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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知善而行-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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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一点一滴的流逝,外面传来马的奔驰,以及一个男子欣喜若狂的声音“大哥,我回来了,二万两白银全数取回。”

“哈哈,好,各位兄弟,各自上马,取僻静小道直入望我峰,向关外出发。”丁峰有力的声音传来。

杜松子心中苦笑一声,果然如此。

她轻轻按下张氏,叫她伏倒在车内,用手紧紧抓住马车两侧的小杌子。自己将身子慢慢移到车前,掏出那枚柄端锋利的银钗,伏身遮住张氏,用力向马的屁股上扎去。

马顿时传来凄厉的嘶叫声,迈蹄逛奔起来。

马车外正沉浸在欢喜中的众匪徒被这一幕惊了个手足无措,半晌才叫喊着正欲追赶,但狂奔的马却似离弦的箭一般,迅速冲出了人群。

丁峰脸色一沉,咬牙骂道“真他妈是个不要命的犟货,射,给老子射死她们。”

如雨点一般的飞箭追赶着朝马车而去。

张氏伏卧在马车内,两只手死死抓着固定在马车两侧的小杌子,她不敢抬头,更不敢动。听见箭呼啸而至,不由大急,大喊道“妹妹,伏倒啊,快,抓住我。”

箭争先恐后的射在车内,车框上,不时响起让人心惊的“夺、夺”声。

忽然一声痛苦的闷哼传来,她抬头一看,半卧在马车门口,两手死死抓着缰绳的杜松子肩上插了一枝箭,兀自还在晃动。鲜血已慢慢流出,汇成一条小溪顺着后背滴在马车里。

她心中一痛,松开手不要命的猛扑了上去,抓住杜松子的手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第二百二十五章逃脱

马车如喝醉酒的醉汉,歪歪扭扭、慌不择路的奔在崎岖狭窄的山路上。张氏紧紧压住没有声息的杜松子,将缰绳从杜松子布满勒痕与血迹的手中取出缠在自己手上。

被风吹得干涩不已的眼眶已流不出泪水,马车癫得她想呕,却又呕不出,酸水不断反上胸间,沧得她眼泪与鼻涕齐齐而出。也不能用手擦拭,糊了一脸。

时间好似只过了一瞬,又好似过了一生。

慢慢恢复神志的张氏明显感觉到背后已没有利箭飞来,但马却似发了狂般还在疾驰。

她被甩得忽左忽右,身下的杜松子从一开始若有若无的呢喃,变得悄无声息。

她想让马车停下来,但就算是用尽全身力气拉着缰绳也无济于事,马仍然发疯般奔跑着、奔跑着。

她酸痛的手臂已经麻木,手掌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鲜血已经浸湿了缰绳。

忽然她从被风吹开的车帘看到,一条峡谷豁然就在眼前。

她大急,拼命用力拉缰绳,再不停住,就是车毁人亡,粉身碎骨。

马车仍然在向前奔驰着,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妹妹,我陪你共赴黄泉,母后,请您好好照顾皇长孙,祖父、哥哥来生再见了,还有、、、、、、来生再不愿与他相见。

清柔的风拂过她的脸颊,好似还带着小时候院子里的玉簪花香,让她微醺欲醉。邻居那个青涩、英俊的少年郎又吹起了他的洞箫,那样热烈而略带羞意的诉说着他的相思、他的爱恋缠绵。她苍白、甚至有些污秽的脸上露出一个至纯、至真的笑容,仿佛欲乘风而去的仙子。

一声厉喝声如晨钟暮鼓般瞬间让她清醒过来,马车奇迹般的停住了。透过被风吹开的车帘望去,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似一只张着巨口的猛兽,犹自还在不甘的咆哮着,妄想吞噬她们。

“大皇子妃请勿惊慌,臣风轻扬马上救您上来。”后面传来风轻扬年轻有力的声音。

张氏轻轻松了口气:来的太及时了,皇儿,等着为娘。

凤轻扬指挥着御林军将半载身子载在悬崖上的马车小心的拖回平地。

当他掀开车帘,看见里面两个衣衫破损、面目污秽的女子时,不由倒抽一口气跪倒在地“请大皇子妃与杜侧妃恕罪。风轻扬来迟了!”

张氏困难而痛苦的将手中的缰绳慢慢取下。每松一圈都让她感到一阵火烧似的痛楚。

她轻轻摇了摇头。喘息着说“别说这些了,赶快看看杜侧妃,她为了保护我中了一箭。”

风轻扬此时也看到了那个昏迷不醒。身上带血,两只手满是勒痕与血渍的女子。

他顾不得男女有别、君臣之礼,探了探杜松子的鼻息,心中不由一松“请大皇子妃放心,杜侧妃只是昏过去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青瓶“还请大皇子妃为杜侧妃伤口撒上此药,伤口还要回宫再作处理。臣马上护送二位娘娘回宫。”

张氏无力的点了点头,费力将瓶塞打开,一古脑的朝杜松子伤处撒去。又转首向风轻扬说道“快,派侍卫向望我峰方向追,山匪有十几人。向关外而去,首领叫丁峰。”

风轻扬闻言急忙向下传令下去,自己则护着张、杜二人回京。

马车急驰在山道上向京城方向奔去。

皇后看着自己眼前两个狼狈不堪、鲜血满身的女子,感到无比震惊与后悔,胸中更有一丝久违的疼意。她不由湿了眼眶,艰难地对张氏说“好孩子,是母后对不住你们。若是、、、、、、若是早知道会如此,母后是断断不会让你们身涉险境的,幸好你们都平安归来报,不然,母后有何颜面面对皇长孙与你们的家人。”

张氏张开干裂的嘴唇安抚道“母后别自责,腐肉自该早早剔除,不然便会漫延生蛆,我们明白的,不会怪您。”

皇后哭着点点头,急忙让太医上前医治,又陪了她们好一会,才难过的离开。

候妈妈带着书香、墨香与一干宫女,足足忙了一个时辰,才将二人身上清理干净,换上干净的衣衫。

两人手上的勒痕几乎深可见骨,不能伸直只能呈抓状。张氏的身体在马车内摔得满是瘀伤,左腿骨裂;杜松子除了摔伤,肩上一箭穿过肩胛骨,失血过多,仍在昏迷之中。

上完药,包好伤口,太医开完药方后,候妈妈与书香、墨香守在二人身边,垂泪不已。

皇后阴沉着脸,不顾勤政殿侍卫的通报,径直大步走到了皇上面前。

正在批阅奏折的皇上一见是面带不善的皇后,不由愣了愣。他这几月都尽量避着与皇后见面,见了面也只是彼此客气的嘘寒问暖一番。夫妻二人之间有礼客气多于真诚亲密。

所以一见一向平静温和的皇后带着气恼与伤心而来,心头不由飞快的思索她到底所为何事。

“臣妾见过皇上,打扰了皇上是臣妾无礼,但事关重大,不得不冒昧前来。”皇后并没有行大礼,只是略略屈了屈膝。

“书儿言重了,我这里你自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告诉我,到底什么人惹你生气,我为你作主。”皇上呵呵一笑,上前握住皇后的手。

皇后使劲忍住才没有将这只天下之主的贵手给甩开。

她红了眼眶,带着一丝伤心与焦急“不是我,是大皇子妃与杜侧妃出事了。”

皇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两人出了事,不由疑惑道“她们怎么了?”

皇后拭了拭眼角溢出的泪珠,哽咽道“那两个孩子见大皇子出了远门,非要去大相国寺为大皇子烧香祈福,也为淮河受灾的百姓祈福,可不曾想,不曾想在去的途中遇到了匪徒,差点丢了性命。还好,我在她们走后眼皮老跳,担忧她们,叫风统领带着御林军前去,再晚到一步,她们就在马车上坠下悬崖,粉身碎骨了。”

说着,眼泪成串流下,又是伤心又是害怕“你说,若是她们有什么好歹,我可怎么向皇儿交待?我可怜的儿子,不知道又会被传成什么天煞孤星了。还好在临出门时,公主吵闹着要跟皇长孙玩,不然皇长孙也会去的,他那么幼小,绝不会有生还的机会的。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说着,干脆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起来。

皇上一边手忙肢乱的安慰在自己怀中哭得几欲昏死的皇后,一边又直觉的开始怀疑。

“陛下,皇后娘娘,蜀王府老王妃身边的海公公奉老王妃命求见陛下。”门外传来雷公公小心翼翼的声音。

皇上皱着眉本想说不见,却又顾忌是自己叔婶派来的人,不由为难地看了一眼正在拭泪的皇后。

皇后已经恢复了几分平静,红着眼,嘶着声道“陛下允见吧,老王妃许是有要事,臣妾上后殿躲躲。”

英宗爱怜的抚摸了一下宋后的肩膀,宋后向后殿走去。

“传吧!”英宗坐在案后,盯着紧闭的殿门。

一位头发花白,看上去垂垂老矣的老太监跟在雷公公身后进了殿,恭敬的跪下口呼万见。

英宗缓和了一下脸上的神色,抬了抬手“起身吧!可是老王妃身子不好?”

海公公慢慢站起来,白胖红润的他看上去极为慈祥。

“谢万岁在日理万机之余还惦记我家主子,老主子已好了不少。奴才今天来是奉老王妃之命,将一位贼子交予万岁手中。”海公公躬着身子回道。

“哦,贼子?交给大理寺便成了!”英宗笑了一笑,心想,这位老王妃当真老湖涂了,一个贼子而已,也配自己这个天下之主管吗?

海公公却焦急的摆了摆手“不成啊,陛下,这贼子可是勾结匪徒意图谋害皇嗣之人啊!”

此话一出,书案后的英宗全身一震,惊诧的张大了嘴;后殿的皇后却是将樱唇一勾。

“你仔细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英宗脸上一片慎重,往前倾了倾身子。

海公公倒是不急不忙的又行了一礼,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是这样的皇上,我家老王妃不是非青龙山青龙泉的水不喝吗?所以昨儿个呀,小柱子,哦,就是老奴的义子。带着取水的家奴像往常一样上青龙山取水。嗯,在取水回来的途中啊,远远见到一个人影甚是鬼祟。您想啊,那时候可是刚过寅时。他不好好在家睡觉,一人在荒郊野外干嘛?我家小柱子就上前问他,他慌慌张张的,前言不搭后语,一会说是到京城投奔亲戚,错过了住店,一会又说趁夜赶路。我家小柱子就疑心了,干脆把他捆回了蜀王府,经过一夜的审问,这厮终是挨不住了,只得说实话,说自己是何郡王府的奴才,上苍雾山找在那的山匪为他家郡主报仇。要害大皇子妃、皇长孙与杜侧妃。老奴禀告老主子后,老主子就叫老奴直接将人押到您这来了。”海公公终于慢条斯理的说完了。

英宗的脸上早已是抑止不住的震怒,他狠狠一拍桌子,厉声道“将那胆大妄为的奴才给朕押上来。”

雷公公急忙出去叫侍卫押了那人上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事败

两个侍卫押着一名身着青衣,全身血污的人上了殿。那人一只眼睛已被剜去,露出一个大大的黑窟窿,下睑全是凝固的血迹。四肢以一种诡异的状态扭曲着,奄奄一息的架在两个侍卫手里。

英宗猛然一见那人的惨状,不仅皱了皱眉。看向一边笑呵呵的海公公“人怎么被你们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叫朕还怎么问话?”语气略带不善。

海公公依然笑着回答“放心吧陛下,您只管问,他没死呢,就看着吓人些。谁叫他嘴硬呢,好在问出来了。”

英宗看着面前如弥勒佛一般慈眉善目的人不禁感到心中有些发凉,他看着面前那个惨不忍睹的人,问道“你可是何郡王府的人 ?'…'上苍雾山可是买通那里的山匪试图谋害朕的长孙与皇媳?”

那人喉头呼哧声似有似无的响着,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英宗的脸变得铁青起来,手慢慢攥成拳头,又慢慢问道“那此事可是何郡王指使你的。”

那人像是被雷击了一般身子猛然一震,张着嘴含糊不清的大叫“不,不是,全是小人自己的主意。”

英宗这才看清,那人的牙齿已一颗不剩,满嘴鲜血。他嫌恶的别过脸去,冷笑道“你一个小小奴才怎会如此大胆,为你家郡主报仇?又是所报何仇?”

那人挣扎着、喘息着,努力让自己说得清晰些“小人是郡王府的家奴,看着我家郡主长大。感情自是不一般。那日郡王妃从宫中归来,哭诉郡主受大皇子妃与杜侧妃联手陷害一事,奴才心中就为郡主鸣不平,再加上郡主惨失腹中骨肉。又、、、、、、又成了残疾。奴才止不住心中的怒火与恨意,赶在自己离京之前便到苍雾山收买那里的匪徒,试图为我家郡主报仇雪恨。”他重重喘息了几下,吐出一口鲜血,气若游丝的继续道“我受尽苦刑,坚持了一夜,算着时辰差不多了,才将实话告诉他们。嘿、嘿嘿,那张氏与杜氏想归已魂归地府,拼得我这条贱命。也算值得了。”说着。疯狂大笑。

“哼!好个忠心的狗奴才。在这做白日美梦呢!让本宫告诉你,本宫的两个儿媳与皇长孙好好的呢!可枉费了你处心积虑的忠心了!”皇后大步从后殿出来,冷笑着说。

“你、、、、、、你胡说。不可能、不可能?”那人死命挣扎着、狂吼着。

皇后带着恨与鄙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别以为本宫会相信你的疯言疯语,别以为那幕后指使之人能逃出升天。谋害皇嗣,这次连老天也帮不了他。”

那人目眦俱裂,试图扑向皇后,恨声道“胡说,你胡说,这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家主子他不知道。”

皇后重重一甩袖袍,看向海公公“一事不劳二主。请海公公将此贼凌尺处死,然后将他的狗头带给他的主子吧!”然后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英宗“陛下不会反对吧?到底是谁的主意,咱们这次就来个投石问路。如果何郡王真是心怀坦荡之人,又何惧恶奴这颗小小的狗头?”

英宗看着威仪凛然的宋后有一刹那的失神,那个二十年前自信、飞扬,不让须眉的女子又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皇后所言甚是,海公公照办吧!”

皇后一笑,又道“大皇子妃与杜侧妃为天下百姓祈福而涉险,特别是杜侧妃,为保护大皇子妃还受了伤,皇上应该好好褒将她二人才是。”

“依皇后的意思,你说该奖励她们什么呢?”英宗再不管那人的愤恨与失望,沉浸在了宋皇多日不曾展开的眉眼里。

皇后又是盈盈一笑“她们享尽荣华,处于富贵,可别再赏那些金银俗物了。宫里规矩太多,年轻人容易犯错,陛下就给她们一道免罪诏吧!”

英宗不假思索的点点头“皇后这个提议甚妙,好,朕这就写两道免罪诏给她们。”

“陛下不仅是圣明的皇上,更是慈祥的公爹呢!我替媳妇们谢谢您了!”皇后轻声赞道,又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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