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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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秋子回头恶狠狠地瞪向善缘,叫道:“师父!我的手筋被那丫头给挑断了,如何自卫反击?”
善缘心说,就算你再多长两条胳膊结果也不会变。
那五行道子看气势看架子都远非其他门人能比,何秋子是没见识过,但李古心知肚明,说让他自卫反击,不如说做给其他门人看,当个威吓。
戮天行瞥了善缘一眼,又看向何秋子:“你不配受五行诛罚,滚吧!”
何秋子喜上眉梢,得意地看了李古一眼,拔腿就往外跑。
善缘说不是吧,就这么便宜了那家伙?眉心一皱,按住椅子扶手就想起身,被薛支一把拉住。
“大哥?”
薛支低道:“不会那么容易。”
就见李古扶额苦笑,不出一会儿,果然听到从外面传来何秋子的惨叫以及……野兽的哄食声。
惨叫、撕咬、咀嚼、低咆……种种声响黏腻地夹杂在一起,清晰地回荡在堂上,争食场面应该就在堂口附近,阶下门人无不面色骤变、人人自危,杜尔娜捂住耳朵,杜少凡张口结舌,小荷缩着头打颤,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善缘闻到浓重发臭的血腥味,揉了揉鼻根,背脊上也有些发凉,但她更好奇,怎么道清观里还养着野兽,很想去看看那是什么。薛支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别轻举妄动。”
“大哥,你能听出是什么野兽吗?”
薛支道:“可能是大型犬类,数量……至少十只。”
不知过了多久,咀嚼声渐息,白眉老道推着一个板车进来,善缘伸头一看,乖!那板车上堆着一摊残缺不全的骨骸,皮叮肉挂的,脑袋被咬得稀烂,肋骨戳在外面,里面内脏全被掏空了,骨头几乎全被咬碎,没有一段是完整的。
善缘咋舌:“果然是犬类……”如果是大猫类的猛兽,舌头上带着倒刺,剔骨削肉,会吃得干净整齐些。
杜尔娜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即伏在杜少凡身上干呕不止。
戮天行道:“让贵客受惊了,这是我道门家法,各位若有不适,可先行退避,王道长,可否劳烦你带他们去宝华殿歇息?”
王道乾本也看不下去了,听她这么说连忙领命。
善缘道:“没有不适啊,我还想见识见识五行诛罚呢。”
灵珠对她眨了眨眼,嘴角轻挑,看得出来很是开心。
戮天行微微一笑:“退避与否全随你自己意愿。”
于是王道乾领着杜家兄妹与小荷一同出去了,善缘和薛支留下来继续当看客。
白眉老道从板车上挑拣了几节指骨,解下腰间的葫芦,拔开塞子仰口喝了一大口,对着指骨一喷,就将上面的血沫冲洗干净。
善缘一闻,“是上好的药酒……”
白眉老道看了她一眼,将指骨捧上云台,灵珠走到长案前打开中间的圆坛,接过指骨放了进去,又小心翼翼地封好口。白眉老道这才推着板车慢慢走了出去。
李古面色发白,双腿抖得几乎站不住,这样的旁观在吞噬他的胆气,消磨他为求一死而凝聚的决心,他本打算放弃抵抗,默默承受五行诛罚,可是现在,当他接到剑后,却疯狂地杀向五行道子,他不想死!
他一边狂吼一边挥剑乱扫,拼命地往那道生死线冲去,就当他近到寸尺之间,忽然从身后飞出一条长鞭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扯了回去。扯回之后又放开,却不急于灭杀他,五行道子只是兜游在他四周,像猫戏耗子一般,直逗得他精疲力尽。
李古由一心求死到萌发生机再到绝望,不过眨眼之间,他无力地垂下双手,长剑啷当落地,就在这时,五行道子同时发招——
金诚子的混铁掌、木虚子的桑花印、水游子的龙形剑式、火风子的辟邪火星锤、土冲子的石脑夺魂镖,先后击中他的双肩、前胸、后心、下腹。发完招后迅速退至阶上。
就见李古站在原地浑身剧颤不止,手脚痉挛抽搐,皮下拱起密密麻麻的气泡,以惊人的速度蠕动着,他七孔涌血,头顶冒气,不一时,那些气泡陆续破裂,漫天血雾四散喷溅,只听噗的一声,真气竟爆出天灵盖,将他整个脑袋炸开了花。
善缘闭上眼睛,这场面有点过于……刺激了。
白眉老道回到堂上,又将李古的指骨剔出来洗净,放入另一个圆坛中,整场杀鸡儆猴的大戏就在一片森然的沉寂中结束。
!!!
戮天行虽对叛徒冷酷无情,对来客却关照有加,不仅妥善安排食宿,还款留他们在观里多住几日,一则是为了酬谢,一则是为了补偿。
杜尔娜进房之后就没出来过,估计被行私刑的场面吓得不轻,杜少凡跟着王道乾不知去了哪里,
善缘扶着小荷与薛支在花园里漫步,道清观的后庭景真是不赖,小桥流水、假石玉砌,很有那么几分绝尘的仙气。
正走之间,突然看到前面假山后有个小脑袋探了出来,善缘笑道:“你躲在那儿干什么,想装鬼吓人呀!”
灵珠这才跳了出来,跑到善缘面前拉着她的手晃来晃去:“善缘姐姐,你真的来看我啦!”
善缘捏捏她红润润的脸蛋:“还真的假的?我不是站在这儿吗?”
灵珠又叫了声“薛大哥”,偏头看向小荷:“她怎么了?”
“不晓得,也许是病了,我还在想要不要带她去看大夫。”
“那正好啊,观里来了个很厉害的大夫呢,前两日我师兄火风子练功走火入魔还是他救回来的,走走,我带你们去,他就住在这院里。”她跳到另一边扶着小荷。
善缘看了看薛支,轻声问道:“大哥,一起去看看么?”
薛支道:“你们去吧,我在房里等你。”
“嗯。”善缘点了点头,“我很快就回来。”
她三人在羊肠小道上穿行,扶着小荷也不能走得太快。
善缘说:“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你师父真厉害,你看着一点都不怕吗?”
“以前怕的,看多了就不怕了。”灵珠笑笑。
善缘“啊”了一声:“你师父经常这么干呀?道清观叛徒很多吗?”
灵珠垂下眼,看神情有点难受:“师父主张三教合一的,但江东向来是道家天下,自然有些人要独尊道家,近年来又出了个复平道,打着尊道的旗号广收门徒,处处与咱们对着干,师父对门人又比较严厉……所以总有人要逃的。”
“道清观也是许进不许出的吗?”善缘诧异。
“不是啊。”灵珠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门规里都有的,如果受不住苦修随时可以退出,但要废掉本门武功,有人……又吃不了苦又不想废武功,就都跑去复平道找庇护了。”
善缘点点头:“这倒合理得很,那个复平道一听就不是什么好门派,你师父是严苛了些,但我看她对你挺好的。”
灵珠喜笑颜开:“是啊,其实师父对每个门人都很用心,不是说严师出高徒吗?我以后也希望能成为师父这样的人。”
善缘看了看她,满脸怀疑:“你……你……有些困难。”
灵珠对她伸了伸舌头,又叹口气:“可是师父啊,平时也只让我念书抄字,除了轻功也不怎么教我武艺。”
善缘愣了愣:“你师父只教你轻功吗?”
“偶尔还会教些剑术,也不让我跟着师兄们一起练武。”说着脸色又黯淡下来。
善缘拍了拍她的头脑:“难过什么,你该开心才是,你师父一定很看重你。”
灵珠不明白,善缘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但是阿爹也着重教她练轻功,一来是舍不得她为了练功弄得伤筋挫骨,再就是为了让她遇到危【小说下载网站。3ǔωω。cōm】险时能有自保能力,想来灵珠她师父的想法也差不多吧。
第36章 姐弟/情伤
善缘与灵珠扶着小荷走在石拱桥上谈得正欢,突然桥那头冲上来一名少年,一把抓住小荷的胳膊叫道:“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小荷被他吓到了,捂着脸直往后退,但那少年却抓着她的手臂不放,善缘心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冒失?手上没轻没重的,当下对着他的爪子一记手刀就下去。
那少年吃痛撒手,甩着膀子瞪向她:“你这豆丁是哪根葱?敢打我!?”
善缘白了他一眼,把小荷拉到身后:“你没看到她在害怕?还拉着不放!话说你才是三寸豆丁一棵葱,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哪有你这样一上来就拉着人姑娘家不放的?”
少年拿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瞥她:“什么授受不亲?她是我姐好吧!”
“啥?”
灵珠看气氛火爆,连忙出来打圆场:“善缘姐姐,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厉害大夫的……跟班啦,叫郢日。”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是不得了,郢日瞬间就爆发了:“跟班?谁是跟班!?我是曹大哥他小弟好吧!”
善缘感觉到小荷轻颤了一下,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的,灵珠噔噔噔跳到善缘身边小声说:“跟班和小弟不是一个意思吗?他急个什么劲儿呀。”
善缘噗的笑出声来,郢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不看她们,摊开双手对小荷说:“姐,你不是在傅家吗?怎么会跑这儿来?”
小荷不答话,只是闭着眼睛把头埋在善缘肩上,郢日一看她瑟缩的样子,愣了愣,忽然间怒上眉梢:“是不是那家伙欺负你?走!我跟你去找他算账!”说着又要去拉她。
善缘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郢日吼道:“你干什么!?”
善缘瞪向他:“你这是什么弟弟?你姐病了你没看出来!她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
郢日愣住了:“你说什么?她不知道我是谁?”
“你就晓得叫叫叫,不会自己多留意一下,她不仅不知道你是谁,连自己全名叫什么,家住哪里、有什么亲人……她统统都不知道!”
郢日被她的话震住了,张着嘴巴脸色发白,又看看小荷:“这……这是怎么回事?”
“连你这个弟弟都不知道我怎知道?”善缘没好气的回他,揽着小荷轻轻拍抚她的背。
灵珠忙道:“哎呀别争了,郢小哥,我们正打算带她去给曹大夫看看呢。”':。。'
郢日看着小荷发呆,听她这么一说才跳起来,“对、对,曹大哥医术好,说不准能看出些门道来。”掉头就往桥下冲,冲了几步又走回来,挠挠头皮道:“你……你们跟着我啊,别跟丢了。”
善缘和灵珠对看一眼,两相无语……
郢日住在宝华殿西华院里,刚进院门就看到一名男子裸着上身在宅前空地上练刀,郢日叫了声:“孟大哥!”
那男子一回身,见三名女孩儿跟在他身后,“啊呀”了一声,捞过外衣跳到树后,穿好了才出来,整整衣襟抱怨道:“好小子,有姑娘来你也不先跟我说一声!”双手成拳往前一拱:“失礼了,我叫孟良。”
他和郢日都用头发遮住半边面孔,善缘从发丝间能隐隐看到伤痕,一个似是刀创剑疤,一个似是灼伤,看这伤残程度想来也都是跑江湖的狠角色。
郢日急匆匆道:“先不说这个,曹大哥在哪儿?”
“不在,早些时候被人叫去了,说是道主找他有事。”孟良甩甩头发,抹掉汗珠,把大刀插回刀鞘,看他一脸焦急,又问了句:“咋啦?你什么事?”
“我姐啊,得了病,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郢日往善缘身后一站,指了指小荷。
孟良眯着眼睛俯身一瞅:“这……这不是小荷姑娘吗?她不是去那个啥傅家了么?怎么在这儿?”完全就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郢日叹道:“她自己都不晓得,我上哪儿问去?”
“别别别别着急,老大估计又给叫去看道士的伤了,啧,你们别杵着,先进来歇会儿,人稍后就到了。”
几人围着石桌子坐了一圈,善缘就把怎么救小荷,怎么带她到这里来的前后经过都讲了一遍。
郢日一捶桌子:“恶道!遇上我一刀宰了!”
善缘凉凉道:“早宰了,比你一刀杀痛快多了。”也不看他,低头见小荷嘴唇有点干,问孟良:“这儿没茶水吗?”
孟良抓抓头,“对不住了,我俩都不会泡茶,免得姑娘喝了涩嘴,我给你们打壶水来吧。”
善缘点点头,他就连跑带跳地往后院打水去了。
善缘看着小荷缩在自己身后,心里好些疑问也不知道该问不该问,灵珠倒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张口就道:“郢小哥,你说的那傅家是怎么回事呀,你刚才又说什么人会欺负她,难道她的病跟这些也有关系吗?”
郢日一愣,随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照理说我姐应该早嫁进傅家了才是,当时是曹大哥跟我一起把她送进门的。”想了会儿,两眼一瞪:“好哇,一定是傅家想要毁约才把我姐赶了出来!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认这个帐!”
“别乱猜,你姐还没恢复,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怎么是我乱猜?不明白的是你!”郢日面红耳赤,梗起了脖子:“我郢家庄跟他傅家庄是世交,虽然后来他家迁到江东,但我姐打一出生就被许给了他家长子傅肖候。”
提到“傅肖候”这名字的时候,善缘感到小荷明显的震了一下,果然是有关系……
“三年前,我郢家惨遭灭门,上下十余口无一生还,幸好姐跟我去了后山不在庄内,要不是曹大哥收留我们,我们哪还能活到今天?”郢日双目通红,越说越激动,“后来我几次修书给傅家提及姐的婚事,他们才勉为其难答应,定是看我们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娶进门也没什么好处,才将我姐赶了出来!”
说到这里,小荷倏然站了起来,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口里喃喃念着:“不要……我不要嫁了……不要嫁了……”转身就往外跑。
善缘被她惊到,没等反应过来,就见院门口走进来个高大的黑衣男子,小荷就这么直直撞进他怀里去了。
灵珠指着那男子道:“曹大夫!抓住她!”
郢日一脚已经踩在桌上了,跟着叫:“曹大哥,那是我姐!”
曹雷微怔,这时小荷已经软软的瘫了下来,他伸手一挡,将她拦腰兜住,郢日跳过桌子跑过去,满脸惊慌。
曹雷轻道:“没事,她只是晕了过去。”
“曹大哥,我姐她……”
没等他说完曹雷就打横抱起小荷,“先进屋再说,她状况不太好。”又看向善缘和灵珠,点了点头:“你们也一起来。”
善缘跟灵珠咬耳朵:“老大不愧是老大,气势就是不一样。”
灵珠说:“姐唉,我看小荷姐得的不是病……是受了情伤啊……”
善缘瞪她,灵珠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