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太后传-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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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赵义想必平日十分果决,这话一出,常乐也没敢再说话,一躬身小心站在身后。他在大王身边伺候好些年了,大王看重什么,又是怎样的性子他最清楚,虽然赵义只是低低一句无碍,但他知道,如果他再劝下去,定会招来他的斥责。
于是上万号人陪着赵王一块吹风,小赵还好,出门披了一件紫貂裘,其他的宫女太监自不用说,便是权贵大臣们吃不消,一个个冻得鼻涕直流。直勾着脖子瞪着眼睛望,心中念着太后的凤驾赶快出现。
果然,三刻钟后,太后的车马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大臣们望眼欲穿,总算松了口气。赵义脸上勾起一抹笑容,迅速往前走了几大步,最后索性回头翻身上了赵奢的马,踢了几下马腹,便往赵相如的车驾那跑。
周围人都没留神他的举动,唬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冲出去好远了。赵奢看着赵义远去的背影,嘴上笑了笑,却是一脸深思。
“母后!”赵义冲到赵相如的车驾前,附近护卫的士兵和狼军见是赵王策马而来早已将马车停下,赵相如也得了消息,披好裘衣道:“是大王吗?”
隔着帘子,赵义心中一闪而过她的样貌,只是先前早有人来报,说她斩杀白起后抱恙,他心中半是狐疑半是担心,等了这么久,终于把她盼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好累。
☆、212乱局
虽说赵相如并不在意赵王是否相迎;但儿子如此孝顺,还是令她十分欣慰。她掀开车帘,露出修长的手指。赵义看着心中一动,便听里面的女子道:“外面天寒,大王进来说话。”
赵相如积威已久;太后的架子不用端着;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流露。赵义闻见一丝幽香;只觉得浑身像被火点着了一般;黑黑的眸子里也映着火光。赵相如手撑在那里;半天也不见外面动静;膀子已经微微发酸,觉得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只是车窗已被封死;只得疑惑道:“大王?”
女声带着病中独有的柔美和一丝娇怯之意,赵义眼皮微抬,眸光更显幽深,随即翻身下马,挑帘进入马车,一展颜道:“母后。”
车厢内空间不大,赵相如一个人坐着倒还绰绰有余,猛然多了个人,还是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一下子便显得挤得慌。
当中的美人盘着云髻,左右两边各斜插着三根白色玉笈。长袍细腰,胡服的腰带紧贴着腰间收紧,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炭盆将车厢内熏得热烘烘的,赵相如只觉得脸上快要烧起来了,只是手脚还有些凉。宫中贵妇原是时兴挽髻于脑后的装扮,小蛮嫌太过老气,便自作主张换了个年轻些的打扮,赵相如不在意这些,便由得她去弄。
赵义望着赵相如大病初愈的脸庞,越发消瘦,心中又怜又爱,却不好显露,只得换了口吻道:“母后为国事操劳了。”
赵相如拉了拉裘衣,一边腾出身边的地方示意赵王坐,一边微微笑道:“大王操持内政,老妇为大王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赵义丝毫没有架子,挨着赵相如坐下,直觉得触到得都是伊人的香气,但他好歹已经做了这么些年的王,纵然他一伸手便可将她搂在怀中,却也不得不忍住。
赵义在一旁暗自深呼吸,赵相如却毫无查觉。这些年来为赵国殚尽竭虑本已是她所能承受的一切,加上经历过感情的大喜大悲,已经耗尽了她的精神。这次身染沉疴,又反反复复不能完全好利索,便是之前的种种原因所酿成的果。她这些年来唯一的念头便是为庞澈和狼军将士报仇,纵然是再辛苦再劳累也忍下了,因为脑中强烈的恨意,还有心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杀了白起和蔡泽,她大半的心愿便了了,于是一直支撑她的那根弦突然断了,身子便再也撑不住地垮下去了。又加上前线苦寒,纵然是太后,但是吃穿用度、起居生活还是远远比不上在宫中。赵相如有时不免自嘲,到底是老了,纵然容貌一直未变,但身子骨比不得从前铁打的般,咬咬牙便能扛过去。
赵相如照旧问了些不疼不痒的事情,例如赵王的身体,王后的情况,以及内政上的一些事情。赵义一一都回了。
车轮滚滚,到了大臣们迎驾的地方,赵相如自然是要露脸的。赵义替她披好狐裘,搀扶她起身下了马车,众人齐齐行礼,宫女内侍乌衣甲士们跪了一地。赵相如在里面捂久了,本有些犯懒,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一大半,让众人免礼之后说了两句场面话,倒不似当初在朝堂上盛气凌人的样子了。
权贵大臣面面相觑,又见她一脸病容,私下揣测太后是否抱恙,病情如何。
形式走完了,众人正要回城,赵相如却对赵义道:“大王先回城吧,老妇想去野台看看。”
赵义一愣,随即道:“母后凤体初愈,应该回宫静养,野台偏僻,吃穿用度自不如宫中。何况……王后也许久不见母后了,想念万分,时常盼着母后回宫,现下你刚回来,怎么能去野台受苦。”
赵相如看着他道:“你又为难王后了?”
赵义忙道:“母后这是哪里的话,王后是魏王后心尖上的人,寡人纵是再不懂事,也不会为难她。母后在外小半年,王后常常念起母后,说是之前受母后照拂良多,却不能常在跟前尽孝心,心中不安得很,若是此番母后凯旋,定然每日到跟前来伺候,略尽孝心。”
赵相如听他说王后常常念起自己,有些不信,怀疑是赵义拿话哄自己,明明之前他与王后关系那么差,不可能一下变得夫妻和顺恩爱了,遂转头问他身后的内侍常乐道:“王后果真如此说?”
常乐前面听赵王说得天花乱坠,明显是想挽留太后让她回宫住,太后突然问他,明显是有些不信。常乐想想赵王平日里不待见王后的模样,这时候若回说没有这事,岂不是要打赵王的嘴巴?自己这条贱命还要不要了?
当贴身内侍的都得有点机灵劲儿,常乐虽然心底对太后怀有敬意,但事关生死,他是一点也不含糊的,太后一问,他立刻就道:“奴婢跟在大王身边,确实经常听到王后提起太后。”
赵相如听他这么一说,以为赵王转了性子,心底多少有些安慰,又见他这么听话,便道:“老妇只是顺道弯过去看看,又不是要常住,大王也忒担心了。你们从一早便立在这儿等着大军回城,老妇也很是感动,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城吧。”
赵义还欲再说,赵相如正色道:“老妇晚上必回宫,大王事务繁忙,早些回去处理政事才是最要紧的,如今六国纷乱,切莫马虎大意。”
赵义本想说自己要陪着太后回野台的,不料赵相如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竟是要赶他走。赵义想着她虽然保持微笑,却始终淡漠疏离的眼神,心中刺痛,袖袍下的手掌死死攒住,看了一会儿赵相如,这才慢慢松开,笑道:“母后教训得是,寡人这便回去,只是去野台还有些路程,寡人留些卫士……”
赵相如仿佛累了,淡淡地道:“不必了,老妇只带狼军就够了,其他人都随大王回城吧。”
赵义笑容微僵,却是瞬间又不露声色道:“那寡人命人备下晚膳,等母后回宫为您接风洗尘。”
赵相如微一颔首,算是同意了,赵义这才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城。
赵相如没有再坐马车,而是和剩下的狼军骑了马来到城北郊外,包括庞澈、寿春、上官慈在内五十一人的尸骨都埋在此处。墓碑经历了风霜的洗礼,已经开始颓败变色,而荒冢上衰草连天。
天气阴沉。
赵相如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石碑。出兵前,她曾来过这里,当时草还是深绿色的,之前每年都拔,第二年又长满了高高低低的杂草,那么倔强地生长着。赵相如看着看着,觉得他们好像是寿春他们,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地方,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性格,但却聚到了一起,然后努力活着,倔强地活着……
“死胖子,你临死之前不是喊着报仇么,你的仇我替你报了。那蔡泽死得很惨,我绝对不骗你,死相比你惨一百倍。”赵相如声音哽咽,眼泪从眼里直接滑落到墓碑上。那墓碑仿佛十分缺水,眼泪滴上去,迅速就消失不见了。
“我还记得你先前说要替尹雨报仇,只是杀死他的人找不到了,可现在秦国就要灭了,只要我轻轻一推就倒了,也算还了你的愿。”
狼军数人站在远处,百里云、褚央他们因为是特务连出身,平时训练不在一处,与寿春等人不算很熟,但都是一块进狼军的袍泽,庞澈更是他们的将军,对于军人来说,袍泽之情重于泰山!
他们听不清太后在说些什么,但能感受到她言语之间的哀痛,那低沉的女声在风中呜咽,情绪传染到每一个人。即便他们保持着警戒地姿势,以守护她的安全,但仍旧为当年英勇而死的袍泽献上心中最深地敬意。
庞澈的墓碑前空空如也,之前赵相如放在此处的手机花早已不知去处,只留下墓碑上“庞忠正之墓”五个大字。忠正是他的谥号,只是赵相如更想念他的名字——庞澈。
那人坚毅地脸庞,始终压抑而冷静地双眸,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浮现在赵相如眼前,赵相如一点也不想哭,眼泪却汹涌而出。她只觉得喘不上气来,低低地抽泣,声音压抑而绝望——庞澈,大仇得报,却也换不回一个你,我更忘不了你。
庞澈的影子似在浅笑,一如当年她偶尔回身时,他来不及收回地笑容。
赵相如哀哀地哭了很久,也无人敢上来劝,只有空旷地北风在原地盘旋着,好似回应一般。
赵相如在傍晚到来前回了宫,赵义准备了盛大的晚宴,王后魏莹、相邦范雎、大夫仇液等等都有出席,赵相如因为情绪不高,并没有参加完全场,中途便起身离席,众人只当她抱病在身,都没有多想,起身恭送后又吃了会儿酒,这才散了。
赵义回到殿中,早已有人候在那了。
“说罢,太后去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名在荡平六国前都不改了,我起名无能了
☆、213乱局
赵国统一大业的完成;最主要的原因是战略长远,战术运用得当。赵相如执政期间,赵国国力得到大幅提升,军事力量进一步增强,有足够的人力物力供应战争;在战术上处于进攻态势;势如破竹;相继灭掉诸国。由于赵国在地理位置上处于中原的中心地带;六国中只有楚国不与赵国接壤;因此在战略上;其始终保持奉行结交楚魏的策略,解除了来自南方的后顾之忧,并选择首先灭掉了强邻秦国;再攻打齐燕。赵国的策略运用十分灵活,尤其在灭齐燕的战争中,决策都是视实际情况而定,而不是完全机械地照搬既定方针,事实证明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做法完全正确,齐有机可乘则先攻齐,燕可攻则灭燕。
——中国人民解放军XX陆军指挥学院XX级研究生大队庞真期末论文
赵相如回宫歇了一晚上,由于晚宴中喝了些许酒,所以夜里睡得也格外沉些,第二天起床时竟然难得的神清气爽。赵相如用了宫中精致的早膳,又吃了些开胃的小菜,心情好了不少。想起她离开宫中近半年,便让人把王阿龙找来。
王阿龙年岁已然不小,现在身边带了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叫孔平,是从新晋狼军中提拔的助手,一看便是作为接班人培养的。赵相如对于他的这个决定也是十分赞同,纵然她有着不老的容颜,可是效忠她的勇士们却不可遏制地慢慢老去。第一批入伍的狼军现在基本都已经从一线的作战任务中慢慢脱离,更多地承担起教学指导或是领导的工作。当然,赵相如的近身保卫仍是由最早一批的狼军负责,毕竟他们经验丰富,现在国内外对于太后的暗杀仍是层出不穷,完全交给新的狼军,他们不够放心。
孔平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二十出头的人不苟言笑,面孔和他的名字一样,平淡无奇。
王阿龙看中的就是这一点,在综合考量了他的各方面能力和忠心后,决定选择他接手未来的特务工作。
“太后,各国已经发兵攻秦,行军路线各有不同,综合各方情报,属下判断,最先到达咸阳的恐怕是楚军。韩国虽然离得最近,但是秦军积威已久,韩王原本并不打算出兵,但是利益当前,他也有些动心,却不敢轻举妄动,是见了齐楚魏三国的动静后才匆忙做的决定。”
王阿龙汇报时,孔平垂首站在一旁,眼神丝毫没有胡乱窥看,赵相如在思考时偶尔瞥过他,见他十分沉稳低调,站在那里竟很少让人有存在感,这个年龄十分难得,心中已是八分满意。
王阿龙为了历练他,只要不是太机密地事情都会让他参与,比如这次汇报,能让孔平很快熟悉如何向上位者汇报工作,如何尽好作为臣属的本分。孔平学得很用心,他不用看也知道,这点让他十分欣慰。
赵相如没有说话,也不似在深思,只是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案几。赵王总是命人将宫内最好的器具送来太后宫中供她使用,她其实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怎么上心,只是在古朴的铜案换成色彩艳丽的漆案时夸了一句颜色不错,之后赵王便将别处进贡的漆器紧着她宫里的送过来。赵相如只当是孝心发作,又想着朱红色和黑色搭配的漆器确实比青铜器轻便秀美,便也没有拒绝。
王阿龙见太后没有发话,便继续往下道:“齐王近来连召巫医,齐王后又从宫外征集名医诊治,显然已是病入膏肓的境地,根据宫内巫医的说法,齐王的病症恐怕就是三两个月的功夫了。”
“竟然已经这么厉害了?”赵相如微有些惊讶,“君王后和太子怎么说?”君王后正是齐王后,赵相如依稀记得史记》上提到过这个女子,是个十分出色和聪慧的女人,可她并未见过,而这个女人在王后宝座上似乎十分低调,她不清楚是否会对自己的扩张之路形成阻碍。
赵相如只觉得过了这么多年,她似乎渐渐能看见回去原来世界的路,但仍十分曲折。也许时光是在她身上凝固了吧,也许她终有一天能回去,那是的她也许只是做了一场悠长的梦。
“君王后对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