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夺嫡-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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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熟悉的事物,令梅饭也想起了曾经的人。那个如星辰般明亮优雅的人,可惜再也回不来了。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小姐……”
耳边听得一声声怒气冲冲的呼唤,梅饭“啊”了一声,转头看见春梅掐着腰,满脸不悦的站在那里。
或许想得太专注了,春梅一直跟她说话,她都没听见。这丫头正闹脾气呢。
“你刚说什么了?”梅饭微笑道。
“就知道小姐没在听。”春梅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然后又把已说了七遍的话重复了一遍,“这里的摆设还要和从前一样吗?那个花瓶放在书架,花盆摆厅里行吗?”
“随你高兴就好。”梅饭笑着赋予她无上的权力。虽然屋子是她在住,不过收拾的不是她,自然也不愿操这份心。
春梅和春天很卖力的干活,两人擦擦抹抹一番动作,搅动了灰尘大起,屋里霎间尘烟漫漫。梅饭被呛得咳嗽了几声,便推门走了出去。她属于不会做事的人,留在屋里反倒碍事,还不如一个人在书院里随意逛逛。
数月未见,书院里景物依旧,硫璃脊饰、墨柱朱枋、栗色门窗,都像刚漆过一样,闪耀着烁烁光彩,西境的两大名亭也表现出淡雅清新的格调。只是缺少容主的书院,虽照常运转,却少了许多特异的热闹。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女子间相互白眼,彼此较劲的少了,而男人的争斗似乎也没以前那么激烈了。那曾经万人空巷的热闹场面,似再已不复存在。
果然,睹物思人,人自伤啊。
梅饭叹息一声,沿着小道一直向前。或许是学生们都在上课吧,书院里闲杂人等很少,偶尔碰上一两个,也是一脸鬼祟的逃课样。
并不理会这些人投过来的目光,迈着悠闲地步子,慢悠悠向前走。她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只随着心情走到哪儿算哪儿吧。如果可能,倒真想从这儿直走到边疆,走到桃颜身边行或许待在他身边,空虚的心情才会得到平复,也不会像现在跟没了魂的木头一样,随处而走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脚微微有些酸痛,抬首仰望,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出了书院,走到了后山。
山上空气很凉,尤其是冬日,寒风一吹,让人不由得瑟瑟而抖。
好像走得太远了点。
她思筹着抬头望望天,太阳爬升,已是午时将至。
可能这会儿春梅和春天正焦急地等她回去吃饭吧。一想到浑身带刺的春梅,可能会暴跳着数落她又乱跑,她就忍不住心中好笑。
其实仔细想想,她这个小姐确实当得不怎么样,家里院里什么事都不管,全都交给两个丫鬟处置,又总是突然消失,大惹麻烦,也怨不得她们总埋怨她不靠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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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大雪,路有点滑,上山时还不觉什么,往下走时可必须小心翼翼了。
梅饭摸着山石一点点向下走,刚走过一片碎石道,突然眼前人影一闪,一道白色身影赫然挡在面前。
世上不是只有霄才会穿白色,那个人虽也着白,却不是霄。
因为她是一个女人。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一白一红
那很白净的一个女人,脸色晶莹;肤色如雪;可就是因为太白,看起来好像缺了点血色。她身材窈窕,穿一件白色绒质长裙,披着一件白色斗篷,头上还戴一朵白花。那素净的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戴着孝呢。
梅饭很确定自己不认识她,只不过她所站的位置刚好是下山的必经之道。她想通过只能有三种选择,一,从天上飞过去;二,从地底钻过去;三,把这女人推下山,然后她走过去。
可惜这三种方法一个也不可行,所以她很客气地笑着,“这位小姐,你挡我的路了。”
那女人没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好像在看的是什么稀罕物。
“小姐,你挡我的路了。”梅饭无奈,只能又提醒了一句。
女人并没有走开的意思,眼神也一丝不动覅盯着她,然后开口问,“你叫什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搭讪吗?梅饭哑然。如果对方是男人还能理解,可是个女人就让人惊异。不仅惊异,还有一丝莫名的恐惧,就像她不是个人,而是山中女妖,随时都可能扑过来咬她。
摇摇头,晃掉忽然涌出的怪异想法,笑问,“我并不认识小姐,不知您又是哪位?”
此时此刻她可不敢傻乎乎地报真名。小时候似乎听老人说过,有一种妖怪只吃知道名字的人,所以她不说,打死都不能说。
……
当然,这纯粹胡思乱想的瞎找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自见到这女人第一眼开始,她就有种不祥的感觉。右眼皮突突直跳,总感觉要出事了。
“你叫什么?”那女人又问了一遍,声音一出,霎那间凉风嗖起,空气都变得凝结了。
一种深切地恐惧感迅速袭了上来,直冲心肺,刺激的她心搅痛。梅饭忽然想起了霄,他的出现似乎和这女人很相似呢。
“你叫什么?”那女人问到第三遍,长长的指甲对碰发出“滋滋”的摩擦声,烦躁的音调,显示着她的耐心已经磨尽了。
“苏饭。”梅饭赶紧答了一声。
她怕她再不答,对方的指甲会深深插进她的身体。
那女人眨了下眼,似有些意外。
“不是姓梅的?”
她喃语一声,又问,“你是梅山书院的学生吗?”
“是。”这次梅饭倒答得痛快无比。在书院附近晃悠,不是这里的学生可说不过去呢。
“有一个叫梅饭的,据说长得很漂亮的,你认识吗?”女人问。
“不认识。”梅饭猛摇头。
心里早已拉起了警报,所以她不认识,没见过,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找错人了?”那女人疑惑着又打量她几眼,口中喃喃,“长这样已经很漂亮,难道梅饭会比她还美吗?若真是这样,那我怎么办呢?……”
随后,她咬着指甲深思,做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好机会啊。梅饭眼前一亮,趁这空挡从她腋下迅速钻了出去,飞也似地向山下跑。
虽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意欲何为,但举止之间危险的味道却很容易嗅出来。所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只是山路崎岖,用小跑的哪又讨得了好去,狂奔之下,再难控制身体平衡。她竟一脚踩空骨碌着向下滚去,所幸这段路碎石还算少,若是前面那段,不死也摔她个满脸开花。
在道上滚了几圈,身体撞到一块山石,才停了下来。后腰剧烈疼痛,左脸也火辣辣的,大约是淤青了。
梅饭扶着山石慢慢爬起来,见那女人没追上来,不由吐了口气。这两年运气不佳,似乎总跟伤痛挂的上边。尤其是这张脸,连续伤过三四次,没给她毁容还真是便宜她了。
哀叹一声,扶着山石一点点往山下挪,走了不到一射之地,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大喊,“前面的人,你站住。”
梅饭一惊,回身看时,好险没被吓死过去。
山道上仿若飞天一样降下一个红衣女子,与刚才那女人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脸庞稍稍红润了些。
不是同一个人,梅饭稍稍松了口气,可随即刚落下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因为那个女人居然和梅五有着一样的声音。
“梅饭……?”那女人轻叫了一句,声音却并不算肯定。
梅饭忙摇头,说着史上最大的谎话,“我不是梅饭,我不认识她。”
看到她,很容易想起容主死的那个晚上,冰凉的剑从他身体穿过,那流淌的血染红了一片土地。那是个寒冷的夜,恐惧的夜。所以她永远忘不了那女人的声音,以及那高傲的,目空一切的眼神。
不过终于看见这女人的真面目,在害怕之余,也有一丁点的安慰。
因为她不是梅五。
不希望自己的姐姐是杀害容主的刽子手,这样会让她恨她,所以,是别人,不认识的人,更好。
……
她看那女人的同时,那女人也在看她。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许久,就在梅饭以为要穿帮时,她爆出一句惊动天地的震撼之语,“你,怎么这么丑?”
是丑,不过不是真的丑,而是因为从山上摔下来,摔肿了脸,摔散了头。梅饭忽然无比欣慰刚才那一跤,至少让她看起来不像她了。
“这位姐姐,请问你找梅饭有什么事吗?”她试探地问一声,真的很好奇这个红衣女人和刚才那个白衣女人,为什么找自己?
“你认识梅饭?”红衣女子冷哼问。
梅饭点点头,比较保守地笑道:“见过一次。”
“她长什么样子?”
“那自然是貌美如花,堪比日月星辰。”梅饭笑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脸很疼,大约真是破相了吧。
“真有那么美吗?”那女人喃喃自语,似凝神想了一会儿才问她,“比我怎么样?”
似乎每个女人都喜(。。…提供下载)欢问这样一句。不过眼前算什么情况呢?
梅饭努力判断着:她碰上两个女人,看起来很像姐妹俩,她们同时在找她,还很在意她的容貌……。
是寻仇,还是……争男人?
仇有没有她不知道,男人嘛,只要不是桃颜,打包送她们床上都没问题。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她也算个人物
见那女人自怜自惜的样子,梅饭很狗腿地奉承,“姐姐倾国之貌,天人之姿,就是日月也难遮其光华。”
这话倒也不是假的,她确实长得很美,琼姿花貌,仙姿玉色,很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这样的女人也难怪容主会对她心念念,宁可自己死也要成全她的心愿。不过她的美和她是不同,不是同一类型的人,也没什么可比性。
全天下的女人无论老幼美丑,都喜(。。…提供下载)欢听赞美的话。那女子听了这话果然很受用,她唇角微微翘起,虽没大笑而出,但眼底的得意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你回去,若见到梅饭,就告诉她洗干净脖子等着……。”这话说得狠极,奈何她含笑而说,倒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软。
梅饭假装害怕,“是,是。”
她不住地点头,极谦卑的弯身作出一副崇敬万分,坚决领命的奴才样。
那女人似不齿她的奴相,冷哼一声,袍袖一展,如一朵红云般飘走了。真的是飘走的,脚跟离地,就像鬼一样。
梅饭看得心惊,摸了把头上渗出的冷汗,暗道“侥幸”。不管今天这两人是谁,能脱身真算老天保佑了。
人走了,她撑着山石站直身子,一步步向书院挨去。一边走,一边想一个貌似很重要的问题:春梅和春天到底有没有给她留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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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没多远的山路,因为腰部受伤,梅饭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赶回书院。
回到红园,已是戌时将至。她推开房门,见屋里已收拾的焕然一新,春梅和春天正坐在一处喝茶呢。
见到她狼狈之极的回来,两人都有些诧异。春天抢先过来扶住她,问道:“小姐,你这是遇上劫匪了?怎么惨成这样?”
梅饭苦笑。还不如遇上劫匪呢,劫匪好歹只要钱,而她们可是要命的,
怕两个丫鬟知道了害怕,梅饭也没敢提,只说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让她们准备饭菜。
一听这个,春梅表情明显怪异,春天也眼神闪烁着,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们以为小姐这么久不回来,定是在外面吃了……。”
所以,……
所以肯定是什么也没有了。
梅饭忍不住叹息,看来她真是对两个丫鬟太放纵了。主子未归,连饭都不留,这叫什么事啊?
书院刚开学,厨房里自然不会存什么吃食,赶不上饭点,梅饭只能抚着肚子干瞪眼。她忽然很怀念被梅九抢去那只点心盒子,怎么下车时就没想着要回来呢?
※
饿肚子的时间过起来尤其慢,好容易挨到晚上,吃了一锅蛋炒饭后,梅饭才有了又活过来的感觉。
傍晚开始降温,屋里很冷,让春梅燃起一个火盆。
酒足饭饱后,人自然会显得慵懒一些,她靠在躺椅上,一个人抱着狐裘发呆。
还不到睡觉时间,这会儿歇下还为时尚早,可是不睡又没事可做。该干点什么呢?正犹豫不决时,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一声巨大的声响,“轰轰”地宛如打雷,仿佛院门都被撞塌了。
得,这下也不用想睡还是不睡了。梅饭摊摊手站起来,吩咐春天出去看看。
春天出门不多时就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叫声凄厉,在寂静之处传出,有一种格外的冷意。
梅饭打了个哆嗦,身上的狐裘也掉在地上。她没空理会,只着一件灰突突的内衣袍子跑出门去。
红园的小院不大,一眼就能望穿。此刻,那原本修得结实,关得严实的大门如破板子一样躺在地上,春天似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人贴在墙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而在大门正中赫然立着一个白衣女人,头戴白花,身着白裳,正是上午在山后遇到的那个白衣女子。
春梅是在梅饭之后出来的,一见这场景,不由尖叫起来。那刺耳的叫声伴随着白衣的出现,更觉渗人。
梅饭心中一颤,强自镇静着迎向那白衣女子,口中笑道:“这位姐姐,您可真个好人,我们正嫌大门不结实,想拆了重造的,没想到您倒帮了个大忙。”
那女人呆了一下,随即怒道:“少废话,叫梅饭出来。”
果然是来找她的。梅饭眼珠子一转,笑得越发灿烂,“姐姐要找我家小姐吗?小姐刚才出门了。不过姐姐可以先告知姓名,等我们小姐回来了,也好去回拜。”
她这整个是满嘴跑火车,因为她在赌,赌自己撞坏了脸,她认不出自己,赌现在尚未点灯,看不真切。
那女人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下,没有太多停留,就已转向别处。梅饭无意中穿的灰突突的裙袍和摔肿脸已成了最好的保护。大约她也没想到,梅饭会这么快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