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兰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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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兰阙
一 兰淳自语
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会发现,原本是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那么忘记了。
本以为,我足够洒脱,洒脱到没心没肺地忘记所有痛苦。本以为,我足够淡然,淡然到对身边所有蠢蠢欲动都毫不在乎。本以为,我足够冷漠,冷漠到永远不会再次置自己于单纯的幻想。当我为了爱,默默背负一切苦果,我知道,我终究放不下,于是我努力地学会忘记,甚至将血液都化作透明的,自欺地认为还会有谁看见那些沉浸的悲伤,全部都将被世界所遗忘。但是,我错了,当我在交错的时空中穿行,我突然明白,爱情是两个人的世界,独自一人的付出换来的只是两个人的痛苦。
突然很感激向允,若非他的误解,若非他绝情的话语,我又怎会穿越,我又怎会遇到宿命中注定的胤祥。。。。。。
爱情的结界中,或许本就没有对错,三个人的孽缘,我,向允,璐颖,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时间,错的是命运。。。。。。
“岳兰淳,你别傻了!除了爱情,你还能给向允什么?只有我,向允只有成为了我璐颍的男朋友,市长的乘龙快婿才能实现他的事业,你明白吗?你明白吗?”
“岳兰淳,真没想到你竟如此下贱,我向允真是瞎了眼,竟然爱上你这种为了钱不顾一切的女人,呵呵,什么雪中一直走,走到永远,什么一起慢慢变老,看午夜的灿烂星光,都是废话,废话。。。。。。。”
“兰淳,别喝了,为了一个男人,你如此折磨自己,值得吗?到这个时候,谁是真心对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林震哪一点不如向允,哪一点不如他?”。。。。。。。
真的,这世界有着太多的这样那样的限制与隐秘的禁忌,又有太多难以预测的变故和身不由已的离合,一个转身,也许就已经一辈子错过;要到很多年以后,才会参透所有的争取与努力,也许还抵不过命运开的一个玩笑;上帝只在云端眨了一眨眼;所有的结局,就都已经完全改变­;。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无奈。。。。。。
“假如爱情可以解释、誓言可以修改
假如你我的相遇,可以重新安排
那么,生活就会比较容易
假如,有一天
我终于能将你忘记 然而,这不是随便传说的故事
也不是明天才要上演的戏剧
我无法找出原稿然后将你将你一笔抹去
——席慕容《错误》”
沉醉的夜晚,连死亡,也斑驳凌乱,剥落了那些红色的字体,再一次,从生命消失,留下一堵空空的墙,纯净的,令人刺眼。
当那辆车碾过我仿佛早已冰凉的心,脑中突然想起席慕容的诗句,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好似归途的终点迎接我的魔咒,那一刻没有恐惧,却多了一种释放的畅快淋漓,我以为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醒来时却清楚地看到一个古老神话的开始。。。。。
失去爱的瞬间,­;真的很苦……心,顿时失去了所有生命的气息,或许,即使现在阿诺必斯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也决不会因为死神而恐惧。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死,真的,突然发现死亡其实是另一种生命存在的方式。那种生命中,再没有了今世挣扎的坚苦,没有了生存压迫在心中的窒息。
久违了虚无空旷的感觉,充斥着满心矛盾的':。。'倔强……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这一次,我终于清楚了原来自己也同样决绝!或许,我错了,真的错了。只是,若连那仅存的傲然都被战胜,我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失去了刺的刺猬,无从选择,只有死亡!
我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中的疯狂的笑声,连自己也感到恐惧,曾经那个怯懦的我早已在血泊中消逝。。。。。。
我想,我已忘记了所有的懦弱,与其说忘记不如说是扼杀了最天真的期望……邪恶,残忍,冷酷甚至嗜血……一次次,在自虐的笑声中把心刺得冰冷,“放弃吧!”
“不,如果放弃我将死在命运的魔掌中!”
“不,那不是你,是你的妄念和邪欲!”
“那就是我,我们已化为一体,它死,我岂能活?”没有用的,恐怕这次,我真的为爱成魔,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捍卫倾注了我所拥有的一切的爱恋。。。。。。
无力的劝阻,我知道,我即将把自己推向了违背历史挑战轮回的万劫不复的深渊……
含泪,却依旧疯笑,为了他,我的心早已满不在乎……身边却只有黑暗,噬人心魂的黑暗……习惯了这黑暗……冥冥中,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只是,我已无力承袭那遥远却无奈的冷笑……
是的,骨子里早已失去了自由的天性,剩下的也只是个性中最苍白的虚妄,可笑的是,最后的自我竟连那点虚无也失去了存在的资本。总是会想起,平行的空间中,或者真的有另一个我在演绎着不属于我的真实,只是我们同时被错落的时空隔绝,看不到那身影,却感觉的到同样冰冷的灵魂……
风,冷了,嘴角一丝滚烫,然后再无一息气血……“杀了你,我会心痛!”依旧决绝,仿佛压抑千年的喑哑,流窜于绝壁深渊的阴冷……
笑,接着,沉默……听到他天籁般的誓言,我终于再次胜利,再次以自己的鲜血淋淋换来他们的无奈的放纵!伤痕累累,也好,反正每时每刻总是在孤单中绝望,伤了,却能忘记疼痛,呵呵,这就是我唯一的安慰~~仅剩地少得可怜的自尊!
曾经,我想我是温顺的,温顺到为了那所谓的现实而屈身于独裁的践踏。而今,不要伤心,因为那双眼睛已不再徘徊于狭窄的满足,弱肉强食的时代把我推向自负的巅峰,为了云端的霞光,我不在意违逆的咒骂将我抛下地狱……
就这样结束,就算坠落,粉身碎骨的一瞬,':。。'我知道,我很满足,那时迎接我的你,现在送走我的你,还是如此亲切……
但是,那一刻鲜血淋淋的我,眼睛里满是鲜血淋淋的你……于是,不由自主的声泪俱下,“来生,不要再为我!”
“不,生生世世,我不会放你走,就像你第一次救我时我的心疼,我永远不会忘记!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看到他确定无疑的眼神,我笑了,回归本途的瞬间,所有痛苦终结在温馨的呢喃中,闭上眼,我知道,来生,迎接我的还是你……
“当爱不能完美,我宁愿选择无悔,不管来生多么美丽,我不愿失去今生对你的记忆,我不求天长地久的美景,我只要生生世世的轮回里有你!兰淳,我不许我的世界里没有你!”
“胤祥,有一句话,我只问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问,为什么是我?”
“答案很长,我得用一生去回答你,准备好听我了吗?”
我用心回忆着与胤祥相遇的点滴,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庆幸自己的重生,庆幸胤祥的重生。
有人曾说:”如果你相信命,那么一切的偶然都是注定。如果你不相信命,那么一切的注定都是偶然。”
胤祥,我相信命,所以我愿做红尘路上一颗忧郁的石子,只为今世与你相约,执着于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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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寒冬春望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风刮的很紧,有些刺骨,这个冬天仿佛来得出奇地早,空中悬着几片枯叶,没有目的的四处飘落。夜,来临,却没有带来黑暗,雪竟不知不觉地随夜而来。。。。。。
京城,固山贝子府。
屋内,燃起了炉火,人影映在窗帏间。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桌前,一个沉稳的身影,眉宇间一片温润,标准的颜体落在宣纸上,镇定中透出无尽的力量。
“八哥,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情练字?”一个声音隐隐传来,显出一丝急躁。
“是啊,八哥,九哥说的没错,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认输!”另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八哥,你倒是说句话啊你!”
“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仍旧沉静,笔迹却更加挺拔。
“八哥!八哥!唉……”胤珴再也按捺不住':。。',伸手一把躲过那支笔,有些愤怒地望着那双处变不惊的幽眸。
“老十!”九阿哥胤瑭忙上前阻拦,却赶不及他已伸出的手。
“八哥,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老十看错人了!哼!”
“老十,住口!”九阿哥呵斥道,“八哥,老十心里着急,说的过分了,别往心里去!我们也是为你不甘心,皇阿玛的身体谁都清楚,他让老四代他祭天,这不是明摆着要把大位传给老四吗?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八哥!”
突然门外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响起,“禀八爷,西北密信到!”
“拿上来!”沉默被打破,胤嗣站起身,接过小太监拿上来的密信。
“八哥,这是?”胤瑭胤珴同时奇怪道。
“九弟,十弟,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了。”沉静如水的眼眸突然闪出光芒。
“八哥,你是说你把老四祭天的消息告诉了老十四?“胤瑭问道。
“不错,老十四可是我们手中的一把利剑,只要有了这把剑,皇阿玛就是真把大位传给老四,他恐怕也无法安坐皇位。咱们的大将军王可是一匹烈马!“
“八哥,您真沉得住气,原来您刚才一直在等老十四的回信!”九阿哥佩服地说道。
“八哥,刚才我一时着急,有不敬之处你别往心里去!”胤珴忙为自己刚才的愤怒道歉,此时他才明白为何胤嗣一直沉默不语。
“你我自家兄弟,何来不敬,好了,不提了':。。'。老十四信上说他一定不会让老四得逞,可是万一皇阿玛真的一口气不来,西北那边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咱们还必须要有一把暗器。”胤嗣若有所思地说道,眼神中突现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冷。
“八哥,你是说丰台大营和步军统领衙门!”
“不错,九弟,你马上派人传令丰台提督成无运,让他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务必按兵不动!至于步军统领隆科多,我自有主张!”
“是,我这就去办!”。。。。。。。
雪,越落越多,白茫茫地布满天空,仿佛扯破了的棉絮,向四处落下。
四面高墙,庭院中,寂静地只有落雪的声音。风却意外的止了,仿佛不忍打扰雪花曼妙的舞姿。
屋内,烛火闪烁。
“额娘,四伯父的话是真的吗?咱们真的可以出去了吗?”稚嫩的童声响起,天真无邪。
“那眖儿想出去吗?”一双纤柔的手,轻抚着弘眖的额头,轻轻问道。
“嗯,眖儿真的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额娘,四伯父说皇爷爷会放我们出去,真的吗?”
“嗯,是真的,”兰淳慈爱的望着眼前的幼子,点点头,微笑着道,“眖儿一定能看到外面的世界的,额娘保证,嗯!好了,天晚了,睡吧!”
看着眼前熟睡的孩子们,兰淳满足的笑了。十二年,虽平淡,却远离了风雨。兰淳不知道,明天到底会怎样,她知道,她只是个看客,历史从不允许她踏出那个圆圈。
“也许走出去,就再也不会有如此安静的夜':。。'晚了。”兰淳为孩子们盖好棉被,有些自嘲地笑道。“不论未来怎样,为了胤祥,我必须面对!”一个声音从心底升起,坚定地仿佛能摧毁一切。
寒枝下,一人独立,高大的身影映在雪地上。幽深的眼眸望着高墙,纯净,坚韧,只是多了一份沧桑。
夜深了,寒意四起。一件披风,轻轻覆上雪中的身影,心头顿时一阵温暖。
“孩子们睡了?”
“嗯,”兰淳从身后拥住满身寒气的胤祥,“天晚了,进屋吧!”
“兰儿,我。。。。。。”转过身,胤祥紧紧抱住兰淳,眼中盈溢着无尽的痛苦。
“胤祥,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很担心他是吗?”
“兰儿,五岁时额娘病逝,是他安慰我,让我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今,四哥说他的身体。。。。。。。我真的很怕,怕失去他。”胤祥强忍着心头的悲痛。
“胤祥,人总是会生老病死,没有人能逃脱世事轮回。相信我,一切都会没事的。你还有你的使命,你必须学会坚强!”
“兰儿,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你,我恐怕早已没勇气走下去了。答应我,不论将来会怎样,都不要离开我!”
“不会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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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梦靥
雪,从掌心慢慢滑落,胤祥仿佛又回到了梦中无数次造访的那个殿堂,迷雾,层层迷雾之中金色的九龙御座上却只剩下一张苍白而瘦弱的脸庞,眼神却犀利地盯着胤祥,陌生而熟悉。
“你是谁?”无声的疑问。
胤祥艰难地爬上阶梯,多想拨开眼前层层迷雾,却在那么也无法到达那阶梯的尽头,“皇阿玛,是你吗?告诉我!告诉我!我要爬上去,看一看你的眼睛,我一定要爬上去!”
可是,不管他怎样努力,那道眼神依旧如此遥远,胤祥独立于云雾缭绕的高处,从未感到如此迷茫和孤单,那双眼睛就在前方,静静地盯着自己,突然,似一阵狂风,胤祥无力抵挡,身体急速甩下了阶梯。
“胤祥,别怪朕,朕要你好好活着,朕要朕的小十三好好活着!”耳边传来一个苍老伤感的声音,胤祥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直觉,唯一清楚的是嘴角旁有些咸涩的温暖,就这么随风坠落,仿佛从天堂到地狱,坠落,坠落!
“皇阿玛,皇阿玛!”':。。'
“胤祥,胤祥,醒醒!”噩梦中的声音惊醒了沉睡的兰淳,她忙唤醒身边的胤祥。
“兰儿……”胤祥缓缓睁开眼睛,一丝晶莹还闪烁在眼中。
“做恶梦了,嗯?”兰淳紧紧抱着胤祥,轻轻问道。
“我……。我梦见皇阿玛去了……”
“胤祥,还记得在西山寺中慧明大师的几句话吗?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何为因?何为果?因即是果,果即是因,亦如生死。既有其生,必有其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