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太后传-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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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马,任它闲庭信步,随意而往。这匹黑色骏马是西域和匈奴马的混种,四肢奔跑有力,顾盼间神采飞扬,尤其是马鬃马毛,乌黑油亮,一看便是难得之物。容也回了鬼方之后,派人不远千里送来此马,赵相如自然笑纳,曾经想给它起个响亮的名字,却也最终作罢。
不过好马通人性,这匹马虽然手机,跟着赵相如的时间也还不算久,但却能感受到主人此刻的心情。它一路在林间穿梭,步子不急不缓,凭着马的敏锐六识,最后来到一处静谧的山崖边停了下来。
皓月当空,周边峻岭千仞,一人一马立于这天地间。
赵相如思及白日发生的事,心里苦楚,突然想起屈原那句话,不由仰天长叹:“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她说完不过刚刚一会儿,身后林间传来异响,她立刻警惕起来,高声唤百里云之名。
百里云就在附近警戒,听到太后召唤,驱马上前道:“太后。”
“何处来的声音?”赵相如看着远处林间,似有人影晃动,穿着浅色衣衫,明显不是狼军。
“禀太后,是国尉赵奢,他说自己也在山林间夜游,偶遇太后,想来一会,被褚英阻拦下了。”
“赵奢?”赵相如一愣,“此处偏僻,哪有偶遇这么巧?”
百里云听完太后的质疑也道:“属下也是这么想的,这么大座山,如何就能逛得一处去,未免太过巧合,定是他有不轨企图,因而将其拦下。现在要怎么处置?将他轰走么?”
赵相如望了一眼远处:“罢了,他深夜跟来此处定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你们且放他进来,我听听他说些什么。”
“诺。”百里云夹着小马去跟赵奢说了什么,赵相如只听得些微说话声,却听不真切,只见那浅色衣衫的男子一夹马,慢慢悠悠朝自己而来。
“微臣骑马夜游,不想竟在山中偶遇太后,当真是巧。”赵奢人未到声先到,先声夺人,此话一说,倒显得他真是来夜游偶遇,而非刻意跟随,倒教赵相如不好开口。
赵相如不着意地笑笑:“确实很巧。”
“所以微臣当年曾说,我们是一类人,不知太后可还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周五晚上加班,周六奔回家给我老妈过大寿,周日再奔回来加班搞材料。。。。。
对不起大家,昨日没能更新,这章是补昨天的,晚上再发一章。
163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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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赵相如初来乍到;正四处寻求同盟以抵御宫内姚嬴的威胁,为这么句没头脑的话伤神许久;甚至还在想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是穿越而来。**
不过时间已经证明;赵奢此人颇有野心;难以掌控。他有势力,更有能力;而他想要的,她根本看不清。一个看不清**的对手,无疑是可怕的。赵相如每每看见他;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这让她极为不悦。尽管十年下来;她已经身为一国太后,国内再未有势力敢于掣肘,赵奢也安分守己多年,可这样一个她摸不清也看不透,能力又不下于自己的人总让她时刻感到威胁。也许是她的底细他全都知道,又或者是他几乎参与了她穿越初时所做的全部事情,亦或只是他状似无意的笑容,都在隐隐挑动她的神经。虽然不喜,也一直防备着,但不得不承认,他在她心中是不一样的,与蔺羊、褒成、王阿龙他们都不同,是特别的。
现在他又提起这句话:我们是同一种人。是何意?是让她记起他往昔的功劳以消除她内心的戒备,为他自己赢得晋升机会?还是借机亲近自己好方便说后面的话?
赵相如知道既然赵奢自己找上门来,那么主动权便在自己手上,她自然不着急。于是她拨马转身面对山崖,看着明月,懒懒地答道:“年岁已大,国事繁冗,那些个微末小事早已忘了,倒是奢将军好记性,还能记在心上,经年不忘。”
赵奢听她说得云淡风轻,好像真不记得了一般,知她不想提起过往,倒也不在意,只是凤目眯了眯,嘴角一勾道:“太后贵人,时隔多年,忘记也是寻常事,倒是微臣,一直牵肠挂肚,难以忘怀。”
赵相如暗讥道:“原来奢将军夜游时想的竟是这些,倒也难为你了。”
赵奢邪肆一笑,月光下说不出的魅惑,好在赵相如对他早有了解,根本不为所动。
二人默立了会儿,竟是谁也不开口,只有两只马低声嘶鸣的声音。赵奢等了会儿明白赵相如是打定主意不说话,只等自己开口,如果自己再不说话,恐怕太后一会儿就要拨马回营了,他苦心制造的偶遇怕就得徒劳而返。
这次确实不是偶遇,世上当然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连百里云这种直肠子都能看出来的拙劣伎俩,必然瞒不过她。手段虽然拙劣,但到底有用,他算是总结出了,对付太后,只能用不要脸的无赖手段,死缠烂打,否则根本近不了她的身,然后被她慢慢削职夺权,最后一脚踢出政权核心,彻底沦为废人。
他也曾经被她踩在脚下沦为废人,受尽嘲笑和屈辱,还曾被她彻底遗忘,不过当他重新站在她面前时,他觉得这一切,包括太后的神情都有趣极了。他用尽手段挤进了权利的中心,他想看她到底能有多强,而她拼命想甩开自己的模样又让他心旷神怡,一切都是那么有趣,不是吗?
“太后,今日耿纪在帐中所言,你当真不知他所言非虚吗?”赵奢知道此时还是快说来意得好,于是突然直奔主题。
“怎么?你想为他正名?”赵相如笑看着他,眼神却是咄咄逼人道:“奢将军可不要忘了,我有言在先,若有欲再劝者,同罚。你不会以为,出了军营,这句话就不作数了吧?”
赵奢的长睫在月光下轻轻一抖,咧嘴笑道:“太后先别着急治罪,请听微臣把话说完。”顿了顿他道,“凡今日帐中者,都是我赵**中龙凤,自然知道耿纪所陈三点弊病并非完全无理,甚至耿纪说话时,有不少将领还频频点头赞同,可见这样的弊端大家心里都清楚,却只有耿纪一人说了出来,这是为何?”
赵相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赵奢不管她的反应,自顾自往下说道:“无非三个原因。一是惧怕太后威势,不敢像耿纪一般畅所欲言,再加上看了耿纪的下场后,更加诺诺不敢言语。二是如褒成、庞援之流,虽然也知不妥,但唯太后马首是瞻,从不忤逆太后之命。”
说到这里,赵奢突然不往下说了,赵相如却不禁反问道:“还有一个原因呢?”
赵奢嘴角露出得逞地笑:“三是知道太后此法深意之人。”
赵相如听完心中震动。知她深意之人,没错,她在秦国大肆屠杀,所到之处一片焦土,为的是什么,秦人不知道,赵军内也无人知道。当有人在指责她倒行逆施,败坏赵军威名的时候,众人只知劝她息怒,其实她能体察到这些将领的内心,他们多半觉得自己冥顽不灵、残暴狠毒,可是这却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够快速消灭秦国的办法了。
可是刚刚赵奢却说,帐中有人能懂她的深意,莫非说的是他自己?
“深意?我有什么深意?”赵相如佯作不知。
赵奢知道她在装,可是同为政治老手,谁不会装?
“太后,秦赵相比,秦国国力强于赵国数倍,尤其在税赋、粮米、人口上,我国虽有新政施行,但到底晚了别人几十年,实力对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现下双方唯一可比的就是军力。我军多次大战,确实积累了不少经验,而且几次大的战斗也消灭了敌人不少军队,但是秦人根基尚未动摇,所以赵国要想灭秦,短期内怕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赵相如听他说完,讥笑道:“奢将军这么一说,让我和这支由我亲率的灭秦大军情何以堪?”言下之意是,既然你说短期内打不下秦国来,那我所带的这支大军又在做什么呢?
“太后是在灭秦,不过不是在攻占秦国的城池,而是蚕食秦国的赋税、粮米、人口,进而动摇其根本!”
此言一出,赵相如再也绷不住,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自己苦心设下的计谋,竟被他看穿了!
没错,赵相如报仇心切,但她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秦赵之间国力悬殊太大,且非一日之功。秦国土地肥沃,商鞅变法已有百八十年,国库充盈,军民富足,而赵国变法才得推行,效果还未显现,且连年**天灾,百姓积贫,国库空虚。如果说仅仅只是一场战争的胜负,那么拼的是战术,是兵力,这些都只是短期的,局部的。如果是国与国之间的生死较量,那么除了需要战术、兵力外,更是一场持久战,需要消耗大量的钱粮,以赵国目前的国力根本无法拼过秦国。
于是她想了一个办法,领一支大军进入秦国,以她一己之力攻城掠地,夺占城池全部烧毁,粮米除了留作已用外全部烧毁,用这样极端的方法减少秦国的可用人口、钱粮,且一时半会儿不会被发现。
秦国的国库的财政来源都集中在咸阳及咸阳以西的几个大城池,此时正是各地秋粮上缴之时,一旦此时兴兵攻打焚烧,正可事半功倍,而秦国国库今年收缴的钱粮必然大大少于往年,如此便可动摇秦国根基,从根本上瓦解其国力。
只是这个办法好归好,却是面双刃剑,弄不好伤人伤己。她需要以灭秦为口号鼓动将士,却不能据实以告他们此次行动的真正目的;她需要保守住此次行动的目的,以及尽可能的掩藏行踪,越晚被秦国当权者发现越好,因为这样,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给秦国造成最大的短期内无法弥合的伤害。这些伤害就像一块块烧伤的疤痕,永久留在秦国的土地上,为平衡两国国力争取时间。
这是她为何处罚了耿纪,却没有重惩的原因。耿纪说的三点弊病完全没错,句句都是金玉良言,这样的忠谏之士难得,因此对他只能小惩,堵住众人劝诫之口即可。将来赵军还需征战天下,可既然不能抹杀了赵军的威名,那么这个恶名由她来承担便好,她要的只是灭秦,报仇,虚名于她如浮云。
赵奢看着赵相如震惊的样子,知道自己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又道:“太后隐忍不言,怕是担心大军知道此事而降低士气,也怕秦人得知过早警觉吧?”
赵相如见他俱已猜透,长叹一声:“秦人若知晓,如法炮制,我赵国又如何抵挡?何况我此番出兵还有另一用意。”赵相如说到这看向赵奢,“将军不妨猜一猜。”当所有人都不理解你时,突然有一人站出,将你心中所有郁闷尽皆点出,不管这人是敌是友,恐怕也只有知音二字可以称之。赵相如虽然先前对赵奢多有嫌恶,但此刻赵奢一言倒像是一颗定心丸,竟让她有了一丝直抒胸臆的冲动。
“微臣怕是只能看透这两层。”赵奢凤目中眸星闪亮。
“秦军在云阳秘密训练了一支骑兵,本意用之攻取义渠。”
“太后想引蛇出洞,邀其决战?”
赵相如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说两件事:
第一,因为国庆要出门旅游,为了攒稿,从今日起到长假结束,本文隔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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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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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奢看着太后嘴角又露出一副神秘莫测的笑容;知道她心中对接下来的行动早已有打算,笑道:“太后在籍姑和少梁放了两把大火;恐怕秦廷不日就将得知;虽然秦太后芈氏和秦王的权利之争已成水火之势;不过这种大事,他们还是会一致对外吧?”
赵相如嗤笑道:“我此番虽然一路偃旗息鼓;但秦人早晚会得知,派兵前来,但我并不惧他们。**要知咸阳的新军多为步卒和车兵;行进速度缓慢;恐怕兵还未至;我便已打到咸阳城外了。秦王若知道我带的是骑兵,必会调遣骑兵与我决一死战,因为步兵和车兵都不是我的对手,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不过,秦国骑兵远在云阳,即便全速赶来,合阳和元里早已是我囊中之物。”
合阳和元里就在少梁西南方向百里处,紧邻洛水,赵相如计算过,即便秦王此刻已经得知赵军入侵的消息,立即发兵,她也有把握在援兵到前拿下这两座城池。
冬夜格外寒冷,万籁俱寂,赵相如说话的声音也如同眼前这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一般迷醉起来。不是娇嗔,也并不甜蜜,不过只是佳人的冷静叙说,而赵奢就是听着这样清浅的声音,仿佛吃了极可口的甜酥一般,丝丝入怀,又好似品尝了一樽陈年酿制的果子酒,入口极绵,后劲极大,让他有些飘然。
“夜已深,我先回营了,奢将军还要再逛一逛?”赵相如客气道,疏离的口气又回到了之前冷漠的模样,让赵奢直以为刚才不过是错觉。
“是的,月色正好,微臣还想再流连一番。”既然太后话中摆明了要保持距离,不想和自己一起走,他自然不会贴上去惹她不痛快。
赵相如娇叱一声,身下的骏马低声嘶鸣,张开四蹄,向山下奔去,身后树林间又传来数声马蹄声,渐渐远去。
赵奢翻身下马,背手而立,仰望夜空,呼吸着伊人残留的气息。
随后半月间,赵相如指挥赵军连克合阳、元里,并渡过洛水,直抵频阳,距离咸阳不过五百多里,骑兵只消三五日便可到达,秦廷上下闻之大震。
咸阳宫内秦太后与秦王捐弃前嫌,半年来头回坐到了一起,而各自手下文臣武将分做两边,商议御敌大事。
新城君最先起身禀道:“太后,赵军深入我国腹地,来势汹汹、兵锋正盛,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不加以阻遏,恐怕他们将会乘胜横扫各处城池,到那时,咸阳危矣。”
新城君芈戎是太后的弟弟,深得太后宠幸,与穰侯并称“四贵”。一把年纪的他虽然没有像穰侯一般把持朝政,但却也是权柄滔天,门下豢养了数千舍人供其驱策。他虽已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