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桃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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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迷迷糊糊抬头,很镇定道:“我当然知道了,这不不能开门吗?你别出声,一开门,让人看见,我就没娘了。”
君淡然看她仰着醉红的脸,小嘴几乎碰到他的脸上。本能地退了退,看她傻乎乎梗着脖子一副昏睡中还要教训人地样子,点点头,低声问道:“没有娘你不更自由吗?”
元宝立刻乖乖点头:“嗯,可是如果没了娘我其实很害怕的,比我娘要砍死我还怕。你不懂的,宝鼎老爹说了,我俩这是相依为命,这是命,你懂不?”
君淡然低垂下眼帘,没说话,抬眼见元宝的眼角慢慢渗出泪滴,挂在长长的眼睫毛上,没有落下,坚强地挂在那里,便听元宝嘟囔道:“不许哭,我高兴着呢。”显然是在自言自语。君淡然见泪珠挂在她的眼睫上,伸手轻轻一碰,泪珠沁在手指尖上。
凉凉的。
这世上多少人有自己的伤心事,多少人看见夜色里哭泣的女孩会软了心肠。他还会吗?
看看元宝,他嘴角慢慢挂上一抹淡淡的冷笑。起身,大步离开。
早晨,元宝端着早餐的托盘在书房外转,没敲门,趴在门边仔细听里面的动静,不知该不该进。
其实她矛盾的主要原因是:早晨起来,发现自己竟然趴在门口睡的,浑身肌肉都僵了,刚把一堆乱草的头发梳通,翠花婶端着碗姜汤将她堵在门口,神色扭捏道:“元宝啊,昨儿晚上你怎么……怎么能对老爷那样?”
“哪样啊?”元宝看翠花婶一脸别扭,心底一片茫然。其实心里正抽自己嘴巴:叫你偷偷喝酒,叫你酒后乱性。不会是终于没抵抗住君淡然的邪魅英姿把他给圈圈叉叉了吧?翠花婶在她脑子里正胡乱跑马时,终于拉过她来唔里哇啦说了一番她昨晚的罪恶行径。
元宝彻底酒醒并且后悔了。
大人再妖孽,她也不能这样啊?何况她刚刚上任,何况她想两天后请长假偷偷去怪墓的?
不如装作酒后失忆?
元宝正在纠结,突然身后传来一句:“进去,放桌子上吧。”
扭头,君淡然早晨分外桃花、分外妖孽的脸出现在身后三步外。
元宝立刻低头,把门推开,将托盘放到桌上。
“你今明两天准备一下,跟我去小玉河。”君淡然走到靠窗的书桌边,很自然的吩咐元宝。本来元宝在他刚才的命令下已经自动心理建设好他们都一起失忆了,可这突然的消息,让元宝不能消化,楞在当场。
君淡然抬头,看她杵在原地没动。好看的眉毛一挑,带着薄薄笑意问道:“不想去?”
元宝立刻使劲摆手:“哪能啊,当然是大人去哪儿,小的就跟着去哪儿。”
君淡然轻笑一声,随手拿起桌面的一张纸,将正面转到元宝面前。
元宝定睛一看,那纸上画着一张女人脸,上了年纪的样子,面目虽然模糊,但元宝隐约猜到那是银叶子的图像。
“认识吗?”君淡然定睛看住她的眼睛问道。
“不认识。”元宝迅速做答。
君淡然勾起嘴角,浅笑道:“这就是昨天逃狱的犯人,告示一会儿就贴出去。若抓到犯人的赏银10两,若抓到劫狱的,赏银30两。”
元宝一听,咕咚一声艰难咽下口水。还真是没有活路了。她娘要是老实巴交在这里不出声藏着也行,可她总不能天天给她娘灌安眠的药汤。可如果出去了,刀子立刻落下,本来的罪或许还死不了人,可逃狱?
元宝想撞墙死了算了。
元宝暗自纠结,君淡然却拿起毛笔,在那幅毫无特征无法与普通路人识别的画像上重新画了几笔。只几笔,元宝再次有了出门撞墙死了的心愿。
这位一向没多少表情,总是神色淡淡的君大人居然只添了几笔,便把她娘的样貌、神韵都画了出来。
君淡然提起画像,再次转到元宝面前,逗老鼠般对元宝道:“这会儿可认识了?”
元宝心虚地嘿嘿笑着,假装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之后,郑重摇头道:“禀大人,您画的可真好,不过,小人虽然觉得依稀有点儿面熟,不过还是从没见过。”
“是吗?这个县也不大,几个村、乡的乡亲们都很熟,居然昨天出去找一天,都说没见过这个女人,难道她从地缝里钻出来的?”君淡然自言自语。
元宝立刻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君淡然对她摆摆手,“你去准备吧。”
元宝虽然纠结,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问君淡然;“大人,我能不能问问您,这次去小玉河,咱们是办公差还是办私事啊?”
君淡然看着她,没回答,而是问道:“你跟钱串串很熟吗?”
元宝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表情麻木道:“昨儿就告诉您了,不是特熟,就是乡里乡亲。”
君淡然了然地点点头。对元宝道:“其实,你也算是衙门里的人,告诉你省去很多麻烦。这次有人禀报钱串串伙同14人的盗墓团伙要去盗穆霞县盗林乡怪墓,大后天出发,分成两路。我们就跟着第一路先行的小玉河这路人去,我已经跟穆霞县的陈大人飞鸽传书,到时候只需要里应外合便可以抓住这伙猖獗很久的盗墓贼。”
元宝听着他信息完备的说明,冷汗瞬时爬满后背。
这……串串哥竟然刚改行就被已经有人在后面等着抓捕了?
君淡然见她目光呆滞,继续道:“我一直很奇怪钱串串好好的捕头不做,为何突然要改行。他当时只说有了心仪的姑娘要娶过门,没说别的。别人娶妻生子都是想把捕头做好,再高升去,他却辞了差事,直到昨晚有人线报我才知道,他已经误入歧途。”
元宝开始浑身颤抖,那句有了心仪的姑娘让她心口跟扎进把匕首似的。这世上除了钱串串和宝鼎老爹,再没有人对她好得比亲人还亲人,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钱串串被抓起来?
君淡然不动声色地偷偷看她神色变化。
元宝一概不知,木然抬头,问道:“大人,我……能不能不去啊?”
“不行,因为我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取消了盗墓计划,你又是钱串串的同乡,我会以为――”君淡然突然顿住,定定看了元宝一会儿后,慢慢道:“你去告的密。所以,从我告诉你这刻起,你猜你的行踪会怎样?”
元宝一听,全身跟抽了骨头一般,还能怎样?
这会儿不仅她和她老娘被扔在了热锅上,就连钱串串也成了板上肉。
元宝立定,对君淡然表态道:“大人,我一定不会告密的。请您一定放心。”
君淡然点点头,挥手让她离开。
傍晚,元宝早早拿着让翠花婶包好的一大锅包子钻进自己的房间。
“你……想饿死……我啊?”一个声音有气无力地从床底下传过来。
元宝连忙跑到床边,趴下,将木板从地底拖出来,满脸堆笑道:“娘啊,好日子来了,老爷要去京城,我跟着,给你准备下包子了,够你吃一阵子。你吃完了,就偷偷回家找宝鼎老爹,千万天黑的时候出城,趁那些小商小贩回家,你混在里面,那时候县太爷不在,估计这些衙役也能偷个懒,不会查的那么严。”
银叶子也不细听,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口咬下半个包子,狼吞虎咽迅速吃完一个后,非常厌弃道:“你就不能放点儿肉,这是县太爷的府里啊,好歹包个菜肉包子也行。”
“得,别在这里埋怨了,有地儿藏着让他们找不着我已经烧高香了。”
“屁啊!高香啥?我银叶子没犯法,为什么逮我?”说完不解气地提住元宝地腮帮子狠狠一拧。
“啊。”元宝一声闷哼,在屋子里雪雪呼疼。
“娘,你要死啊,掐我也不吱一声,待会儿把县太爷招来,咱俩就死定了。”
“你刚才说跟县太爷进京,就你们两个?”银叶子一嘴包子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来再使劲儿掐元宝一把。
“对啊,他又没啥仆人,我如今做了他的管家能不跟着吗?”
“有银子吗?”突然银叶子两眼跟看到金元宝似的冒起光来。
“有吧?他也没说。”元宝其实心里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在挣扎、扭曲再挣扎,这会儿只想赶紧把她娘糊弄过去。
“没银子就不许去。你跟他去京里,孤男寡女……我不许!”银叶子吃饱终于有了斗志,拉住元宝。
元宝翻着白眼道:“娘,就我还能把县太爷拿下?他审过你没?”
银叶子想了想,“审了。问我墓器从哪里弄来的。”
“你怎么回答的?”
“忘了。”银叶子支着脑袋开始使劲儿回忆,然后突然顿悟了,一把拉住元宝,兴奋道:“那县太爷长得真是好看啊,跟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是啊,你也看见了,县太爷长得跟妖精似的,让他去勾女鬼,女鬼也能把魂送给他,我跟他再孤男寡女也没用。”元宝使劲儿拍拍她娘的肩膀,让她安心。
“那你还跟他去京里。”银叶子咬口包子,恢复正常。又想起前面那档子事。
“那……不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他长那俊,让我看看解下眼馋也好啊。”
“女色鬼。”银叶子嘿嘿笑。
“就是,就是,嘿嘿……”元宝干笑着总算打完马虎眼。
第五章
你我生死相随如何?
这世上的事情很容易走进一个怪圈,那就是你越盼什么越不来什么,尤其象元宝这样的人,总在打击中一次次明白:现实是不能指望的。比如银叶子的疯病突然好了,比如宝鼎老爹再也不吹牛了,比如大金块终于跟元宝心有灵犀来找元宝了。
元宝在苦等大金块两天之后,恹恹地跟着君淡然上了马车,在一天的颠簸中,元宝再次顿悟:这天底下最'炫'舒'书'服'网'、最省力的交通工具其实是自己的腿。马车看着漂亮,可如果换来的是全身疼痛、屁股开花的话,她宁肯自己从来没有羡慕过别人坐马车。
傍晚时分,元宝和君淡然踏上了过小玉河的渡船,渡船很大,元宝和君淡然都没进舱室,而是站在船舷边看风景。
虽然小玉河河面宽阔,一眼看不到对面,元宝在第一次见的时候惊了一下,以为到了一个湖边。元宝在上船之后呲牙裂嘴好不容易把行李提到船边,就在船正式行驶之后,她再次发现了自己的另一个特点,这特点真的不能跟她力大无穷、胆大无边、打架骁勇比,因为,她晕船。
扶着船舷,她开始大吐狂吐,肚子里的酸水、胆汁全被她倒出来之后,她终于没什么可吐地爬到君淡然腿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干呕。
君淡然既没告诉她怎么样才能止吐,也没安慰她十个人上船其实有九个人在晕船,只是默默淡然的走开。
元宝心想,这样也好,最起码她不用一边吐一边觉得不好意思。
“大人……你,看见串串哥了吗?”元宝其实纯属没话找话,她总不能坐在那里一心一意想着如何把自己干瘪得没半点水分的肚子再怎么干呕出去。
“没看见,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对面的客栈。”
“可如果我们也到了,他一看到我们不就露馅了?”
“他怎会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做什么?除非……”元宝被君淡然斜眉一扫,人再次蔫下去,心想,对,除非我告密。元宝哀叹着,继续干呕。
“救命啊!救命!”突然一个声音隐约间从河中传来。一惊,元宝扒住船舷向河中望去,此刻天近黄昏,河水昏黄,根本什么也望不见。
她奇怪地挠挠头,望着河水怔住。
伸长脖子仔细听了听,“救我!娘,救我!”她后背一凉,扭头,扯住君淡然问道:“大人,你听见喊救命了吗?”君淡然茫然摇头。
元宝奇怪地拍拍头,一定是刚才给吐傻了。
“救命啊!咳咳!好多水!娘!”最后那声凄厉的喊,让元宝心口一跳,小孩子?一下窜到船艉。刚扒住船舷,一只大手将她按住,沉声道:“你干什么?”
元宝迷迷糊糊指着远处喊道:“有人落水了,救人啊!”
“没有人,没有什么声音,如果有声音船上的人不会只有你一个听见,这里有些古怪,船马上就要靠岸了,你不要乱来。”君淡然蹙眉向平静的河面看了看,按一下元宝的肩膀,一脸冷凝地望着河水,没再说话。
元宝转头看船上或坐或站的人群,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或者安静地等着船靠岸,难道……元宝顿时浑身冷汗如浆,难道遇到鬼了?
元宝正心内惶急,一低头,却见水中一个穿着黄色袍子的孩子伸着手,对她喊道:“姐姐!姐姐,救我,你们怎么就看不到我,娘!”那是个男孩,大眼睛望着她,已经逼近绝望边缘。
怎么就没人看到他?他还是个孩子,有六岁吗?想到这儿,元宝探出身去拉孩子手,孩子的手很小很白,直直伸出来也够不着,元宝想也不想,扑通跳进水中。
“姐姐,我冷,娘怎么不来呀?”孩子就在她前面,她快速游了两下,去拉他手。
“元宝!”有人好像叫她,不过声音很远,充满了惶急。
元宝也不扭头,想着再游两下就可以救到孩子了,她急急地再游两下。
“姐姐!”孩子就在眼前,突然元宝头一疼,扭头,竟然是钱串串在抡胳膊砸她。
“你想谋杀?”元宝抱住头,脑子里一阵痛后,却清明了很多,扭头再看,水中怎么没了孩子的影子。
“孩子呢?”元宝抱住头,身子往下沉。
“元宝,回去,你到底要干什么?”钱串串一把扯上她,正喊着,突然抱住头,眼睛爆睁,本来就大的眼珠几乎跳出来,奇怪地瞪着元宝,身体在水中痉挛起来,元宝离他很近,也被他一把推开,他自己则抖做筛糠,向水底沉去。
“串串哥,哥!”元宝被他的样子惊住,抖着声音疾喊,灌进几口水,钱串串人却已经慢慢沉入水中。
“不行!串串哥,你不能这样!”元宝叫着向他游去,却听扑通一声,好像船上又有人跳下河,迅速向他们的方向游来,元宝使劲儿划水,去拉钱串串,钱串串却痛苦地闭上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轻声道:“你我生死相随。”元宝一愣,钱串串已经合身扑上,紧紧抱住她,向河底沉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