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芳菲-第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红玉和醉书在外屋伺候,听见里面吵嚷的动静,都心惊肉跳的侧耳,却不敢进来帮腔。
靖童一双大眼睛似要喷火,她喘着粗气低声道:“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大少爷这话未免太伤人。”
文鸢却不似靖童这般冲动,她更多的是忧心和焦虑,文鸢暗暗企盼,姑娘千万要忍住,别在这个时候动干戈。
她正胡思乱想,屋子里就听一阵阵女子的冷笑。
文鸢心头一凉,明白要出事。大少爷有一句话说的对,自家姑娘的温柔小心一半是装出来的,别人不知道的那一面却是比二姑娘闵芳蕤还要泼辣的性情。
。……
书房里,闵云泽也被突出起来的这阵冷笑弄的毛骨悚然。他刚刚是气话,但说过后不免有些后悔。四妹妹秉性柔婉,要是真因为他几句就大受打击,闵云泽心里也过意不去。
还没等他表个态,做出缓和的举动,从没这样冷眼看着的四妹妹,忽然以一种诡谲阴沉的目光盯向自己。
闵云泽觉得自己一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他熟悉的四妹妹?
芳菲并不知自己现在的眼神多恐怖,更不知刚刚那一声冷笑冷的深入人骨髓。她的音调比平时高了一倍,配着凶悍模样,简直与以往判若两人。
“大哥哥说的可笑。这个佟鹤轩有没有才华,与我何干?难道他才华横溢,我就一定要断定这是个好人?笑话,昔年鲁桓公之子庆父,少而敏学,举国闻名,可结果怎么样?先是挑拨离间兄弟,后杀两位国君,连三岁稚子都知,举国上下都知‘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再有武后时期酷吏来俊臣,因聪慧步步高升,深得武后信赖,实际却是个以逼供为趣,以施暴为勇,以杀人为乐,以作恶为荣的混蛋!大哥哥说佟鹤轩为官做宰指日可待,我敢问,翰林如海,高手如云,大哥哥哪里来的自信?更何况,大姑母前脚进富春城,佟鹤轩后脚去了京河庄子。要说是巧合,那天底下的巧合未免太多些。”
闵云泽脸涨的通红,嘴巴哆哆嗦嗦,似要反驳。
芳菲才不给他机会。
好容易痛痛快快说一场,芳菲哪里肯罢休,她又道:“身为人父人母,哪个不盼着儿女嫁娶顺意?大姑母爱粟乔表姐如掌上明珠,别说嫁给一个白身少年,就是嫁进王府做王妃,或许大姑母也觉得是对方占了便宜。”
闵云泽气哼哼道:“鹤轩兄可不是什么白身。”
“哈,我倒是忘了,他这个秀才公子不在老家预备明年乡试,却千里迢迢跑来这儿,难道就说得过去?”
闵云泽摆手:“我不和你争辩。公道自在人心……”
“公道人情两是非,人情公道最难为;若依公道人情失,顺了人情公道亏。”芳菲冷笑:“大哥哥可别迷了眼,做出以为是公道,实际却是最欠公道的举动来。到时候得不偿失,空欢喜一场。”
芳菲起身,不理闵云泽黑透的一张脸,大踏步出了书房。文鸢和靖童两个,一个惴惴不安跟在身后,一个趾高气昂拱卫在侧。
**********
PS:剧透一下,芳菲这样针对佟鹤轩,并不是没有原因哦,且看后文!
第五十五章 、老爷迁怒,夫妻内斗(二更)
芳菲和闵云泽这一架吵的阖府皆知。诸人反应各异,老太太听说后长笑不止,只将这个当做趣闻;周夫人下意识觉得闵芳菲是在做戏,演给自己看,心里不喜;大太太知道的最早,却没事儿人一样……
至于闵芳蕤等,在背地里把芳菲狠狠咒骂一顿,方解气。
大雨滂沱,当天晚上,大老爷从外面回来,见大太太坐在窗边榻上,下面管姨娘抱了小六儿在一旁说话,心中微微不喜:“这种天,怎么抱了小六儿来。”
管姨娘慌乱的起身,不忘觑大太太神情,见大太太似乎并未有迁怒之意,这才赔笑:“是奴婢见六少爷今天不哭不闹,比前几日好了许多,所以抱过来给大太太瞧瞧。”
闵朝宗听管姨娘如此说,面色才稍有改变:“这也就罢了。小六儿是娘胎里带的毒,我正想和你们商量,不如多花些银子去庙里,给这小孩子买个替身,或许能长长久久保佑他平安。”
管姨娘大喜,忙扭头去看李氏:“太太,奴婢愿自掏银子,只求太太肯答应。”
李氏淡笑:“我有什么不答应的!连老爷都发话交代过,今后管姨娘就是六少爷的母亲,多好的福气!”
管姨娘早已经是脸色惊恐:“太太别误会老爷的一番苦心,这都是怨我,当年没保住闵家骨肉,拖累了身子,不能为老爷开枝散叶。是老爷怜恤,才准将六少爷放在奴婢身边寄养。奴婢不敢居功,将来黄姨娘好了,六少爷还当归她抚养。”
闵朝宗不悦的止住了管氏:“我意已决,今后再不要说这样的话。黄姨娘年轻,将来还会再有骨肉。小六儿……”
闵朝宗俯身看了看襁褓中的六少爷,这个孩子出生时险些被憋死,至今脸上仍带有青色淤青。就冲这一点,闵朝宗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这个孩子。
他摆摆手:“外面雨大,你且回去哄了孩子睡觉,小心叫人提灯。我另有话和太太说。”
管姨娘似有不舍,却还是一步一停的抱了孩子踏出焦恩堂。
闵朝宗在内室由丫鬟服侍换了干净家常衣裳,他生的仪表堂堂,一袭青灰色绢袍更托显的闵朝宗儒雅有礼。可在他对面的大太太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夫妻俩隔着一张矮小的榻几坐着,却像中间隔了一条银河,泾渭分明,关系冷漠。
“咳,”闵朝宗轻咳一声,打破了寂静:“听说闵芳菲和闵云闹了一场?荒唐,她是妹妹,就该对长兄言听计从,都是……”
闵朝宗忽然想到自己和妻子长久以来的冷漠关系,不由得止住了后面的抱怨。
大太太却见丈夫戛然而止,冷笑一声:“老爷怎么不说了?”
闵朝宗将头一扭,闷哼了哼:“你心里清楚,还需我点破不成?”
“我是多疼四丫头些,可不是为别的,是因为那孩子从小没有生母在身边照顾,我瞧着可怜。平心而论,我这个嫡母做的也算称职,从小没少庶子庶女吃穿,亲生的女儿也不过如此。就算我苛待些,难道别人就会在背后小瞧?老爷,说句不客气的,我这个太太已经做的仁至义尽!”
闵朝宗握了握拳头,气血翻涌,良久,才按捺下和李氏争吵的冲动,只道:“我不与理论这个,咱们只说四丫头。这孩子的性格未免也太张狂些,连长兄都敢不尊,将来如何与婆家人相处?我说送她去庄子上,你倒好,扯着老太太这根线,转眼又把人给接了回来。哼,怎么样?还是没受教训。”
闵朝宗心里有气,这后面一句话中,多少带了一语双关之意。既是数落芳菲没有听话,又是讥讽大太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爷何必总和一个小女孩儿为难,况且这孩子还是老爷亲生骨头!你那样不喜欢小六儿,都能依着管氏的要求,为他求访富春城名医,怎么换了女儿身上,就一定要斤斤计较?”
闵朝宗恼羞成怒:“我何时嫌弃过小六儿?”
大太太冷笑着看向丈夫:“老爷难道以为瞒得住我?罢了,左右那孩子也不是归我管,横竖有管姨娘操心。老爷只说四丫头,从你一回富春,从始至终就没给那孩子一次好脸色瞧,连我看了,心中都不忍。老爷不喜邹姨娘,将她丢在尼姑庵里,自生自灭就是。何苦还与孩子斤斤计较?”
“我几时不喜邹姨娘!”说起这个,闵朝宗就是一阵肉疼。明明就是李氏从中作梗,放走了邹姨娘。
见丈夫面色狰狞,李氏却十分淡定:“原来老爷还在怪我当年自作主张,准了邹姨娘出家带发修行!这也没什么,老爷喜欢她,仍旧将人接回来就是。”
“你不要总是揪着当年之事不依不饶,我也说过,咱们俩夫妻一场,只要你给我面子,我终究会与你好好过日子。”闵朝宗忽然一改刚刚的埋怨,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大太太撇嘴一笑:“老爷将外面的野种带回来,我当成亲生的一般抚养,你却还说我这是不依不饶,敢问老爷,妾身究竟怎么做,才能叫你舒心?是不是逼死了妾身,将那女人迎回来,老爷才……”
一语未毕,就听得响亮亮的一声巴掌,鲜红的印子就印在了李氏的脸颊上。
门外伺候的宝莲、云雀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仅仅是担心大太太吃亏,更惧怕她们俩刚刚听到的每一个字。
太太口中的野种究竟指谁?
是从小就被质疑出身的三少爷闵云凯?还是不被大老爷所喜的四姑娘?
总不会是太太嫡亲的一双儿女吧?
。……
门外,两个丫鬟胡思乱想,屋子内静的出奇。大老爷举着自己微微麻木的手,暗暗后悔刚刚的冲动。他强撑底气:“我也不与你计较。四丫头迟早要惹出祸事来,趁着外面人还给我几分薄面,赶紧将她的婚事定下来,等及笄之礼后就发聘出去。也免得届时连累了府里其他女孩儿。”
大太太捂着脸冷冷睨着闵朝宗:“原来老爷打的是这个主意,怕是已经看重了什么人家,预备将女儿送去讨好做交情了吧!老爷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从没听说过那个大户人家先嫁了最小的女儿,再谈长女姻缘。老爷急着发卖女儿,也要问问二叔和三叔。老爷千万别抱怨妾身没提醒,二叔唯恐找不着借口与咱们闹,小心叫他抓住把柄!”
第五十六章 、秋后冷雨,聚众吃酒
焦恩堂侧的小跨院中,独在一间东厢房,烛光昏暗,不及大太太那里一半明亮。管姨娘穿着一身华丽锦服,怀中摆着六少爷,轻轻哼着催眠的小曲儿。
她的贴身大丫鬟绿果儿正绘声绘色说着焦恩堂中的闹剧:“姨娘真该晚些走,咱们也好瞧瞧大太太被打后的脸色。”
对于绿果儿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管姨娘并未怪罪,甚至笑道:“老爷早该教训教训她,叫她明白这闵家是谁在当家做主。”
“姨娘说的是,老爷都亲自发了话,叫姨娘养育六少爷,偏她絮絮叨叨,烦人得很。”绿果儿将头凑近襁褓,笑嘻嘻道:“瞧咱们六少爷,睡的多香甜。”
管姨娘反手打飞绿果儿的爪子,嫌弃道:“一身的水汽,小心叫六少爷又害了风寒。”
绿果儿赶忙收回手,不敢再嬉笑。
西厢房隐隐传来痛苦的呻吟,那是犯病的黄姨娘。
管姨娘立即将六少爷抱的更紧,好像黄姨娘的声音能将她怀中的襁褓勾走一般。
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是管姨娘未来的依仗,她不容许出一点意外。
管姨娘想了想,叫来绿果儿:“你去打听打听,明儿四姑娘要去什么地方。”
绿果儿大眼珠转了转:“姨娘这个时候还要去见四姑娘?万一大老爷迁怒你……”
管姨娘低声笑道:“我怕什么?该怕的是老爷!”
绿果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自去打探闵芳菲的消息。
滂沱大雨下了整夜,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到了第二天,院子里积水不说,还起了浓雾。
芳菲抱着肉团子站在台阶上眺望远方,从她这里看,正个焦恩堂都笼罩在一层雾霭中,泛着淡淡的青褐色,透着不祥之兆。
“姑娘,外面冷,还是多披件衣裳。”紫英从屋里拿了披风出来,见芳菲定定的看着远处,轻叹一声:“姑娘是担心太太埋怨您和大少爷争吵?要奴婢说,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太太疼您,何况也该有个人点醒少爷。换了旁人,太太还未必可心,只有姑娘是太太值得信赖的人。”
芳菲将披风的一角盖在肉团子身上,空气中黏腻腻的都是水,肉团子也比平日懒怠许多,连笼子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吵嚷不停,也不能唤来肉团子多瞧一眼。
“太太怎么想我,我心里有数。”她忽然问起与紫英一同住着的京儿:“这个女孩儿心思慧敏,唯独不好的地方就是进府时间晚,规矩没学好。可若补救,一来没有合适的妈妈教导,二来,现学规矩的都是五六岁小丫头,京儿年纪有些偏大,恐她脸皮儿薄,反不好。所以才托付你来照看她。”
紫英连忙笑道:“京儿还好,她本身就聪明,为人也勤快。眼下我指点着她和瑶香学煮水烹茶,尽管动作还稍显生涩,却有几分架势了。”
紫英和京儿在本性上同属一种人。都是不甘籍籍无名之辈。而今两个人撞在一处,不说是干柴烈火,却也是英雄惜英雄!紫英出于不能说的情谊,将京儿看作亲妹妹般,不但悉心教导,就连看见京儿衣饰寒酸,也肯从自己的份例中裁夺出一部分,送给京儿。
就因为俩人决心抱团共进退,所以,紫英在芳菲面前只说京儿的好,连一句恼人的话也没有。
芳菲轻轻颔首:“我为什么把她放在你身边,不怕说句实话给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对于这个丫头,咱们终究知道的太浅。再者,我有心今后重用你,你总不会就叫我失望吧?”
紫英惊喜交加,万万不承想自己这么快就能得四姑娘信任,紫英连忙笃定发誓:“姑娘将人交给我,就尽管放心,京儿是善是恶,是忠是奸,奴婢一定查辨清楚,再交给姑娘发落。”
用过早饭,大太太打发人来告诉芳菲,因为路滑雨大,今儿就免了大伙儿的请安。芳菲闲来无事,外面又飘起了丝丝小雨,索性叫了所有人坐在正堂击鼓传花。花传进谁手,谁便要回答众人一个问题,答的不好,罚酒一盅,答的巧妙,芳菲另有奖赏。
大伙儿无不欣喜,唯独文鸢苦着脸:“姑娘,这击鼓传花也就罢了,饮酒……怕是不妥!”
芳菲忙笑道:“我那坛子樱桃酒酿了一年多,总想着尝尝,偏你小气,要扫我们的兴。大伙儿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众人笑作一团,齐齐喊道:“不答应。”
文鸢一跺脚:“醉倒了大家省事,下回我是不做这好心人的。”文鸢说归说,却还是手脚麻利的取来了酒坛子。这坛樱桃酒是芳菲去年盛夏时节所酿,用了当即最新鲜的大红樱桃,酿造出来的果酒清亮透明,果香浓郁,回味持久弥香。
一共只得两坛,今天才开第二回,馋的众人眼巴巴望着那封口的黑釉剔花酒坛。
芳菲手捂着坛子口,笑眯眯望向大家:“我是瞧出来了,击鼓传花还在次要,惦记我这坛子好酒却要紧。”
靖童坐在众人中间,背对门口,她先嚷道:“好姑娘,这酒香离着老远就闻得到,不如姑娘每人先赏我们一盅再说!”
冷酒无益,热酒才暖人心。
这个时节最容易得风寒,芳菲是担心大伙儿,所以才借着击鼓传花,每人吃些酒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