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情歌的少年请别忧伤-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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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简小从刚和沈自横成交,那边主持人就兴奋开口,“同学们,想不想和艺术系最有才华的沈自横沈老师合唱一首?”
台下的女生居多,发了疯的尖叫,“想!”
简小从这才意识到沈自横的目的,略带怒意的转头去看沈自横,发现他正闲闲的用微波的脸看着她,“走吧,简老师。”
他十分潇洒的起身,在简小从前面站定,很明显的等待姿势。这段短短的时间里,简小从心里瞬间闪过很多念头,想明白沈自横请她上去合唱总比请台下那么多疯狂的女生一起唱好,她便没有再迟疑,也飞快起身,摆出最完美的微笑跟上了沈自横的步子。
她听到了台下观众的叹息声、交头接耳声、怨声……
但她还是微笑着,一点也不介意,其实她很想拿着麦克风对台下那群女的说:你们这群傻女人!你们心心念念的这个男人是个同性恋啊!他不会喜欢女人的啊!可是,她还是生生忍住了。
刚接过麦克风,舞台上的音响里就传出一首熟悉的伴奏——私奔到月球》,简小从惊讶的转头去看沈自横,还没来得及看到他的表情就先听到他的声音,“其实你是个心狠又手辣的小偷……”
简小从有一种吞下了蚯蚓的无语感。
好在,一首歌的时间也就三分多钟。
对于简小从和沈自横来说,唱完歌都是解脱。
下台的时候沈自横被无数个捧着花的女生拥住了。简小从像躲瘟神似的飞快的逃离了人群密集处,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戴上眼镜啃着香蕉继续看节目。
沈自横回来的时候心情似乎不好,拉下座位一直闷闷的,然后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开始没命的震,简小从实在是不耐烦,“喂,你有电话。”
沈自横没理她,他知道白律又在找他,这几天白律出奇的粘人,也出奇的烦人,坦白说,他一点也不喜欢和白律太近。
简小从一直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看着沈自横,眼里那两簇小火苗一直没有灭过,因为手机的震动也一直没停止过。
“你为什么不干脆关机?”
沈自横一愣,道,“好建议。”然后随手把手机关了。
简小从欣喜地继续看节目。
可惜,好景不长,大概是节目太无聊或者是有些女同学的心思根本不在晚会上,总之,简小从面前不断掠过不同的女生,用不同的方式和她旁边的沈自横搭讪。虽然沈自横冷淡的表现还挺让她满意,但她还是觉得吵,于是,在他终于得闲的时候,她转头对他说,“其实,这节目也没那么好看,你觉得呢?”
“嗯,确实。”
“其实你可以先回去的。”简小从宛转的说。
“你也觉得这节目无趣?”沈自横垂眸反问。
“嗯,当然,无趣极了。”简小从加重了语气。
“那简老师和我一起回去吧,我也不太想在这里给你的学生工作增加麻烦。”沈自横语气波澜不惊,这个晚上,他不太想这么早回去,他知道白律一定在他家等着他。
十一场
认识沈自横这个人以后,简小从似乎一直在妥协。可是没有办法,她不能得罪沈自横,她记得雷莎莎说过,沈自横还有一年就合约期满了,她只要忍耐他一年,噢,不,还有半年。
这个元旦前的晚上,天气并不是太糟,温度虽然低,却还是比较干燥的,很适宜散步。简小从和沈自横从学生大礼堂走出来之后一直是沿着校园大道走的,简小从不时的会踩几片落叶,听它们在她脚下发出“叭呲叭呲”声。
“你叫简……”
“简小从,从一而终的从。”简小从双手紧紧的抄在口袋里取暖,想着沈自横什么时候能把路拐回教职工宿舍的方向,她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九点半了。
“你是‘野渡无人舟自横’的自横吧?”简小从随口问。
“好像是的。”沈自横不太清楚,这是沈墨给他取的名字,沈墨总是附庸风雅。
简小从淡笑,“名字倒是很有文化。”
“嗯。”沈自横似乎完全不在意简小从的讽刺,事实上,他已经陷入一些对沈墨斯人的回忆中去了。说到“文化”,沈墨确实很有文化,沈自横记得她从小就要自己背诗,背许多诗,礼仪孝悌,廉耻大方,待人接物,她总是用最好的教育教他。
简小从当然发现了沈自横的不在状态,她甚至敏感的觉察到,沈自横的反常必然和那个电话有关,而她又好死不死的在沈自横的手机屏幕上看见了那个不太熟悉的名字:白律。
这两人吵架了?这是简小从的第一反应,她继续想,原来同性恋也和普通情侣一样,一样吵架一样闹别扭,她记得她和何忘川吵架的时候,总是她不接他的电话,不见他人,而每每这样,何忘川就要亲自到她学校到她寝室楼下等她,她才会碍于鲍欢的教训气呼呼的下去,所以,他们吵架的时间总是很短。这么一想,简小从算是分清楚了沈自横和白律之间的主次关系,扭头去看了看他,发现他的表情又是十分阴沉的样子,简小从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地问,“你……你要带我走去哪儿?”
沈自横这才回过头来,也总算意识到了简小从的存在,拧了拧眉道,“除了宿舍,你有没有什么好去处?”他一出礼堂大门就刻意的往宿舍相反的地方走,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儿。
“哎。”简小从轻轻的叹了口气,“何必这样呢,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误会解不开的,逃避不是办法。”简小从忍不住劝解,她其实是有个轻微强迫意识的女人,喜欢插手别人的事情,喜欢让别人按照她的思路行事,大学时鲍欢就曾经被她折腾得几近崩溃。可是,这么几年下来,简小从的强迫意识仍旧没有缓解,似乎在见到沈自横以后还有愈加严重的迹象。
“你好像很喜欢管别人的闲事。”沈自横冷嘲道。
“我就觉得,其实,我是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冷战没什么好处的,只会让两个人的感情道路越走越相悖。”简小从认真的分析。
沈自横一听她语气就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他也懒得解释,自从白律出现在他的宿舍楼下被人发现后,这个误会就一直没有消停过,有时倒也为他挡了不少烦人的追求者。
见沈自横不说话,简小从便更加放心的说,“我和我男朋友也常吵架,可是,他总让着我,我也没好意思继续生气,既然你们两个之中有一个愿意主动化解误会,那就没什么还要去介意的啊。”
沈自横忽然想笑,觉得身边有个这么吵的女人,夜路也不是那么安静,心里也不是那么空旷,他便不想打断,继续听她说。
“坦白说,我个人觉得吧,你的人品真的不是很好,有白律这样一个懂你愿意接受你的人,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珍惜才对。”
“谢谢。”沈自横觉得白律听到这话应该会很开心。
沈自横的谢谢让简小从心情霎时好了许多,那种“好了许多”的感觉就像你轻轻松松就把一个迷途少年拉回到正道一样,那是一种深刻的成就感,是简小从一直致力于去达到的目标,因为沈自横这句“谢谢”,她忽然觉得人生真的很有意义。她忽然觉得,或许她该去当一个恋爱咨询专家或者是心理咨询师。
心情一好,她的笑容也就大喇喇的挂在脸上,“不用谢啦,希望能帮到你就好。”她伸出手搓了搓自己已然冻僵的脸,整个人都快呈跳跃状了。
她真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女人。
两人又静静地走了一小段路,沈自横偶尔用余光瞥瞥简小从,只看到她一直在莫名其妙的微笑,一开始他觉得她脑残,但那种从心底流露出的幸福感最终还是感染了他,他便不再去想关于沈墨以及与沈墨有关的任何烦恼的事情了,只是悠悠的散着步。
“请问,外国语学院怎么走?”就在两人走到校园岔道的时候,有个外国人来问路。简小从一直在发呆,一时半会儿没听明白那外国人在说什么,而且,那个人的英语口音也不怎么纯正。
她便礼貌地回问了一句“Pardon?”
那外国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简小从仍旧没听懂,沈自横听懂了,“他问你外国语学院怎么走。”
“噢。”简小从从衣服口袋里抽出手,与外国男人站成了同一水平线,顺着他的视线往前指,“就在前面,很近的,那栋有红色屋顶的学院楼就是外国语学院了。”夜很黑,还有些雾蒙蒙的,但昏黄的路灯下那个红色的建筑屋顶还是很好辨认的,那外国男人明白简小从的意思后,便一直兴奋的点头,道了几句谢便往前走去。
又帮了一个迷路的人,又做了一件好事,又收到了一句道谢,简小从又开心了一些。随口问,“你怎么听得懂他的意思?他半英半洋的,我都不知道他那一半语言是什么。”
“法语。”沈自横答,转了个身继续往前走。
“你会法语?”简小从惊讶的问,实在不觉得沈自横是一个会去学外语的男人,在她的意识里,学艺术的男人要不成就斐然一辈子只专心于自己的专业,要不就是糊糊日子用艺术来糊口谋生,那样的人多半不会去学法语这样并不通用的语种,除非……她想到了徐悲鸿,那个去法国巴黎美术学院深造过的著名画家。
“难道你要出国?”
“看起来,你还不太笨。”沈自横略带笑意的答。
此时简小从的内心活动是: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上进好学的一面。
“申请了学校么?法国的?”简小从此时此刻绝对想不到,这个时候,这个问题,会是沈自横现在最想谈也最挚于谈论的话题。
“唔,刚过的,巴黎美术学院。”沈自横尽力维持平淡的表情,事实上,他早就为此欣喜若狂了,因为白律——他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的好朋友,根本连一句恭喜和祝福的话都没有对他说过,他内心虽然荒漠已久,但能去巴黎美院这件事情,这个消息一度让他荒漠的心生出片片绿洲,他是如此迫不及待与人分享,又是如此迫不及待想得到祝福,仿佛不这样,他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似的。要知道,为了这一天,他足足准备了十几年,十几年,占去了他人生的绝大部分。
简小从自然是惊讶不已的,她手底下就带着绘画班,她常常会在学生们的班级群里看大家拿巴黎美院开玩笑,但大都是将之与白日梦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她当然知道这对于一个学画的人来说是怎样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许……我根本都不曾了解你,但我想,你有这样的才华,而且你的才华也得到了认可,这便是人生最美丽的事情,相信你会在异国他乡得到更好的教育创造更美的辉煌的!”
沈自横被她的官腔逗笑了,简小从望着他,在昏黄的路灯下望着他,他的眼睛里漾着幸福的水波,与平常的冷眼完全不同,他的笑容带出了他一口整齐的白牙,衬着他毫无瑕疵的脸,竟让人觉得……美不可言。
“谢谢。”这句谢谢,沈自横很真心,她果然没叫他失望。
“谢什么!将来回国的时候给我带几份小礼物就好!”不知不觉中,简小从已经对沈自横卸下了所有的防备,连小女儿的憨态都毕露无疑。可是她这个时候却没看见沈自横的表情:笑容瞬间收起,恢复冷凝。
“如果你需要,我会寄回来给你。”沈自横道。这次出国,他根本没做过回来的打算。
简小从只道他是怕麻烦,也便不再多说什么。路,愈走愈僻静了,简小从不得不十分委婉的说,“呃……时间很晚了,回去吧。”
“好。”沈自横果断的转了个身,作势就要回头。
这下,反倒是简小从愣住了。
十二场
期末考试和论文都结束以后,简小从便收拾东西回家了,何忘川早就帮她订好了机票。因为归心似箭,她连易傲教授的离别之宴都错过了,直想着要快点见到父母,快点见到何忘川。
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简小从便从C城陌生的土地回归了N市熟悉的热土,早就在候机大厅等她的简父简母一眼就看到了她,在人群中快乐的对她招手,她提着行李箱几乎是飞奔向他们的。
“瘦了。”简父过去是N城一家大型国有企业的车间主任,在厂里就是有名的“弥勒脸”,对女儿疼到极致这条也是在厂里出了名的。隔了这么久终于见到女儿,简父隔着眼镜片的眼神一秒也舍不得离开简小从。
“可不得瘦么?忘川早就说了,这孩子懒得出奇,天天吃泡面加火腿,不瘦才稀奇。”简母也嗔怨道,虽然话里是抱怨,语气却是温柔得出奇。
简小从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从机场打车回家的一路上,她一直抱着简母的胳膊倚在简父身上,一个人泪流满面。她突然倔强的想,她下学期还是不去读研了,直接在父母身边老死好了,一个人在外的生活虽然不累不辛苦,但哪有在父母身边这么幸福啊。
“妈妈,何忘川不是说要来接我的么?”下了出租车进自家楼道口的时候,简小从问起。
“忘川今天有大单子,据说总公司的老总都来了,他没能抽出时间。不过他说他晚上会来一起吃饭。”简父拍拍简小从的肩膀,慈爱的解释。
“噢。”简小从点了点头,想从简父手里接过自己的大箱子,却被一把隔开。
“让爸爸在有能力疼你的时候多疼你一些吧。”
简小从再一次泪流满面。
简小从的房间很温暖,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有的是别人送的,有的是自己买的,何忘川第一次进她房间的时候差点以为那是儿童乐园,不过,也是从那一次后,何忘川每次出差都会给她带上一些小礼物,每一次的都不同。简小从数过,何忘川送的礼物从洋娃娃到益智小玩意儿,加起来有一百多个。大一点的,她就摆在床上摆在矮柜上书桌上,小的她就摆在一个大大的粉色收纳盒里,本来一直想带去C城,实在是难以取舍,她便最终放弃了。
躺在熟悉的铺着干净粉色床单的小床上,她轻轻的闭上眼睛,觉得一辈子没这么安逸过。
何忘川是晚上来的,尽管来得晚,却还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简小从开的门,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天晚上打开门后,何忘川看见她时的表情:他的眼睛里还有满满的血丝,他的神情分明是疲惫的,可是在抬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