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后宫之禧嫔传_-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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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走到御花园时,只见内务府的一名小太监领着一名命妇模样的中年妇人往永寿宫那边走去,“那不是甄 大学士的夫人吗?怎么这个时辰被请进宫来了?”福贵人瞧着那抹行色匆匆的背影,语气平淡地自言自语道 。
祺嫔与祥嫔也都顺着福贵人的目光望了过去,“这个时辰进宫还能干嘛来了,还不是为那未出世的外孙嚎丧 吊嗓子来呢!”祥嫔这一席恶毒的话语倒是让人觉着意外。回想之前瑛婕妤还在长*宫与她同住时,对她的 百般刁难与羞辱她又怎会在一朝一夕间就忘却了,如今瑛婕妤也失去了唯一可以依靠的龙胎,这落井下石、 见风使舵的人怎会不趁此时好好的奚落她一番。
沐婉芙也未多说什么,只淡淡笑了笑:紫禁城内的人情冷暖怕是这世间最残酷现实的吧!
这边沐婉芙等人还未走远,那边便嚷嚷了起来:“你们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本宫现在还是永寿宫的主子呢 ,难道你们一个个都不想活了吗?”听这耳熟的声音也知晓是瑛婕妤,如今已失去了腹中的龙胎,想来永寿 宫那边儿忍气吞声的奴才们也蠢蠢欲动了起来,一个个的还不趁机造反。
沐婉芙顺着声音看向那一主一仆,只见瑛婕妤穿着单薄的氅衣单手抓着翠果,面上因过度的愤怒与气恼而变 得扭曲。
那翠果倒也不惧瑛婕妤满面的怒色,淡淡回了她一句:“这可是主子您自个儿说的,奴婢可从来都未曾有过 这样的想法。”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话里话外都透出一股子对瑛婕妤的轻蔑与不屑。
“你这吃里爬外的贱人,想当初本宫风光时,你们一个个的就像那让人恶心的苍蝇似的黏着本宫;怎么,这 才眨眼的功夫就都原形毕露了吗?”瑛婕妤仍旧不甘心地怒叱着眼前不懂规矩的翠果。
一旁的甄夫人连忙在旁劝阻瑛婕妤道:“忆筠,算了,算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别再跟他们争了。”
“娘,怎么能算了?”瑛婕妤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咱们在府里受了那么多年的屈辱,眼看着就可 以有了出头之日,您怎么能劝女儿就这么放弃呢!”瑛婕妤不甘心地摇着头,笃定道:“不行,我绝不答应 ,我绝不会答应的!皇上也不会因为孩子的事情而迁怒与我,你们也都别太得意了,本宫迟早会卷土重来的 ,倒时候我要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卷土重来?”一个慵懒的声音想了起来,本就抱着看热闹的沐婉芙等人忙向来人行礼道:“见过淳妃娘娘 ,娘娘吉祥!”
身着橘红色暗花缎绣芍药棉袍的淳妃搭着宝蝉的手款步走来,朝月髻上赤金芙蓉钿子上垂下的一绰流苏轻轻 晃动着,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款款走来。
瑛婕妤本就抱着要豁出去搏一把的态度在宫内撒着泼,若是从前,她或许还会忌惮淳妃三分;而如今,连她 腹中唯一的筹码都已经输掉了,对她来说再也没什么好怕的呢!
“妾身给淳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瑛婕妤的娘亲甄夫人见了淳妃后,忙福身向她行着礼。
淳妃娇笑地虚扶了甄夫人一把,提醒道:“老佛爷与皇后娘娘开恩,准许永寿宫的娘家进宫前来探望小产的 婕妤妹妹,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哪!”淳妃顿了顿,复又看向瑛婕妤,“我说甄夫人,您可用心体悟了老佛爷 与皇后娘娘的恩典?”
“妾身在此谢过老佛爷与皇后娘娘的恩恤,定会好好的体*其中的真谛。”甄夫人从容不迫地答着话。
淳妃笑意颇深地看了眼躬身答话的甄夫人,目光最后停驻在瑛婕妤的身上,“按理说,这女人小产可不是什 么喜庆事。不过姐姐还是要奉劝妹妹一句:连最重要的筹码都失去了,妹妹以为自己还有那个能力扭转一切 嘛!”
“从前老佛爷与皇后娘娘之所以百般纵容你,不过是念着你的肚子而已。而如今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保不住的 妃子,试问,老佛爷还会不会再留下你这颗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棋子?”淳妃已走近了瑛婕妤的身侧,一 字一句地提醒着她,而瑛婕妤面上的表情也在一点点的变化着。有不甘、有怨毒、还有无尽的悲凉。
祺嫔与福贵人等人也都提心吊胆地看着她们二人,沐婉芙却是又一次领教了淳妃的手段。
“不会的,不会的!!”瑛婕妤慌乱地摇着头,喃喃道:“皇上不会不要我的,皇上他不会不要我的。我的 孩子没死,我的孩子没死,你们骗人,一定是你骗我的!”只在一瞬间,瑛婕妤所有的意智在听了淳妃的短 短几句话后,便全部溃散了。
在旁围观的沐婉芙等人都憋足了气,谁也不敢多喘上一口,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心底唯一的支撑溃散了,瑛婕妤忽地推开了身边甄夫人,喃喃道:“我的孩子没死,我的孩子没死!”瑛婕 妤边说边扯着自己的头发,忽的瞥见了身后内监手上的鸭羽垫子,便惊恐地一把抢了过来道:“不许抢走我 的孩子,不许抢走我的孩子!!”
“忆筠,忆筠!!”一旁的甄夫人见瑛婕妤如此失态,连忙上前试图安抚情绪激动的女儿。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你们都不许过来!”瑛婕妤用力地推了甄夫人一把,抱着垫子冲冲撞撞地跑开了 。
福贵人与身旁的祺嫔小声地交谈着:“她不会是疯了吧?”说罢有些不可思议地对视了一眼。
淳妃看着跑远的瑛婕妤嘴角不由扬起了一抹冷笑,漫不经心地扫视了看热闹的几人,道:“各位妹妹,园子 里的风大,还是趁早回自己宫里该干嘛干嘛去吧!”说完,淳妃便扶着宝蝉的手在一行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御 花园,往自己的永和宫去了,嘴里还哼着悠闲的小曲儿。
当着众人的面将众矢之的的瑛婕妤逼疯,面上是替众人出了一口恶气,但无形中却又给自己在六宫中增添了 一份霸气与威严,同样也告诫那些试图拔尖儿的妃嫔:谁要是想在宫里弄出个什么名堂来,或是想像瑛婕妤 那样不知死活的争宠;那么,永寿宫的瑛婕妤将是最好的例子。
热闹也看够了,沐婉芙面无表情地带着宝娟回了福泰宫。淳妃今日将瑛婕妤逼疯,相信这个消息是没人敢乱 传的。谁要是今日长了耳朵、长了眼睛,那就是不想要脑袋了。想到这儿,沐婉芙不得不佩服淳妃的老辣与 心思缜密。
折腾了一上午,沐婉芙忽然想吃酒酿丸子,便吩咐宝娟让膳房做了些。春儿也端了新沏的龙井轻轻地放在了 沐婉芙的手边,沐婉芙还未端起茶盏,便觉着腹中一阵翻江倒海。
春儿见状忙上前扶了沐婉芙一把,问道:“主子,您怎么了?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过来给您瞧瞧?”
这端了新做好的酒酿丸子进来的宝娟见了也忙放下了手中的瓷碗,上前询问着:“娘娘,您没事吧?”
沐婉芙连连摆着手,轻轻拍了拍胸口,“没事!”沐婉芙端过了手边的茶盏轻啜了口,才说:“许是昨夜着 了凉,不碍事儿的。”望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酒酿丸子,沐婉芙顿时也没了胃口,“把这些都扯下去,本宫忽 然觉着没什么胃口了,伺候我歇下吧!”
“是!”宝娟应了声是,便扶着沐婉芙往暖阁内去了。
春儿将东西扯下去后,便也退出了殿内。沐婉芙搭着宝娟的手坐在了梳妆台前,将发髻间一支碧玺制的花钿 子取了下来,问身后的宝娟:“今日御花园里的事情,你怎么看?”
“娘娘是想听实话,还是笑谈?”宝娟笑着反问沐婉芙道。
沐婉芙有些意外的回身看了宝娟一眼,笑了笑,“这话是什么意思?”沐婉芙一时也来了兴致,屏退了暖格 外伺候的粗使宫女,温和地对宝娟说:“实话自然有实话的道理,笑谈也有笑谈的妙处,你但说无妨,本宫 也只当作饭后消遣之说罢了。”
“奴婢遵命!”宝娟淡淡笑了笑,“奴婢口中的实话,便是今日淳妃娘娘在御花园替各位主子们出了口恶气 。而在奴婢看来,淳妃娘娘不过是小小的惩戒了瑛婕妤一番。”
宝娟的话虽是轻描淡写,但却句句戳中要害,横竖也都是这么个理儿。“至于笑谈嘛!”宝娟说到此处,却 故意买起了关子,将话题转给了沐婉芙,“娘娘如此冰雪聪明,相信不等奴婢多言,您心底也早就有了数不 是?”
“巧舌如簧,就算你过关了!”沐婉芙赞许地看了眼浅笑的宝娟,缓缓道:“我这位表姐的手段可不是一般 的高明,先是拉拢荣宠颇盛的瑛婕妤一起对付康昭媛,待铲除了那拉氏后;又不动声色的将瑛婕妤推向风尖 浪口,让恃宠而骄的瑛婕妤成为众矢之的,接着淳妃娘娘又揽下了蓉妃未唱完的好戏,领了蓉妃的这份顺水 人情,将瑛婕妤逼疯,后宫众人无不拍手称快。”沐婉芙拨弄着手边的茶盖,“你方唱罢,我登场;她们二 位果然配合的天衣无缝啊!”
“娘娘圣明!”宝娟嘴角含着笑意,躬身答话道。
沐婉芙暗暗地叹了口气,体己地拉着宝娟的手喃喃着:“若是当年燕贵嫔身子骨硬朗些,相信有你从旁协助 ,若她真有心身居妃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宝娟闻言忙跪了下来,惶恐地表着自己的衷心:“奴婢一定誓死效忠娘娘,还望娘娘明鉴!”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先撇开主仆关系不说,即便是在宫外,你也有资格当本宫的姐姐;只要你我二人齐心 同力,宫中的妖魔鬼怪自然是不敢来咱们福泰宫撒野的。不知你,可愿意?”沐婉芙看定宝娟问。
宝娟亦对上了沐婉芙清澈的眸子,笃定地说:“但凭娘娘差遣,奴婢一定以娘娘马首是瞻!”
“起来吧!”沐婉芙轻轻地拍了拍宝娟的手,亲自扶了宝娟起来。
主仆二人毫无保留的交心后,宝娟便服侍了沐婉芙午歇。沐婉芙近来总是嗜睡,再次醒来时已是申正时分。
宝娟亲自呈了新沏的龙井给沐婉芙,友福也已带人张罗着在殿内传膳。膳房依旧做了几样清淡的菜式,因沐 婉芙一直身子不适,近来奕瑄也鲜少来福泰宫留宿。用罢了夜膳,沐婉芙便留了宝娟在身旁伺候自己看书。
忽听殿外几名宫女嚷嚷了起来,“快看呀,下雪了,下雪了!”天真的话语里透露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沐 婉芙一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顾自出神。
宝娟见沐婉芙面色如水,便要到殿外训斥那几名犯了规矩的宫女,却被沐婉芙叫住了,“随她们去吧!”这 样的年纪谁不喜欢新鲜事啊,而自己却再也回不去了。一时间,沐婉芙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心底不由想起了同父异母的大姐沐婉萍,再由沐婉萍而联想到沐婉菁,沐婉芙忽然觉得心底莫名的气恼起来 ,胡乱地翻着书页随即将手中的书卷重重地扔下后,又吩咐宝娟扶自己进暖阁歇息。
宝娟服侍了沐婉芙歇下后,也轻轻地退出了暖阁。待关上房门后,将手中的衣物交给春儿,并吩咐她明天一 早送去浣衣局。
累了一天,宝娟只觉得浑身腰酸背痛的,照例吩咐了萍儿诸多事宜后,也往自己的房间去歇息了。
躲在暗处的人影暗暗地观察着一切,殿外只剩下值夜的萍儿,环顾四周后,那人将手中的狸猫放在地下后便 狠狠地踢了一脚。
“嗷!”狸猫发出嗷叫后,便向花坛那边跑去了。
萍儿儿听见花坛后面有动静,以为是那个宫女躲在暗处做什么小动作,心下生疑,便离开了自己的岗位往花 坛那边走去。那名身着氅衣的女子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抱着一团东西,轻轻地推开了殿门;如同鬼魅一般 ,一步一步的接近暖阁内熟睡的人。
安睡后,沐婉芙一直觉着心下燥热难挡,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取出丝帕轻轻地拭了拭额角的虚汗。暖阁内 ,想起轻微的呼吸声。沐婉芙心下一惊,顺着那声音看去:只见风头散发的一个人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茶桌 旁,空当的暖阁内静谧的诡异。
“谁?是谁站在哪里?”沐婉芙警觉地质问那个人影,心下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只见那个人影慢慢的挪动着脚步,周身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喃喃道:“禧嫔姐姐,是我啊!”待那人走近 后,沐婉芙才看见她的面目,来人正是晌午在御花园被淳妃逼疯的瑛婕妤。
瑛婕妤手中抱着一团东西,苍白没有血色的面上带着一丝捉摸不定的笑容,轻轻地抚摸着一团包裹一样的东 西,念道:“皇儿乖啊,额娘知道你现在很冷、很饿,再等一会儿;等额娘把一些该死的人解决后,就过来 陪你好不好?”瑛婕妤说罢,便慈爱地抚摸着怀里的包裹。
“妹妹何以不在自己的宫里好好养病,深夜造访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急着告诉姐姐,妹妹但说无妨。”沐 婉芙心中虽然有些惊慌,但依然压住了心底的慌乱,语气平静如常。
瑛婕妤不以为然地再次走近沐婉芙,“禧嫔姐姐,妹妹近来总是不能安寝,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同我们 一起进宫的康姐姐啊!”瑛婕妤慢慢地凑近沐婉芙,单手按住了沐婉芙的肩膀,“康姐姐告诉妹妹,清宜宫 的地砖好凉、房梁好高、白绫勒得她好难受,康姐姐说让咱们有空去看看她呢。”黑暗的暖阁内,瑛婕妤的 话语显得份外诡异。
沐婉芙打开了瑛婕妤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冷冷地回了她一句:“姐姐姑且在此告诫妹妹一句,宫中历来忌 讳鬼神之说,太后与皇后娘娘更不喜欢装神弄鬼之人;如若妹妹真的这么多心事,不如让蓉妃娘娘安排妹妹 去乐寿堂静静心不是更好!”沐婉芙说完,便起身要离开。
瑛婕妤忽地拉住了她,将手中的那个包裹丢给了沐婉芙:散开的包裹里躺着一只半死不活的狸猫,满身血污 的狸猫四肢仍旧胡乱的摆动着,“啊!”沐婉芙随手打开了那只半死不活的狸猫,骂道:“你这个疯子,深 更半夜的跑到别人的宫里发什么疯;你要死尽管去死好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尽管去找你的好姐姐蓉妃娘娘 便是!”
“你不是一直看不惯皇上宠爱妹妹吗?”瑛婕妤忽然用力地扣住了沐婉芙的双肩,“本宫现在已经什么都没 有了,反正横竖都是死路一条,我知道皇上他很喜欢你这个贱人。她们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给我的孩 子讨回一个公道,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那我亦不会让你沐婉芙舒舒服服的在宫里当什么婉仪娘娘,我要你 给我的孩儿当垫背!”瑛婕妤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