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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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宁伯将薛崇义的书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边,然后扔在炭盆里烧了。
书信烧起一团火,将常宁伯的脸色映照的越来越阴沉。
瑶华从外面端了茶进屋,刚撩开侧室的帘子,只听“啪”的一声响,常宁伯一掌拍在桌子上,竖起眉毛看任延凤,“我早就让你收敛,你偏不肯听,现在好了,这件事传扬出去,你让任家的脸面摆在哪里?”
瑶华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身将茶水交给丫鬟,然后轻轻地将隔扇关上。
屋子里已经传来任延凤辩驳的声音,“不过是一件小事,父亲何必大动肝火。再说查起来也是没有凭据,儿子不曾在外面做什么荒唐事……”
常宁伯冷笑一声,“你在外面做过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从前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今夏家出了事,你也收敛着些,将府里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趁早给我扔出去。”
不过就是几盒春丸,谁府里还能没有一些,这些东西他可舍不得丢掉,那可是他的财路,想到这里,任延凤笑起来,“父亲是被武穆侯吓坏了,就算是武穆侯帮着樊家又能怎么样,武穆侯不过是个普通人,又没有三头六臂,现在休养在家连朝也不能上,朝中的言官有谁是真的硬骨头,只要威吓几句就不敢随便说话,父亲只要和庄亲王说一声,必然就能解决了,到时候夏家、邱家、毛家还不是要念庄亲王的好处。武穆侯这样一来,可是帮了我们大忙。”
常宁伯思量了片刻,任延凤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任延凤道:“皇上最关切边疆的战情,明日只要我们的人开了这个头,皇上哪里还能顾得上别的。”
常宁伯的脸色渐渐舒缓下来。
武穆侯薛明睿想要借夏家的事将他们拉下水,却没想到让薛崇义提前传了消息。还未行棋就让人知晓了整盘棋的布局,薛明睿这盘棋注定是输了。
任延凤笑着道:“只要应付过去这两天,我就不信夏家翻遍京城不能将樊家大爷找出来,到时候将人处理掉,来个死无对证。夏家还能反过来参奏武穆侯和樊家合起来欺骗朝廷,诬陷忠良。”
瑶华握紧了手里的帕子,慢慢挪开了脚步。薛家今时今日居然只能依靠言官……不知道容华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这件事过后,人人都会知晓薛家彻底没了往日的风光。
瑶华刚走到院子里,湘竹一脸笑容地从外面进来,见到瑶华,湘竹低声道:“奶奶,八姑奶奶出事了。”
瑶华眼睛一亮抬起头来。
湘竹接着道:“去薛家打听的人回来说,八姑奶奶被薛二太太打了,不小心伤了胎气,薛家请了两位御医进府诊治,现在还没有消息放出来。不过听说薛老夫人气病了,二太太也是等在八姑奶奶那里不敢离开。”
若是容华没有事,薛二太太不可能一直等在容华那里,更何况还请了两位御医。薛二太太这次是帮了大忙,容华出了事,武穆侯更没有了心思帮樊家,薛家失了先机,之后只能任人摆布。
容华真不应该随随便便就答应帮樊家。
聪明反被聪明误。
瑶华正想着,任延凤从屋子里出来。湘竹上前行礼,任延凤径直走到瑶华身边拉起瑶华的手,“我帮你出了这口气,你可要好好谢我才是。”
瑶华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任延凤看着那双闪着水光的眼睛,“别看他们现在得意,早晚要家破人亡。”
瑶华惊讶地轻启嘴唇。
……
容华看一眼沙漏,这个时辰宫中已经快落锁了。
锦秀从外面端了热汤进来。
容华坐在炕上喝汤,听到外面有些声音抬起头看锦秀。
锦秀道:“都是奴婢们的疏忽,让二太太那屋的炭盆灭了,现在正忙着换炭盆呢。”
今天格外的冷,那屋里又空旷,容华看了锦秀一眼,“这么不小心。”
锦秀垂下头仿佛真的做错了事,强忍笑意,“我已经训斥了管炭火的小丫鬟。”
容华抬起头看薛明睿,微微一笑吩咐锦秀,“天色不早了,让人送二太太回去吧!”这出戏该收场了。
锦秀点点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奴婢照少夫人的话吩咐下去,马车是要送御医回去的。”
第380章 血书
任妈妈回到南院里,看到烧炭的小丫鬟在院子里哭个不停,雁翎站在一旁训斥,“下次就让你的老子、娘直接将你领了回去。”
那小丫鬟跪下来直哭,“奴婢再也不敢了。”
任妈妈见状,“这是怎么了。”
雁翎皱着眉头,怒气不消,抬起头看是任妈妈立即散了眉毛,上前规矩地行礼,“都是这蹄子没看好炭火,让侧室的炭灭了。”
那小丫鬟向任妈妈行了礼分辩,“奴婢给少夫人熬药,这才……这次的药御医嘱咐要看好了火,否则药效不能好的,奴婢一时没有照看过来。”
雁翎顿时竖起眉毛,“还顶嘴。”
小丫鬟不敢再说话,只在旁边呜呜咽咽地哭。
雁翎又责骂了小丫鬟两句,径直去了小厨房看药,任妈妈也悄悄跟着去瞧了,小厨房里丫鬟、婆子人人自危全都忙着手边的活计,煎药的药壶旁边守着一个小丫头,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那药壶。
雁翎将御医开的单子给厨娘们看一遍,“这几天少夫人的饭食尤其要小心,寒凉、泄气的不能吃,热性大的也不能吃。”
厨娘们不敢怠慢,忙将单子接了去。任妈妈看看厨房又看看倒掉的药渣,这才往侧室里去。
见到二太太,任妈妈将看到的仔仔细细地说了,“我看少夫人是真的惊了身子,不但要吃保胎的药,饮食上也要温补,下人都不敢怠慢,就连少夫人身边的丫头也是一脸的谨慎,”说着顿了顿,颇有顾及,“奴婢听说侯爷连饭食也不吃了,水也没喝一口。”
二太太本来因炭火的事要发作,听得任妈妈说这话,又紧张起来。
话刚说到这里,锦秀敲门进了屋。
二太太关切地看向锦秀,“少夫人怎么样?”
二太太完全没有了之前张牙舞爪的模样,仿佛在屋子里闹着要打少夫人的不是她。锦秀不动声色地上前行礼,“少夫人吃了药好些了,南院这边毕竟没有修葺好,屋子里没有加暖,少夫人听说二太太还在这边照应,忙让我来和二太太说了,二太太也好能安心回去休息。”
消息已经听的差不多了,没有必要再在南院停留。可恨的是容华倒用一句不知晓,将所有事推的干干净净。二太太心中冷笑,明睿不过是想要替容华出气,没想到却弄巧成拙让她打听到了消息。明睿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娶妻之后就学着和大伯一样儿女情长,本来是有一点的出息,现在都死在了容华的裙子里。她不过是在表面上吃了亏,日后她必定会加倍奉还,老夫人在意长子长孙,长子不得好死,长孙将来还不定如何。容华和容华肚子里的小孽障最好哪天一尸两命,好让她出了这口恶气。
今天在长房受的委屈她只当是为了自己积福,不敬长辈罪孽深重,明睿和陶氏早晚要得到报应。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看他们能得意到何时。
二太太听了锦秀的话,愁容满面地不肯走,又将体贴的话说了全,这才让任妈妈搀扶着走出了屋子。
锦秀这边安排好了,进屋和容华道:“二太太走了。”
容华微微一笑,她这里已经没有了便宜可占,二太太还担心这薛崇义那边是不是安排妥当,听了这话当然比谁走的都快。
锦秀道:“奴婢看着二太太有些疲累,想来二太太回到院子里,一时半刻也不会注意我们这边。”
容华点点头,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锦秀道:“少夫人穿哪件衣服?是那件松枝暗纹的还是秋香蔷薇暗纹玄青斓边素服。”
虽然素服比较不容易引人注意,可是这时候进宫到底是因为有要事要见太后,还是穿得正式一些才好。容华抬起头来吩咐锦秀,“将我的诰命服拿来,外面再罩一件秋香色素服,不要拿彩冠。”华妃的丧期没过,诰命妇要除冠和耳环。
锦秀和红玉下去准备衣服。
容华看向薛明睿。
英气的眉毛皱起来,面容微沉带着冷峻的气势。
容华微微一笑,“侯爷不用担心,御医都说了我和孩子都没事。进宫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皇太后还格外开恩,让我带丫鬟,我只要将樊家的事说清楚了,再呈上这封血书,”说着站起身走到薛明睿身边,仰起头伸手整理薛明睿的长袍,“何况侯爷还要跟着我到宫外。”
薛明睿伸手将容华抱在怀里。
容华安静地靠上去,听着薛明睿平稳、有力的心跳,整个人觉得更加踏实,“我能照顾好自己。”
薛崇义将消息传出去,庄亲王和任家只会盯着樊家和言官,薛家有薛崇义传递消息,庄亲王就会对薛明睿放心的多。
薛明睿和她借着御医的马车从南院小门出府,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等庄亲王身边的人发现她已经身在宫中了,庄亲王就算手再长也暂时伸不到皇太后宫中去。
她知道薛明睿要怎么对付夏家,于是早就有了准备,下午她让人用了一品诰命武穆侯夫人的手折递进了宫中,求见皇太后,为的就是要将樊家的血书递上去。皇太后让内侍传了消息召见她进宫,就是有心听她讲夏家和樊家的事。
容华的目光坚定,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伸出手来环上薛明睿的腰,手掌心贴着温热的皮肤,“侯爷布置了那么久,一定会成功的。”
“不止是要成功,我还要你平安。”薛明睿细长的眼睛一扬,让容华抱的更紧了些。
她知道。想要在这份富贵荣华后再求个平安就必须要赢。
薛明睿轻声道:“你进宫之后我会和荣川去樊家。”
容华点点头,“我和皇太后说,樊家联系了言官明日会上奏折。”其实这奏折根本就递不到皇上手里,恐怕几个言官明日也很难去上朝。
薛明睿道:“就是要皇上听到在朝堂上听不到的消息。”转头看一眼沙漏,“宫中有诰命留宿先例,你这个时辰进宫,今晚皇太后说不定会将你留在宫中。”
薛明睿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很少会将一件事说两遍。可见薛明睿是真的担心她。容华微微一笑也不说破,在薛明睿怀里颌首,“就算将我留下,我怀着身孕,皇太后也不会薄待我。”
听到锦秀的敲门声,薛明睿的手才松开。
容华换好了诰命服,冯立昌家的将外面安排妥当,薛明睿和容华一起上了马车。
……
马车行到宫门处,已经有内侍等在那里,容华下了车带上春尧、锦秀跟着内侍进了宫门。
慈宁宫里灯火辉煌,容华恭顺地向皇太后行了大礼,皇太后笑着让容华起身,“你身子重,快起来。”
女官搬来锦杌让容华坐下,又端来一杯热茶放在桌子上。
屋子里的女官陆续退了下去。
是该说到正题的时候了。
容华站起身来,一下子跪在皇太后身前,从怀里拿出了樊家的血书,“太后娘娘,妾也是受人所托,这才赶着进宫里来。”话一开口,容华心里更加安稳下来,“我们家九小姐投缳自尽,差点就……”说着掉了眼泪,“长公主支持不住病倒了。”
皇太后顿时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太后面前一句话就要说到关键,只是关系到夏家一门的事,还是牵连整个朝局,就看她要怎么说。
容华半天才静下心来,“礼部言谏樊家的大爷几年前朝廷报了阵亡给了抚恤,谁知道樊家人发现樊家大爷被城门领夏季成囚禁在夏家,樊家知晓了此事如受奇耻大辱,本是大周朝的功臣如何就成了……樊家人送了血书,就准备以血诉冤,全家就死,以正清白。樊家人也是糊涂,樊言谏好歹是朝廷命官,怎么连折子也不递一个就要……妾只得让侯爷去劝说樊老爷,妾劝说樊大太太无论如何也不能轻生,樊家大爷虽然已经成了残疾,可是抱着这个声名死了,岂不是……死也难安……我们家九小姐本要和夏家结亲,知晓这件事当晚就投缳自尽了。”
皇太后听得心惊。武穆侯夫人言语中充满了悲戚,就像是和她在诉家常,一句没有提及朝廷。可就是这样一段话,不得不让她心惊肉跳。樊言谏既然是朝廷命官,如何能连折子也不写,就要全家就死?以血诉冤从前都是发生在无处伸冤的百姓身上,现在竟然会出现在大周朝的官员身上。
朝廷真的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皇太后还没说话,内室里突然传出碎瓷的声响。
容华心里一凛,在皇太后的注视下道:“侯爷已经劝说樊言谏明日早朝和几位言官一起递折子。”
皇太后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却威严,“你将血书递上来。”
第381章 御前生疑
樊家的血书,不像是平民一样只歪歪曲曲写了个“冤”字,而是满篇的规整的小楷,让人看着触目惊心。樊家出身书香门第,樊言谏是进士,为人刚正不阿,在翰林院冲撞权臣被贬,现在只落得一个小小的言谏,樊言谏却没有因此改了性子,仍旧是硬脾气,在朝中整日与言官为伍,为官正派有几分的清骨。这封血书就是樊言谏所写,字迹刚劲中透着清高,字字句句透着气节,只要是读书识字的人看过之后都会震惊。
皇太后看这封血书,容华不敢抬头。
樊家的血书看了一半,皇太后闭上眼睛压制住越来越快的心跳,樊家没有怨言,句句子子都是忠君之词,这封血书是用流不尽的忠臣之血写成的。控告开国功臣之家欺上瞒下种种罪条。
樊家大爷在夏家支撑着不愿就死,为的就是气节,忠贞之士的气节。从古到今,受辱容易正节难……
皇太后看向跪在地上的武穆侯夫人,“你怎么看?”
容华的头又低了几分,“这封血书妾不敢看。”听着皇太后冰冷的声音,容华的指尖一凉。这封血书能触动皇上和太后,却不是一般人能看得的,她能将血书送进来,却不能沾上半点政事。
皇上和太后都知晓,曾经的长公主和驸马是如何插手政事,这些年皇上和太后对长公主诸多提防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这一次薛老夫人故意病着不见任何人,为的就是要皇上对薛家放下疑心,整件事薛家没有搀和其中,只是被樊家求上门这才应允。
这样突如其来的事,她既要说到政事上,又不能让太后觉得她是有意为之,否则她就和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