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兰阙-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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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兰淳轻叹一声,“错过就是一生!”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一个顿时苍老和些许无力的声音。
“别走。。。。。。跟我说说话!”兰淳愣了一下,复又回身,“兰儿,别走。。。。。。”
“不知您口中的兰儿是谁?您要谁留下?兰芷还是兰淳?”兰淳沉寂片刻,突然有意问道。
“你说呢?”兰淳没想到胤禛竟会如此反问自己。
“想来您心中必有许多话,憋了数十年无人可述,若您刚才喊得是兰淳,兰淳十分有幸做您的听众!”兰淳回道。
“好!我的心事,恐怕大清朝只有你才够资格听!”胤禛用一种知音般的眼神看着兰淳,令兰淳一惊。
“可是,兰淳还有一个疑问,您又是谁?是大清朝当今的皇上,九五之尊,还是兰淳心里崇敬的四哥?”兰淳转而又问道。
“我若说我是皇上,你是不是不屑于留在此?”胤禛再次将问题还给兰淳,这一次兰淳没有回答,他就算是皇上,也只不过是个苦命的凡人罢了,留不住逝去的生命,也留不住曾经的深情,同样要经历生离死别,生死轮回,兰淳突然在心里问自己,刚才提的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告诉你,现在跟你说话的人既不是大清国威严至尊的雍正皇上,也不是你心中的四哥,只是一个失去了爱人的可怜人。。。。。。”
“四哥。。。。。。”兰淳被他的回答震惊了,原来他也是脆弱的,他也有伤心的失去感觉的时候。
“我是胤禛。。。。。。爱新觉罗胤禛!”
九十 迷情(二)
康熙二十五年。胤禛八岁。
步军统领内大臣费扬古府中,知道数位阿哥要来,费扬古早将庭院打扫干净,仆人整装侍立静候。一月前,费扬古西征准格尔得胜回朝,康熙十分高兴,为了教授太子军政,康熙特地下旨让太子与众位阿哥们亲临费扬古府中,向费扬古请教军政要务。太子入府拜见了费扬古,知道众位弟弟不喜欢政事,便让两个机警的小厮带着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和只有四岁的十四阿哥去花园中玩耍。胤禛自幼不喜欢热闹,见众弟弟一起在园中放风筝,自觉无趣,于是离了旁人,独自闲逛,穿过个石洞,见花木深处一股清流自石隙中潺潺流出,佳木环抱,奇花吐蕾,倒是个幽静僻处。
“你是谁?”胤禛诧异的寻声望去,却原来花隐中一个女孩傍水而坐,自己只能看到个背影。
又听那少女道,“我是兰芷,乌拉那拉兰芷。”
胤禛正疑惑着,又听道,“你可要记住自己的名字。你是勇敢的乌拉那拉氏兰芷!没有人可以命令你,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乌兰那拉兰芷,你要为自己活着,为自己好好活着!你记住了吗?”
胤禛哑然失笑,原来这个傻孩子正对着水面在自言自语。
“我记住了,乌拉那拉兰芷。”胤禛作弄道。
女孩呀的一声,转过头来,一双蒙着水雾的美目望着他,娇嫩白皙的脸庞渐渐染上了层红晕。
“你是谁?”女孩诧异的问道。
“我——我不告诉你!”胤禛有些踌躇,“除非你先告诉我,你在生谁的气,谁命令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谁告诉你我生气来着?真是小人之心……”女孩一脸不屑,忽然猛然站起身,提起裙摆,快步自他面前跑过。淡淡的馨香在鼻下飘拂,他忍不住随着那馥息追赶上去……
康熙二十七年。胤禛十岁。
“杀……杀……”胤禛将自己反锁在房间中,不许任何人靠近。
“胤禛,开门啊,我是兰芷!”兰芷焦急地跑到门口,听到里面传出来瓷器不断碎裂的声音,担心的大声叫喊……
门打开了,兰芷第一次知道了胤禛心底的伤痛。
“你都知道了?”清醒过来的胤禛问道,不敢正视那双如水的美目,怕从里面看到鄙视和厌恶,“知道了为什么还在这里?”
“胤禛,我不会离开你的,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绝美的眼睛中透出无尽的倔强,“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永远……若是不信我,你可以立刻杀了我!”说着将一把匕首放在胤禛手中,“动手吧!”
“你何苦为了一个病人……我是个疯子,我是个怪物!”纠结着满心鲜血,胤禛第一次在她面前流泪。
“不,你不是,你是我的胤禛,我生命中唯一的爱人……”
康熙三十年。胤禛十三岁。
“不行!额娘不许你娶她!”
“额娘,从小胤禛从未求过您什么,这次胤禛求您,求您成全!”胤禛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向孝懿皇后祈求道。
“她性子孤僻倔强,不会是个好女人,更不可能成为合格的王妃!禛儿,额娘都是为你好!额娘什么都依你,就只她的事不行!”孝懿皇后劝道。。。。。。
“额娘,儿子不孝,您若当真不许,胤禛只好自己去求皇阿玛指婚!”胤禛彻底失望了,看着疼爱他,视他如己出的孝懿皇后,冷冷道,“胤禛此生非兰芷不娶……”转而起身大步跨出了储秀宫的宫门……
“禛儿,你会后悔的……”
康熙三十一年。胤禛十四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费扬古之女储秀宫女官乌拉那拉氏德贤兼备,特指婚于四阿哥!”……
“兰儿,你后你就是我的福晋了,这辈子休想离开我!”胤禛将兰芷揽进怀中,宠溺的笑容溢满了眼眸。
“福晋?”兰芷撇着嘴道,“四阿哥的福晋,听起来,也不过如此!
“若我将来做了贝勒,你便是贝勒的福晋了!再不成,我做了亲王,你岂不就是王爷的福晋,一品的王妃诰命夫人了!”胤禛见她虽面无喜色,也不禁沉下脸道,“难不成,你想做太子妃吗?”
“谁稀罕!”兰芷啐道,“太子妃的头衔,谁爱得便得去,我便是剃了头去做姑子,也不愿意受那罪!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那时,你问我,是谁惹我生气了?”
“记得,你当时不是说你没生气吗?怎么突然想起那件事?”胤禛见兰芷提及往事,不知何意,奇怪地问道。
“是我阿玛,那天我阿玛要我向太子敬茶,他一位我不知道他心里的小算盘!我不愿意,顶撞了他,他一气之下将我骂出了房间!”兰芷表情极其严肃地说道,“胤禛,什么王妃,名位,我统统不在乎,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甘愿一无所有,因为有你已然足够了!”……
康熙三十一年。距离四阿哥胤禛大婚还有十天。
“额娘,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是十四阿哥亲口说的!”胤禛惊呆了,“不,我不信,兰芷不会背叛我的,她向我发过誓,她不会……”胤禛拼命的摇头,怎么也不信孝懿皇后的话。
“禛儿,额娘怎会骗你?今日德妃来额娘这里,说的清清楚楚,是兰芷告诉了十四!”……
“四哥,四哥,你快去救救兰芷姐姐吧!佟妃娘娘已将她关进密室,赐下三尺白绫,命她自尽!”十三阿哥胤祥突然红着眼大叫着跑进了胤禛的书屋,拉着他道。
胤禛缓缓站起身,面无血色,哑声道:“是吗?如此……如此也就干净了!”
“四哥!”胤祥推攘着他,大喊道:“你疯了吗?她是你未来的福晋啊!咱们这就去找额娘,请她放过兰芷姐姐。兰芷姐姐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四哥,你没听到我的话吗?”胤祥急的大叫。
良久,胤禛才恍过神,发现自己正在前往储秀宫的途中,不由猛地停住脚步,甩开胤祥的手,向孝懿皇后宫中跑去。
“四哥!四哥!”胤祥恨得直跺脚,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
“额娘!”胤禛急切地推门而入,只见周围一片肃然,嫌杂人等都已被谴退了下去。只有个嬷嬷和四个小太监守在房门外。
胤禛犹豫地走了进去,艰难地问道:“她已经去了吗?”
“禛儿,你到这来干什么?”孝懿皇后质问道。
还未待胤禛开口,门霍然打开,只见兰芷自房内走了出来,冷着脸道,“原来你已等不及了,只可惜我还未死。四阿哥,奴婢正等着您来亲自监刑呢?”
胤禛心中一窒,转身欲走,却听兰芷在身后道,“难道不送我一程吗?”
胤禛停下脚步,木然地僵直了背。
“娘娘,刚刚您问我,与我暗渡陈仓,共享风月的男子是谁?我不曾回答,只是苦苦地望着大门,希望那人当时可以出现,以解我之困,可他一直没有来。事后我想,也许他是害怕有损清誉,影响了日后的前程,才忍痛割舍的。适才我坐在房内,望着白绫,心里一点也不害怕,死不过是另一种生,但是只希望那人可以出现,与我话别离肠,我便是死也无憾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来。”兰芷抬起脸,目光冷冽道,“现在他来了,却是想催我早入黄泉。此刻我终于明白,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个阴谋,是想将我置于死地的阴谋。四阿哥,我猜对了吗?还记得当初的话吗?若连你都不能护我周全,我还能指望谁呢?现在我才知道,这句话是废话!”
“你一向如此倔强!”胤禛转过身,含泪望着她道,“为什么背叛我?”
“背叛?”兰芷冷笑道,“四阿哥,在你心中这两字恐怕会紧随你一生吧!呵呵,是我糊涂,爱上的却是一个为了前途名位不惜牺牲一切的假仁假义之徒,我兰芷果真是死有余辜!”
“放肆!”一旁的嬷嬷上前便是一巴掌,横眉竖目道,“死到临头,你竟还敢出言不逊!”
“我糊涂,四阿哥;其实你比我更糊涂?我这一去,便是生死的解脱,你呢?不过注定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
见胤禛的脸色越发灰暗,那些太监忙一拥而上,取来白绫缠在兰芷的脖子上,凶神恶煞地左右开工。
“慢着!“胤禛忙上前阻止道,“只要你说出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誓言,我可以放过你!”兰芷身形一顿,胤禛则眼含希翼地看着她道。
“胤禛,到现在你还是一个傻子!呵呵,我兰芷从来就不曾违背自己的誓言,何须解释原因?”
胤禛眼光一黯,转过身,默默地闭上了双眼……
两个小太监忙将手中的白绫狠力一缴,兰芷顿时痛苦地抓住项间的白绫,泪水顷然而下,口中喃喃私语。
“胤禛,我从没爱过你……但我会记得你的话……你说的每一句话……”
胤禛眼前一黑,踉跄地退到身后的梁柱旁,方扶定了身形。
“兰芷姐姐!兰芷姐姐!”胤祥矮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见到这情形,先是一怔,随即面露恐惧地望向胤禛道,“四哥,你为什么不阻止?四哥!”
“她该死!”胤禛面若死灰,神色木然地望着那颓然倒下的丽影,斩钉截铁道,“她是该死,我没有错。我没有错,额娘做的对!”
兰淳静静地听着,心中热泪翻腾,试探地问道:“兰芷真的把您的病告诉了十四和德妃娘娘?”
“后来,额娘,我说的是孝懿皇后,离世前才告诉我,这一生她做的唯一一对不起我的事就是错杀了兰芷!”胤禛痛苦的握着那串念珠,“二十多年了,我已在梦境与现实中,苦苦徘徊了数千个日夜!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错杀?难道……”兰淳不可思议地说道,“是孝懿皇后的阴谋?”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胤禛突然摩挲着画卷,缓缓地说道,“孝懿皇太后没有错,兰芷也没有背叛我,是命运,所有一切都是命运给我开的玩笑。兰芷并不是费扬古的亲生女儿,而是我的妹妹啊!”
兰淳惊呆了,“您说什么?兰芷是您的妹妹……那……那她也是先帝的女儿!”颤抖的问道。
“不错!她是皇阿玛的女儿,是皇阿玛流落在宫外的女儿!”胤禛不由攥紧拳,恶声道,“天意弄人……她的母亲本也是满人,一次偶遇与皇阿玛相恋,只因为她母亲姓叶赫那拉,是叶赫那拉氏的后人,所以她不能进宫!皇阿玛并不知道她的母亲离开时已怀有身孕,所以也就不知道自己在宫外还有一个女儿!皇阿玛下旨赐婚后,费扬古找到了我母后,母后这才知道原来当初皇阿玛经常出宫私会的那个叫叶赫那拉紫芫的女子就是兰芷的母亲!紫芫未婚先孕,被父母赶出了家门,流落街头,是费扬古的福晋遇见她,好心收留了她,可惜她生下兰芷后就病逝了……”
“兰芷说的没错,我糊涂,我是傻子……我将她供奉于法渊寺,便是希望这寺中诸多的神佛,能守护她的亡魂,让她获些阴德,早日超生……”
九十一 孽缘
“我叶赫那拉就算只剩下一个女人,也要灭建州女真……”遥远的诅咒成了爱新觉罗氏不选叶赫那拉氏女人为后妃的祖制来由……
“孽缘。。。。。。我的孽缘!”
兰淳被胤禛与兰芷的故事震惊了,“一位如此美好的女子,就这么香消玉殒,死后还蒙此不白之冤,含恨九泉,四哥,您真的错了……”兰淳伤心的地闭上眼,咸涩的泪水渗入苍白的嘴中,叹息之后,转而问道,“当时皇上已经下旨赐婚,兰芷死去,与您大婚的是谁?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兰芷吗?”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当初的面庞,碾碎梦魇无常,命格无双……”胤禛闻言,幽幽道“我错了,二十多年来上天一直在惩罚我,他要我时时刻刻忍受痛苦的凌迟,兰芷成了我的心魔,她曾说我的病一定会好,可是病好是有条件的,我知道生命中没有了她,我永远都是个疯子,被人抛弃的怪物……”
康熙三十二年,大清国康熙帝的孝懿仁皇后崩逝。
“禛儿,你恨额娘吗?额娘骗了你!”气息已没有了当朝贵妃的强势,内疚地问道,“兰芷没有违背誓言,德妃之所以会知道你的病,是我有意告诉她的!而十四阿哥,他偷听了我和你亲娘的谈话……”
“额娘,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胤禛留下了眼泪,喃喃问道。
“因为那时我知道自己将不久与人世,我不想让你失去额娘!德妃,她毕竟是你的母亲!从小你性子就孤