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情歌的少年请别忧伤-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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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的兴致就突然冷了。
简小从原本以为来到良村会很放松的,起码,也该比在C城时候的心情更好的。
事实是,她一直觉得压抑觉得苦闷,五月的艳阳天,她的心却是一阵乌云密布。抬眼看望山,视线接触到阳光的那一瞬,她突然捕捉到了自己脑海里的一片思维,那思维里是一张影像,那影像的内容是——沈自横的笑容。
傍晚七点多的时候,两人都逛累了,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自从沈自横的影像开始闪现,简小从的脑海里就再也没有间断过他的样子。那一张张各种各样的神情像幻灯片快速播放一样,不停的挑拨着她脆弱的神经。她知道这是不好的现象,她甚至用双手拼命的摁紧太阳穴,企图制止自己这样危 3ǔωω。cōm险的思绪。
可是,都扎根进脑海深处了,怎么还挡得住呢?
良村,到处是她和他的记忆。
脑海里一直有两个“小人”在打仗,用各自最尖锐的武器,围绕着自己那不道德的想法斗争着……可是,不管谁胜,伤的都是简小从自己。
在床上挣扎了十几分钟,把粉红色的整齐床单折腾得乱糟糟之后,简小从再也忍不住了,她一个激灵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关了灯,直接走出了房间。
良村的晚上没有上次来时宁静,原本就狭窄的小巷子挤满了夜间散步的游客。简小从抱着双臂在人群中穿梭,许多小店门外都挂了灯笼,看起来温馨而又温暖,简小从无意识的随着人流走,炫+书+网时快时慢,偶尔被行人匆忙的身影擦到肩膀。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人少的地方,可是,她依旧闷得难受,于是,又继续往前走着。
再抬头时,眼前是下午来过的王二婶子土豆粉店。
简小从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在门口迟疑了许久,最后抬步走了进去。
老板娘还是那个老板娘,眉开眼笑的迎接着她:“姑娘,还是酸辣粉?”
简小从艰难的笑答:“我今天想吃麻辣粉,放特别多花椒的那种。”
老板娘的神情里快速闪过一丝诧异,又恢复成笑脸盈盈,道了声好就下单去了。
店里晚上客人也不多,简小从的视线焦点一直落在桌上那只装醋的白瓷小壶上,直到老板娘把土豆粉端上来,她才算回神:“谢谢。”
她用勺子舀了口汤,直接送入了嘴里。
她是抱着被烫被呛被辣的决心喝下那口汤的。
那口花椒汤没有让她失望,她先是被那口汤烫得舌头发麻,然后是花椒的辣性侵入她的舌苔,接着,她的咳嗽直接从喉口传出,她也不喝水不给自己顺气,就这样咳着……
要是能咳出眼泪最好,简小从当时这样想。
“自虐的感觉好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上而下传入耳膜,简小从受惊抬头,沈自横就坐在她对面,眉头紧皱,眸光冷凝。
简小从被花椒呛出来的咳嗽一下就被惊讶收了回去。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所见,飞快的扫了眼店里店外,确定一切都是真实的之后,她含着眼泪问:“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旅游。”沈自横只简单的说了两个字,为了消除一些可能的误会,他补充了一句,“我四天前就到了。”
简小从抽了纸巾擦了擦眼角,轻轻“哦”了一声。
“你怎么了?”沈自横问。
简小从抬头笑道:“没怎么啊,我来这里吃土豆粉,不小心被呛到。”
沈自横直言:“不想说可以沉默,不要对我说谎。”
简小从道:“我没有说谎。”
沈自横目不转睛的看她,像是突然看清楚了什么,他冷笑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说罢,沈自横便立即起身,一刻都没有迟疑,抬脚就走。
简小从拉住了他的衣角:“别走。”
那一刻,沈自横明白自己已经无药可救到了极限,就这两个字,他愿意毫无原则毫无尊严的为她自作多情。
简小从趴在桌上哭了起来,她一直觉得压抑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本能的没去探究想哭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也本能的在潜意识给自己扣上一个模糊的原因——是因为和何忘川一直纠结的现实状况。
沈自横手指微颤,终是伸过去抚上她的脑袋,一下一下,温柔的,轻轻的拍着。
十多分钟后,简小从红着鼻头对沈自横笑:“谢谢你。”然后低头快速的扒起那碗仍在保温的土豆粉。
那张挂着眼泪的笑脸,又再一次铭刻上了沈自横的心尖。他原本打算一个人在良村度过留在国内的最后一段时光,在这里,他有很多回忆——他和她两个人的回忆——只有他和她。
他真不想记住这笑脸,多一个她的影像意味着忘记她就多一份难度。于是,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恶狠狠的道:“你知道在一个男人眼前哭意味着什么么?”他发誓,他是随口说的。
简小从笑容倏然止住,问:“意味着……什么……?”眼睛里有慌乱,有迷茫,还有……恐惧。
沈自横的心猛地一跳,然后,他用尽他所有的感官,所有正常的,不带有丝毫自以为是自欺欺人的感知去看她。
她的脸瞬间涨红,然后是迅速垂首,然后是一声“沈自横,你不要想太多”,然后是飞速起身,最后是转身跑开……
跑开……
沈自横当时的表情里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喜悦,那是一种濒死之人之时得救的光华,那是一种渴望到绝望之后又突然有人给他送上希望的炫彩,那是一种不加丝毫掩饰的最纯最美好的喜悦,那是沈自横长到这么大以来,心跳最快的时候……
没有丝毫犹疑,他也很快起身,朝那束身影追去……
在简小从面前,他从不自以为是,大部分时候,他都妄自菲薄。
可是这次,他不想妄自菲薄了。
简小从跑得并不快,因为慌乱,她还时常撞到路人,沈自横在她身后跟着,几次快要追上却又因为路人而错过,他却没有让简小从离开他的视线之外。
简小从一口气跑回了旅馆房间,正打算关门的时候,沈自横先她一步,进了门以后一手替她关了门,然后,以极大的不容反抗的力量把她控在门背。
两人都跑得气喘吁吁,简小从一直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奈何气息喘不匀,只能被他压住。
她没想到,沈自横一张脸喘着喘着就朝她压来,一双温凉的唇在她喘气不匀的唇上大力的碾磨,简小从一直 “唔唔”的想说什么,一双手也费力的去抓沈自横的衣服,企图把他推离开。
她哪里推得开他呢?
沈自横发疯了一般,他用力地咬她的唇,似是发泄,似是证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可是,这一刻,就这一刻,在这没开灯的黑暗房间里,他是如此欣喜若狂,他是如此急于想要用痛和涩才证明此情此景此事的真实。
他真的要疯了。
简小从也觉得自己疯了。她几近窒息,却贪恋这样在痛苦间挣扎的欢愉,她放弃了推拒,转以从未有过的热情回应着沈自横的吻,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试过,接吻,竟是这样一种叫人灵魂都跟着颤栗的温软感触。
如同春秋天盖着厚被子吹空调,如同冬天吹着冷风吃冰激凌……在两种极端变态的感受里享受极致的快乐。
沈自横的吻,给她的就是这种感受——她所深爱着的感受。
许久,沈自横放开她,在她瘫下去之前一把把她拥入了怀里,他把她的脑袋摁在他的左肩,均匀了气息后,他附在她耳边说:“简小从……你,爱我。”
简小从,你爱我。
简小从在沈自横怀里猛地抬头,仰着,目光在黑暗里虚焦。她,爱他?爱他?她迷茫了……
“咚咚咚”,背抵着门,很清晰的敲门声从她背脊传来,她能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瞬间爬上一层层细密的冷汗。她下意识的在第一时间把沈自横的脑袋拉下,用极大的力气捂住他的嘴,颤抖着用很小的声音说:“别出声,求你。”
三五场
敲门声最终停下。
又等了许久,确定门口不再有人之后,简小从才放开沈自横,只是,一放开他,她便再也没有力气了,直接挨着门板滑了下去,最后坐在了地上。
她把脑袋埋在膝盖里,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越是想让自己清醒,她的脑子越是混沌,混沌到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眶里滑出来她都不自知。
沈自横很习惯黑暗,这会让他更容易找到自己。简小从的反应起先让他有些呆,接着,他缓缓的蹲了下来,在这样无灯的房间里一秒不落的盯着简小从,他的声音轻轻的:“为什么哭?”
简小从在膝盖上哭了很久,:“你为什么要出现呢?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来打乱我的生活呢?为什么要让我这样难受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一连十几个“为什么”之后,简小从又哭了起来。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沈自横有些心痛的看着她,用一种自嘲的语气说,“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爱上你。”
简小从的哭声戛然而止。
哭得太久,肺很疼,嗓子很疼,眼睛也疼,连脸都被泪渍紧得生疼,可是,听到这句话之后,一种噬骨的心疼超过了其他感官上的疼,她拧紧了眉头,抬首望他,眼瞳里泪光闪闪。
沈自横一下子站了起来,在黑暗里,腰背挺得笔直,他低着头看着简小从,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我会尊重你的选择。”然后,他俯身把简小从抱起,放好在床上,一句话也没有多说,转身离开。
旅店的走廊里闹腾腾的,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笑逐颜开的。其实,沈自横也是想和大家一样的。可是,他笑不出来,简小从的反应让他害怕。他怕她最后只会跟她说一声对不起。他怕他才刚知道她对他的感觉,就要永远失去她。
他怕自己会抱着太大太多的希望,最后又是绝望。
于是,他强制着让自己给她时间给自己空间,他强制着让自己淡定。
怪只怪,她先碰到了一个优秀得让她无法放弃的男人。
那天晚上,简小从失眠了一整夜。一整夜她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凌晨四点多,她的思维一直清醒得连路上的行人有几只她都知道。越清醒脑袋越痛,然后,她便再也躺不下去了,又是一个急速起身,她轻轻打开房门,摸着旅店昏暗的灯光走了出去。前台处有个中年女人正在织着毛衣看电视,简小从走出大门她连头都没抬一下。
旅店外的空气很清新,有种乡间特有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侵入简小从的鼻子,她觉得有点冷,伸手抻了抻外套口袋,抬脚朝巷尾走去。
她想看日出,特别想。日出这种自然奇景,有强大的治愈能力,能让人所有心底的不快都被日光蒸发,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每一个在世间存在的人们都会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渺小,而那些所谓的烦恼和俗事,也会被那种包容万物的强大力量对比得更加微不足道。简小从是抱着这样的希望走向望山的。
到达山脚的时候,简小从抬了抬头仰望层层的石阶,忽然萌生出一种想疾驰的冲动,这几天她一直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无处可发的憋屈的强大力量,为了耗尽自己,她吐了口气又吸了口气,几个大步就朝石阶跑去。她很大步的跑,很大步的跑,就好像身后有什么吃人的怪物在追她那样跑,跑了许久许久,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半个小时的山路,她只花了一刻钟就到了。
令她讶异到无言的是,就在上次她和那群学生一起欣赏日出的地方,已经坐了一个人,除了这个人,还有一个画架。
那个人似乎也感应到了人的气息,转头看她。
这一眼,虽无言,却似有万语在早晨的雾气中传达。
对视良久后,简小从一步也没有迟疑,坚定的朝他走去。高,广,空,远的环境容易让人生出一种“宇宙茫茫天地苍苍人渺渺”的感觉,这个时候,简小从眼里的沈自横是和她一样的渺人,是她的知己,他们,有着共同的期待,期待那一场华丽的瑰景。
上次来的时候,人多,简小从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今天就她和沈自横两个人,又是安静的环境,她这才敏锐的听到了一些山的“声音”——鸟啼,山涧,虫鸣,树音,细听还有一些小草被微风吹拂的声音。
“怎么,你今天难道要作画?”简小从的闹心情绪早就被上山一路来的奔跑挥霍完了,加上十几分钟的静处,她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许多。
沈自横点头“嗯”了一声。
“水墨丹青?”说实话,简小从倒真想看看沈自横挥舞毛笔的样子。
“水彩画。”为了能更顺利的去巴黎美院,他已经许久没有碰过水墨了,一直都以西方画训练自己,体味了一下简小从的语气,他补了一句,“你想看水墨丹青?”
简小从解释道:“我喜欢黑白色。”
沈自横想起她上次关于黑白照片的感悟,沉吟了片刻,他说:“你想看,我就画,我可以只用黑色颜料。”而且,他以后的人生里,只要她愿意,他可以随时画给她看——虽然这样的承诺他自己也觉得幼稚可笑,因此并没说出口,但他当时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
简小从怔了一会儿,终于道:“好。”
或许是上一次已经欣赏过了良村望山的日出,又或许是两人此时已经再不像上次来的时候有着那样纯净的心境,这一次的日出,两人都用一种平静却又和谐的表情观赏完了那每一分每一秒的勃动和爆发。
不过,简小从却算是完完全全的被沈自横作画时的样子吸引住了,那是一种极度专注,极度执着的神情,那是简小从从未发现过的,属于沈自横世界里的吸引力。
她撑着脑袋看着他的侧脸,侧身,他凝视日出方向的目光,他挥笔在那画纸上涂抹的动作,他移步,他端着调色盘,他盯着画纸……
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满满的。
沈自横作画时是高度集中的,所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简小从的眼神,等他把画作完时,他才发现简小从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对着他微笑……
“咔”——又是一张记忆里的胶片。
“画完了?”简小从兴奋的说,起身朝他走来。
沈自横点点头,不自觉的也露出动人的微笑,他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潜意识里总是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够长久些。
简小从在沈自横的画里看到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