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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高处不胜寒-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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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太后沉吟不语,居高临下的俯视嬴恬垂下去的花白头颅,想判断他究竟是什么用意。
  
  见状,姬玉忙放下宝刀,悄然走到姑母跟前,低低耳语:“姑母,‘狗急了会跳墙,兔急了会咬人’,嬴恬都退让到这地步,您若还要猜忌不绝,小心把他逼上绝路。那时,他破罐破摔,真与什么人勾结起来造反,于姬氏、于魏国又有什么好处?”
  
  姬太后想了想,望乡这个地名她是知道的,那是魏国最南边的一个小村庄,看似与晋国毗邻,其实往来最不便利,极是闭塞。嬴恬现下不单把辖制魏军的象征交出来,还要自请远离京城,已经充分表明他遁世的心迹,再也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莫若顺水推舟,准了他的奏请——大不了,就像从前一样,派人暗中盯着他,谅他也翻不出自己的手心!
  
  如此一想,她凤心大悦,随即和颜悦色道:“卿家在魏国劳苦功高,却自请到望乡那样偏僻的村庄,实在是让哀家难过。不过,那地方既然是嬴夫人的故里,叶落归根也是人之常情,哀家就准了你吧。”
  
  嬴恬忙叩首谢恩,姬玉也着实松了口气。最后,嬴恬带着姬太后赏赐的百两黄金、千锭白银及百匹绸缎转回家去。到了家里,父女二人击掌庆贺,都道:“侥幸,实在侥幸。”
  
  随后,嬴湄即刻着手安排。她先是将家下人等全部叫来,凡不愿意跟去的,都发了养老费,又把嬴氏原有的良田房宅分给他们;分不完的,则一并散给村民。其次便是安排绯烟的父亲周三叔领着几个可靠的家人先行一步,到望乡去买房置地,待一切筹备好了,再举家搬迁。
  
  就在嬴湄忙着处理各种琐事其间,许城内又发生一件大事:有人使了掉包计,居然用死囚将李俊自戒备森严的天牢内掉换出来。姬太后震怒异常,一面急速处决李盟等人,一面四处设卡抓人,姬玉忙得人仰马翻,连来探望她的时间都没有。嬴湄暗暗吃惊,想不到竟然还有人同情李盟,自然,姬氏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定会借此机会清除己异,这一来,不知又会牵连多少人。幸好,自家抽身得快,不然定是在劫难逃。
  
  很快,启程离京的时间到了,嬴湄安置父母及绯烟等人坐上马车,自己则换上男装,骑马相随。才到村口,便见村民扶老携幼,站在道路两旁,硬要相送。父女俩推却不过,只好让乡民送上一程。谁想一路上,不断有闻讯赶来的百姓加入,大家汇成长龙,送了一程又一程,始终依依不舍。两个时辰过去了,连半里路都行不了。嬴湄与父亲再三劝解,可众人涕泪纷零,哪里能够阻止。后来遇上官差按例盘查,百姓们不依,闹将起来。
  
  嬴湄忙道:“送君千里,终需一别。父老乡亲的厚意,我和爹爹感激不尽。现下官差大哥们奉朝廷的命令办事,大家就不要再犟了。倘若生出事端,岂不是我父女罪过?大家还是散了吧。”
  
  众人想想,也是这理,都道:“我们听姑娘的就是,但要亲眼看见嬴将军无事,我们才能散去。”
  
  嬴氏父女感激乡民情深意厚,也不再说什么,安静的让官差盘查。待一切完毕后,众人又絮语一翻,方撒泪作别。此后,嬴湄吩咐加快步伐,好把落下的行程补上。
  
  谁想走不到五十里,却见姬玉一人一马的守在路中央。远远的看到那抹孤寂的潇潇身影,嬴湄的心便跳得老快,胸腔内滚烫的热流此起彼伏,将咽喉牢牢钳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姬玉先是向走在前头的嬴氏夫妇简短话别,然后催马朝嬴湄走来。
  
  嬴湄恍然惊觉姬玉满脸憔悴,甚是疲惫。她一阵心疼,黯然道:“姬大哥公事烦忙,若有闲暇,当好生休憩,何必来此?”
  
  他定定的瞧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的镌刻在脑里。好半晌后,才听见他苦涩道:“姑娘,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望姑娘一路平安。若有什么事,请姑娘务必告诉我,我一定赶到。”
  
  嬴湄再也控制不住了,狠狠的抽泣着,只挤出一个字:“好……”
  
  姬玉眉目飞扬,忽然俯过身,飞快的抱住嬴湄,低低道:“湄儿,你是翱翔蓝天的鹰,等我。我一定会给你打下一片广阔的天地,任你戏耍逍遥,不受拘禁。”
  
  她双目犹含着泪水,脑袋有些糊涂,正欲细细咀嚼姬玉的话,那姬玉则已松开手,快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他再一次深深的望着她,嘴角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湄儿,我走了。”
  
  嬴湄点了一下头,姬玉的骏马便甩开蹄子。两两错肩时,她感觉到,他的嘴唇轻轻的从她耳边滑过,那么柔软,又那么炽热!她顿时红了脸,忙仓惶四顾,生怕被旁人窥见。岂知其他人早就心领神会的往前先走,自然谁也没瞧见方才的那一幕。她这才缓过气来,再回首时,姬玉的身影已经在渐行渐远的马蹄声中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
  
  许久后,她回过神,忙抹去泪水,催马赶上前边的人。凑齐后的队伍还没行得多远,忽被一阵忧伤的箫声包围。嬴湄心下本就暗淡灰涩,骤然听到哀婉幽怨的乐曲,不由得越发悲哀。她一边缓辔而行,一边凝神静听,那是以晚唐诗人李商隐的名作《无题》诗之一而谱写的乐曲《别亦难》。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那离别之情,生生就是嬴湄这一刻的写照。她顿时五内摧崩,再也听不下去,忙抽了马一鞭,想快快离开。谁知才转过矮坡,便看见姬冰高瘦的身子矗立在树下,见得她来,嘴边的箫管则缓缓的放了下来。
  
  见其兄而不见其弟,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怪异得让人费解。可嬴湄一路行来,还真没想到过姬冰。她心虚的拍一拍自己的脑门,很是羞愧。故不待他走过来,她便先跑马过去,笑道:“冰,原来是你。”
  
  姬冰怔怔的瞧着她,在她弯翘的睫毛间分明还凝着泪花,可她偏要笑着跟他说话!在她心底,这就是他与大哥的不同吧?她所有的无助、所有的期望,还有那些悲伤与快乐,都只有大哥才能抹去或实现么?
  
  一瞬间,他的心里涌上许多苦涩,他抓住马的缰绳,没头没脑道:“湄儿,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么?”
  
  嬴湄有些诧异,但还是老实回答:“我的名字出自《诗经?蒹葭》。里边有一句‘所谓伊人,在水之湄’,那‘湄’字,就是水那边的意思。其实我爹和我娘根本就不懂这些文诌诌的话,不过是一位追随我爹的谋士给取的,说是盼我长成后,也是我娘那副标致模样。呵,这份心愿是个滑稽的笑话,当不得真的。”
  
  姬冰的喉头哽咽了一下,他左手紧紧握住嬴湄冰冷的手,那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眸,温润似春水。他一字一顿,仿佛盟誓一般:“在我眼里,湄儿就是佳人,谁也不能比拟。其实,我的‘冰’字,也有些来头,原是取自《旬子?劝学》里‘冰,水为之,而寒于水’这话。湄儿你瞧,若你是远远的站在水那一边,没有桥梁舟揖可沟通往来,我亦会结水成冰,再难也可以到达你身旁。湄儿,现下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帮你,但是请你相信,我一定会变成你可以依靠的男人!”
  
  她愕然,好半天后才挤出一句话:“冰,但愿我们能永远是朋友。”
  
  姬冰的手落了下来,勉强笑道:“湄儿,冰是很贪心的,现下是朋友,以后就不愿意了。”
  
  她一惊,觉得自己拒绝得足够清楚明白,似冰这样聪颖的人,怎会听不懂呢?她待要进一步挑明,姬冰却捂住她的嘴,沙哑道:“湄儿,天色不早了,你快赶路吧。”
  
  她爽快的点点头,硬起心肠,领着一行人绝尘而去。
  
  身后,箫声呜咽,秋风索然,一只孤雁,哀鸣不绝。它奋力拍着翅膀,追向灰色的南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朋友们的体谅,还是三天以后再来看更新吧!




☆、第十四章   遇劫(一)

  冬去春来,白雪消融,花开花谢,谢而再开,转眼间,瑞祥十三年的春天到了。
  
  嬴湄和家人呆在望乡已经一年有余。这其间,上下和乐,日子恬淡。然在许城那边,则波折不断。先是因为姬太后新政,忙着铲除己异,再加上嬴恬的彻底退出,故魏国从朝廷到军营,动荡颇大。燕国趁机出兵,企图一举拿下魏国。当此存亡关头,幸得姬玉果敢睿智,亲率魏军出奇兵、狠搏杀,多方策划,终于成功驱逐敌人。此后,姬太后日益骄固,越发任人唯亲,导致民怨复起,国内暗流涌动。倒是姬玉清正严明,加上显赫军功,声望日渐昌隆。
  
  嬴湄私下里为姬玉担忧,觉得他是明珠暗投,就算再努力,也改变不了其姑母的本性,说不定还要将自己赔进去。然她又无法相劝,他毕竟是姬家长子,负担着无法推卸的责任。故夜深人静时,她常常望月叹息。
  
  另一个让她担忧的则是生计问题。当初,跟随她父女来到望乡的家下人等,共计八十余口,这一年多来,众人虽努力耕种,然整个望乡贫瘠不堪,所获庄稼仅能填饱肚子。当地百姓又贫穷无依,嬴氏本悲悯人家,岂能见死不救?他们既要养活自己,又要周济别人,渐渐入不敷出。
  
  嬴湄向来未雨绸缪。她以为,望乡土地虽然贫瘠,但是很适合种植桑麻,全村不妨以养蚕和纺织为主。拿定主意后,她挨门逐户的劝说百姓,取得认同。果然到了第二年秋,望乡的养蚕业和纺织业初具规模。现下,她愁的是销路。几经思索,她决定亲自往毗邻的晋国走一遭。据说,那里的人性好奢侈,最喜丝绸绢帛,出手远比魏国的豪强大方,正是极好的买主。她把这主意细细与父亲说了,嬴恬沉思再三,勉强同意。
  
  几日后,她精挑细选,装了三车丝绸,再选出二十个强壮家丁,充作护卫,然后辞别父母,迤逦南行。一行人足足颠簸了五天,才进入晋国的边郡江阴。看着道路两旁逐渐繁华的景象,她长舒了口气。因事先查过舆地图,知道再走四五天,便可到达江阴的郡府波阳。此地是晋国南来北往的冲要,素有“晋国第一郡府”之美誉,也是她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这日一早,嬴湄引着家丁们早早上路。大伙顶着冷峭的春风,好不容易才爬完一个大坡,正待歇息,忽然听到坡下的树林传来激斗之音,其间还伴杂着哀嚎哭喊。她情知不妙,忙派管强去探究竟。
  
  约一盏茶的功夫,管强气喘嘘嘘的爬回来,道:“姑娘,下边有支商队遇上劫匪,看来是撑不住了。”
  
  “劫匪多少人?”
  
  “大约百十来个吧,都蒙着脸,跳来跳去,看不真切。”
  
  她沉吟不语,出门遇劫是生意人家的大惧,万幸的是,洗劫的对象不是他们;但是,她能袖手旁观么?
  
  管强看了看自家姑娘的脸色,小声道:“姑娘,救是不救?”
  
  嬴湄蹙起双眉,道:“救。都是出门在外的人,能帮则帮一把;保不定哪日就轮到我们需要别人救济。”
  
  “可我们总计才二十来人,怕是有点悬吧?”
  
  她仰起头,轻轻的拍了拍坐骑的脖子,道:“管大哥,咱们人少,自然不能硬碰硬。不过若是虚张声势的话,二十来人就足够把劫匪唬跑。”
  
  管强自来最服嬴湄,闻言,忙乖乖的竖起耳朵,旁的弟兄也自觉靠拢。她压低声音,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众人点点头,忙按计行事。
  
  树林里的劫匪正杀得兴起,手起刀落,不消片刻,那些商人或死或伤,皆躺在血泊里。劫匪一脚踢开随行马车的大门,将躲在里边的女眷拖出来,搜罗金银珠宝及昂贵货物。女人们号哭哀求,男人们则狞笑放肆,正想为所欲为——忽然,马蹄轰鸣,由上及下,仿佛是千军万马,震得树枝树叶瑟瑟发抖。
  
  劫匪们大惊,还不及摆出反击姿势,密密的箭镞便从树林外射进来,“刷刷刷”倒下十余人。劫匪们怆惶四顾,但见林外枝摇叶晃,影影绰绰的跳着许多人;那些人一面猛扑,一面张弓。才个眨眼,又倒下十余人。劫匪们一边下意识的后缩,一边手忙脚乱的抵挡。
  
  马蹄声越逼越近,伴着呼啸而过的山风,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发号施令:“兄弟们,包抄上去,抓活的!”
  
  猝然受到袭击,劫匪们本就怯了五分,再闻此猛喝,以为偷袭的人除了徒步而来的箭手,还紧跟着马上恶狼,不由心神俱乱。特别是透过密密枝叶,在弓箭手的后边,看到一匹匹骏马甩着长长的鬣毛,正在全速冲刺。看样子,来者甚众,多到他们根本没法抗衡。当此关头,一个首领模样的劫匪低喝:“撤!”
  
  劫匪们如蒙大赦,忙忙弃了手中的女人和东西,撒腿就往树林的另一头跑去。原来,那处藏着他们的马匹。转眼间,他们便逃得无影无踪。
  
  见状,紧追在后的骑手微微一笑,勒住缰绳,轻轻吹了声口哨。那些奔驰的骏马便乖乖的停下来。不多会,她领着马匹返回树林,老远就看到管强在紧张的观望。
  
  管强迎上来,道:“姑娘,你也忒大胆了。那些劫匪若是发觉只有你一人骑在马上,若是扑回来,岂不伤你性命?”
  
  嬴湄笑道:“管大哥放心,湄儿自有分寸。别看那些劫匪杀人越货,凶得跟恶煞似的,其实是外强中干,最经不起吓唬。现下他们如惊弓之鸟,逃命都来不及,哪还敢回头张望呢?”
  
  “姑娘说的也是。瞧他们那孬样,比碰到恶狼的兔子还逃得快!他们哪里知道,咱们不过是在树林外跳来跳去,装神弄鬼而已。”管强搔搔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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