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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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娘问:“这是什么?”
“给你你就拿着,啰嗦什么。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你应该到京城了,你们女孩子不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当初倭寇头子的女儿这么彪悍的一个姑娘家,不都天天缠着他要送她这些小玩意儿。
茵娘接过盒子。
林凤祁又道:“我真的走了,这东西你可要好好放着,那可是我亲自雕的。”说完脚上一跃,又跳到了树上,又沿着墙跳到了院子外面。
茵娘打开匣子,匣子里面铺了一层锦缎,锦缎上面躺着的是一个贝壳。那贝壳按照纹路被人雕了两朵莲花出来,那莲花相互挨着,有点像是同出并蒂的样子。
门上传来吱呀的开门声,茵娘连忙将贝壳放回匣子里合上盖子,把它藏到袖子里,然后端端正正的做好。栗麽麽走了过来,走近了之后对茵娘道:“今天晚了,便就先练到这里吧,小姐也早点睡。”
茵娘恭恭敬敬的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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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的假期一过,林凤祁有职务在身,需每天到军衙里面去当值了。大燕的办公都是七天一沐休,即上六天班就休息一天。
而茵娘则是早中晚从起床之后到睡觉之前都是在学习。
有时候到下午绣花的时间,大小姐林凤萱也会过来静香院跟茵娘一起绣绣花。林凤萱跟林侯夫人的娘家大哥富山侯的庶子订了亲,原来因为富山侯府守着老侯爷的孝将婚期耽误下来,今年六月出了孝之后,两家便将婚期定在十月初十,而最近,林侯夫人都在为这位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庶女准备嫁妆。婚期将近,林凤萱现在不大出门,躲在家里绣嫁衣。
林凤萱对这门婚事是很满意的,她的亲姨娘原本就是林侯夫人的陪房丫头,现在嫁回富山侯府,在那里总有她姨娘的一些关系在。而且富山侯府富足,他嫁的庶子是富山侯的第四子,其母原是富山侯从小伺候的婢女名叫青儿的,富山侯夫人嫁过来后开脸抬了姨娘,等富山侯夫人生下了两名嫡子后,见她老实便给她停了断子汤生下了田四少爷。青姨娘生下儿子后,也并不敢持子生骄,仍是尽心尽力的伺候富山侯和富山侯夫人,一辈子老老实实的。虽不得宠,但有从小伺候富山侯的情分在,又没有主母的为难,日子过得也不算艰难。田四少爷跟其母一样,虽没有什么大才能,但本人也不是什么纨绔。她嫁过去后,庶子庶媳无需主持中馈,只需小意奉承婆母,等以后分家单过,两人凭着分家的钱财和她自己的嫁妆,过得虽不能和侯门嫡子嫡媳比,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林凤萱是自小在林侯夫人身边长大的,性子温和周全,既没有林二小姐的懦弱之感,也没有林三小姐的骄横跋扈。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林凤萱对茵娘这个小了自己三岁,即将会成为自己嫂子的小妹妹也颇为照顾,对侯府的一些情况例如丫鬟婆子管事等都会经意或不经意的指点一下。茵娘对她颇有好感,也喜欢和她在一起,两个人一起做针线时,也会偶尔说说话小小打闹一下。
经过半个月的艰苦练习,茵娘终于绣出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荷包,用了浅紫色的云绫锦绣了藤萝的图案。荷包上面的刺绣虽还不能跟同跟她一起做女工的林凤萱比,但也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很多了。
茵娘在给荷包缝最后的口子的时候,林凤萱在旁边正在给自己的嫁妆缝帕子。新妇第一次面见夫家的亲属的时候需要送上见面礼,那这见面礼送什么最好,当然是自己亲手做的女工。一般给长辈都会送鞋袜,给同辈的姐妹则会送上荷包或帕子。富山侯府人丁兴旺,这一辈的女孩子也多,她需要绣不少的帕子荷包之类的。
茵娘从前面的碗里放着的一堆已经晒干的红豆里,挑出九颗又大又好看的来,然后一颗一颗的往荷包里面塞。林凤萱见着,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到茵娘的面前,对着她笑道:“哟,你这荷包绣的真有意思,别人家绣荷包一般都放一些药材或玉佩,只有你的是放红豆的。”说完从碗里拿了一颗红豆,放在眼前看了看,接着打趣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红豆又称相思豆,不用说,这荷包肯定是送给我大哥哥的吧?”
茵娘脸上红了红,辩道:“谁说要送给他啦,那是我自己要戴的。”
“若不是送给我大哥的,那你脸红什么啊!”
“谁脸红了……是,是有一点红,那是因为房间里太闷了,不舒服才这样的。”
“是是是,我知道啦,我们未来的小嫂子是因为房间太闷才脸红的,不是因为我大哥才脸红的。”
“萱姐姐,你再打趣我,我以后不理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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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而过,接着就到了中秋。大燕的中秋素有拜月、猜灯谜、喝菊花酒的习俗。
到了中秋那一日,家家户户的后院都挂起了花灯。林侯夫人想着陈夫人和萍娘两人在羊角儿胡同过节会冷冷清清,便派人将她们一起接进了侯府一起过节。
晚上分男女席吃过饭后,男人们去了外院,女眷们便移步到了后花园,一起赏月猜灯谜,就连平日里不怎么出院子活动的林大夫人董氏都加入到了赏月大军中。
后花园里,早有人将写好了谜语的花灯挂到了枝头上,大家在规定的时间去找灯谜猜,猜出最多的有一个皓月坊出品的限量琉璃花灯一盏作为彩头。
猜灯谜活动过后,未出阁的小姐们又在后花园里,对月跪拜许愿。
许完愿之后,林凤萱睁开眼睛凑到跪在她旁边的茵娘耳边,小声的问:“茵娘许了什么愿,该不会是与我大哥哥有关吧?”
林凤萱虽说的小声,但跪在她另一边的林凤萤却听到了,站起来不屑的哼了的一声道:“还用猜嘛,当然是想快点嫁进侯府来,一个乡下野丫头,现在有机会嫁进侯府,不赶紧扒着怎么行。”
她的声音够大够响亮,偏偏还是在林侯夫人和陈夫人一起走过来的时候说的,林侯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气得想骂街,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这么个蠢丫头当初生下来时就该把她掐死。站在她旁边的丽姨娘听到自己女儿的话,也被吓得连忙跪倒林侯夫人面前,求情道:“夫人,三小姐是年少无知,一时口无遮拦,请您原谅她。”
林侯夫人怒道:“住嘴,看看你生出的什么蠢东西,丢尽了侯府的脸。”
林凤萤看到林侯夫人的时候就有些怕了,现在更是不敢说话,只是她向来得林侯爷的宠,觉得有林侯爷撑腰,也不想说出求饶的话来。
陈夫人的脸色也是难看的很,当初跟侯府结亲又不是她求着上来的,现在却一副瞧不起她们出身的模样是什么意思啊。
林侯夫人是左右上下将所有道歉的话都说了,自责自己没有教好女儿,便是这样也没有换得陈夫人的脸色好多少。
这场不愉快的经历,以林三小姐关禁闭和陈夫人及萍娘提早离开而告终。
林侯夫人想到陈夫人离开后,林大夫人一副长嫂的口吻跟她说什么“养而不教母之过,不要为了捧杀庶女就故意骄纵她们的性子,到头来还不是丢的你自己的脸”就气得心肝肉都疼。她当初怎么会让这么个东西生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和昨天的都在这里了,
今天晚上没有了。
☆、荷包
春湿秋燥,自入秋以来,上京便不曾下过雨。哪曾想到了今日傍晚时分,却沙沙的下起了蒙蒙的秋雨来。
等下了衙,林凤祁回了福安胡同,因为骑着马又觉得雨不算大也没有打伞。等到了永宁侯府下了马,守门的护院立刻上来将马牵到马棚里去喂食。跟在他后面的贴身小厮汉白也连忙下了马,撑开伞跟在林凤祁的后面。
林凤祁跨过大门进了府,往着沐德堂的方向而去。刚走到往沐德堂方向必经的梅花林时,便看到一个穿了蓝色衣裙的少女站在梅花林往静香院的路口。少女手中撑了一把青油小伞,身边也没有带丫鬟,孓然的身影立在高大的梅花树下,更衬得少女的身子弱小。
等走近了之后,林凤祁才看清楚了少女的面貌,正是她那还未成年的小未婚妻。林凤祁走过去,问她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等我?”
茵娘没有说话,路边石柱上的唐三彩狮子莲花灯里,袅袅的散发出柏脂香,跳跃的火焰中映出一张微微带红的脸。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林凤祁本就知道茵娘长得漂亮,这般在灯下看着,却又比平时还要漂亮几分,甚至还带有点说不出的韵味。
秋雨渐渐的停了,秋风吹过梅花树,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林凤祁看着茵娘合上伞,一只手拿伞,另一只手伸手在袖子里不知道在掏什么,过了一会儿,终于看她从里面掏出一个浅紫色的小玩意来,然后扔到了他身上。林凤祁伸手接住,看着茵娘目视着他,明明是脸红羞涩的一张脸,偏偏却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来:“你拿好了,若弄丢了以后都不给你做了。”说完转过身,一溜烟的跑了。
林凤祁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原来是一个绣藤萝花的荷包,用手捏了捏,里面好似还装了j□j个圆圆的东西。林凤祁看着手中这个他史上见过的最丑的荷包,低着头禁不住的笑着嫌弃道:“真丑。”说完将荷包往腰上一戴,然后心情愉快的转身。
刚走没两步,却看到路边的一座假山里传出几个脚步声,林凤祁以为是平日里整理花木的丫鬟,本没有在意,但假山里却突然钻出一个穿了浅红色襦裙的清秀少女来。走出来后站到路边,对着林凤祁细声细语的喊了一句:“大少爷。”
等看清少女的面容,林凤祁有些惊讶的问道:“洲儿?”
“是我,大少爷。”
此人正是林总管和南荣的女儿洲儿。洲儿比林凤祁小了两岁,今年该是十六岁,两人年纪相仿,小时候也是一起玩着长大的。又因为林总管在永宁侯府的地位非比寻常,洲儿也没有进府伺候人,林凤祁自来没有将她当丫鬟看待,而是将她与家里的三位庶妹一样对待的。
大燕的女子十三到十五而嫁,也有舍不得女儿早嫁的人家会将女儿留到十六十七岁,或者像林凤萱一样因为守孝而耽搁婚期晚嫁的,但总的来说,十三到十五嫁人是大流。林凤祁去福建抗倭时,洲儿便已经十四,那时听闻林总管就说要给她说婚事的,但现在看她却还是一副少女的打扮,想来是还没有嫁人。
见是熟人,林凤祁放缓了声音问道:“洲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特意在这里等您的,自大少爷两年前去福建后,我便一直没见过您了,大少爷回来这么多天,又天天忙着外出应酬,我也没有机会见大少爷。”话里似有似无的委屈,仿佛还带了点埋怨在。只是可惜,男人天生神经有些粗,完全没有听出少女的委屈和埋怨,仿佛经了她的提醒才想起来,然后道:“好像我们还真的快两年没见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林伯呢,上次他的手受了伤,现在好了没有,还有你母亲,现在也怎么样了?”
“我挺好的,我爹娘也挺好的。”话里却有些丧气,她明明只说了他一个人,但他问候她的时候,却将她爹娘都捎带上了,她实在是很不满意他将她和她爹娘放在同样的位置上的。在低头时,又看到了他腰上挂着的那个丑不拉几的荷包,眼神暗了暗。但过了一会,又打起精神挤出笑容来,对着林凤祁道:“大少爷,您身上的荷包怎么绣成这样,这样不好看戴出去只怕会损了您的脸面,还是我明天重新绣一个好看点,将您这个换下来,您看可好?”
林凤祁道:“这怎么好,你又不是我们府里的丫鬟,这些活有我们府里的绣娘来做就好,何必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我晚上回去就找了花样来绣,明天就可以好了,大少爷喜欢什么花样,是宝相花的好还是刺一些蟠纹的好”
“以后再说吧,今天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再不回去林伯只怕要担心你了。”
洲儿见天色已晚,确实不好再留,于是道:“那大少爷我先回去,等荷包做好了,我明天拿给你。”
林凤祁挥挥手,道:“回吧,回吧。”
洲儿一步三回头的终于走了,林凤祁跟着也往沐德堂的方向走,身后汉白目不斜视,拿着伞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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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德堂。
梳洗过后,林凤祁由着旁边的青芜帮他穿上家常的衣服。伸手穿袖子时,手不小心打在青芜的胸口上,于是眼睛不由的看过来,却看到青芜脸红含羞的低着头,留出一截皮肤细腻的脖子。
而沐德堂的另一丫鬟芳洲则帮着整理自己主子刚换下来的衣服,手摸到衣服上,却看到衣服上挂了一个浅紫色的荷包,荷包上绣了一截像是晒干的藤萝,针脚参差不齐,芳洲不由疑惑,这侯府绣娘的水平怎么下降到这个地步了。芳洲刚想直接把这荷包扔了,后面想了一想,还是拿着荷包问了一下林凤祁道:“大少爷,这荷包可还要?”
林凤祁抬头看了一下,急忙道:“要,当然要,你帮我放到桌子上放好。”
“是。”
穿好了衣服,林凤祁挥手让青芜和芳洲下午,自己走到桌子前,拿起桌上的荷包看了看。手捏着里面一粒一粒的东西,实在非常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但荷包是封死的,又不好打开来。
林凤祁正冥思苦想着怎么样在不破坏荷包的情况下,取出里面的东西,正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林侯夫人的声音:“大少爷在里面吗?”
接着是青芜回答的声音:“在的。”
林凤祁连忙将荷包塞回到口袋里,然后出去迎接林侯夫人。
林侯夫人脚跨过门槛,身后还跟着捧着食盒的玲珑,以及一起随她进来的青芜和芳洲。见到自己的儿子,林侯夫人不由埋怨道:“听说你今日下衙是冒雨骑马回来的,你也不注意点身体,要是受凉了可怎么办,坐马车回来多好。”
林凤祁不由笑道:“娘,你也把我想得太羸弱了,这么点雨,哪能就着凉了。”
林侯夫人走到屋子里的四方椅上坐下,然后道:“还是谨慎点好,要真病了有你受的,你又不喜欢喝药。我让人给你熬了姜汤,你喝下去去去寒。”
青芜和芳洲帮着玲珑将食盒里面的姜汤拿出来,然后端给林凤祁。林凤祁不好拂了自己母亲的好意,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