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守侯-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学校的兴衰,孩子们并不理会这些琐碎的小事,只有大人们才把它看得如若泰山压顶一般繁重。这种恼人的事情,恐怕也只有留给大人们去烦恼了,因为只有不再天真的人才会有自己的烦恼。烦恼,不属于孩子们。
天佑每天依然和小伙伴儿们一起嬉戏,一起学习,一起上下学。生活给予他们的只有快乐和笑容,学校的变更丝毫没有影响孩子们应有的欢愉。
整个班级里,天佑无疑是最勤奋的。每天,总是第一个到的学校。可是,这天下午已经上课十几分钟,不知什么原因小天佑还是没有来到。这在以往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班主任老师很是纳闷,问了几个同学,也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天佑莫名其妙地不来上课,一句话都没有对老师说,老师对这很不理解。
临近下课的时候,老师气愤地对学生说:”陆天佑同学来了以后,叫他去办公室找我!“说完,夹起书本便匆匆离开了教室。
学生们一阵恐慌,快两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老师发过这么大的火。同学们议论纷纷,有的说天佑来了一定会被开除的,还有的说也许会被狠狠地批评一顿。总之,一群天真的孩子,一堆天真的想法。自古以来,在别人大难临头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些无知的看客,总会有那么一些幸灾乐祸的人。无论什么年代,他们都存在着。
第二堂课下来的时候,小天佑呼喘着大气跑了进来,头上淌落大滴的汗水。未等坐稳,早已有一些“好心”的伙伴儿传达了老师的话,就像是全新的语言复读机一样,一字不漏地复制给了天佑。听过,天佑转身奔向了老师的办公室。
伸出带有一股难闻药味的小手,艰难地推开了褪祛油漆的房门。小老师正端坐在椅子上,狠狠地盯着自己。天佑走到老师近前,仰起小脑袋瓜望着老师:“老师,我来了!”黯淡的眼睛和老师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师生俩就这样对视了很久。突然,老师叫天佑先坐在椅子上。小天佑,后撤了几步,坐在一把较低的椅子上。椅子吱呦吱呦地作响,此刻看来就像是一段最动听的音乐。不大一会儿,椅子晃动了几下,倒在地上,天佑垫在了下面。
天佑迅速地爬起来,抖落附在身上的尘土,一脸无辜的表情。这时,老师也不再像先前那样严肃。顷刻间,原本呆板的脸荡然无存,换作了一张笑脸。一张每一天孩子们都可以看到的美丽脸庞。
只一瞬,笑容变得灰飞湮灭。老师凝神问:“陆天佑,今天为什么迟到了?究竟什么原因?你不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吗?”问了一通,天佑听得有些头晕。“老师,我今天没能按时上课,我知道不对。老师,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迟到了!”
“什么也不用说了,陆天佑同学,你回去写份检讨吧!”没等天佑分辨,老师又打出了一道驱逐令,“好了,快上课了,你先回去。明天上课,把检讨书交给我!”天佑听完,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悻悻地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当天的课,天佑再也无法安心地听下去,眼里噙满了泪水。回到家,天佑没有吃晚饭,家里人并未太过留意。当晚,小天佑早早地睡去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天佑把一张崭新的白纸递给了老师。老师接过,夹进书本里,继续讲着将要进行的课程。天佑伏在桌上,没有听进一丝一毫,好象身外的事情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废物一样。
晚上放学的时候,老师再次出现,找的依然是天佑。这次,并没有把天佑叫到办公室,而是留在教室里,所有的同学也一起留了下来。十几双眼睛守望着老师,期待着老师对天佑的宣判。
出乎孩子们意料的是,老师给天佑深深鞠下一躬,当着所有学生的面说:“陆天佑同学,老师错怪你了。是老师的不对,错的是我,而不是你。老师向你道歉!”同学们一片诧异的表情,只有天佑流下了眼泪。老师伸手把天佑搂在怀里,一起哭了起来。同学们更是诧异,当然更有艳羡的。无聊的看客,也只有幸灾乐祸的份,也只会是诧异盎然的种子。
老师紧紧地抱住天佑,像是一对僵硬的母子冰释了前嫌。互相理解,有时候更胜过千言万语的絮叨。
原来,天佑迟到是因为姥姥害了重病。父母都上地做活,家里没有人照顾姥姥。天佑跑了几家药房,最后给姥姥抓来几味中药。煎过汤药,服侍姥姥喝过药,便匆忙跑到学校。可是,已经迟到了两节课。
老师当时在课堂上看见天佑没有用心听课,很是纳闷,可也没有说什么。下课后,一回到办公室便打开了天佑的那张“检讨书”。看过,一阵感伤。明明是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错怪了孩子,故此心里感到十分惭愧。因而放学后,当着全班学生的面向天佑道歉。
一个好老师,一个懂事的学生,一份割舍不下的情感。六月的雨,即便是夹杂着岁末的雪,也一样的绚烂、醉人。
第四章 花样的年华
春天走了,花儿又轻轻地绽放。转眼,天佑已是四年级的大学生了。一个新的环境,一种新的生活在等待着他去开启。
在陆家庄仅有的这所小学里,还在沿袭着每三年换一任教师的制度。天佑今年的新老师是一位老太太,在她满布皱纹的脸上总是盈逸着微笑,叫人感到亲切。小天佑打心里就喜欢这个新来的老师,就像爱着自己的姥姥一样。
虽然这个新老师孩子们打心眼里乐意接受,可是还是忘不了和“小老师”一起走过的那些快乐的日子,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那天和小老师告别的时候,孩子们都落下了眼泪,天佑更是湿透了衣襟。害得小老师安慰了许久,天佑的“天空”才渐渐放晴。
到了四年级就是大学生,天佑每天起得更早。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天佑便背起小花书包赶去学校。别的同学还没有来,天佑已把教室打扫得干干净净。当同学们相继来到的时候,他们的这个小同学早是书声朗朗。
每天放学以后,完成老师交留的作业,力所能及地帮家里做一些琐碎家务。在父母的眼里,天佑是一个懂事又坚强的孩子。而这,在以后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天佑姨妈家有一个表兄也在同一所小学读书。表兄长他一岁,却比他高出了一大截。他的表兄名字叫严军,学习也十分优秀。姨妈家的人邻里关系不是融洽,也许是因为这家人出奇的爱吹牛。记得小的时候和表哥一起玩,表哥就向天佑贯穿过一些“伟大的蓝图”:严军对天佑说他的舅舅家有什么飞机,又有什么大炮。只怪当时没有什么航空母舰,否则他亲戚一族不搞出个第三次世界大战才怪。吹嘘的时候也不忘告诉天佑他这个表哥的亲戚是多么的厉害。现在想想,似乎表哥家的亲戚遍布于军队的每一个角落。可是看看家谱,从盘古那一代找到今天,却也寻不出一个军人。也许连个碰过刀子的都没有,除了劳苦的女氏历来操持着没完没了的菜刀。吹牛这东西也并不能将其一竿子打死,可是即便是吹也要找个适宜的时机和一个适合的场合,至少也该问问人家牛同不同意吧!
天佑和表哥严军一起学习,一起暗中较劲,一起过着此削彼长,幸灾乐祸的无知岁月。
现在的班主任老师虽说年长了一些,但却拥有一颗孩子般的心,像是一个老小孩儿。有时在自修课上和学生们一起玩数字游戏、成语接龙和猜谜语之类的游戏。偶尔兴致高昂的时候,甚至和孩子们一起歌唱。
记得一次唱歌比赛,轮到天佑唱的时候,教室里一片嘘声。平时同学从未听过天佑唱歌,只知长了一副好嗓子罢了。
天佑慢腾腾地走上讲台,接连唱了两首歌曲。《潇洒走一回》和电视剧《包青天》的主题曲《新鸳鸯蝴蝶梦》。两曲过后,惊讶四座。没有人会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自己所想出现极大偏差的时候。片刻,响起掌声无数。老师笑了,天佑拭去几行泪水,也绽放了笑容。无可否认,天佑是一个爱哭的男孩子。这点,是自己描述的言语。
四年级下学年,发生了一件十分寻常的小事。可自这以后,天佑便背负一个“莫须有”的称号——“采花大盗陆天佑”。
春天再一次光顾这个偏远的校园,花坛里的花朵竞相怒放。一时好不热闹,引来蜂涌蝶舞,不知要比村头的那个小集市热闹上几十倍。
这日午后,天佑早早到了学校。迎着花香,不觉走入花坛中央。地方不是很宽阔,倒狭挤得要命,也美丽得可以醉死境中人。天佑索性坐在花丛之中,静静享受这份别苑洞天的美好。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进入了梦乡。或许,美好的事物真的可以醉人。
“谁在推我,人家还要睡觉呢!”小手揉着朦胧的睡眼,小嘴埋怨地叨咕着。等醒来看清来人面目的时候,天佑登时傻眼了。汗水不争气地泻了下来。
“陆天佑,怎么睡在这里?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老师转身离去了,身后洒下几许蹒跚的脚步。人老的时候,真的是不服输都不行,脚步、爬满老脸的皱纹早就无声息地出卖了你。
“今天是怎么回事,咋睡在了那里?”老师和蔼地说。“老师,我也不知道。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天佑眨着刚刚睁开的黑眼睛。“没着凉吧?你瞧,你睡倒没关系,可是压倒这么多的花,就不好了。花儿辛辛苦苦长这么大容易吗?”老师的脸上突然不见了笑容。
这时,脖子上传来痛楚。天佑摸了摸,原来生出一个大包。想必是躺在花丛中,不知被哪个顽皮的蜜蜂给吻了一下。“老师,你看!我的脖子都被小蜜蜂亲亲了,还出来了大包!”小天佑捂着脖子,委屈地说。
小天佑逗人的话语,老师也禁不住笑了出来,“小蜜蜂亲亲你,你应该高兴不是?它给予你的无外乎一个包和一份疼痛,可它为你付出的却是整个生命。”老师一本正经地对小天佑说。
经老师这么一说,天佑想也在理儿。于是,笑了。笑得很无邪。
事情过去了,留给小天佑的有过一时风流,有过一阵痛楚,还有同学们口中的“采花大盗陆天佑”一名。在天佑的心里,却只有那份小蜜蜂为求一吻而牺牲的深深愧疚。
花一样的年纪,花一样的年华;花一样的孩子,花一样的心情。花,太过美好;有花的季节,像花一样的美丽。
花季,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去问,因为我们只有享受的份。拥有这份花开的瞬间,便已足够了。
第五章 轻舞飞扬
小姑要结婚了,老家上下无不为之忘乎所以然。陆文远兄弟姐妹五人,哥哥已经结婚数年有余,弟弟也已结婚,如今孩子都会打酱油了。陆文远自是不提。大妹子嫁到沈阳,生活在省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现有一小女,生活还算过的去。最令一家人操心的就是这个任性的小妹妹了。
陆文远的小妹陆丽娟,今年已是二十又五的年华,长得十分漂亮。也正是为此,对婚姻更是挑剔的很。邻里介绍了几十个小伙子,她都没有看上眼。谁知这次是撞到什么魂灵,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外貌长于年龄十几岁的青年。父母没有相中,可又拗不过女儿,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陆文远的这个小妹妹,上学时不爱读书,中学没毕业便只身来到沈阳打工。打工挣的钱一分也没有寄回家中,个人消费尚且不够。这么干了几年,唯一的收获,就是领回来的这个“老男人”。
两个人若是倾心,做父母的也不便插手。事情也就这样定了下来。年轻人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心急着马上就可以结婚。结果,婚期早早地确定在腊月初八。传统节日里,一个喝稀粥的日子。
在外面多年,小姑的心变得野了。结婚时,必须要在家里带上一个男孩。迷信中,对于结婚这是一件好事。大人们眼里的好事,无非就是小孩子心中的坏事。天佑是整个陆氏家族的长孙。这下,可苦了这个无辜的孩子。在天佑看来,也许真的“无姑”才是好事一件。
临走,天佑大哭一场,眼圈都哭得红肿。大人们原想用一只气球收买住小天佑的心,可叫他们失望万分。天佑的天空中,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猛,不住地倾泻下来。
小姑粗鲁地把哭泣的天佑抱上车,下面送别的人只是麻木地看着,只有姥姥流下了泪水。这一去,不知是何年何月回来。天佑自打三岁戒奶水以来,一直和姥姥生活在一起。祖孙俩儿更是谁也容不得一刻分离。而今,小天佑去了远方。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孩。
晚上,天佑和姑姑住在旅店等候凌晨两点钟火车。起初,天佑十分地恨这个狠心的女人。后来也许是天凉的缘故,小天佑紧紧扎在姑姑的怀里睡熟了。
一夜的轰鸣,一夜的颠簸,伴随汽笛声响,火车驶抵目的地。出去站台,一个崭新的繁华世界显现在天佑面前。天佑开始懂得,为什么姑姑会爱上这个地方,因为它的奢华。
拥挤的人群,热闹的马路,昏黄的霓虹灯,迷茫的神情,陌生的面孔,憔悴的路面,这就是沈阳所能给予天佑的几多印象。跟着姑姑二人驱车近半天时日,终于到了女人所向往的小巢。说它是巢穴,一点也不为过。几间小平房,几寸空荡的地面,几米庸懒的阳光渗透进来,打在一个懒洋洋的大肚汉身上,悠闲地扇着鸡毛扇。这个人,就是未来的小姑父。
见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孩子冲进来,男人先是一愣,接着殷勤地把女人让进屋里。天佑分明听得两个无聊的大人漫不经心地说着:“我还以为这个小家伙儿是你的孩子呢!那我可亏了!”“瞧你那傻样!我有孩子还用嫁给你这个废物!”嘀咕了半天,两人相继笑了。留下一个摸不着头脑的“小家伙儿”。
后来的几天,男方上下开始为操办婚事而忙碌。排场还算很大,在天佑看来。小姑先是住在大姑家,那边的姑父开车去迎娶入门。很多时候,象征的意义远远大过实际所能给予的效应。婚姻,就是这样。
热闹了一个上午,等大人们用过宴食,孩子们方可整装上阵,这是习俗,几千年前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席间,天佑要了一瓶饮料。喝成个底朝天,才知道那东西不是饮料,后来从嬉笑自己的大人口中得知那玩意儿叫作“啤酒”。
喝酒,平生还是第一次,何况还是啤酒这种不酸不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