑过了,几乎是全都走不通的。若是不愿为人鱼肉,她在大秦实在就有点呆不下去了。
呆不下去,去哪里?孙家的路就是很好的启发,呆不下去了就去新大陆!去鲁王那里!
别的不说,蕙娘搞票号肯定是一把好手,她虽然带不过去多少现钱,但却能带去很多赚钱的法门。甚至于——说得那什么一点,她可以暗地里把宜春票号的人派到新大陆去,辗转先运一批银两过去,作为将来发家,乃至在新大陆创立宜春票号的资本。就是这些都没有希望,焦勋在新大陆,始终还有人脉和财富,自己若愿意过去,他肯定也跟着回去了。而焦勋却和皇帝、权世赟不同,起码,他是绝对可靠的。
虽说权家同鲁王有些恩怨,可还有孙国公一家,现在也过去了,他们和鲁王可是更大的仇家,现在都能相安无事。对于曾是权家妇的她来说,风险肯定是要更小一些……曾经因为权仲白在,他们没想着去新大陆,而是愿意在南洋找一处人烟稀少的荒岛安生立命,但现在的南洋,已经不再是大秦军队的禁地了,原来勘测好的荒岛,也根本都还没有开发清楚,前去新大陆,不但是诱人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而且如焦勋所言,也是个非常紧迫的选择。
一年内,要把这些工作不动声色地做好,要花费的心思之多、金钱之巨,那是不必多说的了。这种事无法兼顾,若要下定决心走,那现在就必须马上全心准备,把所有资源都向迁徙倾斜。若是下定决心要留,那……说实话,其实暗部的存在,已经是可有可无了,没有权仲白作为重要筹码,暗部根本无法和鸾台会抗衡。鸾台会经营了几年,暗部才经营几年?
在这些问题上,不论出发点如何,最后的结论都是一样的,只有去到新大陆才有生路。蕙娘这一路上也在不断地推演、运算,想要找出一条两全的道路,但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不想面对,最终也还是要面对,走不走,现在都该下个决定了。
焦勋见她久久不语,便加重了语气,沉声道,“即使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几个哥儿、姐儿想想!”
她可以冒险,但孩子们是无法冒险的!
蕙娘肩头微微一震,想到襁褓中的葭娘,笑口常开的歪哥,乖巧可人的乖哥……她的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本来浮动的心意,再更动摇了几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了,有些事,慢一步说不定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她一向觉得鸾台会是一本烂账,整个国公府就是个大泥潭,她早就想要摆脱这一切了,她岂非一直在努力摆脱这一切?宜春号固然令人不舍,但事业,有了钱总是可以重新开始。她焦清蕙绝不是离开了先人遗产就活不下去的人,她岂非也对这几乎是无穷无尽的勾心斗角大为厌倦……
然而,这样光身离开大秦,她就再也不能回来了。
若是权仲白真有万一的机会存活,她也不能再和他相见了。
虽说生不见人,但也没有见尸,就算只有万一,他也还是有机会活着回来的,她也还是有机会能够见到他的——她觉得他未必会死,她相信他能活着回来。她不能要求自己的子女陪她一起赌,但她自己能够留下来,拿自己的性命来赌上这一回。
蕙娘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她勾起唇角,微微地笑了起来,叹道,“从前我实在不懂,为什么有人总是放着坦途不走,要走小路。原来真到了这一步,确确实实,还是有东西放不下的。”
话说出口,决心更为坚定,她目注焦勋,诚恳地道,“你们走吧!去新大陆,把文娘和葭娘带走,若是乔哥愿意,也带他去。现在开始布置,正是时候。若是六月过了,仲白还没有一点消息,你们就马上动身。”
焦勋神色一动,“那……两个哥儿呢?”
“他们是不能轻易离京的。”蕙娘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时候,更不能妄动,他们一走,我们和鸾台会更是没有回旋余地了。到时候见机行事,先把你们送出去再说,现在山东、日本一带应该还有船过去的,到时候实在不行,我也一样有办法脱身!”
“您是说——”焦勋若有所悟。
“和鸾台会厮混了这么多年,手里没有几个把柄还像话吗?”蕙娘淡淡地道,“桂家和鸾台会之间的首尾若是暴露出来,只怕他们会死在我前头。”
而桂含沁不就正在海军里吗?而且,还是个能够一手遮天的总督级人物……
“虽说有些行险,但还不是不能操办。”焦勋亦未坚持要将蕙娘一起带走,他点头道,“既然如此,回去以后,我就调转力量,先去暗中操办出海的事。现在海禁森严,此事只怕还需多费一番功夫。”
“海禁再森严,也一样是有漏洞的。广州就是开埠的港口……机会还是有,只是要格外小心,别被燕云卫抓住了线索就是了。”蕙娘蹙眉道,“这件事你只怕要亲自去广州办了。杨七娘现在人虽不在广州,但她在广州根基深厚、消息灵通,你又曾在她家寄宿过一段日子,在广州万事要小心些,若被发觉了,那才叫真的走投无路呢。”
焦勋自然点头应允,“你只管放心,如何遮人眼目,我有经验的。”
正事说完了,两人一时沉默不语,过了许久,蕙娘才道,“如果真去了新大陆,在那边,你给文娘找户人家,让她嫁了吧……正好,本来年后就让她去广州的,现在把她打发过去,要走也方便一些。若果之后不能再见,到了那边,你们要互相扶持,不论是文娘还是葭娘,我都交在你身上了。”
“不要说这样的话。”焦勋低沉地说,“将来必定还有再见之日的。”
他的语调里,也隐隐透出了少许难得的烦躁,两人又沉默了下来,过得一会,焦勋又问,“你预备等他等到什么时候?文娘还好,葭娘毕竟是你的骨肉,长期不见人影,容易勾动疑心……”
蕙娘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她想了想,便耸肩道,“等到我觉得再等不来的时候。”
焦勋沉默许久,方才意味深长地道,“那说不准,就是等一生一世,等一辈子,也都会等下去啊。”
会这么说,已经是看出了蕙娘对权仲白的心意了,不知如何,她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要笑一下,但这笑却完全挤不出来,只留下一片微弱的叹息,她低声道,“这一辈子,应该就是他了。”
焦勋垂下头,轻轻挥动花锄,茫然地锄着肥沃的泥土,过得一刻,才道,“那,乔哥那边,该如何处理……”
蕙娘望着他的头颅,心中忽然兴起一阵酸楚,她想说,‘其实上一世,到死前我心里还是惦记着你’,却又觉得这话未免太牵强,太可憎,而说来残酷,但当此时,当权仲白还生死未卜的时候,焦勋对她的深情款款,忽然已经毫不重要。她已明白,即使权仲白再也不会回来,她和焦勋之间都已是再无可能。当生命中曾容下过这么一个人以后,世上所有人,都再无法填补这个空缺了。
她便不动声色地道,“乔哥可以暂且推后,我料着他未必愿意随我过去。同我不一样,他毕竟是焦家嗣子,也不能说走就走的,孩子大了,总是有自己的主意……”
焦勋望着她点头一笑,低声道,“是,人都是会长大的,长大了,多少都有些变化。姑娘的变化,岂非也不小?换做从前,我想不到你会为了谁,甘愿做不划算的买卖。”
蕙娘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确实,人啊,都是会变的……”
两人目光,一触即收,彼此都明白:这个选择,再不会有任何更改,该结束的东西,到这一刻是真正的结束了。
一直到谈话结束,焦勋都没有再提劝蕙娘去新大陆的事。
焦勋亦算是快手,和她商议过后,便告辞离开,听其意思,却是当日就要南下去部署了。蕙娘站在当地出了一回神,才勉强自己露出一点微微的笑来,步出花房往甲一号回去——几个孩子都下了学,已经在这里等她等了一阵子了。
一见到母亲,歪哥和乖哥顿时都扑了上来,连葭娘都是哇哇大叫,一旁文娘噙着笑,把她抱到了蕙娘怀里。蕙娘望着这一屋子亲人,也便露出笑来,用她惯常那轻快而亲切的语气道,“总算是到家啦,这一路可是折腾得不轻……你们爹又不老实,专给我找事,等他回来,你们谁也不许搭理他……”
权仲白外出,已是常事,几个孩子毕竟年小,见母亲这样表现,居然一时都被蒙骗了过去,蕙娘在冲粹园住了几日,她回家的消息也终于传扬了出去,一时间送帖子的下人如云,更有些关系密切的女眷,直接就上门拜访。——比如说,桂家的两位少奶奶。
354、投效
在知情人眼中,现在的郑氏想必是没有什么心思为桂家出来应酬了。不料蕙娘见到她时;她倒是神色安详;看着成竹在胸似的;倒是蕙娘有点尴尬:她回来得还算是比较着急的了,估计桂家那边的消息还没往京城送;桂家少奶奶很可能是来打探消息的,她这就等于是带着坏消息来的信使;说不定,从这儿出去;郑氏的笑脸就要变成哭脸了。
话虽如此,但该说的话那还是得说;一见面道过了寒暖;说了一点权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