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重生手记-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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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鸡、我们庄子里自己养的猪肘子炖出来的,火候上还有特别讲究……单单是腿、鸡、肘,搭上送来的路费,十几两银子也就花没啦。”
她将面装好,自己收拾了一个大盘子端起来,举案齐眉,一脸的贤良淑德。“至于谁安排,自然是我喽。相公,请用饭吧?”
权仲白僵在原地,好半晌才吐了一口气,他点了点蕙娘,又点了点石墨,恨恨地道,“你的陪嫁里,能人还挺多!”
吃过这一餐汤鲜味美五蕴七香的热汤面,权仲白下午就进城去,“也到了给封绫把脉的时候了,我今晚未必回来,你别等我。”
蕙娘知道他忙,并不大介意,只埋怨他,“早上进去,下午你就能回来了……”
“就早上进去,下午估计也回不来,宫里要知道我进城,难免又要请我过去。”权仲白顺口解释了一句,便出了冲粹园。一路策马进了京城,他却并不直接去封家,而是先回了良国公府,给长辈们请安。
权夫人正得空,见到他来,自然高兴,两人稍事寒暄一番,权仲白便开门见山。“焦氏一系在宜春票号,似乎遇到了一点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来了!
……忽然不知道说啥好,
方解的动机大家都看明白了吧
67怀孕
这才不到半年的工夫,仲白这个连家里的生意都丝毫不上心的浪荡子,也会晓得关心媳妇的陪嫁了……
权夫人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她没有接儿子的话头,而是让他在炕桌对面坐了,“怎么还不给二少爷上茶?”
待权仲白喝过了半杯茶,她这才猜测,“是宜春票号的掌柜、股东们,给焦氏气受了?”
“他们家现在是分了三个股东?”权仲白草草交待了几句,“其中两个联合起来,想要逼她在份子上让一步的意思。”
“从前要和你说这个;你只是不听。”权夫人借机数落了权仲白几句,见儿子摸着秀逸挺拔的鼻梁,很明显,又是左耳进、右耳出,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宜春票号的股东其实并不算太多,从前刚做起来的时候,也就是乔家、焦家。焦家占多少份子,外人无由得知,但经营上的事,一直是老掌柜同乔家商量着办。再有当年为了打开局面,赠与了一些干股,这你心里也是有数的……现在随着他们家越做越大,阁老当首辅的年限越来越长,宦海风云起伏,从前送出去的干股,现在也都渐渐地不提了,不知道他们内部是怎么算的。我们家这半成干股,又算不算多。”
其实,权家这半成,还是算上了先头达氏带进来的二分,才凑上了百分之五,权仲白多少也知道一点内情:这些年来,权家是只管收钱,从不插手票号经营。现在要开口为焦清蕙说话,一来股份不多,恐怕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二来,他很清楚继母的性子,再欣赏焦清蕙,这种牵扯到大额银钱的事情,没有和父亲、祖母商量,她是不会开口的。就算达氏带进来这二分,按理来说该是他这个相公做主,但当时既然给了家里,现在再说这话,就有点不地道了。
“我这也就是给您先带句话,打打伏笔。”他一贯是直来直往。“人都说进门了,关键时刻总要表示表示。总不能她一换了姓,就被人打脸,一旦传扬出去,我们家的脸要往哪里搁?这种事,一向是你们最忌讳的不是?她新媳妇怕不好意思开口,我为她说两句话……帮不帮,您自己和爹商量吧。”
权夫人叹了口气,“这话,你该直接和你爹说的,这么大的事,你往我身上一推――还不是看我好说话?”
虽不是亲生,到底是一手带大,权仲白和母亲还比跟父亲更能说得上话,权夫人看他脸色一沉,就有点头疼,她摆了摆手,“得得,我知道,你还生气呢……其实,给雨娘说崔家,并不算委屈了她。东北三省,还没有谁敢给我们家脸色看,崔家长子,你没有见过,我们是见过的,人也相当不错,年纪不大,办事却很老练……”
权仲白摇了摇头,“这件事,我说了你们不听,你们说了我也听不进去,还是别谈的好。就是兄弟们,心里也不是没有意见的――四弟提了几次,想带雨娘到香山散散心,您也让她过香山住一段日子,出嫁前,快活几天算几天吧。”
“你这话说得。”虽说权仲白体恤妹妹,权夫人自然开心,可她到底还是嗔怪地埋怨儿子。“好像云娘、雨娘不是出嫁,是卖身去做奴隶一样……云娘还不是一举得男?她婆婆待她也不错。”
“她婆婆待她算不错?”权仲白哼了一声,“我早就说过,杨家内部恩怨纠缠,她婆婆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第一个和许家世子夫人关系就不会太好,可他们家善久,心里挂念的最多的还是七姐,瑞云过去,第一个,和大姑子、婆婆的关系就难处。第二个,生儿育女压力也大……唉,木已成舟,都是不说了!你们心里,何曾念着儿女终生的适意呢?瞧见杨家上位机会大,可不就忙不迭结了亲了。”
见权夫人被说得沉吟不语,他也缓和了口气,“算了,您也不能做主,还不是由着他们摆布……最近府里情况怎么样?大嫂那里,都还好吧?”
自从林氏有了身孕,焦氏次次回来请安,仲白都在边上盯着,就是想和焦氏说几句私话都没机会。焦氏也有意思,眼看着自己就要落后一大截了,却还和吃了定心丸一样,不动如山,一点动作都没有。也就是她院子里的那个大丫头,有时候和卧云院的人搭上几句闲话而已……这对权夫人来讲,简直不能算是动静。她打量了二儿子一眼,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的遗憾:看着万事不管,其实他心里什么不清楚?这样的人,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性子,连伯红和他都是一样,不是没有能力,就是天生的没有那份心。一点都不像父亲,反倒像是自己素未谋面的那位‘姐姐’。如能更似国公爷几分,自己哪里需要费这么大的思量……
“都还挺好的,”她也就揭过了刚才权仲白出言不逊那一张。“今儿伯红陪她回娘家去了,不然,你正好再给她扶扶脉。”
说着,权夫人若有所思地一皱眉,“这孩子几个月了来着?胎坐稳了没有,就敢出门……”
“三个月了,六月初怀上的吧。”权仲白顺口一说。“胎气挺旺盛的,我看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权夫人屈指一算,她面色一缓,“噢,这也就三个月了……”
说着,就自己沉吟了起来,权仲白一头雾水,也懒得多加过问,他去封家给封绫把脉。
年纪轻轻就来一场小卒中,虽说封绫恢复得还算不错,但到底大伤元气,三个月了,她的右半边身子,还是不那么灵便,右手根本就抬不起来,别说做绣活,就是端一杯水,都得用左手扶着。权仲白在她右手上使劲摁了几下,又问她,“疼吗?可觉得烫?”
杯子上还冒着白烟呢,封绫却似乎一无所觉,她姣好的眉眼上掠过了一丝阴影。“只觉得微温……”
封锦背着手在妹妹身边站着,他玉一样的容颜满布阴霾,在屋内没有说话,可等权仲白扶完脉告辞出屋,他却要亲自送权仲白出去。“子殷兄,舍妹这病,如坚持用药,可还能痊愈否?”
“难说。”权仲白摇了摇头,在这种事上,他一向是不瞒人的。“事实上现在喝药,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定期针灸也只是辅助,更多的还是要看她自己,两三年里,要是心境平和,一点点慢慢康复,将来纵不能和常人一样,至少会比现在要好得多。但要重新刺绣,那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封锦脸色一暗,半晌都没有说话,权仲白也不开口,两人慢慢走出了院子,一路顺着逶迤的回廊,迎着这万里晴明的秋色走了老长一段,封锦才轻轻地道。“纵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金玉儿女传》里的这句话,说得真好。从前一无所有时候,总想着那些官老爷们,出入八抬大轿、行动百十随从,就有烦难,也不过是锦绣堆里的无病□。谁晓得到了今日,才明白人世间,有很多遗憾,并非权势或者金钱可以弥补万一的。”
“子绣兄看得算透了。”权仲白却没动情绪,这种事,他实在是见得惯了。“越是位高权重生杀予夺,往往就越不把命字看在眼里。绝大一部分人,都是悔之晚矣。人头落地简单,可要把落下地的人头再接回去,却是难了。”
这话似乎隐含玄机,封锦听了,眼神不禁一闪,他沉默有顷,直到把权仲白送到门口,看着他上了马,才又行前几步,亲自牵着马缰,仰首对权仲白道,“子殷兄是慈悲人,救人性命也视若等闲,可我封子绣一生恩怨分明,有恩必报。子殷兄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这个情,比您救了我自己还要大、还要深。”
他究竟是风姿绝世,可以说是毫无疑义的当世第一美男子,如此尊敬地扬着头,这么真诚地说出这一番话来,即使是权仲白亦不能不为此动容,他想要说话,可封锦话锋一转,又低声道,“但有仇也不能不报,子殷兄,东宫身子究竟如何,还请您给句准话,子绣虽然没有多大能耐,但必要时候,一定是能还上您这个情的。”
看来,封子绣百般手段尽出,还真的查到了坤宁宫里――从孙家的动静来看,只怕孙夫人一心守孝,对这迫在眉睫的危机,还懵然不知呢。就是后宫之中,晓得封绫病情的也没有多少。
权仲白眸色微沉,他在马上弯下腰,凑近了封锦的耳朵,轻声道。
“东宫情况,不是你这个身份可以轻易过问的,想要知道,你可以让皇上来问我。否则,子绣就是在为难我了。”
这话说得不软不硬,隐含着不以为然,封锦沉吟不语,同权仲白对视了片刻,他撒开手松了马缰,又灿然一笑。
“是我鲁莽了,子殷兄请慢走。”
以封子绣的灵敏,话问出口,不论自己回答不回答,其实都势必透露出一定的信息,也许他问出来,就没打算他会正面解答……
权仲白点了点头,他催马前行,缓缓地出了巷子――直到转过巷口,他都能感觉到封子绣冰凉的目光,粘着他的后脑勺不放。
这一回,权公子虽然心里有事,可却没有再回良国公府,他直接策马连夜回了香山,在扶脉厅里叫了几个人来,吩咐了他们几句话,这才回去甲一号――蕙娘已经睡眼朦胧,却还未上床,还在灯下靠着等他,极为难得地,她手里居然拿了针线在做,虽然半天才动几针,但在焦清蕙身上,这已经算是极为难得了。
权仲白看到她手里已经快被搓皱的青布,忽然醒悟过来,不禁大觉有趣,因朝政风云而堆积的重重心事,顿时又消散了开去。他在蕙娘身边坐下,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脸颊,“睡吧,明天再做也不迟的。”
会绣个荷包,并不代表她就能裁剪缝制出一件能给权神医这等身份的人穿出去的衣服,焦清蕙的女红显然还没有厨艺好,她做得有多为难,是瞒不过人的,才从迷糊里醒来,蕙娘就反射性地把那团布往身后一藏,“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晚就不回来了吗?”
“心里烦,懒得在城里住。”权仲白看她眼饧骨软,面色通红,显然是已经睡过一觉了,迷迷糊糊间,平日里那含而不露的威仪也好、矜持也罢,几乎全为娇憨取代,不知不觉,他声音也软了。“怎么不上床去?”
蕙娘打了个小呵欠,不自觉就蹭过来――偎着人肉,是要比偎着迎枕舒服些,“才要睡的,听说你回来了,就等你,没想到你又折腾了这样久……”
“噢。有点事。”权仲白随意敷衍了一句,便想起来说。“你那个票号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我已经同家里打过招呼,看母亲口气,似乎还未能定下章程。你要是用得上我们家的几分股,下次进京,你开口也好,我开口也好,看你意思吧。”
权家有宜春票号的干股,蕙娘哪里还不知道?她又打了个呵欠,懒洋洋低声道,“暂时还用不上呢,承你好心啦……三分而已,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场。”
“是五分――”权仲白说,“前头贞珠过门的时候,陪了两分股进来,达家现在只有一分了。”
达贞珠没有子嗣,这份陪嫁以后肯定是落在权仲白头上――错非这门亲事,权家也不至于力保达家度过这种种风波,达家是肯定不会讨要陪嫁的。其实说起来,就以他年年的分红收入,支持蕙娘的奢侈生活,已经毫无问题。只是蕙娘看冲粹园的账面,从来都没体现过这份收入……
她揉揉眼睛,睡意消散了一点,“这股份跟人走了,怎么没给号里送信呀――噢,想必是你们自己做的交割……达家和你们家的账,一直都是一起给的。”
会让权仲白在一边旁听,就等于是默许他漏出消息,蕙娘此举,不无投石问路之意。没想到权仲白回馈得这么及时体贴,这一次,他的反应终于能让蕙娘满意了。她舒心地掩着嘴打了个呵欠,一踢足,浅浅欠伸了一记,勉强被相公取悦了,有了撒娇的情绪。“人家为你做了半晚上的女红……蜷得脚都酸了。”
见权仲白这会又愣怔起来,望着她似乎在等下文,蕙娘不高兴了,她踩了权仲白一下,“傻呀,我不想走路,把我抱上去……”
这抱上床去后该做什么,自然不用多说了。权仲白这才明白过来,他忍不住说蕙娘,“你这个矫――”
矫字才出口,蕙娘眼睛一瞪,拳头就捏起来了,权仲白临时改了话头,“焦――清――蕙,你这个焦清蕙,还真是娇得很!”
说着,便站起身弯腰去抱蕙娘,蕙娘这会还不乐意让他抱了,她去拍他的手,“我自己有脚,自己会走!”
权仲白反手一扣,握住她的脉门往头顶拍,他和焦清蕙开玩笑,“你不是挺喜欢这么对我的么――咦!”
没等焦清蕙回话,他就将她拉得坐起身来,正儿八经地把她的手腕搁到了自己腿上,闭着眼睛细细地给焦清蕙扶起了脉。
虽说两夫妻时有不偕,但毕竟是一家人了,权仲白想起来就会给蕙娘把把脉,倒并不限于时地。他对焦清蕙的脉象是很熟悉的:限于父系,先天元气其实有几分虚弱,但胜在后天保养得好,她自己养生工夫也做得好,身体还算是康健扎实,体质中平,没有什么大毛病……脉力是很强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