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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在钢丝边缘行走-第1部分

小说: 在钢丝边缘行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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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引言
苍茫夜空 无语凄星  风儿冷  月儿清                         
  深山老林  绝地坟茔  孤独少年  飘渺如幽灵
多梦的季节  却学昙花  隐匿在黑暗中
  无痕的心事  总让青春  消逝在迷惘里

    十二岁那年,石坪乡龙头村乡下少年严臻宇把一直做着的梦在现实中朝前推进了一步,以全县第六名的优秀成绩被选拔进了蓝源县第一中学初中部。一中是蓝源县最优秀的中学,就是在全国,都是排得上名次的。因为这是一中第一次在全县范围内选拔尖子生,又加上他是石坪乡唯一被选上的,消息传开之后,严臻宇成为了自家乡下名噪一时的人物。这个聪颖少年虽然没有骄傲自大显摆于人,但也确实踌躇满志,心中早已怀下了“不取功名誓不还”的抱负。父亲严颂成历来一直看好儿子,此时,当然也是欣慰满怀。
一九九一年的秋天,严臻宇跟随父亲来到了三十多公里外的蓝源县城。严颂成其时是县商业局纪检办的负责人,在单位分有单间的职工宿舍两间。因为严臻宇和母亲是农村户口,按当时的住房政策,他们是享受不到家属套房待遇的。那时侯,管严颂成这种状况的家庭叫“半边户。”从此,严臻宇便跟着父亲住进那似家非家的宿舍里,开始了他似是而非的城里人生活。
九十年代初期,改革的浪潮正如火如荼抚熨着全中国的每一个大小角落。虽然,经济还刚刚开始复苏,物资也略显匮乏,但蓝源县城的变化仍然令人眼花缭乱,商店、酒家越来越多,歌舞厅、录象室、溜冰场等娱乐场所也如雨后春笋,参差排列在小城的各个角落。引导经济蓬勃增长的,刺激物欲享受的,滋生犯罪温床的,所有有关城市发展的内容,不可思议的猛然变革着。
这时候乡下少年严臻宇也在悄然而又好奇地感受那变化的一切,在年少无知的心灵里,他突然感到的是县城的一切与乡下的一切竟然是那样天壤有别。
那时的乡下少年,秉承的还是祖上留下的农人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虽然能够接受到也还过得去的教育,有一个老辈人无法拥有的学习机会,但生活的内容却依然是那么单调又单调。有时侯,抓几斤泥鳅、捕几斤小鱼,捡几两金银花、挖几根山药,也会有许多乐趣,有许多花花绿绿的梦。因为那可以换到属于自己的几个小钱,有了那为数不多的钱之后,就能够得到城里人并不稀罕但对于他们来说却很珍重的东西。严臻宇虽然有一个当干部的父亲,但骨子里和所有的乡下少年一样,一样好玩,在学习之余,一样用这些来点缀单调的农村生活,一样做着那些花花绿绿的梦,来弥补心灵另一个方面的需要。
蓝源县城令人眼花缭乱、使人忘乎所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些东西无意识地勾动着一个乡下少年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心事,久而久之,那些压抑得很深甚至根本就难以意识到的想法便伴随着他原本好玩的心事蠢蠢欲动了。
应该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两个面,例如说,一个正面,一个反面;一个光亮面,一个阴暗面;一个行为面,一个思想面;一个现实面,一个想象面;这是矛盾着有时相互对立有时又相互关联的两个面。所以一个人若太久存在于压抑中,必然难免渴望放纵;一个人在逆境中能咬牙奋斗,转入顺境必然难免斗志消磨;一个人在艰苦中不去渴望享受,而一旦面对安逸就难免”饱暖思淫欲”,这应当是心内两个面互相作用又互相转换导致的变化。当外部物质世界变化时,如果不能正确面对,不能正确把握,那么就必然难免在内心某些倾向初显苗头时,不能及时遏止,而终于一发不可收拾。例如当正义偏转于邪恶,劳苦向往于安逸,奋进泄气成颓废,上进下滑向堕落时,种种隐约的变化,终将明晰的变化,终将让人走上一条无所适从的路。
偷偷看了几回录象,偷偷去了几回溜冰场,那些在乡下难以见到的物和事象魔咒一样吸引着无知的心灵,吸引严臻宇慢慢地滋生了许多对那些事和物的向往之心,而他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了向另一种人变化的倾向。
按理说,一个小小少年的思想慢慢地起了变化,只要有人加以正确的引导,还是可以回归到原位的。可是,偏偏在这关键的时候,父亲严颂成因为商业局系统内连续发生了几起贪污和卷款潜逃的经济案,无论是内部处理或是协助司法机关追查,都离不了他,因此那一段时间,父亲不但疏于对严臻宇的过问,而且经常连续出差在外,有时甚至一出差就是近一个多月。这就给严臻宇逐渐的放纵开了绿灯,于是,随着他来城里的日子渐渐长久,从前那个奋发图强的少年不见了,而电影院、录象厅、溜冰场就多了一个略带着放荡与不羁的影子。虽然,学习成绩没有明显的一落千丈,却再也见不到在乡下那种蓬勃向上的势头了,一切就那样不可遏止地让一个优秀少年与原本正常的轨迹背道而驰了。
那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为社会经济发展注入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同时又不可避免地带来形形色色的经济犯罪。当时受冲击最大的是流通领域,严颂成作为一个忠于职守的纪检监察干部,既要追查处理已经发生的犯罪,又要想办法防止和遏制新的不安分因素破茧而出,可想而知,要付出多少的精力去面对。这就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他对儿子成长中必然的疏忽。
不是他不愿管儿子,也不是他完全没有管儿子,当他发现那些细微的苗头时,也曾同儿子推心置腹地谈过 ,但听着儿子似乎真诚的应诺,加上历来对儿子的看好与信任,以及儿子的成绩并没有大幅度下降,严颂成的心一时也没有太在意。这也许是人性不可避免的弱点之一,察觉得出经济犯罪的苗头,却不能察觉到儿子显然若昭的变化。当他发现儿子变得不可救药时,严臻宇已经是蓝源县一中高一的学生了。
接到主管监察工作的女副局长汤玉玲的电话后,严颂成急匆匆从广东赶回来,当看到头部缠满绑带的严臻宇时,他的整个心哆嗦了。这个忠厚老实的人,这个从小挑夫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一生不知道吃过多少苦的人,这个不再渴望自己能当更大的官而一心望子成龙的人,看着眼前不堪的一幕,看着眼神冷漠仿佛陌生的儿子,脑海中不断浮现小时侯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又不断浮现前几次指责儿子时,儿子那叛逆的眼神和不屑的顶撞。早该想到啊,为什么就想不到呢?严颂成默默的盯着严臻宇,怒火与于心不忍交织在一起,却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升入高一时,严臻宇分在重点班315班,当时的学校,着重的是升学率,为了提高升学率,学校按因材施教的原则,将同一年级有区别地分成三种班次。严臻宇所在的高一便有一个精英班,三个重点班,六个普通班。
所谓精英,当然是货真价实在全县选中的名列前茅的尖子生,这个班级是学校的重中之重。所谓重点,那也是学校对成绩中上的可造之才寄予厚望并有别于普通学生专门设立的班级。当然普通班学校也并非放任不管,只是生源的选择方面略为放松一些,而且也并非说普通的就没什么希望。其实求学这档事,与个人的资质有关,与个人的理想有关,与个人的努力有关,与教学的质量有关,等等不一而足,种种方面难免有所制约,种种方面同样可以成为动力。有志者,事竟成;勤能补拙,笨鸟也先飞,而相反骄兵必败,兔子赛跑还输给乌龟呢!学校对这样区分班级也是有一定方针的,那就是“确保精英,抓好重点,提高普通”。
而在学生和家长的心中,自然也受着学校这种思想的指导。关系风那时早已蔚然盛行,于是有钱或是有权的学生家长们便在划分还没有确定之前,紧锣密鼓的活动起来。当然,精英班是一个钉子一个眼,丁邦硬的,除了成绩拔尖,什么关系都是徒然,所以重点班就理所当然地成为各种关系的众矢之的。
严臻宇幸运又很不幸地被分在了重点班315班。他成绩中上,又是本校初中部直接升学,“近水楼台先得月”,幸运的他顺理成章进了别人争都难以争到的重点班,不幸的就是他进的是315班而不是另外两个重点班,甚至他就是进了普通班,结果也许都会不一样。命运就那么不可逆转的把逐渐叛逆的他推进一个更加叛逆的环境,让他终于在那条让人追悔莫及的路上越走越远。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同年的所有班级,没有一个班级类似于315班发生了那样轰轰烈烈的事。
315班有六十八个学生,成绩优秀于严臻宇或与他不相上下还说得过去也就四十人左右,其他二十多个就是各种关系户的公子哥儿小姐们,光副县长的公子就有两位,成绩都一塌糊涂得令人不敢恭维。
李志远是李副县长的独生子,瘦瘦的个子,清癯的脸上常常挂着一种明显与年纪不相衬的莫名其妙的笑,隐隐地衬托出他内心的狂妄与不可一世。严臻宇很不幸就成了他的同桌,很不幸又同他熟络得不得了。
儿子升入高中后,严颂成仍然有着忙不完的公务,仍然经常要长期出差在外。而严臻宇的心事却越来越散漫,好玩的心事催动着那种不明就里的无聊使他觉得学习已经成了一种枯燥无味的约束,骨子里渴望一种更刺激的东西来弥补心灵的空虚。
吸烟酗酒逃课捣蛋这些原本离得很远的东西,严臻宇慢慢感受了李志远的传染,当他懵懵懂懂地踏入李志远的那个圈子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否有什么目的,更没有去细想对与错。不变与变之间的距离其实只有一步之遥,对于一个早已经行差踏错的少年来说,他无法判断出自己的对与错,虽然那一步对人生影响是多么大,但他要踏出那一步真的是太容易了。很快他同李志远之间就如“烂草鞋配臭袜子”,关系铁得很了。
掺满着凉意的秋风轻轻刮着的那个晚上,在蓝源县一中早已经停产废弃的校办工厂后山,夜仿佛一个阴险的恶魔,任黑暗沉沉地笼罩住半山腰中的小亭子,让人也产生着沉沉的压抑。半山亭里,烟头火明明灭灭,话语声时高时低,一切显得那么诡异,仿佛是一伙鬼魅在那里聚首一般。
严臻宇的心乒乓地跳着,同时又压抑住一种莫可名状的激动看着李志远情绪激昂地慷慨陈词,“兄弟们,我们结拜吧,从此我们团结一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背此言,不得好死。”
说完,李志远首先单膝着地跪在地上,头昂首向着暗无边际的茫茫天宇,“团结一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背此言,不得好死。”严臻宇和其他同属于315班的八个少年也模仿着李志远跪下,口中发出低沉的吼声。
接着严臻宇按照早已经和李志远商量好的部署,模仿着电影里的口气:“兄弟们,鸟无头不飞,船无头不行,为了我们能够真正团结,我们应该要有一个老大,我看,不如就按年纪大小选出我们的老大,怎么样?”
没有异议,没有争吵,李志远顺理成章当上十兄弟的老大,严臻宇年纪稍小,排在第六,十个叛逆少年,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结成了对一中校内影响举足轻重的小帮派,李志远当上了绝对权威的老大,严臻宇名义上是老六,但因为和李志远关系最铁,因此成了实际上的二号人物。
李志远之所以能当上老大,之所以在学校里能够嚣张跋扈,与他的父亲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就他们那个小帮派里,老二程鹏的父亲也是副县长,除严臻宇外,其他几个家庭背景都不赖。除了表面上特讲义气还有性格凶悍让人畏惧这些以外,真正让李志远有恃无恐也让众人对他有所依仗的是他有个了不得的表哥…王思奇。王思奇不是学生,而是社会上混的人,当时蓝源县城的人们把这种无正当职业却又在社会上打架斗殴惹是生非的混混称做溜子。王思奇是蓝源县城名气最响的溜子,也是最厉害的溜子。严臻宇眼中的王思奇其实一点都不象个溜子,他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显得很英俊,见人总是浅浅的微笑,再配上一个高高瘦瘦的个子,给人完全是一种文质彬彬帅小伙的感觉。严臻宇觉得他是一个谜,没听过他如何凶狠暴虐,盛气凌人;没听过他如何功夫了得,英武非凡;也没听过他如何心思灵巧,神机妙算。至于家庭背景,无非是父亲是县里人事局副局长,母亲是县里商业局副局长,这两个人的地位虽然可以,但决不足以支撑他成为小城手眼通天煞力惊人的一号溜子,然而王思奇是小城溜子第一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说起溜子,这应该是当时的一种称谓,旧年代管这种人叫二流子,世纪末又从港台泊来叫这种人古惑仔,说得严厉点,就是那时的黑社会,可是又有别于真正的黑社会,那些不务正业的青年混混争强好胜,动手动刀子,拉帮结派,模仿港台影片里的行事勾当,干些让普通市民望而生畏的违法违纪搅乱治安的事,却又不象那些真正的黑手党一样杀人越货犯下滔天大案,在他们那些被暴力渲染原本或许还称得上纯净的心灵里,目的其实非常单纯,不过是要在别人面前感到威风,感到他不可欺负和不可征服。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事,虽然有它一定的历史原因和社会变革衍生的温床,但传染却是促使这种事物发展的催化动力,整个世界如此,整个中国也如此,某个东西的传染,势头是难以遏止的,不管是好事物,还是坏事物,“上行就必有下效”,大地方风行,小地方必然模仿。
蓝源县隶属于地级市…娄天市,却与另一地级市行署所在地少阳市相隔更近,有关社会风气,
少阳市对蓝源县城的影响,远远要比娄天市大得多。八十年代末期,少阳市因为乱,在国内成了让人闻之色变的地方。虽然后来的市政府措施得力,将社会风貌整治得焕然一新;但在当时,横行少阳市区的黑恶帮派至少有一百个以上,动辄剁手剁足挑脚筋,动辄团伙大火拼,治安条例禁止的管制刀具、土枪、土炮、甚至真的枪支,在那里都可以如买家常小菜般轻而易举地得到,当时之乱,可想而知。
蓝源县城的小混混对有关少阳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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