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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部分

豪门重生手记-第3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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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再说。”她忽然又想起来补充,“事成以后,也不是没有好处……我对蒸汽船的热情,一直还是很高的。若不是鸾台会绊住了我的脚步,说实话,我真有兴趣和你一道折腾折腾这些新鲜玩意儿——”

她侧过头,纡尊降贵地一笑,亲切地道,“这样想想,你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呢?我觉得这对你来说,已算是相当划算的买卖了——我可半点坑你的意思都没有啊,世子夫人,你说是不是?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伴随着一道清晰的声音,杨七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也对蕙娘绽开了一个冷冰冰的笑,轻声细语地道,“说说你的计划吧,世子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踩点更新!

357、联手

“按封子绣的算法;最迟今年六月,仲白应该或多或少能传来一点消息了。至迟到今年九月;仲白也该有肯定的行踪了,”蕙娘亦不瞒着杨七娘;坦然相告道;“文娘和葭娘我预备这个月就给送到广州去;在广州会有人把他们接到新大陆。有你暗中照拂;应该是不会出太大问题的。你们家的三柔如何;要跟着一起走么?”

杨七娘唇边勾勒出了一点笑意;低声道;“她过去做什么?那是鲁王的地盘;她过去容易,要回来只怕就难了吧。她不比你们家葭娘;还有个小姨带着,孤身一人去到新大陆做什么?成王败寇,一家人要活在一块,就是要死,也死在一块。”

若能把歪哥、乖哥送走,蕙娘简直连一个孩子都不想留在身边,但杨七娘说得也有道理,她毕竟不像是自己还有个焦勋。她也未有勉强,只是继续往下分析道,“这种事,肯定是赶早不赶迟的,等到几方面都起了疑心再动手,即使成事也是处处被动。眼下西北围解,之后半年正是陆续回防、换防的时候,军队调动十分频繁,不论是桂家还是你们许家,手里的兵都能抽出来使用。我看,即使是准备仓促,应该也在这半年之内必须要有所行动了,这时候,兵贵神速。”

见杨七娘不言不语意似默可,蕙娘又道,“不妨告诉你,鸾台会的老巢,就在朝鲜境内,从白山过去一水之隔……嘿,这些事我不说,你也能查到,你无需担心我虚言相欺,之后若要私下调查掌握把柄,也是随你的意……别的事都不多说了,既然是在朝鲜境内,事情要好办得多。若能由许家、桂家一起出兵,不管三七二十一,蒙面上岸直奔凤楼谷,打个措手不及,是有很大可能将其一网打尽,赶尽杀绝的。”

她瞅了杨七娘一眼,唇边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当然,在我来看,最好是别留一个活口,可你们却未必做如此想……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我们可以日后再说了。现在先把大盘计划定下来要紧。权族昔年曾有过一次大的损失,数千兵马全军覆没,现在虽然又囤积了一批火器,但战力的损失却是难以短时间内恢复的。蒙面过去,速战速决,朝鲜方面已经禁海多年了,说不定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就走了。我们再假传圣旨暗中敲打一番,令其老实守密,鸾台会的根本,自然也就灰飞烟灭了。之后在白山方面的首尾,我这里自然有人收拾,你们就不必冒风险踏上东北的土地了。”

在朝鲜境内胡作非为是一回事,率领一支不该出现在东北的大秦军队横行霸道又是另一回事了。杨七娘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问道,“那鸾台会四个分部呢,你预备如何处置?祥云部倒罢了,反正也不知你们的底细,断绝联系也就是了。瑞气部、香雾部和清辉部,还有南边分号的权世仁,都是能激起风雨的组织,难道就这样任其慌乱下去?”

“权族出事以后,鸾台会必定阵脚大乱。”蕙娘眼中闪过一阵杀气,“各部之间势必互相猜疑,届时,我会请权世仁主持召开大会,我亲身赴会以示诚意,到时候,由你方出面,在广州附近,还不是由得你一手遮天?”

她干净利落地往下一劈,做了个手势。杨七娘丝毫也不意外,颔首道,“这些动静,原本是瞒不过人的,但现在皇帝精力越发短缺,很多事上都依赖表哥的判断,你又可借着我的关系,来遮盖其中的动静了,是么?”

蕙娘微笑道,“好容易把你给拉过来了,总要人尽其用嘛,你说是不是?”

杨七娘呵呵地笑了几声,也说,“话虽如此,但你算盘也打得太精了点吧。再说,这个计划毕竟是你仓促间酝酿出来的,其中行险之处颇多,有些事你想得太理想了,若是一个行差踏错,结果没那么完美,就有被皇帝注意到、猜疑起来的可能。你想,抛开白山那边不说,你这计划到了最后,单是国内就要清洗掉多少人?这些人命,不可能悄无声息就这么没的。肯定要往上报,就是广州的事被捂住了也没有太多的作用,皇帝一经过问,表哥也不能不把广州的动静报上去的……为了扳倒牛家,我们准备了多久?你要做的事,可比扳倒牛家还要更耸动了。”

她虽然指出了蕙娘计划中的纰漏,但语气和缓、态度平稳,蕙娘也未动情绪,她欣然道,“不然,我为什么要拉你帮手?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你的脑子我还是很信得过的,有什么指教,但说便是。”

“这些风险,我可以担。”杨七娘首先淡然地道,“欺上不瞒下,欺瞒上峰的事其实谁没有做过,许家在这件事上要承担的风险并不大。但我估计你若倒台,肯定会把我们牵扯出来,是以在这件事上你也可以相信,我确实是真心实意在为你着想。我猜,你在事成后打的主意是捧六皇子上位,免得新皇日后来翻旧帐……等到六皇子即位以后,权家位高权重,届时要发展蒸汽船,还不是你的一句话?这条思路,也不能说有错……但却走得太慢了点,你就没想过,把这几件事合在一块做吗?”

以蕙娘的城府,亦不禁悚然动容,她仿佛头回认识杨七娘一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清秀的少妇。

——没想到,杨七娘的思路,几乎是和鸾台会……不,是比鸾台会还要疯狂!

然而,这话又诚然不假,这个计划,本来是她和权仲白一起策划的,因权仲白能精确地掌握皇帝的身体情况,他们便能在最混乱的时间内发动人手,以此掩人耳目,之后新皇登基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权家人若非已经远扬海外,便是已经高枕无忧,把六皇子捧上了皇位。现在少了权仲白,她仓促间也拿不出什么更高妙的计划,自己的力量又尚且没有丰满,只能胁迫许家参与进来,然而,因权仲白的失踪而露出的破绽,却是无法弥补。杨七娘指出的办法,也不失为一条明路。虽然如此一来,两人要部署的线又多了一条,但总比干掉鸾台会以后又为皇帝揪出来干掉,彻底为他人做嫁衣裳来得强。

“你有什么办法能掌控皇帝的生死?”蕙娘都没提排在六皇子前头的几个皇子。只要杨七娘能说服杨宁妃,将三皇子从皇位之争中隔离开来,或者说是干脆由她出手把三皇子给干掉,不用任何人发话,杨宁妃都会阻止皇五子登位,至于皇四子,本来就是个孱弱的病秧子,没有一天离得开药罐,要在他的药罐子里动点手脚,并不是什么难事。唯一的问题,只是皇帝居住的长安宫防卫森严,想要毒杀他,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杨七娘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忽然间流露出了一点真实的情绪。

“我曾告诉过你,任何人都有底线,但任何人的底线,也都有一个价钱,”她的语气,似乎云淡风轻外又还有一丝淡淡的怅惘。“这一次,你用来买下这底线的价钱,高得我无法拒绝……”

也就是说,在许家合家人的生死跟前,杨七娘可以称得上是毫无底线了。

蕙娘望着她,心中忽然浮现了几许同情——正因为她曾是个毫无底线的人物,今时今日,她才能明白杨七娘被迫放弃底线的痛楚。

物伤其类,想要在这局游戏里继续玩下去,她也好,杨七娘也罢,被迫付出的东西,终究只会越来越多。

“利用封子绣给皇帝下毒……亦不失为不错的选择。”她亦没有逼迫杨七娘把那句话说出来的意思,直接继续往下讨论。“但你有几成把握能说服封子绣?”

“半成都没有。”杨七娘没好气地说,见蕙娘瞠目望着她,便又反问道,“在我提出毒杀皇帝之前,你又有几成把握,能把原来的计划顺下来?”

蕙娘亦不能不承认,“估计也就是不到半成吧……”

两人对视一眼,忽地都苦笑了起来:背水一战、放手一搏,胜算实在是小得可怜,然而,即使是这小得可怜的胜算,也值得她们去奋力地搏一搏了。去搏这一搏,至少还有胜的希望,若束手待毙,等待蕙娘的,将只有缓慢而痛苦的死亡。

却是杨七娘率先收拾了情绪,若无其事地道,“说回桂家,你和他们摊过牌没有?前几天三姐和我遇上了,我们说了几句,她像是还在烦恼福寿的事呢。”

“还没开口。”蕙娘道,“桂家和我们家关系又复杂一点,他们也受鸾台会的钳制。我们之前私下就有过接触,我还没想好该和他们怎么说。”

“我劝你是实话实说。”杨七娘道,“你可以和我一起南下广东,到广东去找桂含沁亲自说。别看他什么都听他太太的,桂家的大事,还得是他来做主。桂含沁此人,千伶百俐,你瞒着他是瞒不住的,与其双方互相猜疑浪费心机,倒不如把话说穿了,齐心合力,度过这个难关。”

至于桂元帅等人,因远在西北,根本没有直接掌握水师,已被两人跳过不提。

蕙娘本也是犹豫着瞒不过桂含沁这一点,她会和杨七娘实话实说,也是因为在短期内要部署这样复杂危险的行动,指挥层实在不宜互相猜疑互相算计,她一人也的确照顾不过来这方方面面的心机。因此听杨七娘这一说,也就下定决心,决然道,“好,你我都略事准备,十日内便先后南下也好。”

她瞥了杨七娘一眼,又若无其事地道,“希望你别觉得把我弄死了,这整件事便算是完了。”

杨七娘并不生气,反而报以微笑,她恬然道,“你觉得我会这么蠢吗?”

358、重逢

承平十六年二月;京城的春天还有几分矜持,袅袅挪挪的春风;也才吹过柳梢头没有多久的时候,广州城已是一片暑热,因几处临海口岸陆续关闭;所有商船都要回到广州交易,今年的广州要比往常更热闹到了不堪的地步。不论是渔用码头、军用码头还是民用码头,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船只排队等着进港,几乎把水路都给堵塞了;喧嚣声几里外都能听见,城里也不比城外好多少;客栈酒楼,只要是能住人的地方都是爆满的,各色外国人将广州城的大街小巷几乎都能填满。还有不少自吕宋回来的兵丁懒洋洋地在其中穿梭,卖弄着自己半生不熟的弗朗机话,还有更为生涩的英语,四处和这些夷人搭讪——现在的广州城里,会说夷人话的人,几乎能占到总人口的一半,有些在巷口卖吃食的小贩,都学会了七八种语言。

在这样的热闹中,官用码头倒显得有几分冷清了,虽说一天也能有两三艘官船进港,但和别处港口的热闹比,又不堪提了。在官用码头附近开店的那些商户,这几日津津乐道的,无非也就是许家世子夫人的座驾,又再重临了广州而已。

“单单是那面许字旗,沿海过来,所有船只都要让路,真是威风得很。”便有人如此吹嘘道,“更别提进港时候了,那些横行霸道的军船看见了,全都鸣枪示意。砰砰的枪声震天响,还是世子夫人着人传话不必如此招摇,方才止住了的,别看现在广州城是林大人做主,可大兵们心里真正服的那还是许家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另一人便笑道。“那都是许家的兵,不尊重世子夫人那还了得?许将军现在是还在吕宋,不然,他能亲自领船接上来——”

两人正如此说着,远处忽然又来了一艘船只,在满满当当全塞满了船只等候进港的水路中,它的速度却也是快得出奇。不消片刻便到了近前。一帮闲汉都来了兴致,直说,“也不只是哪户人家的船只,面子居然也这样大。”

正说着,已有眼力好的人喊道,“哎呀!良国公权!这是权家的船啊!原来是权神医到了,难怪这么大的派头!”

众人一听,都亢奋了起来,纷纷要看这个传说中华佗再世的权神医。推推搡搡正在议论时,几辆马车已经从水泥路上轻快地跑了过去,直接开到了码头上。马车里出来几个人挡上了帷幕,仅从这一点来看,便可知道船上主要还是以女眷为主。有闲汉便道,“我就说肯定不是权神医,神医哪一次来广州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不消半日,全城的患者都到了,他还怎么做事?”

他眼珠子一转,洋洋得意地说,“要我说,这肯定是权神医家的女财神,宜春号的女东家——吕宋的女主人,焦小姐!”

这三个称号,每一个都满是噱头,但众人却未不服,也不争论,反而都露出心悦诚服之色,均道,“若是有幸能见女财神一面,今年必定发财了。”

又都彼此议论道,“吕宋现在,这个橡胶和粮食生意,一年能赚多少,难道就全归给了女财神不成?”

民间传消息,都是神乎其神的,那闲汉一脸的得意,“可不是?一开始会打吕宋,就是因为宜春号选定了这块地!现在这两处生意都是被他们包去的,挣的钱可不都归给女财神了。就不说这个,只说着四轮的马车,还有广州这路,就是许家世子夫人和女财神一起修的,两人光是造马车,挣的钱就是八辈子都花不完了!都甭提吕宋,也别说票号了!就说这女东家吧,吃饭端的都是黄金碗,吃过一次也不洗——干脆就不要了!”

众人一顿啧啧声中,马车已经装上了想要接的人,安静无声地自水泥路上跑了过去。蕙娘丝毫也不知自己激起了一阵想象力的小风暴,她靠在车壁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心里一会儿惦记着怀里的葭娘,一会儿又惦记着被她留在北京的两个儿子: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小女儿,但她确实是很急于把事情谈完,再尽早把葭娘和文娘送走,以便早日回京去和儿子们呆在一块。现在虽然才二月出头,但自己的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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